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关怪物都被我吃怕了[无限]》否哉

48、心愿

　　小饕餮挖出来的是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表面光滑，颜色亮白，泥土也遮不住它的光泽。

　　它不是别的，正是一块白色瓷砖，而且是后厨地板同款瓷砖。

　　“不可能，不可能啊。”林竹受到的打击极大，反复自语道，“怎么会是瓷砖呢？大厨明明在骗人，购买饭菜的话是骗人的，装修也是骗人的，埋瓷砖是借口，他埋的一定是其他东西。”

　　可事实上，土里埋的是瓷砖无疑。

　　陶小冀将瓷砖上的泥土用树枝刮干净，拿起来看了又看，确定道，“不是其他东西，是瓷砖。”

　　那么问题来了，不过是埋块瓷砖罢了，大厨为什么要搞得那样兴师动众，跟做贼似的，趁夜晚出发，穿着一身黑衣，举止鬼鬼祟祟。

　　“不过是埋块瓷砖……”林竹反复回想着这句话，突然想到什么，急忙对小饕餮道，“不对，还是有问题。”

　　“啊？”陶小冀一愣，“难道我挖错地方了？大厨在其他地方也埋了东西？”

　　“不是挖错地方。”林竹让小饕餮再仔细看那块瓷砖，“大佬，你想想，大厨埋掉这块瓷砖的原因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小饕餮想都不用想，因为大厨昨晚明确说过，“因为这块瓷砖坏……”

　　他说到一半猛地顿住，转头重新看向白色瓷砖，表面光滑无缝，边缘整齐完好，哪里有半点损坏的痕迹。

　　小饕餮错愕，“这块瓷砖没坏？！”

　　真奇怪，如果瓷砖没坏，大厨为什么要扔掉它。

　　“不能说它没坏。”林竹猜测道，“平白无故地，大厨不可能闲着没事半夜扔砖玩。我想，这块瓷砖一定另有蹊跷，只是咱们暂时看不出来。”

　　这块瓷砖的确很奇怪，款式和普通瓷砖大有不同，一般瓷砖只有一面光滑带花纹，这块瓷砖却两面都很光滑，分不出正反面。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它甚至不像用来铺地的瓷砖，倒像是什么摆件。

　　“要是能找一块‘没坏的’的瓷砖做对比，就能知道它为什么会被扔了。”林竹忍不住说。

　　“找一块没坏的瓷砖对比？”陶小冀眨眨眼，“简单啊，厨房里到处都是！”

　　想到这里，小饕餮扔下树枝，转身就跑，他沿着来时的林间小路，很快跑回了厨房后门。

　　跟刚刚离开时一样，后厨空无一人，学生们似乎都已吃完饭离开，前面餐厅同样静悄悄的，整个食堂空荡寂静。

　　陶小冀熟门熟路地走到案台边，抽出昨晚想用却没用成的菜刀，掂了掂，准备开工。

　　他本打算从那处瓷砖损坏的角落下手，撬起来方便些，可绕着后厨走了一圈也没找到，记忆中的地板缺口竟然不见了。

　　“地板被修好了？”陶小冀纳闷地嘟囔着，只好随便选了一处完好地面。

　　瓷砖光滑莹白，两块砖间的缝隙很小，几乎看不出来，小饕餮仔细找准位置，一刀砍下。

　　“哐！”

　　是金属和硬水泥撞击的声音。

　　与此同时，隐约间似乎有尖叫声和咆哮声传来，阴风骤起，温度突降，连后门照进的阳光都暗淡了几分。

　　果然有问题！陶小冀眼睛一亮，抡起菜刀，砍得更卖力了。

　　一刀又一刀，石屑飞溅，刀刃渐卷。

　　尖叫声越来越响，撕心裂肺，叫得人心烦意乱，阴风越来越大，呼啸怒号，吹得锅碗器具颤颤作响。

　　大门疯狂开合，整个后厨都震动起来，像是马上要房倒屋塌一样。

　　陶小冀没有被这些异样分心，他专注地挥动菜刀，直到砍开了水泥缝隙后，将刀尖探到瓷砖下方，用力一撬。

　　“咔哒……”

　　尖叫咆哮声戛然而止，阴风骤然平息，吱呀作响的大门安静下来，温暖阳光重新照进室内。

　　“刚才是怎么回事？”直到此时，林竹才敢出声，不就是撬块地砖吗？怎么跟刨鬼祖坟一样。

　　别说，还真有可能是刨了鬼的祖坟，陶小冀拿起脱落的瓷砖，翻过来，视线凝固在朝下的一面。

　　瓷砖这一面没有灰土，也没有粘胶，依然是光滑细腻的瓷体表面，和他们在树林里挖出的那块一样。

　　不一样的是，这块瓷砖不是亮白色，它颜色暗红几近发黑，上面还带有扭曲变形的人脸花纹，十分诡异。

　　“这、这是什么鬼？”林竹吓了一跳，花纹上的人脸表情痛苦，它张着嘴，似乎在尖叫，在咆哮。

　　联想到小饕餮撬瓷砖时的异常景象，林竹整个人都不好了。

　　所以这就是完好瓷砖的模样？后厨地面的瓷砖足有几百，莫非每一块下面，都封着一个鬼影？

　　正在小饕餮和林竹发散思维时，突然有一道喊声从厨房正门传来，“你在干什么？”

　　陶小冀循声望去，出现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消失已久的大厨。

　　此时的大厨穿着厨师制服，头戴白色帽子，跟昨晚的形象一比，终于有了厨师的样子。

　　“你怎么又来……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因为角度问题，大厨起先还没看到小饕餮手里的东西，待看清后，他脸色一变，几步走到小饕餮身边，一把夺过瓷砖，一刻不停地贴回空洞处。

　　亲眼见到瓷砖归位后，大厨长出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冷汗，回头怒瞪小饕餮道，“你到底是哪班的学生，昨晚不睡觉，今天又不好好上课，还跑到食堂破坏公物，胆子真是太肥了，我一定……”

　　“我的汤呢？”陶小冀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你把我的汤卷到哪儿去了？”

　　“我……”大厨像被掐住喉咙的鸭子，一秒息声。

　　好半晌，他才轻咳两声，道，“我这人心善，从不跟小孩计较，我今天放你一马，你现在离开厨房，赶紧走，我可以当没看到，你要是再赖着不走，我……”

　　他语气诚恳，一副我吃了大亏、都是为你着想的样子，可游移着不敢与小饕餮对视的眼神早已暴露了一切。

　　“他在吓唬你，他想故伎重演，骗咱们走！”林竹叫道。

　　“我是不会上当的。”小饕餮哼了哼，对大厨道，“今天不把事情了结，我绝不离开。”

　　“说得好！”林竹支持道，“厨房处处诡异，大厨绝对是关键角色，不能放过他，他肯定知道重要线索。”

　　副本异变之剑高悬头顶，为了尽快通关，任何信息都不能放过。

　　“我当然不会放过他。”小饕餮让林竹不用担心，等着瞧好。

　　只见他冲上前去，一把拽住大厨的胳膊，眯起眼睛威胁道，“说，你到底赔不赔我一百碗汤，不赔，我就撬掉厨房的全部瓷砖！”

　　林竹：……敢情说了半天，咱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关注点？！

　　大厨比林竹还崩溃，地砖绝不能动，可让他赔那种黑暗浓汤，还是一百碗……

　　他看了眼自己被抓住的右臂，又瞧了瞧小饕餮手中的菜刀，沉默良久，最后气势一泄，仿佛看破红尘般，整个人都释然了。

　　“我知道了。”大厨疲惫地叹气，“什么汤不汤的，都是你难为我的借口吧，你不就是想知道食堂秘密，想让我说出事情真相吗？你放开我，我说，我全都说。”

　　面对如此峰回路转的剧情，林竹有点懵，他喃喃道，“大佬，我错怪你了，原来你不是不关心任务，你是套路满满啊！”

　　这招“借汤发挥”，使得实在是妙不可言。

　　小饕餮：……不是，他真的只是想喝口汤，为什么就这么难？！

　　* * *

　　“食堂不是简单的食堂，尤其是这些地砖，千万不能动。”大厨盯着陶小冀放下菜刀后，才彻底放心，继续说，“你刚刚撬开地砖后，看到它背面的东西了吧。”

　　“暗红色的人脸花纹？”小饕餮问。

　　“是的，它其实不是花纹，当然也不是污渍。”大厨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可以告诉你，这间厨房的每一块地砖里，都封印着一只枉死的厉鬼。”

　　封印着枉死的厉鬼？

　　陶小冀和林竹瞪大眼睛，不由得想起夜晚宿舍楼里的一众厉鬼们，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

　　的确有关联，大厨半仰起头，目光悠远，语气怀念，“一切都要从三十年前说起……”

　　那一年，茉阳高中的学生间突然流行起一种笔仙游戏。夜深人静之时，几个人聚在一起，他们共同握住一只笔，配合咒语在纸上描画后，就能成功召唤到笔仙。

　　“笔仙回应后，招仙的人能用写字的方式跟笔仙交流。”大厨回忆说，“可以询问笔仙一些问题，也可以请求笔仙帮忙实现心愿。”

　　大厨的说法和韩子怀之前推测的一样，他下面的话则进一步验证了韩子怀的猜想。

　　“笔仙无有不应，无所不能。”大厨继续回忆道，“它的回答从未出过错，它应下的心愿也全都能完美实现。”

　　正因如此，沉迷于笔仙游戏的学生越来越多，几乎扩展到了全校范围。笔仙游戏鼎盛之时，一到半夜，全校学生同时醒来，三五成群地聚在一处，开始神神叨叨地召唤笔仙，问卦求愿。

　　“可是，突然有一天……”大厨说着话锋一转，“笔仙游戏失灵，笔仙再也不回应同学们的召唤了。”

　　“为什么？”陶小冀问完这句话后，突然想起韩子怀的推测，是许愿的人太多，愿望太难，笔仙因为无法一一实现，所以离开了吗？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大厨摇头道，“大家只知道，不管念多少遍咒语，不管换多好的纸笔，不管如何调整时间，笔仙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次。”

　　那段时间，茉阳高中的气氛疯狂又压抑，早已习惯笔仙存在的同学们无心上课，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只为重新唤回笔仙。

　　所有人的努力都是泡影，只除了一个人。

　　大厨说着从贴身衣兜里掏出一张老照片，递给陶小冀。

　　边角泛黄的照片上，并排站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们身上穿着蓝色运动款校服，勾肩搭背，冲镜头笑得灿烂。

　　“他们是谁？”小饕餮问道，“是成功的人吗？”

　　大厨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左边那个眼睛稍大一些的少年说，“这个人是我。”

　　“你以前也是茉阳高中的学生？”小饕餮和林竹惊讶。

　　“对，我是茉阳高中的学生。”大厨坦然承认，接着道，“站在我旁边的这个人，他……他是我曾经的好朋友。”

　　“曾经的好朋友？”小饕餮注意到了曾经两个字。

　　“是啊，曾经的。”大厨叹了口气，声音充满悲伤，“在他成功唤回笔仙，用一个心愿将学校变成地狱后，我便与他分道扬镳了。”

　　听到大厨的这句话后，小饕餮和林竹同时想起了韩子怀昨夜的分析。

　　“大佬，是恐怖心愿，是韩子怀说过的恐怖心愿！”林竹激动道，没想到，他们竟然能这么快找到恐怖心愿的线索，甚至拿到了许愿人的照片。

　　令无数学生惨死，令笔仙莫名消失，更令整个茉阳高中变得诡异的恐怖心愿。

　　“到底是什么心愿呢？”小饕餮忍不住问。

　　“你问这个心愿是什么？”大厨眼神一闪，回答道，“其实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