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关怪物都被我吃怕了[无限]》否哉

76、克制方法

　　校长蒋天说的信誓旦旦，仿佛他真能找到一条满足时间与地点要求的生路，让玩家们成功召唤笔仙。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要想打通纸世界的正反两面，召唤地点必须选在高三四班，为了最大程度激活咒语，时间又得定在“黑夜交替”的瞬间，但因为重置事件，玩家们永远无法经历“黑夜交替”的那一刻。不管怎么想这都是个死局。

　　“你们想想看，这两个条件并不是定死的。”校长解释说，“比如地点吧，之所以选在高三四班，只是因为那里存在贯通正反两面的‘洞口’。”

　　“你是想换个地点？”贺存问。

　　“除了高三四班，还有哪儿存在阴阳两界交叠之处？”韩子怀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好像宿舍楼可以……”

　　与高三四班情况类似，一到熄灯时间，宿舍楼也会发生变化。

　　可是不对啊，韩子怀转念一想，从本质上来说，宿舍楼跟高三四班没有区别，“如果我没分析错的话，这个问题的关键根本不在于地点，而在于时间。”

　　真正矛盾的地方是，启动咒语的时刻是“黑夜交替”之际，可因为重置影响，这个时间被刻意跳过了。

　　“说白了，只要有重置这种事存在，别管把地点改到高三五班还是高三六班，都没用。”韩子怀断言。

　　只要“重置”存在……听到韩子怀的这句话，陶小冀突然灵光一闪，“啊！我知道怎么解决了，我知道生路是什么了！”

　　“你这就知道了？”韩子怀有点不相信，向来动手不动脑的人还能比他们先一步想出答案？才怪了。

　　别说韩子怀，校长、大厨也很好奇，甚至连吊儿郎当站在远处的沈正阳都竖起耳朵，想听听小饕餮有什么高见。

　　“很简单，你刚说过，问题的关键在于时间，只要‘重置’发生，地点选在哪里都没用，所以……”小饕餮说到一半，突然伸手一指沈正阳，眼神渐渐凶恶，“所以我们把他绑起来，一直揍一直揍，直到他重置不能自理为止，不就行了？”

　　重置不能自理，明明是朴素平凡的六个大字，却不知为何在众人脑中组成了一副生动的画面：残阳西斜，枯树边、破墙下，沈正阳在角落里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开唱小白菜……

　　幻想结束，众人转头看向沈正阳，眼中的同情几乎要化为实质，真是好惨一反派啊。

　　沈正阳：“……”

　　那是什么见鬼的眼神，快给他收回去，他可是铁血真反派！

　　“咳，想法是挺好，”眼看沈正阳就要爆发，大厨连忙轻咳一声，道，“可惜没用。”

　　“为什么？”小饕餮不理解。

　　“因为重置是设定好的，不是说他晕过去或者、或者没有自理能力了，就能避免。”

　　换句话说，沈正阳清不清醒，重置都会按部就班地进行，只不过他额外拥有将重置节点提前的权限。

　　“那你们说该怎么办吧？”要是武力行不通的话，小饕餮也没办法了。

　　校长蒋天接过话，说道，“是这样的，虽然沈正阳拥有提前重置的能力，但再早也不能提到午夜之前，所以只要我们将咒语启动时间选在午夜之前，就能避免重置的干扰。”

　　“一天之内，茉阴、茉阳同时处于黑夜的时点其实有两个，一个是凌晨日出之时，另一个……”

　　“是傍晚日落的时候。”韩子怀头脑转得比较快，几乎立刻明白了蒋天想表达的意思。

　　画中世界有正反两面，它们阴阳相对、昼夜交错，当茉阴高中经历日落时，茉阳高中则刚好日出，这一瞬间按理来说同样能算作“黑夜交替”之际。

　　“可是……”贺存仍然有一点不解，“只有熄灯之后，阴阳两界才会交叠。”

　　按茉阴高中这一面的时间来算，日落是傍晚六点，熄灯则是晚上十点，两者差了整整四个小时，虽然日落这个节点不会被“重置”干扰，却显然无法满足地点选择条件。

　　“所以我才说你们漏掉了一条生路啊。”蒋天终于说到重点，“你们都忘了吗？三十年前启动召唤阵法的共有四人。”

　　“……守夜人？”陶小冀脑中浮现出那个与他打过几次交道的身影，“他是生路？”

　　“你们问过我，他的本体是不是纸，”大厨说，“他不是，可他的能力与纸有关。”

　　守夜人杨石是唯一长期住在阳面世界的人，他虽然是活人，却也跟校长等人一样，从笔仙那里得到了一部分力量。

　　“他拥有小范围的控纸能力，可以制造出贯通纸面的洞口。”蒋天补充说，“只要他帮忙，我们就完全不用将地点选在高三四班，也就能摆脱重置的限制了。”

　　原来如此，韩子怀惊讶中又带着点果然如此的感觉。

　　笔、墨、纸、咒语，任务背景中早已写得明明白白，想召唤笔仙，他们必须凑齐这四样东西，或者说，凑齐这四样东西分别代表的许愿人。

　　也就是说，“聚集四位许愿者”中的“许愿者”，指的从来就不是玩家，而是参与过三十年前笔仙事件的校长四人。

　　“他会帮忙吗？”赵元宏有些担心，守夜人和大厨的关系显然不太好。

　　想想看也很正常，笔墨不分家，所以笔和墨能成为好友；墨能浸染纸，笔也会划伤纸面，它们之间的关系当然好不到哪去。

　　“他会帮忙的。”大厨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俗话说的好，在共同的敌人面前，一切仇恨都能被暂时放下。”

　　“是的。”校长同样有信心，“虽然他不像我们一样经历过惨死与折磨，可他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一个人被困在荒无人烟的高中校园里，连只蚂蚱飞虫都瞧不见，孤独、寂寞、空虚、压抑……负面情绪日积月累，憋也会憋出病来，不是变态胜似变态。

　　“他要是过的好，也不会跟我们抢笔仙碎片了。”大厨唏嘘道。

　　笔仙事件发生后，他们各自分到一部分笔仙力量，尽管能力有强有弱，却也能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不过，一旦某人拿到额外的力量碎片，平衡就会被打破，那个人将能够挣脱束缚，离开这个囚禁了他们三十多年的死地。

　　昨天晚上，大厨、校长和守夜人都是因为这个目的才会利用玩家们。

　　“现在，世界即将崩溃，离开是不可能的，依我对他的了解，在彻底死去之前，他肯定有兴趣跟我们一起报仇。”大厨说，“只不过……”

　　他说着突然话锋一转，“只不过，我需要足够时间跟他沟通，约好制造‘洞口’的具体时间、地点。”

　　“你怎么跟他沟通？”贺存纳闷，要知道守夜人生活在纸的另一面，只有熄灯后才会出现在教学楼里，“难道你打算今天晚上找他沟通，然后明天傍晚实施计划？”

　　迟则生变，这显然不是个稳妥的办法。

　　“当然用不着等那么久。”大厨咧嘴一笑，抬起手，在掌心凝出一团黄豆大小的墨水珠。

　　他边控制着墨珠滴溜溜滚动，边说，“我的真身是墨，可以浸透纸面到达另一个世界。”

　　“哦！”玩家们纷纷点头，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不过……”大厨继续说，“这张承托整个世界的纸实在是太‘厚’了，我必须使用全部墨汁才能穿透，另外也需要足够的时间。”

　　“要多久？”韩子怀问。

　　“最起码三个小时。”大厨想了想，说，“这还是保守估计，如果再加上寻找杨石、向他传递消息……恐怕要四个多小时。”

　　“足够了。”贺存说，现在正是午休开始不久，时间大约在下午一点左右，距离六点日落还有五个小时，肯定够用。

　　“不是时间够不够的问题。”大厨把话说得更直白一些，道，“跨越阴阳两界并不容易，在这个过程中，我绝对不能被打断，否则将前功尽弃，所以……”

　　他说着抬起下巴点了点远处的沈正阳，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沈正阳见此嘴角翘起，扬起一个嗜血的笑容，“嘻嘻，没用的，你们还是不要挣扎了。”

　　韩子怀看了看大厨，又看了看沈正阳，终于只能表态，“你放心去找守夜人沟通，我们帮你守着。”

　　事到如今，他必须答应合作，一来是大厨给出的召唤方法能完美对应任务背景里的每一句话，可信度极高，值得他们尝试；二来是他们已经和沈正阳撕破了脸，在上千厉鬼的威胁下，他们战也得战，不战也得战，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好，靠你们了，我会尽量加快速度的。”大厨说完转身走进了食堂大厅。

　　之所以将沟通地点选在食堂大厅，原因有两个，第一是大厨对这里更熟悉，第二则是，只要将后厨大门一封，这里就成了一间密室，玩家们只需要守住正门即可，大大降低了对战难度。

　　“哈哈，帮他守着？太天真了，你们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吗？你们以为自己能活到他回来的时候？”沈正阳的言辞间充满了不屑与傲慢。

　　“我可去你的吧，谁死谁活不一定呢。”赵元宏啐了一声，握紧蒋天提供的铁棍武器。

　　“不一定？睁开眼好好看看，你们满打满算只有五个人，我手下可有上千厉鬼，你们怎么活？”沈正阳猖狂笑道，“我直接让它们一鬼一口血，也能……”

　　“一鬼一口血？”小饕餮眼睛一亮，从兜里摸出他的破布娃娃，“太好了，如果你能让它们主动吐血给我，我可就省事多了。”

　　虽然墨变的厉鬼质量不咋地，但也是一种食材，带回去给他的厨师小弟试试，说不定能化腐朽为神奇呢，“来，快让它们排队把血给我。”

　　沈正阳：“……”

　　特么地，又是这样，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气势又被戳破了，这家伙上辈子怕不是个榴莲精！

　　虽然沈正阳的嚣张气焰被小饕餮打压下去了，可他的话却在韩子怀等人心中留下了阴影，他说得没错，以五敌一千，绝对是一场血战。

　　见玩家们表情凝重，沈正阳总算找回点场子，有了些掌握战局的自傲，“你们是不是在想以五敌一千不好办？哈哈哈，害怕了吧？这不是全部，更让你们害怕的还在后头呢。”

　　他说完也不等玩家们想明白他话中含义，便振臂一挥，指挥手下开始进攻。

　　霎时间阴气四散，温度骤降，如木偶般静止的厉鬼们咕噜噜转动眼珠，齐齐活了过来。

　　它们有的甩着腐烂的肠子，有的伸出青紫的长舌，还有的挥舞起白骨森森的臂爪，狰狞叫嚣着向玩家们扑去。

　　天空被上千厉鬼遮挡得密不透风，一副天昏地暗、鬼哭狼嚎的末日之景。

　　陶小冀等四名玩家和校长一起，死死守在食堂门口迎击厉鬼，千鬼大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这些厉鬼打起来可不像它们脸上的表情一样木讷，它们灵活奸诡，有空就上，有缝就钻，简直让人防不胜防。

　　玩家一方虽然人数少，实力却不弱，尤其有小饕餮这个杀器在，砍鬼就像切瓜一样。

　　于是一时间，食堂门口简直变成了鬼间地狱，残肢断头四处乱飞，暗红鬼血如滂沱大雨般落下。

　　而随着战斗进行，玩家们也终于明白沈正阳那句“这不是全部”的含义，因为他们的对手不是普通厉鬼，而是鬼墨变成的厉鬼。

　　要知道，墨水这种东西是可以被反复利用的，尤其是在这种封闭的纸世界里。换句话说，这些厉鬼死后并不会消失，它们的鬼体将直接融化，变成墨水渗入土地，然后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它们就能满血复活，从“坟墓”里爬回来继续战斗。

　　因此，玩家们的敌人不止一千，而是无穷无尽。

　　“哈哈哈……”见玩家们终于意识到了厉鬼们可以无限复活的事实，沈正阳得意地笑了起来，他远远站在鬼群最后方，边欣赏手下们冲锋陷阵，边叫嚣道，“我倒要看看，在无穷无尽的攻击下，你们能活多久。”

　　“你！”赵元宏被他刺激到，眼神喷火。

　　韩子怀和贺存也脸色沉重，被控制的傀儡厉鬼无知无痛，不会疲惫，还能无限复活，堪称无敌。相比起来，他们的情况就不怎么妙了，长久作战会消耗体力，一旦受伤更会减弱战斗力甚至丧命。

　　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一场看不到希望的战斗。

　　却在此时，陶小冀突然出声吸引了玩家们的注意力，只见他举起破布娃娃，道，“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空间？韩子怀眼睛一亮，明白了他的意思。

　　厉鬼们的身体是由墨组成的，如果把鬼墨都收进破布娃娃空间里，厉鬼便失去了根基，也就不能无限复活了。

　　既能消灭敌人，又可以收集食材，真是一举两得，小饕餮美滋滋地想着，立刻开始行动。

　　他设想的确实很好，只可惜没考虑到现实因素，那就是厉鬼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他的计划刚进行了几秒钟，小破布娃娃就被各种鬼腿鬼血填得满满登登，连一根头发丝都塞不进去了。

　　消失的鬼墨太少，对战斗几乎没有多少缓解作用，无异于杯水车薪。

　　“呃，我瞧着，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韩子怀违心地说。

　　“对，以我的肉眼观察，少了足足四五十只厉鬼呢！没错，我肯定没数错。”赵元宏睁着眼睛说瞎话。

　　陶小冀：“……”并没有被安慰到。

　　“这个不行没关系，我还有别的办法。”小饕餮坚决不服输，他抿着嘴，把破布娃娃往口袋里一塞，放话道，“你们等着，我可以吃光它们。”

　　他的胃堪比一个巨大黑洞，别说吃光这些墨鬼，就是吞掉整个世界都不会被撑到。

　　然而，还没等小饕餮进行吃鬼大计，时刻关注着他的沈正阳先下手了，只见他眼珠一转，嘴里默念着什么，无声的命令在空中消散，传入每一只厉鬼耳中。

　　正围攻玩家们的厉鬼同时滞了滞，紧接着身形扭曲，纷纷开始幻化出新的模样。

　　这些厉鬼原本只是长得形状古怪、血腥了一点，比如肠穿头断、手脚扭曲等等，可幻化后却变成了筋肉腐烂、皮肤长疮、脓水横流、恶臭扑鼻的样貌，真是一个比一个辣眼睛，一只比一只恶心人。

　　虽然明知道这些都只是幻像，虽然清楚厉鬼们的本质是墨水，并无腐烂可言，但是瞅着厉鬼们身上的脓疮烂包，小饕餮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终于还是别开眼，悲愤道，“不行，我实在是下不了口。”

　　卖相是食物的灵魂，作为吃货，陶小冀拒绝一切没有灵魂的食物，当然他自己烹饪出来的黑暗料理要除外。

　　“太恶心了，太狡猾了！”陶小冀的视线越过一众厉鬼，最后落在策划了这一切的沈正阳身上，眯起眼睛，气呼呼道，“都是他搞的鬼，你们先在这儿守好食堂大门，等我把他抓过来，我决定了，今天一定要把他打到做鬼都不能自理！”

　　“等一等。”听到小饕餮的这段话，韩子怀的头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个主意浮上心头，“你提醒了我，我想，我找到克制这些厉鬼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