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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谁的娃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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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视屏幕的幽幽荧光映照下，笔仙与娃娃隔屏对望，身形僵硬且萧索。
小饕餮未能感受到笔仙的崩溃，顾自推理着，“嗯，钥匙在娃娃手里，娃娃在电视屏幕里，等于说，钥匙在屏幕里，没错吧？”
笔仙：“嗯，没错……”
没错个屁！
笔仙抓狂地想，他们找钥匙的目的是打开离开密室大门，钥匙却被藏在了“电视屏幕”中，想拿到就得先找通往“电视屏幕”的大门，谁知道这扇门又有没有钥匙，是不是又被藏在了另一个空间，然后让他们继续找大门……钥匙……下一个空间……
空间、大门、钥匙、空间……简直是无穷无尽的套娃问题。
“也许没那么复杂。”陶小冀蹲在电视机前观察片刻，试探着伸出手，“能不能直接钻……”
“啪”
是手背拍在玻璃上的声音，看来直接钻到电视屏幕里的方案行不通。
“应该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但也不会太复杂。”笔仙重新冷静下来，他坚信按照密室谜题的套路，这只是胜利之路上的一点点小障碍，“我猜，电视机上有一些机关或者说谜题，只要我们细心……”
笔仙说着绕电视机一周，将这台有些老式的电视机从前到后，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研究了一番，连底座都没放过，最终只得到两个观察结果：
第一，这台电视机没有电源线，运行能量完全来自某种神秘力量。
第二，电视机控制面板上包含音量、节目切换等若干按钮，奇怪地是，除了红色开关键，其他按钮都是无法按动的虚假摆设。
此外，没有谜题也没有线索。
“不应该啊……”笔仙找不到头绪，郁闷地盯着电视机里的玩具娃娃发呆。
穿着白衬衫，头戴小礼帽的娃娃也歪头看他，嘴角似勾非勾，神情诡异，竟像在嘲笑他们无知与愚蠢。
这一刻，笔仙终于体会到了被他耍弄的玩家们的心情，有些时候真不能说玩家抗压能力差，是这些副本boss忒特么气人了！
“砰！”
电视机被笔仙重重砸在地上，滋啦滋啦地叫了几声后彻底没了声息。
笔仙神清气爽，“原来暴力解题的感觉是这样的，三个字，无脑爽就完事了。”
小饕餮：……总感觉你在内涵我。
在玩具娃娃的挑衅下，笔仙暂时放下了脑力争锋的执念，利用这间屋子无限复制的特性，与暴力解题专家小饕餮一起对电视进行了一系列惨无人道的试验，包括但不限于锤扁、钻洞、切割、分解、磨粉……
只可惜，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算了，不行。”笔仙先一步无奈放弃，“看来我们的思路是错的，关键点恐怕不在电视上，再试试别的方向吧。”
“唔……”小饕餮没有立刻回话，他盯着屏幕上似乎笑容更加灿烂的玩具娃娃，若有所思，提议道，“你说，咱们进不去，是不是可以让它主动出来找咱们？”
“让它主动从屏幕里出来？你有什么主意吗？”笔仙精神一震，心想小饕餮的语气如此沉稳，莫非真想到什么妙计不成。
“不知你听没听过这样一种女鬼……”陶小冀从久远的回忆里扒拉出来某个片段，“她同样穿一身白衣，住在电视机屏幕的井里，偶尔从屏幕里爬出来。”
“我没听过。”笔仙说，所谓触类旁通，类比一下，或许真能发现什么线索，于是笔仙虔诚求问，“那女鬼爬出来的条件是什么，咱们要怎么做？”
“很简单。”小饕餮伸出三根手指，开始列举步骤，“首先，打开电视看她，这是与她交流的前提。”
“嗯，有点意思。”笔仙点头，“然后呢？具体怎么跟她交流？”
“然后……然后她会打电话交流啊，电话内容是约好一个从电视里爬出来的时间，一般是七天。”小饕餮继续说，“不过我想如果讲讲价，或许能让她早爬几天，不必要等七天那么久。”
笔仙：“……”
“哦，对了，最重要的一点，记得在电视屏幕前放一只足够大的空盘子。”
笔仙：“……”
神特么的空盘子，笔仙嘴角抽搐，隐晦地瞟了一眼小饕餮的肚瓜，艰难道，“后来呢？那女鬼爬到盘子里之后，不会就被……”
“唉，没有后来，我就想想，女鬼是虚拟的，是我在电视上看的一档节目。”小饕餮颇为可惜地说。
节目……笔仙凌乱地想，什么节目，不会是“手把手教你烹饪厉鬼”、“厉鬼：从诱捕到烹饪”、“美味抓鬼行”一类听起来就很恐怖的节目吧。
“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小饕餮舔了舔嘴唇，“咱们或许也能借鉴……”
“不、不用了！不用借鉴了。”笔仙吓得连连摇头，“你看，玩具娃娃和女鬼有很大区别，再说这间屋子里也没有电话，所以这个办法是行不通的，对，行不通，我看你还是继续吃蛋糕吧，把找钥匙的事放心交给我。”
小饕餮：“可是……”
“没有可是，都交给我。”笔仙边说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后怕地想，好险，说着说着差点勾起这家伙吃鬼的食欲，作为一只身兼小弟与食材两职的鬼怪，他可真是太难了。
一番折腾足以证明从电视机直接突破的思路不可行，笔仙想来想去，只能去他不曾调查过的厨房转转，这一转竟真让他发现些不太对的地方。
“奇怪……”笔仙停在灶台和水池前，纳闷嘟囔。
“怎么奇怪了？”小饕餮探头看过去，没发现哪里不对。
“你看……”笔仙用手指点着，“炉灶、水龙头、烤箱……都是不能用的模型。”
尤其烤箱，只是个空有外表的盒子，门是假的，根本打不开，更别提用它来烹饪食物了。
“那又怎么了？”陶小冀不明白，这里又不是真实世界，或许密室设计者只是不想玩家为非线索的东西分心。
笔仙拎着塑料假烤箱，走到冰箱边，打开门，冷气扑面袭来，“冰箱是真的，电视也勉强算作能看，为什么单单把厨具设计成假的？一定有这样设计的理由。”
“更重要的是……”笔仙说，“屋主人在日记里花了很大篇幅介绍她跟妈妈学烤蛋糕的经历，如果烤箱是摆设，这些蛋糕是怎么做出来的？”
“日记？烤蛋糕？在哪？让我看看。”小饕餮对笔仙口中的日记很感兴趣，不知为何，冰箱里的蛋糕格外符合他的口味，从甜度到口感，都是他最喜欢的类型。
“诺，你看，这里……”笔仙拿过日记本，翻到做草莓蛋糕那一页，递给小饕餮看。
小饕餮一字一句，读到日记主人准备蛋糕的过程，
【……跟妈妈一起做了草莓蛋糕，粉粉的，好可爱，妈妈还邀请我的小伙伴们明天来家里……】
看到花园里的聚会，
【……小伙伴们都来啦！壮壮、思思、明明、莉莉、强强，都来啦！我们坐在花园里……直到壮壮说我做的草莓蛋糕一点也不好吃……】
“哼，这个壮壮真没品味，草莓蛋糕很好吃的。”小饕餮边点评边继续往下读，
【我气得剁掉了他的脚，壮壮瘫倒在地，再也不敢说我的蛋糕不好吃了，嘿嘿，别担心，我会把脚跟草莓蛋糕一起妥善收藏好的。】
“这么说，冰箱里的骨头是这个壮壮的？”小饕餮恍然大悟。
“不光有他的。”笔仙示意小饕餮继续看接下来的几篇日记，“除了壮壮的脚，还有思思的胳膊、明明的肚子、莉莉的肩膀和强强的脑袋。”
“哦，还挺齐全。”小饕餮下意识数了数，“有脚、有胳膊、有肚子、有肩膀、有脑袋，嘿，都够拼一个人了。”
刹那间，一丝灵感在笔仙的头脑里闪过，急于抓住的他忍不住叫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啊？”陶小冀愣了愣，“我说还挺齐全。”
“不，不对，后面那句话。”
“呃，有脚、有胳膊、有肚子、有肩膀、有脑袋，够拼一个人了？”
“对，就是够拼一个人！”笔仙想到什么，猛地蹦起来，向冰箱扑去，将冷藏在各层的人骨一股脑抱出来，哗啦啦撒了满地。
他手上不停地拼着骨头，边喃喃自语，“我怎么早没想到呢，是够拼一个人了，是能拼一个人了。”
跖骨、胫骨、髋骨、肋骨、尺骨……
块块碎骨被归拢到合适的位置，一个人形渐渐被拼凑出来，完整无缺。从骨相上看，尸骨主人竟是一名身高一米八以上的壮汉。
笔仙的目光从骷髅头移到肋骨，又渐渐向下，直到定格在骷髅的两只脚掌上，片刻后倏然转身走向两米多高的巨大衣柜，在一堆梦幻公主裙中随手扯出一套浅粉色的蕾丝裙，连同缀着粉色碎钻的水晶鞋一起拿回来，在骷髅上比划着。
华丽的公主裙被展开铺在骷髅身上，裙摆散开，刚好遮在脚腕上一点的位置；粗壮的脚骨被套进水晶鞋里，略有空余，如果骨头上的肉还在，尺寸就像是量身定做。
“原来这些衣服……都是他的？！”小饕餮惊讶道，“壮壮、思思、明明、莉莉、强强是一个人？”
“不，不是一个人。”笔仙却摇了摇头。
“那怎么？”陶小冀疑惑了，如果不是一个人，他们的骨头怎么会如此契合。
“他们不是一个人，但这些骨头属于一个人。”在小饕餮越发困惑的表情中，笔仙重新翻开日记，解释道，“这本日记的内容显然很有欺骗性……”
【我气得剁掉了他的脚，壮壮瘫倒在地，再也不敢说我的蛋糕不好吃了，嘿嘿，别担心，我会把脚跟草莓蛋糕一起妥善收藏好的。】
“注意这里，记叙者偷换了主语，‘剁掉了他的脚’里面的‘他’，指的并不是壮壮，而是另有其人。”笔仙说，“这句话看起来像是壮壮因为被剁脚才瘫倒在地，实际上则是被杀鸡儆猴吓瘫的。”
“后面几篇日记里，扯掉他的胳膊、戳烂他的肚子等等同样如此。”
笔仙说着叹了一口气，“我其实早该发现的，日记里给出了足够的暗示，比如把这几篇对比来看……”
【……剁掉了他的脚，壮壮瘫倒在地……】
【……扯下了他的胳膊，思思瘫倒在地……】
【……戳烂了他的肚子，明明瘫倒在地……】
……
“不说其他，‘莉莉’这个名字在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指女生，可在这几篇关于聚会的日记里，日记主人用的全是代指男性的‘他’字。”
“而在更前面的一篇日记里，日记主人曾写道，‘妈妈又给我买了好多花花绿绿的小裙子……她说就喜欢用漂亮的小裙子打扮我’，这里代指妈妈时用了‘她’，说明日记主人书写时有区分性别指代的习惯。”
“因此，聚会部分日记里的‘他’大概率另有其人。”笔仙说，“当然了，决定性的证据还是骨头的契合性。”
“唔……”小饕餮困惑地挠了挠头，“说来说去，这个‘他’到底是谁啊？”
日记主人珍藏着‘他’的骨头，在衣柜里塞满适合‘他’的裙子；‘他’分明出现在日记的每一篇，却又没有一处提到‘他’的名字，‘他’像是不存在的人，却又确确实实存在，‘他’……
“因为，‘他’不是人。”笔仙说道，“不，准确地说，在日记主人眼里，‘他’不是人。”
小饕餮：“？？？”
“我想，或许从拿到钥匙线索的那一刻起，咱们就误解了一件事。”笔仙说，“娃娃，是玩具的一种，这里所说的玩具可不限材质。”
小饕餮眯起眼，“你的意思是……”
“这本日记有个很怪的地方，日记主人热衷于邀请小伙伴们聚会品尝蛋糕，可蛋糕最后总是完整无缺的，更怪的是，分明没尝过蛋糕的小伙伴们，竟然会煞有介事地评价蛋糕的滋味。”笔仙说，“想想看，这与其说是蛋糕品尝会，更不如说是一场在花园里进行的家家酒吧。”
“日记主人有一个妈妈，她喜欢用花花绿绿的小裙子打扮他，他不喜欢穿小裙子，却喜欢模仿妈妈，同样用小裙子打扮他的……”笔仙说到这里顿了顿。
小饕餮猜到了后面的词，“娃娃？”
“没错。”笔仙指着地上的骷髅接着说，“妈妈的娃娃是日记主人，日记主人的娃娃则是他。”
“如果我没有猜错，”笔仙回头看向因为换了一间房而重新变得完好的电视，透过屏幕盯着身穿白衬衫的玩具娃娃，幽幽道，“你就是日记主人吧。”
玩具娃娃的嘴无声咧开，扯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似乎在肯定他的推理。
“妈妈的娃娃是日记主人，日记主人的娃娃是他。”小饕餮默念着有些绕口的两句话，若有所思，“钥匙在娃娃手里，这里的娃娃指的是日记主人的娃娃吧，也就是说……”
“我明白了，”陶小冀想通其中关节，眼睛一亮，说，“钥匙混在这些骨头里，我猜的对吧？”
谁承想，笔仙竟然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
“唉？不对吗？”小饕餮有点懵，“那么说，线索里的娃娃指的是妈妈的娃娃，钥匙还是在电视屏幕里？”
“也不对，钥匙不在电视屏幕的空间里。”
“怎么还不对？！”
笔仙的视线扫过房间，落在塑料盒一样的烤箱模型上，说，“因为你忽略了一条很重要线索。”
“钥匙就在这间屋子里，一直在这里，只是被藏在了一个不会被猜到，猜到了也几乎不可能拿到的地方。”
小饕餮：“一个不会被猜到，猜到了也几乎不可能拿到的地方是指……”
笔仙：“别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