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缘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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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岁不过大正七年[注]，小铁是明治四十二年出生，尚且才十一岁，力气与胆量均尚未成长，也还是可以在父母面前哭泣的年龄，但他性格好强，至今没在他人面前掉过眼泪。
十一岁，多么美好的年纪。
鬼杀抱着他从树枝上往下跳，他自是不怕惯性和重力加速度带来的伤害，轻轻松松地将小铁带下。
小铁同他道谢，只是两人都带着面具，谁也看不见谁的脸，这一幕就有些引人发笑。他和鬼杀没怎么见过面，偶尔听村人提起，也不过是和刀有关的只言片语。
仿佛这个人与其他东西都毫无关系。他从不在村子里多停留，也不会摘下他的面具和斗笠，只有主公得以面见。他不要求隐部队的便利，也不寻找蝶屋的治疗，整个人就是个迷雾重重的谜团。
但真的是这样么，他可是经常去探望缘一零式啊，小铁否定了上述观点。
缘一零式自古就是他们这一支进行修整，不止一次的，鬼杀会坐在放置它的地方，就这么一言不发地望着。
他大约是和某个与之相关的人认识，小铁望着透露出情感的鬼杀，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日之呼吸的后人虽然凋零，指不定几年前还有一些活着的。也许正是与他们相识，才会常常来看他。
缘一零式除去那多出来的手臂，没有什么与常人相异的部分，就连装饰用的头发也是上好的假发，虽然小铁还不知道脸上的花纹是什么，但每次掉色后都还会细细描摹上。
据说这位日之呼吸的使用者刀刃赤红，似火，却更深沉，如同头顶的烈日耀眼。他没见过，但是他见过鬼杀的，那些也是红色，只是像盛放的榴花，鲜艳而富有生机，却仿佛下一瞬就会枯萎。
小铁想了想形容词，约莫一个如日中天，一个夕阳西下。
鬼杀先生虽然看着年轻，却暮气沉沉，仿佛垂垂老矣，像是死水，或者枯叶，下一秒就会随风飘散。
不过他没有这么脆弱，心中还有一把火，那是所有鬼杀队成员都有的一把，鬼舞辻无惨——这个男人不被灭却的话，难消心头之恨。
小铁思及此处，说：“缘一零式的修缮完成了，鬼杀先生能来帮忙吗？”其实不需要，他对自己的手艺很有底，虽然还比不上父亲，但绝对不会出现什么低级的问题，之所以这样说，也不过是因为每一次鬼杀去看望缘一零式都会流露出非常复杂的情感。
至少不像是现在这样轻飘飘。
鬼杀确实是对缘一零式抱有复杂的感情，因为他的原型。缘一是个天才，可惜生不逢时。如果他再早个一百年，鬼杀队就不会持续至今，无惨也早就灰飞烟灭了。
战国时代，着实是吃人的。
那时尸横遍野，一个又一个的村落被军队间的厮杀毁灭，坐拥兵力的大家族们纷纷拥护自己支持的主公，鬼杀队这一根眼中钉肉中刺就如鲠在喉。谁也无法拉拢，谁也不能摧毁。
鬼，在上层阶级中并不只是传言，他们要留着鬼杀队去帮他们除掉那些不可知的变数，防止自己的部下被袭击。
更何况，即使他们十年如一日地只猎杀鬼，但是战国又有谁能脱身。
还有亲人的队士大多脱离了鬼杀队，踏入了战争这个吃人不眨眼的深渊。还留在那里的，只剩下家族子弟和独身一人的孩子们。
年纪最大的，不过十六七，小的也才十一二岁。
柱只有三位，鬼杀成了顶梁柱。
即使在这种时候，鬼几乎销声匿迹的时间，也一刻不能放松。只要战争的步伐慢下来，他们就会像附骨之疽一样又渗透到人类之中，蔓草难除。
继国家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在相对远离战火的边远地区，他们的家主顽固愚妄，最近刚死了正室。
大儿子继国严胜，是他常挂在嘴边的孩子，鲜少有人知道当年其实是双生子。二儿子常年与母亲同住在偏远的居所，母亲偏瘫多年无人问津，小儿子据说又聋又哑还瞎。
正因为地方小，这些传言才能这么流畅地流传。换个大些的，早就走样到令正主听了发笑。
继国家主不知从哪儿得知鬼杀的住处，差遣亲信邀他去给大儿子当哥短期的剑术老师。鬼杀队的人，剑术都差不到哪儿去，乙级就已经是能一个人开道馆的程度，而这位据说甲级以上的肯定更厉害，搞不好比他请回来的先生厉害许多。
继国家主忙不迭地留下他。继国家庇护着这个小地方，百姓们供奉着这个武士家族。
就这样，鬼杀邂逅了两位与鬼舞辻无惨关系匪浅的男孩。
继国缘一要比哥哥矮上三分，如同传言所说一样看上去是个目盲的，他静静坐在中庭的地板上，看着兄长挥舞刀剑。继国严胜则是烦不甚烦地嫌弃着弟弟，亦有着不甘与嫉妒。
继国家主将鬼杀领到中庭时见到的正是这副光景。
鬼杀教导了未来家主两三天，在协商后带走了继国缘一。被鬼杀队带走总好过日后被指责弃二子于寺庙不顾，背负不仁之名。
离开继国家不久，继国缘一就忍不住开口询问：“你是什么？”
通透境界下无所遁形的差异让他在第一次见时就有些迷茫，迫于父亲的威严他并没有表现出与平常不同的模样，如今离开后便无所顾忌。
“鬼，听说过这种生物吗？长相与普通生物无异，也是由他们转化而成，不能见阳光，大部分鬼被日轮刀砍下脖子后就会灰飞烟灭，大部分会作恶吃人，也有玩弄人类的存在。不少的鬼是被迫转化，但是由于不吃人会死不得不吃人，也有失去了身为人的记忆善恶不分的。”彼时的鬼杀话还比较多，“为了阻止这些作恶的鬼，主公成立了鬼杀队，我们现在就是在前往鬼杀队的途中。”
这番说明十分浅显易懂，继国缘一又是个聪明的孩子，明白了日后的归处与职责。他本就是天才，在教导了大部分常识后，就成为了新的队员，为了守护本就苦不堪言的百姓奔波。
十数年后，当继国缘一出现在继国严胜身前斩杀恶鬼时，他也心怀着怜悯之心。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缘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