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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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拉在高贵的临冬城长公子面前很畏缩，她盯着地面，脊背好像挺不直似的。
罗柏则对席恩很生气：“席恩·葛雷乔伊，看看你酿下的悲剧，我早就提醒过你。天杀的，你就不能管好你的裤腰带吗？”
席恩不耐烦地看向别处：“这是个意外……得了，哪个男人不这样，罗柏，你长到14岁还没一个女人，你不觉得可悲吗？我在你这个年纪……”他正要吹嘘。
罗柏气坏了：“男人的价值难道不是保家卫国建立功勋？搞大一个可怜姑娘的肚子算什么本事！”
席恩露出讽刺的笑容：“话虽这么说，令尊大人……”
“别提我父亲。”罗柏警告他，“正因如此，我们更该引以为戒，这世间的私生子已经够多了。”
“你想我怎样？”席恩光棍地两手一摊，“难不成要我娶她？”
罗柏道：“这事关姑娘家的荣誉，如果我是你，我就娶她，不论她出身如何。”
席恩点头：“好个史塔克，好个龙芙莱王子，你会找到你的简妮的。随你怎么讲，我不可能娶她。”
凯拉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下脏污的街道。
兰芳听够了这男人间的对话，男人似乎总将婚姻视作对女性的恩赐，看看他们自鸣得意的嘴脸，世间没什么比这更恶心了。透过凯拉的遭遇她大抵能窥得维斯特洛女子的地位处境，哼哼，男人欺辱女人时总是忘记他们这条贱命都是女人给的。
“葛雷乔伊，收起你这一套，否则下次断的可不只是手臂。”兰芳的威胁简单有力，“凯拉不需要嫁给任何人，她的荣誉只属于她自己，不需要人赏，别人更拿不走……凯拉，别哭了，他不值得你流泪。”
凯拉拿手帕捂住脸，席恩面上挂不住，骑上“笑星”绝尘而去，留下罗柏尴尬地面对她们。
因为席恩骑走了他原来那匹“笑星”，他后骑来的马便空了出来，但凯拉一介平民哪里坐过这种价格不菲的生物，兰芳亦不精于骑术，罗柏及一诸侍卫只好牵马步行，陪她俩走去临冬城，好在路途并不遥远，兰芳便趁机问他好多问题，旁敲侧击打听这个世界的情况。
他们行经泥泞街道，穿过排列整齐、用木材和粗石建成的小屋。眼下仅不到五分之一的房屋有人居住，但随着天气越趋寒冷，农民们便会离开他们结冻的田地和遥远的村舍，把行李载上马车运到镇内居住，然后避冬市镇便会热闹起来。鲁温师傅如是告诉罗柏，罗柏又告诉她，他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因为他出生于春季；但那些日子很快就要到来，因为长夏已然走到尾声。
长夏，是的，这里的季节很不规律。冬季常常延续一年或两年，强度各有不同。夏季的长度则通常比冬天要长，有时多达几年。而这次的夏季居然持续了十年之久，是人们记忆中最长的一次。罗柏问她厄斯索斯大陆是不是有片长夏之地，她只好说她的家乡其实还要更往东一点，那里仅一年就有四个季节交替出现，每个季节只占几个月，这令罗柏十分羡慕，他认为这样的季节更替更有益于人类休养生息。
城堡紧邻市集广场，木头搭建的摊位全部荒废着。
眼前的临冬城为两条巨大的花岗岩城墙和之间的一条护城河所保护，外城墙大约80尺高，内城墙约100尺高，大门城楼则由两座巨大的堡垒组成。外城墙门訇然开启，吊桥已被放下，夏末的冷风叹息着吹起女孩的裙摆，凯拉紧紧挨着比她矮上半个头的兰芳，她们互相搀着越过河沟，经过内城墙的闸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阔校场，一个留了一撮棕褐色方正胡子的男人正在操练士兵。
“他是哈里斯·莫兰，现任侍卫队长。”罗柏跟她介绍，“原先的侍卫队长随我父亲南下了。”
兰芳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她打量周边的首堡，守卫室，抬头瞻仰风中的冰原狼旗帜……她看到主堡的塔楼窗户探出张苍白的小脸蛋儿，被她一看迅速缩了回去。
侍卫们经由罗柏吩咐将马牵去马厩，凯拉目不转睛地盯着校场上的士兵。他们已然起了骚动，即使是侍卫队长哈里斯也不停地往这边看。
一名身材瘦小，灰发灰眸又着灰袍的老师傅蹒跚着迎上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你……”
罗柏轻声道：“鲁温师傅，我把她带过来了。”
“罗柏，此事非同小可……”
“我亲眼所见，我相信她。”
老学士一时做不到这种信任：“姑娘，你究竟是什么人？”
罗柏代她回答：“她叫兰芳，来自极遥远的东方，师傅，别多问，她不愿过多透露自己的来历，但她是个好人。”
兰芳冷不丁被发了好人卡，觉得怪有趣：“是，我是个好人，嘻嘻嘻。”她掩着嘴巴娇笑。
人们傻愣愣地看着她。
鲁温师傅回过神来：“姑娘，我并非有意质疑，只是我们之前从未见过这种事，就如时间不可回溯，人死不能复生，残废的男孩也能重新走路吗？我以为只有神的力量才能做到。”
“师傅，我亲眼看到她将折断的树枝修复如初……算了，我们去客室细谈。”罗柏带领他们越过连接主堡与武器库的桥梁阴影，长方形的建筑紧邻着武器库，这是临冬城招待来客的地方，不久之前王室一行人正于此处落榻。侍者拉开厚重的门扉，女仆们点燃壁龛里的牛油蜡烛。罗柏引两个女孩在苍白如骨的鱼梁木桌边坐下，他没有任何架子，对她们一视同仁，或者表面上一视同仁。
凯拉局促不安地坐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她活到今天未曾受过此等隆重礼遇——堂皇登入北境首府与大贵族平起平坐。
美食能卸下人与人的心防，侍者端来热腾腾的餐点：烤面包、盐、奶油、黑莓果酱、煎蛋、葡萄酒及其他食物。
兰芳把面前的红酒肉食推给凯拉：“我不喝酒，也不吃肉。”
罗柏吩咐侍者去拿一壶薄荷茶，对她道：“但面包与盐你一定要接受，这意味着宾客权利，你知道宾客权利吗？”
兰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宾客权利是我们维斯特洛传承千年的传统，是七大王国共同遵守的神圣法律。无论平民贵族，当宾客来到主人的屋檐下做客，接受了主人提供的面包和食盐，宾客权利即生效。在此后的做客期间，双方均不得加害对方。违者会触犯神圣的条律，据信会为新旧诸神所不容。旧神和七神教义中都是如此。”
兰芳听得津津有味：“有意思！如果我们那儿也有宾客权利，鸿门宴就不会发生了。”她紧跟着解释，“鸿门宴是我们那儿的一个典故，源自很久以前一个名为项羽的国王率领大军进驻一个名为鸿门的地方，打算消灭另一个叫刘邦的人。他们互相敌对，彼此都想做这片土地上唯一的王。经由项羽的叔父项伯调解，刘邦亲赴鸿门拜见项羽，项羽设宴相待。宴会上项羽的谋士范增命项庄舞剑，伺机刺杀刘邦，项伯见势不妙，也拔剑起舞，以掩护刘邦。后刘邦乘机入厕，逃回本营。我们后人就用‘鸿门宴'比喻不怀好意的宴请。”
罗柏不解：“项伯作为项羽的叔父，为什么要帮助刘邦呢？”
“这是几千年前的事，我们很难揣测古人的心理。可能项伯想脚踩两条船，或者看出他的侄子难成大事。项羽和刘邦在随后的四年进行了大规模的战争，最后项羽败北，于乌江自刎而死，作为赢家的刘邦建立了一个王朝。”
鲁温师傅慢吞吞道：“他当然会失败，因为他侵犯了宾客权利。”
兰芳不置可否：“刘邦的王朝于四百多年后覆灭。”
罗柏笑出了声：“他的后代未免太不争气。”
“这算什么，刘邦之前的王朝短短15年而亡，也有说14年的。”
罗柏发出叹息。
鲁温师傅却能就她口中活灵活现的异域历史想到更多东西：“你的家乡莫非是乌尔特斯？”
“什么？”
“远东的一块大陆，我们就曾经到过亚夏的旅人之口间接知晓它的存在，我们以乌尔特斯命名，却对它一无所知。”
“亚夏又是什么地方？”
渊博的老学士对答如流：“它是玉海与藏红花海峡交界处一座港口城市，位于已知世界的最东南方，地处厄斯索斯大陆东南方的一块楔形地块的尖端。传说它是一座浸淫在魔法中的城市，巫师、炼金术士、红袍僧与死灵法师济济一堂，堂皇在街道上使用妖法，举行邪祟仪式，十分阴森可怖。”
兰芳来了兴趣，也有意转移话题：“魔法并不可怖，关键在于使用它的人。”
罗柏点头：“我赞同。”
鲁温叹气：“我的孩子，巫术是无柄之剑，人类玩弄巫术就如孩童玩弄刀剑，迟早会伤了自己。”
兰芳敛眉沉思，东方是个神秘的地方，也许这个世界的魔法并非她想的那样匮乏，事实上，她甫一走进临冬城，就感到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它植根土地渗透城墙，它无处不在。
这个世界确有神祇存在，但祂们同奥林匹斯与昆仑诸神一般高傲古老，基本不会露面。
在他们眼里，兰芳“凭空”变出一方色白如雪的薄片。
鲁温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纸。”兰芳说着把这张A4纸撕成两半。
老师傅大惊失色：“小女孩，你在做什么，这是纸，比黄金更珍贵的纸！”
“它在我们那儿很常见。”兰芳赶在鲁温跳脚前将纸片合二为一，“起死回生，时间回溯，如你所说，生死与时间是神的领域，以我之能无法办到。但修复破碎的东西并不难，人的骨头也一样。”她把完好的纸张递给鲁温。
学士将它翻来覆去地看：“神祇们，它真是白，真是白……它用什么做的？”
“植物纤维，造纸过程很复杂，我对此并不清楚。”
“植物。”鲁温啧啧称奇，“多么聪慧，牛羊需要饲养，植物却随处可见。若能获悉它的制造过程，我愿以性命交换。”
罗柏问：“你从哪里拿出来的？”
兰芳含糊其辞：“这是魔法的一部分，解释不清……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布兰？”
罗柏露出微笑，回头吩咐侍者：“去找阿多，让他把布兰抱过来。”
兰芳静静饮茶，他们交谈的时候，身边的凯拉听不懂他们的话，自始至终未曾把视线从餐盘中抬起，哪怕是在她“变戏法”时——她一早就见识过了。
一只比罗柏的灰风稍小的狼率先跑进大门，他的毛色乃是银白和烟灰相间，眼睛则为敏锐高贵的金黄。灰风离开主人脚边奔向他的兄弟，他们亲热地互相碰着鼻子。
随后名为“阿多”的大个儿马僮抱着布兰登·史塔克进入她的视线，面色苍白的小男孩努力从阿多胳膊弯里抬起脑袋，眼睛睁得像盘子。栗色的头发已经长及肩膀，让他看起来像个女孩，事实上，他漂亮极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