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桃花煞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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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良堂】桃花煞（8）
孟鹤堂回家的时候，小先生已经睡着了。
长夜漫漫，而他还无心睡眠。
于是也没换衣服，
就直接去了阳台，打开窗户点了根烟。
忘了是大概几点的时候，
周九良起夜，迷迷糊糊看到阳台有个红色的亮点，他以为是家里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于是赶紧快步赶到了阳台来看看情况。
结果却碰到了已经抽了半盒烟的孟鹤堂。
“你去哪了？才回来吗？
怎么也不睡觉，反而跑到阳台抽上烟了呢？”
孟鹤堂回头看到了站在客厅的周九良，
将烟藏在了身后温柔地笑了笑，
技术纯熟地徒手掐灭了烟头：
“有点失眠，不过是老毛病了。
话说你怎么出来了？是被烟味呛到了吗？”
九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没有。”
阳台距卧室之间还有好几个房间，距离比较远，
而他又一直开着窗户，所以小先生一点烟味都没有闻到。
“一直开着窗户站在这抽烟会着凉的。
要不你还是把窗户关上吧，呛不到我的。”
孟鹤堂回身关上了窗户，
将手里剩下的半根烟扔进了烟灰缸。
“算了，不抽了，回去睡觉吧。”
“其实你不用考虑我的……
因为我……”
真的不介意。
我不介意抽烟的你，
也不介意与白天判若两人，背影孤独的你。
“我知道，”
孟鹤堂笑着打断了九良的话：
“只是我自己突然不想抽了而已。
别想太多，去睡觉吧。”
两人一个回了房间，一个回了沙发，
最后都各怀心思，一夜无眠。
第二天吃过午饭以后，
当小先生正窝在沙发里看电视时，
突然插播的午间新闻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不是昨天那个请我去看风水的土大款吗？
杀亲骗保？捐款潜逃？
不可能啊……”
“有什么不可能的？”
洗完碗的孟鹤堂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到了小先生的旁边坐了下来，看着陷入沉思的九良，摸了摸他的头微微笑了一下：
“像他这样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徐阿肥根本就是掐准了没人敢来查他的底。
像他这种有恃无恐又贪得无厌的人，
会舍弃那么大的一套房子，匆匆逃跑，
估计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死了。”
周九良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仍然在播放他恶行的新闻，自言自语似的接着说道：
“而我比较好奇的是，
像他这样的大款，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死了，
不但没有人质疑，
反而捅出他杀亲骗保的事。
这背后应该有一位厉害的人参与进来了。
只是，他虽然有钱，
但也仅仅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
应该也得罪不到那些位高权重的高层人物，
除非，他得罪的，是高层身边的人。”
孟鹤堂苦笑着看向目光犀利的周九良，
他真怀疑眼前的周九良不是什么风水先生，
而是一个隐藏的侦探之类的。
就算不是侦探，
起码也能当半个逻辑学家什么的。
“所以，我觉得……”
九良眯了眯眼睛，
转过头来看着孟鹤堂，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却在和他视线交汇的瞬间哑然失色。
“孟哥……你…人是你杀的？”
“……昂？怎么突然这么说？”
孟鹤堂也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九良能居然发现的这么快。
“别想着骗我，
我的眼睛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九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
“你身上有来自徐阿肥的怨气……
除此之外……”
九良顿了顿，脸色十分难看：
“除此之外，你身上还有很多……
很多来自其他人的怨气……”
小先生颤抖着声线：
“所以…孟哥，你究竟还杀过多少人？”
他本可以再为自己辩解一会，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看到周九良明亮的眼睛之后，竟然也就没了再狡辩的心思。
“算上徐阿肥，一共是七个，”
孟鹤堂取出了一根烟想要点上，
但是考虑到身边的九良，又把烟放了回去：
“虽然不是我亲手杀的，
却也都算是死在了我手里。”
“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复仇。”
孟鹤堂苦笑了一下，
眼中却翻滚着充满恨意的浪花：
“他们毁了我的人生，
那我就毁了他们的余生。”
“你……”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个人是有多恨，
才会一步一步，走上这条不归路？
周九良天生就有天赋，根骨好，
不到十五岁便可继承师父的衣钵。
十七岁就出山开始为别人看风水，
二十岁就变成了名扬四海的大师。
他像个一直活在人世之外的生物，
并不清楚人和人相处会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
所以他也不会了解那是一种怎样的痛，
能从内而外地将一个人进行脱胎换骨的转变。
“九良，我给你两个故事吧。”
孟鹤堂的手覆在了眼睛上，像个疲惫的浪子一样重重地将自己陷入柔软的沙发里：
“有一个小男孩出生在了一个贫穷的单亲家庭。
但他一直努力而又乐观的活着。
后来因为成绩优秀，被村长举荐，
得到了一个可以去大城市上学的机会。
他以为可以大开眼界，增长见识，
从此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却没想到，这只是一切悲剧的开端。
这是一个所谓的贵族学校，
里面的学生不是社会混混，就是纨绔子弟。
自然瞧不起他。
于是隔三差五地就找他麻烦。
像趁他不注意在校服上乱涂乱画，
让他被检查仪容仪表的老师记过，
像取饭的时候故意绊倒他，
让他当众出丑没有饭吃，还要自己收拾干净，
像路过他时装作不小心把热咖啡泼在他身上，
让他不得不穿着狼狈的湿衣服上课等等，
这些都成为可以忽略的小事了。
他和老师反应过，
但因为很多事都没有证据，只得作罢。
后来老师把他调到了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旁边。
这个女生很好很善良，她不但没有跟着欺负他，
反而对他很友好，还主动和他说话。
他很感激这个女生，却无意中惹怒了一帮人。
那是班里最有背景的一个社会富二代，
他的手下有很多和他一样的混混做他的“小弟”。
所以一直都是很霸道的存在。
他暗恋那个女生，但那个女生对他却很不屑。
他看到自己的女神不和自己说话反而和一个穷小子走在一起，自然妒火丛生。
于是开始变本加厉地找那个男生的麻烦。
那时男孩的家买不起好看的书包，
所以他的书包是他妈妈熬了好几天的夜，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最后却当着他的面，被剪成一片一片的。
从那时起，男孩就开始瞒着家里，
每天用塑料袋装着书本上学。
还有一次他被一脸假笑的富二代塞了一个圆形的白色小球，是他们叫作牛奶软糖的东西。
说要请他吃。
男孩以为自己终于被接纳了，
于是开开心心地吃了进去，
却发现这其实是一块伪装成糖的香皂球。
男孩当场就吐了，但富二代却变了脸色，
他说男孩不仅不给他面子，还不尊重他，
于是当场狠狠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再后来，尽管他一直战战兢兢地活着，
但依然是麻烦不断。
他曾多次和老师反应过，而老师的态度，
也从一开始站出来为他说话，
到最后变成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如果不是你自己的行为有问题，
他们又凭什么就揪着你不放？”
这是她当时的回答。
从那时起，男孩的心，就彻底死了。
他不再发声，只是一贯的逆来顺受。
后来快要毕业的时候。
班里组织了一次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
那个女孩也坦然地像男孩表明了好感，
可是男孩的自卑却让他拒绝了女孩。
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所以也不想耽误她。
但就是这一行为，
才彻底为一切的悲剧拉开了帷幕。”
孟鹤堂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完全没有看到九良的脸上浮现出了多么强烈的震惊和同情。
他不知道那些代表着正义和善良的少年，
竟然也能作出这些过分的事情。
他不理解，也消化不了。
他想制止孟鹤堂接下来的陈述，
因为他真的怕自己会接受不了那样的结局。
但他却只是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他制止不了，也没有那个资格制止。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桃花煞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