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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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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凌星阑,你是谁?”
一听到这个名字,景天信就意识到眼前的少年是谁了,灵宠化形,炙手可热嘛,长得好看,还得师祖的宠,算是半个儿子吧,而且看起来傻乎乎的也很好拿捏,肯定有很多心术不正的修士打起了他的主意。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讨厌凌星阑,准确来讲,讨厌非人之物的修士也不在少数。
“长临仙山剑修弟子景天信。”
原来这个青年就是他们说的不务正业的景师兄。
凌星阑动动鼻尖,在这一点上依旧保持着动物的习性,好奇地问:“你在吃什么?好香啊。”
“你这小家伙,鼻子倒是很灵。”
景天信手上拿着半边荷叶烧鸡,是从山下市集里偷偷买回来的俗物,这种俗物在寻常修士看来油腻、浑浊还上不来台面,可架不住它香啊,他练功之后总要来一只进进补。
“这是桃源镇有名的荷叶烧鸡,外酥内嫩,色相俱全……凌公子,你要是不把这事外传,我就你分一块。”
景天信见他并无恶意,眼中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便如此提议。
凌星阑转转眼珠:“不行,两块。”
“行,你想吃多少吃多少,不过你是师祖大人的爱宠,想要什么得不到?实在馋得慌,可以让师祖大人给你买,何必跟我抢一口吃的?”
凌星阑闻言失望地摇摇头:“他从来不让我吃这些,只给我吃果子,唉,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联想到早上的经历,他更加怀疑自己的人形一点也不招蔺鹤轩的喜欢,蔺鹤轩对自己好都是看在以前毛茸茸的份上。
“果子?”
凌星阑:“好像叫说灵果什么的。”
景天信嘴角凝固,再三看少年的表情确定他不是在刻意的炫耀。
一枚说灵果可以增长百年的修为,是多少修士求而不得的宝物,被称为世间第一灵果。种植说灵果的说灵宗,单单凭借三年一熟的灵果换取的资源、地位,便能跻身中流门派,可见此物的珍贵。
话说回来,说灵宗被招入长临仙山麾下也是因为说灵果,他甚至有理由怀疑师祖为了自己的灵宠时时刻刻有吃食专门养了一个种果子的门派。
他笑了笑:“凌公子,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能叫师祖大人看上一眼就是莫大的荣幸,他还天天喂你说灵果,那可是我这辈子见都没见过的宝贝。”
“那我哪天拿出来给你看一看。”
“只看一看那就不必了。”
这一来二去两人也混熟了些,凌星阑小心翼翼从荷叶烧鸡上撕下几块,还是有些介意吃到别人吃过的部分。
他边吃边说:“别叫我凌公子凌公子了,你叫我星阑就行。”
凌星阑刚化形不久,虽说天真了些,懵懂了些,却敏锐地避开心思不正的蓝玉暖们,凭着自己的直觉找到一个还不错的朋友,不得不说是一种难得的运气和天赋。
“你们不好好修行,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白发白须的修士出现在他们面前,脸上的皱纹可以夹死苍蝇,他死死地盯住凌星阑和景天信,生怕他们逃跑一样。
“孟长老,又见面了。”
景天信冷笑一声,跟凌星阑介绍:“这是天字演练场的孟德义孟长老,专门负责修士日常的举止德行,平时管的事可多了。”
孟长老却不看他,直冲冲地看着凌星阑。凌星阑微微一愣,因为他在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眼中看到了嫌恶、憎恨的情绪,却也不知从何而来。
“凌星阑,是你。你来天字演练场的第一天就在这里偷吃浊物,胆大妄为,还和景天信这样的恶习修士混在一起,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像你这样的妖兽,就不应该出现在长临仙山,迟早败坏我门风气……”
凌星阑听得十分迷惑,他就吃了两块鸡肉,还没琢磨出味来呢,就好像犯了多大罪一样。
景天信打断他:“孟长老,违禁物品是我偷偷带进来的,不关星阑的事——”
“混账小子,我等会再来收拾你!”
凌星阑皱眉,他觉得这个孟长老对景师兄有恶意,根本就是借着违禁的事打压人。
孟长老显然更不喜欢他:“凌星阑,你看看这个鸡,焦黄色的外皮,刷得满是油,烤得皮都焦了,鸡大腿又肥又腻,毫无灵气可言,就是一大坨没有灵魂的肉,你还吃得下吗?你不觉得羞耻吗?”
凌星阑听着可太难受了:“你可少说两句吧,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景天信点头:“我也是。”
“你、你!没有教养的妖兽!仗着师祖的偏爱,就有恃无恐,无法无天!”
孟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脸涨得通红。
他对凌星阑存有极大的偏见,认为这个小畜生披了一张蛊惑人心的皮,本质上和那些勾引凡人吸取精气的妖孽没有任何区别。
被人指着鼻子骂,凌星阑脾气也上来了。
“本公子就恃宠而骄,无法无天又如何?吃两块鸡肉也在这里骂个半天,长临仙山恃宠而骄的成本是不是太低了?”
“简直是胡言乱语,目无尊长,你这样的孽畜根本没资格待在师祖身边!我今天就来好好教导教导你!”
孟长老一抖拂尘,照着凌星阑那张可恨的脸打过去。
景天信连忙拔剑:“星阑,小心!”
“啾~”
没想到一阵灵光闪过,一只小巧可爱的云雀挡在凌星阑的身前,眨眼间把孟长老弹得老远。
“长老,长老你没事吧?”
随行修士忙不迭去扶人。
孟长老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暴跳如雷:“你你你你竟敢打我?好好,凌星阑你等着,敢和我动手,师祖大人可不会偏袒你,你等着被赶出长临仙山的那天吧!”
看着孟长老狼狈的背影,凌星阑一脸迷惑,他倒是想还手,但以他现在的修为根本不是孟长老的对手,可以说还没反应过来,战斗就结束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是在碰瓷呢。
等等,碰瓷是什么东西?
凌星阑的想法有一瞬间的停滞。
“吓着了?刚才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景天信指了指凌星阑的腰间,“你那玉佩给我看看。”
景天信拿过那枚云雀玉佩,眉毛一挑,不出意料,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宝物,不仅能防御攻击,还能破解部分结界,怪不得凌星阑能找到他。
“孟长老小肚鸡肠,肯定要告黑状,师祖大人不会怪你吧?”
凌星阑想到刚才的事就生气:“要怪就怪,不受这臭老头的气,下次还敢。”
“我喜欢你这个脾气,这臭老头就是喜欢拿着鸡毛当令剑。时间还早,我带你去山上玩,如何?等会出去遇到那些修士,也是应付不完的客套话。”
凌星阑觉得景天信是个十分有趣的人物,出去玩至少比在练剑场闲逛强,于是欣然答应。
景天信笑得肆意:“山下可比这关死人的荒山好多了。”
这话说的稀奇,明明长临仙山是世间人皆梦寐以求的仙境,莫说是经历生老病死之苦的凡人,就连那些乘云驾雾的修士们都削尖了脑袋想挤进来,在他嘴里倒是一文不值了。
若是旁人听了必然要斥责他,或觉得他是个危险人物,但凌星阑现在的心都快飞到热闹非凡的滚滚红尘中了,自然一口一个应承,又白赚了这神秘青年不少好感。
凌星阑跟着新交的朋友头一次体会到做人的快活,有时候又觉察出对人类生活的熟悉,好像他生来就应该是人,而不是动物一样。
就连他心目中见多识广的景天信师兄都称赞他的投壶技巧:“你做人可做得真熟练,一点不像第一次。”
咻地一声,凌星阑一发又中,引得姑娘们脸红地窃窃私语。
他回眸时眉目热烈而张扬,和在蔺鹤轩面前可怜又可爱的样子截然不同。
“那是,做人谁不会啊?做人最好了……我要一辈子做人!”
凌公子已经浑然忘记今天早晨脑子里第一句话了。
“这里的花灯节最是热闹好看,你一定会喜欢的,今天也赶巧,不如再留一会儿?”
凌星阑本来还想看看人间的花灯会,月上树梢头了,才猛然想起一件事。
“糟糕,已经这么晚了,师父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