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叩殳白

4、04

　　后来我把那段话说给陈齐听，他轻笑了声说没毛病。
　　“怎么看你这表情还有故事？”我问。
　　他那时候左耳塞着耳机手里默写教师资格证的名词解释，一大张白纸挤得密密麻麻。又写了一段才偏过头看了看我，说这些话宋露也跟他说过。
　　我反应了好一会：“分手的时候？”
　　“差不多吧。”他撂下笔活动活动脖子，然后胳膊越过头顶朝后伸个懒腰。
　　“怎么说的？”我属实好奇。
　　陈齐瞥我一眼：“她说我是狗。”

　　那几个字他说得郑重其事还带了几分委屈，我盯着他的脸半晌笑出来。
　　“笑什么。”他勾了勾嘴角重新垂眼翻参考书，表情很淡看不出情绪。
　　我抿着嘴也继续复习，再抬头天边斜阳如血，陈齐正弯腰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明天加油。”临走他说。
　　“我一学教育的，你担心我的功夫还不如自己多背几道辨析。”
　　他背对着我似乎是笑了笑，然后摆了摆手。

　　我在教室一个人呆到清楼才回，陈齐走了我也不想学习，戴上耳机玩会游戏又刷刷微博。
　　走的时候夜晚十点半，教室空荡荡就剩了我一个，走廊里清楼的钢琴曲声音再大点儿就能脑震荡，那曲子从小听到大，叫《秋日私语》。

　　难免就想起大四的初秋，9月份刚开学的时候。
　　开学第一周周末我被朋友叫出去疯了一整天，晚上吃完又跑去K歌，打算一夜疯狂后做个老老实实的考研狗。
　　那两个人霸着麦喊到天荒地老，我饮料喝多了出来找厕所，路过一个包厢，透过门上一道窄玻璃往里瞥了一眼。
　　然后我脚步就停住了。
　　那包厢里放着一首很安静的歌，里面只有一个人，握着麦克风坐在沙发里慢慢地唱。
　　那人我认识，第一次见的时候他抱着把吉他眯眼仰头笑着比什么都好看，那晚是第二次。

　　我像个变态似的趴在门边看了他好久。
　　从头到尾就那么一首，这人唱歌模式好像调成单曲循环了。
　　后来实在憋不住我才跑了，再回来那门开着，人走了，房间灯光红红紫紫，麦克风搁在桌上很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