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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平行世界番外:牢:国庆贺文——自由 ...

  •   【良堂良】牢——十一番外
      (一)
      我叫张九龄,是一个化学系博士。
      我的爱人——王九龙,是一个物理博士。

      此刻,我们正在被押送去牢的路上。

      听说,那里锁的都是有罪的人。

      在这个鼓励人才却又打压人才的社会,
      你掌握别人不知道的知识,
      就是有罪的。

      你掌握别人不知道的知识却不能为他们所用,
      就是有罪的。

      在这个人神颠倒的时代,
      我想我们的唯一的罪,
      大概就是想要回自己的国家吧。

      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后,
      我终于研究出了一种低成本高威力的□□。

      我相信,
      如果能采用这个方案,并加以正确使用的话,
      一定可以使我们现有的军事力量得到进一步的提高。

      只是,这里的人不让。

      他们不允许我们利用这学到的知识造福自己的国家。

      于是,我们就被困在这里了。

      一开始还只是软禁,
      后来,
      就演变成给我们戴了一个泄露国家机密的大帽子,以此为由,把我们抓了起来。

      临走前,他们没收了我们身上所有的东西。
      包括我们的外套——因为上面有金属成分。

      为了保险起见,
      他们绝不会给我们留任何能够成为威胁的机会。

      因为我们的确可以。

      一根铁丝都可以成为我们逃跑的关键。

      只是可惜,他们似乎很了解我们。
      真的什么都没留。

      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把目光落在了大楠胸前的蓝色晶体上面。

      那是他们唯一允许我们带走的东西。
      是我送给大楠的定情信物。

      ——虽然在他们看来,那只是一块廉价的玻璃。

      但我知道它真正的意义。

      它是我对他爱的象征,
      同时,也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二)
      我叫孟鹤堂,是一名A大医学系的留学生。

      A大是全球排名第三的学校,
      同样,也是米国最好的学校。

      在这个学校里,有很多跟我一样的中国人。

      他们都很优秀,只是缺少了一种爱国的热情。

      于是我借用了学校的阶梯教室,
      面向所有的中国学生开展了一次爱国演讲。

      进行了一次回国动员。

      然而,效果甚微。

      我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
      因为我们的国家尚且处于进步的阶段,
      暂时无法和像米国这样的国家比较。

      但我知道,
      如果大家都利用自己的才能建设自己的国家的话,她最后一定会崛起,成为一大强国的。
      我对此深信不疑。

      我拟定了一份离国申请。
      申请毕业后回国当一位救死扶伤的医生。

      然而,他们驳回了我的申请。
      并向我允诺了毕业后的工作安排和薪资待遇。

      他们认为,
      我从这里学到的技术只能造福他们自己的人民。

      只要我留下来,
      他们就可以给我提供最大程度的支持。

      然而,我拒绝了。

      于是,我就被抓起来了。

      美其名曰是让我好好冷静一下,权衡一下利弊。

      但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相的囚禁。

      在被押送的路上,
      我遇到了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中国人。

      他说他叫周九良,
      是因为组织大学生集体抗议独裁政策被抓的。

      “我跟他们说,
      抓了我一个,还会有下一个中国人代替我。
      只要他们不放我们离开,
      抗议便会一直进行下去。”

      我惊叹于他的影响力和组织力的同时,
      不免有些敬佩他的这种精神。

      也许,这才是那些人缺少的精神。

      我猜想,
      接下来的牢狱生活,一定不会太无聊。

      (三)(九龄视角)
      这里有点像一个工厂——全都是中国人的那种。

      每个被抓进来的人都要选择一项工作,
      以此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我选了打铁,
      而大楠选了除草。

      当我站在熊熊燃烧的熔炉面前时,
      不禁有些阿Q地想到:
      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们的价值,
      需要通过打铁和除草来证实了?

      但我还是十分配合地拿起了锻造锤,
      只为了证明,
      暂时我还是有用的。

      我在这里碰到了一个叫周九良的小孩。
      他看起来年纪不大,估计也就只是个大学生。

      听说,他组织了一场规模不小的学生运动。

      “行啊你,
      真看不出来,
      你还挺有煽动力的呢~”
      我赞叹地顶了顶他的肩膀。

      “这不算什么。”
      他有点小自豪地笑了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鼓动一个学校的中国人只是开始,
      我要是能够鼓动这里所有的中国人发起反抗,
      那才叫厉害呢!”

      我叹了口气,往熔炉里扔了一块铁板:
      “说实话我也挺纳闷的。

      明明都是各行各业的顶尖人物,
      曾经也是为了坚持自己的底线被抓进来的。

      怎么现在就这么轻易地向他们投降了呢。”

      “我猜,这只是个表象。”
      他突然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小声地说道:
      “估计他们都在私下里打算着干一票大的呢。

      现在啊,可能就差时机成熟了。”

      “噗,”
      我被他神奇的想象力逗乐了:
      “要反早就反了,何苦等到今天?”

      “说不定是缺一个带头的人呢?”
      他咕哝了两句:
      “如果是个人的战斗的话,
      那么每个人都挺强的。

      但是如果是集体战斗的话,
      也许就要有一个人把大家凝聚成一体,
      然后再一起攻克吧。”

      他说的不无道理。

      但是我想,这个牢笼的背后,
      肯定还有一些别的,牵制他们的东西。
      有一些,能够让管理者有恃无恐的东西。

      (四)(孟鹤堂视角)
      九良跟我说,他认识了一个叫张九龄的博士。

      这名字挺特别,
      和以前的一位诗人同名。

      只不过,他是化学系的博士。

      “哎,那边的,站住!”
      一句蹩脚的汉语从身后传来:
      “我记得你不是洗衣房的吗?
      怎么突然来四楼擦地了?”

      我回过头,和他对视了一秒后,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今天负责擦地的朋友生病了。
      他请我帮忙替他一天。

      刚好我那的活不太多,于是就同意了。”

      “哦。”
      他看了看地面,又看了看我,
      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那你擦的干净点。”

      “好的。”
      我附上了招牌微笑,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皱了皱眉,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像不放心似的,猛的转过了身,动了动嘴唇:
      “你……”

      “什么?”
      我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地偏着头看向他:
      “抱歉,我耳朵不太好使,
      您能再说一次吗?”

      “没事,”
      他突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解开了拧成球的眉毛:
      “我让你待会给我带一杯咖啡进来。”

      “好的,这就来。”
      我再次点了点头,把眼睛笑成了两轮弯月。

      “您好,您要的咖啡。”
      我敲了敲门,轻轻端了进去。

      “嗯,放这吧。”
      他没有看我,而且指了一下桌面。

      我小心地端了过去,
      突然脚下一滑,
      啪叽一下倒在了地上。

      而一整杯的咖啡,就很直接的泼到了他的身上。

      “OHFUCK!!!
      AREYOUFUCKINGSTUPID?”
      他被烫得直接弹了起来,
      甚至还逼出了两句母语。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赶紧爬了起来,
      随手抓了张纸帮他擦着衣服上的咖啡。

      “你他妈在干什么!!!”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的管理员一把抓过了我手里的纸,暴躁地踹了我一脚。
      绝望地看着糊成了一团的纸冲我吼道:
      “这是重要!文件!
      你!怎么赔!!!”

      “对不起!对不起!”
      我赶紧九十度鞠躬:
      “我真不知道……

      要不,我先帮您把衣服洗了吧……

      那个文件……
      要不我看看能不能再认出来?”

      我红着眼睛小声地说着。

      “赶紧给我滚!!
      别让我再看到你!”

      看着眼前马上要暴走的他,
      我赶紧又道了两句歉接过了他的外套,
      并允诺一定会洗干净还给他的。

      我小声啜泣着离开了房间。

      却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收起眼泪冷了脸。

      “孟哥,有机会你注意一下各个办公室的动向吧。

      九龄猜,
      这里可能会有一些关于咱们国家的文件之类东西,咱们得关注着点。

      不然我觉得,

      他们不会无条件的把那些人放出去。”

      前天中午,
      九良突然凑到我身边,
      借着面前床单的掩护跟我小声说道。

      我抖了抖床单,
      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被恭恭敬敬请出去的人。

      心里却盘算好了一系列的计划。

      迅速地在衣服里翻找着,
      果然找到了一把小巧的钥匙。

      没有时间验证它的真伪了,
      他估计马上就会想起放在衣服里的钥匙,
      我必须速战速决。

      “九龄说这个,
      你会用的到的。”

      掏出之前九良给我的印模,
      将钥匙的形状细细印了上去。

      “等一下!”
      那人又探出了头:
      “你回来一下。”

      我不动声色地把钥匙重新塞了回去,
      小步挪到了他的旁边:
      “还……还有什么事吗?”

      他一把拽过了自己的外套,将钥匙取了出去:
      “行了没事了,
      给我洗干净了!”

      “好……好的。”
      我战战兢兢地应承了下来。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态度,
      点了点头,再度关上了门。

      几分钟前,
      他就是站在这里用极小的声音问了我一句:
      “你……听到了什么?”

      而我的反应,
      成功地让他认为自己的声音足够小,
      而我,足够聋。

      我听到了什么?

      我什么都听到了。

      我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离开的了。

      和他们签署一份协议,
      把自己知道的领域机密写下来,并且承诺一辈子只为他们的国家做贡献。

      经过检查,
      所言属实后,就可以离开。
      享受最好的待遇和支持。

      所以,他们手里有的,
      应该是各行各业最先进的资料。

      而我刚才看似不经意用来擦咖啡的纸,
      就是刚刚离开的那个人写下的资料。

      虽然挨了一脚,
      但还挺值的。

      我心情大好地看了看手里的印模,
      把它小心地揣到了口袋里,
      抱着衣服哼着歌地离开了。

      (五)(九龄视角)
      中午吃饭的时候,
      孟鹤堂把他听到的事情给我们讲了一下。

      这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监狱。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看来必须毁了那些文件。

      绝对不能让这个国家得到那些资料。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九良往嘴里塞了一筷子葱油面问道。

      “如果带不走它,那就毁了它。”
      我笑眯眯地回复道。

      “怎么毁?”
      大楠抬起头,
      像过年墙上贴的年画小胖孩一样好奇地看着我。

      “总会有办法的,”
      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别忘了我俩是干什么的~”

      我欣慰地拍了拍大楠:
      “这位是你给个手表都能改装成机器人的存在,”
      而后又自豪地拍了拍自己:
      “至于我,那就更万能了~

      上到制毒下到炸弹,
      毁尸灭迹样样精通。

      所以说,

      搞事情,
      我们是专业的。”

      “好吧好吧,我厉害的黑小子。”

      九良化身莫得感情的假笑男孩,
      敷衍地留给我一口大白牙:
      “那这个伟大的使命就交给你了。”

      说完,又塞了一口面条问道:
      “那你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呢?”

      “就做你们之前做的事就好,
      小孟儿就负责演讲,九良负责动员所有人,
      进行一场大的抗议运动。

      而我和大楠,
      就负责给大家争取一个逃出去的机会。”

      我拉上了还有点云里雾里的九龙,
      这一次的行动,
      我只相信你的配合。

      “那你可得抓紧点了。”
      孟鹤堂喝了口水,
      看向了外面那些通过妥协而离开的人们:
      “我听说这个月月底,
      大概就是牢笼和政府交接资料的时候了。

      所以咱们的计划只能快,不能慢。”

      “没问题的。”

      将计划简单地完善了一下之后,
      我们就开始各自准备自己的那部分了。

      “大楠,
      我需要你在除草的时候帮我找一下硝土,
      如果没有的话,就去那些老房子后面挖一些没有被雨水冲刷过的泥土。”
      我找了一些草纸,
      在上面飞速地划着方程式和计算过程。

      这可马虎不得。
      因为实验材料过于简单,条件过于草率,所以我必须把误差控制在小数点后期位数上。
      不然也许就会波及到无辜的人。

      “好的,我这就去!”
      大楠放下了手里没吃完的午饭,刷地冲了出去。

      我有些心烦。
      即使我已经把材料缩减到最简单的程度,
      但还是差一些关键的材料。

      熟石灰,猪油,面碱,还有实验器皿,
      这些估计要得到建筑部和食品部的支持才行。
      可是,这个只有我们四个知道的计划,
      又上哪去找那些其他的支持呢?

      我陷入了沉思。

      (六)(孟鹤堂视角)
      九龄说还要找一些熟石灰和猪油还有面碱。

      猪油的话倒还好,
      我半夜偷偷去食堂偷一些出来就好了。

      但是熟石灰怎么办呢?

      我知道高温煅烧大理石就可以得到熟石灰。
      可这么短的时间内,
      又让我上哪去找那么多大理石呢?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先把猪油和面碱弄到手再说吧。

      这天晚上,我没有回房间。
      而是趁着宵禁偷偷溜了出来,
      躲到了食堂的桌子下面。
      等他们一拉灯,就赶紧去厨房拿猪油和面碱。

      一切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太多。

      但是当我把猪油往自己带的小罐子里装的时候,
      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酱油瓶子。

      紧接着,那些调料瓶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这下完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厨房的一片狼藉,
      对自己登峰造极的破坏力表示惊叹异常。

      随着食堂的灯大亮,
      我下意识地缩到了灶台下面。

      “怎么回事?!”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厨房外响起,
      好像来了好多人。

      “抱歉,
      是我关窗户的时候不小心碰倒了调料瓶。”
      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这么晚了你来厨房干嘛?”

      “突然想起好像厨房的窗户忘记关了。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
      可能明天很多菜都吃不了了。”

      “这是你的分内之事!
      下次再不关窗户就罚你三天不许吃饭!”

      “是是是,一定忘不了。”

      “走!”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喂,现在该告诉我,你是来干嘛的了吧?”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笑眯眯地蹲在了灶台旁边看着我,说道。

      “来拿点东西。”
      我晃了晃手里的猪油和面碱,小心地钻了出去。

      “猪油和面碱?你拿这些干什么?”
      他有点疑惑地看着我。

      我略一思忖,
      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关于我们的计划的事。

      他帮了我,应该是个好人。

      但是,
      我能通过一个人的好坏来判定他的立场吗?

      我不知道。

      也没办法太轻易下结论。

      因为这场计划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它关系到太多。

      “你不愿意说也可以。

      我相信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我只是想说,
      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大家都是中国人,
      一致对外才是最重要的。”
      他温柔地笑着推了推眼镜。

      他无条件支持的态度让我突然感动得有了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那一刻,我是真的想要把一切都全盘托出。

      “我……”
      却在吐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九龄的打算,
      但我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

      我不能这么草率地就把别人的性命也计算在内。

      所以对于这个计划,
      我也只能三缄其口。

      “我…我叫孟鹤堂。
      你…你知道谁那有大理石吗?”

      “孟鹤堂?我听过你!

      我叫曹鹤阳,也是A大的,
      只不过要比你大一届。

      我听说你举行回国动员的事了!
      好样的!

      这就是咱们的骨气!”

      曹鹤阳激动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继而说道:
      “我男朋友叫烧饼,在建筑部工作。

      他那应该有很多大理石,
      你跟我去他那要点就行。”

      于是我们大半夜的又叫醒了烧饼学长,
      跟着他偷偷到了建筑部工地上,
      拿编织袋装了许多大理石。

      “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太大的忙,
      只能在这些小细节上给予一些帮助。”

      烧饼学长是一个很直率的人,
      听完我的事迹后特别自豪地锤了下我的肩,
      热血沸腾地说: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计划着什么,
      但是只要是对咱们国家有利的,
      我一定竭力相助!”

      我抱着满怀的东西,珍而重地点了点头。

      平时看上去如一盘散沙的国人,
      在面对共同的敌人时,总是格外的团结。

      (七)(九龄视角)
      截止到今天,所有的实验材料都已经凑齐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准备得这么周全。

      那么,我也要加油了。

      把大理石扔进了炼钢炉,
      我在院子里插了一根树枝,开始计算时间。

      熔炉里炼着大理石,
      桌子上开始调配各种实验试剂。

      我得好好利用九良给我争取来的这段没有旁人干扰的时间。

      将取来的泥土用倒入水有玻璃杯中搅拌,去除杂质,将过滤后的液体加热,直到有晶体飞溅。
      这才算制造出了硝酸钾。

      熔炉里的大理石也已经全部被我加工成了了熟石灰,倒入之前准备好的面碱水,再将溶液加入到烧热的猪油中,不断地搅拌着。

      浑浊的气体翻涌上来,
      夹杂着毁灭与新生的味道。

      我静静地看着手里的液体从固液混合物,
      到分层,
      到一片片金黄的,
      宛如迟来的光明一样浮上来的东西出现的时候,
      才将他们分了开来。

      美好的明天我留给你们,
      那些不堪的昨天由我混着上层漂浮物一起毁灭。

      再之后,就是这场实验的重头戏。

      我拿出了之前挂在大楠胸前的那块蓝色晶体,
      放在掌心小心地亲吻了一下。

      随后猛地向桌面摔去。

      随着玻璃清脆的响声,
      里面的蓝色晶体这才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这就是我们最后的王牌。
      五水硫酸铜,俗名蓝矾。

      之前被我封在玻璃里装作普通的首饰带了进来,等的就是这一天。

      “老大,
      如果有天,我们也被带走了,
      那该怎么办啊?”
      一天中午,
      大楠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说道。

      “没事,别担心,有我呢。”
      我安抚性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从柜子里取出了一条上面系着婴儿拳头大小的蓝色晶体项坠,轻轻地戴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管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我都会一直陪你走到最后。

      我们一定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哪怕是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他拿起了我挂上去的项坠,
      像个孩子一样有些不知所以地偏了偏头:
      “那…这是?”

      “这是我爱你的象征,”
      深知这块晶体意义的我心情大好地弯了弯嘴角:
      “也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他抬头,
      看着远处的试验台,了然地点了点头,
      笑的像个单纯的孩子:
      “所以,这算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吗?”

      “当然算!

      这可比定情信物要高级多了好嘛,
      它可是在最后时刻都能让我们在一起的宝贝!”
      我自豪地挑了挑眉道。

      “是嘛?

      我可没听说过谁的定情信物最后还得收回去的呢!”
      他有些不满地撅了撅嘴。

      “安啦~
      大不了等咱们以后自由了,
      我再给你重新做一块更大更漂亮的!”
      我耸了耸肩,笑道:
      “到时候送你一公斤重的,
      挂你脖子上,不比这个拉风?”

      “得了吧你,”
      他嗔怪地拍开了我的手:
      “还想一辈子就用这个糊弄我啊?

      等咱们彻底自由以后,
      你可得送我块真的!不许这么糊弄我了奥!

      还有,到时候不许收回去了奥!”

      “好啊!
      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送你块真的!

      到时候你好好留着,
      给你的孙子曾孙子当传家宝传下去,
      让他们知道知道,
      自己的曾爷爷是怎么疼曾奶奶的。”

      “我可去你的吧!”
      大楠笑着薅住了我仅剩不多的头发,
      对着我的耳朵喊到:
      “张九龄!
      你将来老了才像老太太呢!
      你全家都像老太太!”

      “是是是,可不是嘛,
      可不是还得包括你嘛,王老太太~”
      无奈被揪着头发的我只能妥协。

      虽然他听完以后薅头发的力道好像变得更大了。

      我回过神,敛了笑意。

      现在不是回忆过去的时候,
      只有一块硫酸铜,
      所以这次的实验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我把晶体一分为二,一半用来和刚刚制造出的硝酸钾一起加热制造二氧化氮,另一半用来直接加热制造三氧化硫。

      面对着熊熊炉火,
      我的神情异常严肃,我的眼神异常坚定。

      这次的计划对我来说不仅仅是对手里东西的一场实验,更是我自我价值的体现。

      我留下的,
      是我们国家未来的新型武器,
      是军事力量的强化,
      是我最后能为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做的贡献。

      所以,
      无论是实验还是计划,都必须成功!

      幸好,上天垂怜,我足够幸运。

      真的让我用二氧化氮和三氧化硫制造出硫酸和硝酸了。
      接下来,就是把他们按比例混合了。

      “给我也准备一份。”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没有回头,也没有答应:
      “开什么玩笑!
      你当这是白开水呢,说给就给。

      这可是要命的玩意!马虎不得!”

      “正因为它是要命的玩意,
      所以我才让你给我准备一份。”
      大楠走到我旁边按住了我的手,认真地看向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说好了要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一起的,
      你可不能反悔。

      说话不算话的人下辈子长不出头发!”

      我摸了摸自己还算浓密的头发,笑了。

      “你别光笑啊,

      想一个人逞英雄啊?
      那我可不同意。”

      大楠掰着手指数落到:
      这种光宗耀祖的好事也不知道带我一个,
      不知道每个英雄的背后都有一个和他同生共死默默付出的搭档吗?

      就像福尔摩斯和他的华生,
      相声演员里的逗哏和捧哏,
      这都是密不可分的关系。

      如今你想要完成这么大的一个计划,
      又怎么能没有一个贴心而又默契的助手呢?”

      他说完以后突然凑了上来,
      在距离我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认为,
      除了我以外,
      没有谁能配得上你身边的这个位置。

      我们总要闹的大一点,
      为我们的谢幕画一个完满的句号。

      所以说,我们还是兵分两路吧~

      我去更高端的那边~”
      他一边说着,
      一边笑嘻嘻地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

      那是小孟之前弄到手的档案室钥匙的印模。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拿去用炼钢房偷偷做了把钥匙出来。

      “现在,我有那个资格分得一杯羹了吧~”
      他自豪地用下巴指了指我桌子上的液体。

      “噗,真是服了你了。

      为了这一天,想必费了不少劲吧?”
      我轻轻地点了一下对方的鼻尖,
      又拿了一个玻璃杯放到了面前:
      “这下,可以了吧?”

      “这还差不多。”
      大楠双手环肩,
      像个打了胜仗的士兵一样骄傲地昂起了头。

      我端着手里的东西,
      笑着看向了窗外,
      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八)(孟鹤堂视角)
      “你还好吧?”
      九良在我眼前挥了挥手:
      “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事,”
      我重新揉了把脸,
      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拽了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点慌慌的。
      就好像有事要发生了一样:
      “所以九龄说怎么安排的?”

      “奥,他说明天中午午休的时候让咱们组织所有人去操场听咱们的动员大会,最好能带动多一点人加入抗议。”
      九良捧着脸,像只仓鼠一样无奈地咕哝道。

      “所有人?”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他就这么相信咱们的煽动力吗?

      再说,那么大规模的抗议运动就在管理员眼皮子底下进行,你觉得可行吗?”

      “他说相信咱们的能力。

      还说闹的越大越好,
      最好把所有的管理员都引出去,
      方便他们销毁证据。”

      “看来他们还真是铁了心的干一票大的了。”
      我揉了揉眉心,考虑着如何把所有人都引出去:
      “如果就说是什么什么演讲的话,
      估计不会有多少人来的。”

      “所以咯,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
      他像一只偷食成功的狐狸一样笑得眯起了眼睛。

      “着火啦!快跑啊!厨房着火啦!!”

      第二天中午,
      当我还在走廊嘟囔演讲稿的时候,
      就听到某人像唱戏一样阴阳顿挫的声音。

      紧接着响起的,
      就像是鬼子进村了一样的跑步声。

      “快跑啊!着火啦!着火啦!”

      我有点头疼。

      但这也的确是最快最有效率的方法。

      经过下一个转角的时候,
      我在窗户下面看到了和阴影融为一体的九龄。
      他的手里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什么东西。

      看到来人是我的时候,喜出望外地招呼我过去。

      “这个,你拿着。”
      他不由分说地往我的手里塞了张被弄得皱皱巴巴的纸:“等你待会出去了以后再打开。”

      “这什么啊,锦囊妙计?”
      我拿着纸,戏谑地问道。

      “这可比锦囊妙计值钱多了~”
      他给我打了个眼色:
      “去,把监控室里面的人给我引出去。”

      “切,还真把我当打杂的了。”
      我有些不满地嘀咕道,
      但还是十分配合地推开了门:

      “不……不好啦!

      厨房……厨房着火啦!现在火势越来越猛了!

      您…您赶快去看看吧!”

      里面的人听到着火的消息先是一愣,
      随后十分惜命地把我推开,跑了出去。

      只不过,他没有随人群一同冲向操场,
      而是向另一个相反地方向跑走了。

      “这些人啊,还真是自作聪明。”
      九龄看着他的背影,
      慢慢地勾起一个讽刺而又残忍的笑容:
      “他们才不会和我们一起葬送在这里呢。

      从这座建筑建成的那天起,
      留给自己找好了退路。
      一旦发生什么,
      就第一时间去他们自己挖好的防空洞避难。”

      他看了看手里的液体,十分无辜地摇了摇头:
      “只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离开之前,
      在他们避风巷的门后面,
      留了点他们梦寐以求许久的东西。”
      话音未落,
      就听到一声巨大的声响从地下传了过来。

      “这……?!”
      我惊讶地看向了他:
      “你这是……”

      “都说了,我一定会毁了这里的。”
      他抬头看向我,坚毅的目光如同烈火中的金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彰显着自己的选择。

      我突然明白他想干什么了。

      猛地上前,想要制止他,
      却被他先一步地推出了窗外:

      “别担心,
      大楠计算过,
      你不会摔到的。”

      这是我最后听到的话。

      下一秒,他就决绝地把手里的液体向全是机器的监控室里一扬。

      只一瞬间,
      巨大的爆鸣声就带着刺眼的火光吞噬了一切。

      一切,
      归为尘土,
      化为虚无。

      我彻底呆住了。

      任由受到热浪余威的身体被抛的更远,
      最后迅速下坠。

      眼前的一切都如梦境般飞速地后退。

      恍若整个人都盛在满满的一碗梦里,
      如今到了该清醒的时刻。

      随着背后传来突然的钝痛,
      我掉到了树上。

      我真的没摔到。

      而他,也真的彻底毁了这里。

      后来听在操场上的曹鹤阳学长说,
      第二场爆炸一共响了两声。

      一声,来自于监控室。
      而另一声,来自于档案室。

      那些人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炸了这里。

      至于我的演讲稿,到最后也没能派的上用场。

      而九龄最后给我的那张纸,
      是关于他研制出的新型炸弹的详细流程。

      也是他在这场爆炸中所用的那个。

      虽然他们不知道很多事。

      但他们知道,
      正因为有九龄和大楠的这种行为,
      才为这场回国的抗议行动,
      彻底加了一个强有力的筹码。

      也正是这场爆炸,
      点燃了更多的国人回国发展的热情。

      三个月以后的葬礼上,
      我低着头,混在得以顺利回国的人群中,
      和他们一起默哀。

      这样的结局,
      虽然惨烈,
      但确实是值得的。

      我想,
      他们在九泉之下,也是欣慰的吧。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在人生的最后时刻还能笑着把致命的东西扬出去的。
      但我知道,
      在他们的心里,有一种超越于死亡的东西。

      那是他们不惧死亡的关键。

      就像这个世界上,
      有两种人不惧怕死亡。

      一种是知道死亡那边有什么,无惧无畏。
      另一种是知道生命是为了什么,无怨无悔。

      可惜我知道一切。
      却没能把这一切公布于众。

      因为当回国抗议进行的最热闹的时候,
      我很不幸地,聋了。
      也更不幸地,瞎了。

      太近距离面对爆炸,
      对我的眼睛和耳朵都造成了一些巨大的影响。

      初期失明和失聪的时候,
      我整个人都是慌张焦躁的。

      每天都在寂静的黑暗中惊醒使我彻底失去了生活的方向。
      我应该是彻底完蛋了。

      从精英到废物的巨大落差的让我无法接受。

      我开始莫名的发脾气。
      变得喜怒无常。

      因为我没办法感知任何事。

      一方面希望被陪伴,
      另一方面却矛盾地想赶走周围所有的人。

      一方面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另一方面却害怕一个人待在黑暗中。

      上一秒还拉住他的手让他不要走,
      下一秒就把靠近的他狠狠推开。

      我想被特殊照顾,却又不甘心就此沦陷。

      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就已经开始放任自己沉醉于他悉心的照顾。

      他牵着我的手总是走的很平坦,
      他替我穿衣的动作总是很温柔,
      他喂到我嘴里的粥总是温度正好,
      他每天带我晒的太阳也总是很温暖。

      就像他一直安静的陪伴,
      是我黑暗的世界里唯一的光明。

      我想,我可能是离不开他了。

      虽然,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我恢复视力的那一天,阳光正好。

      我像往常一样尝试着睁开了眼睛,
      与往常不同的是,
      这一次,有光射了进来。

      处于黑暗中太久的我还真不太适应。

      一开始还只有模糊的影子,
      后来,世界慢慢变得清晰了许多。

      伫立在我面前的那个人影,
      也渐渐地脱下了如同薄纱般的掩护。

      我看到了。

      逆着光,我看到了他。

      我看到了他的长相,
      看到了他担忧而又惊喜的目光。

      是九良。

      我突然就安了心,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谢谢他这么多日的照顾。

      也谢谢陪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他。

      幸好是他。

      幸好,我沦陷进了对的人的怀里。

      虽然我还是听不到,
      但是通过纸上的交流,
      我了解到自己的失明和失聪都只是暂时性的。

      也就是说,我还会恢复正常的。

      知道了这一点的我彻底平静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我也就不再焦灼了。

      我积极地配合治疗,
      每天依旧和九良通过纸和一些简单的手势交流。

      也许正是得益于我的失聪,
      世界在我眼里开始变得格外的纯粹。

      不再夹杂着那么多的喧嚣,
      一切的选择,似乎都变得明朗了起来。

      再后来,
      我在九良的精心照顾下慢慢地好了起来。

      而他,
      也终于忍不住,跟我表了白。

      他表白的那天,恰好是我听力恢复的那天。

      我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他,
      看着他在我面前面无表情地嘀咕一长串话。

      而我的世界,
      也就是从那一刻,
      才开始重新有了声音。

      他神色平静的就像是在背古诗一样,
      却掩饰不住微微的脸红。

      “我这一生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
      唯有你,
      让我相信了前世今生,和命中注定。

      比如我喜欢你,
      就好像是命中注定。

      我确定从未见过你,
      却在见到你的时候,
      有了一种似是故人归的感觉。

      从那一刻开始,
      我对未来的所有憧憬和幻想中,
      便多了你的影子。

      后来一起聊天,
      才发现我们之间,有着很多很多的共同语言。

      你让我见到了一个丰富而又有趣的灵魂。

      一起组织计划的时候,
      你的努力,你的付出,
      你所有一个人做的贡献,我都看在眼里。

      也许你在做那些事的时候并没考虑那么多,
      但你却在做这些事的时候,
      真真切切地俘获了一个少年懵懂的心。

      我知道你很优秀,你也见到过很多更优秀的人。
      跟他们比起来,我并没有多好。

      我只会笨拙地把我认为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你。

      我会把锅里最后一块肉给你,
      会把西瓜中心的那一块给你,
      会把睡前5分钟的心跳给你,
      会把温柔给你,

      把会做饭的我也给你。
      有关于我的一切,都给你。
      你想要的一切,都给你。

      我会每天换一种表白,
      我会每天为你写一首情诗,
      我会每天跟你聊起我们过去的往事,
      我会继续在你听不到的地方诉说着我的爱意。

      我会用一百种方式向你表达出我对你的喜欢。
      只求你对我日久生情。

      我甚至觉得,就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

      这样,我就可以照顾你一辈子了。

      我本无神论者,
      因为遇到了你,让我开始向神灵祈祷。

      我愿花光所有的好运,来换一个余生是你。”

      他说完以后,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紧接着,
      神色如常地笑着打了一个手势。
      问我接下来想去哪。

      我也笑了,没有打手势,
      而是直接指了指他的胸前,轻轻地说:
      “这里,就是我的心之所向。”

      他惊愕地抬头看着我,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

      自从我失聪以后,便没再说过一句完整的话。

      如今的反应,
      大概只证明了一件事——我的听力恢复了。

      “你……
      你听到了多少?”

      时隔多日,我竟有机会再次被询问到这个问题。

      只是不同于那时灵敏的听力,

      这一次我听到的一切,并非刻意。

      而全靠上天垂怜。

      他一天要说那么多话,
      却只有这一段,被我听得真真切切。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

      我笑着轻轻地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你究竟,
      趁我听不到的时候,
      表白了多少次。”

      他唰的就红了脸,
      小声地嗫嚅道:
      “也没有很多次……

      就只是…
      每天一次吧……”

      我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

      “你个傻子…
      还用表白这么多次吗?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早就心有所属了吗?”

      “抱……抱歉,
      不知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他小心地推开了我,一脸的失落。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

      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
      他这还没等恋爱就已经迟钝成了这样,
      以后可怎么办啊?

      “笨蛋,”
      我轻笑着开了口:
      “我这辈子的心之所属,
      就是你。

      ——也只有你。”

      迎着清晨的微风和出生的朝阳,
      一切都翻开了新的篇章。

      从此以后,
      两个孤独的灵魂再不用独自流浪,
      因为他们即是对方的心之所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平行世界番外:牢:国庆贺文——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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