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此生》花瞎子

8、漂亮的师父

　　　　雨霏已经受了很重的伤，看着面前的狼群，死的心都有了，他真心不想死了之后，被群狼你一口我一口的吃掉，一想到那个画面，呕！！！
　　“呼！”尖锐的哨音穿过一层层茂密的树林，飞进阿狸的耳朵，那是初见欧阳火魅时，给他的哨子，让他有危险就吹响，阿狸就会来救他，后来有了雨霏，为了照顾他，欧阳火魅把哨子给了雨霏。阿狸还为此和他闹了阵小脾气呢！却不想如今连雨霏也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雨霏！”
　　人影一晃，阿狸已然消失在视线里，一路寻着血迹飞奔，看到雨霏时，他正被狼群包围在中间，而他身旁，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欧阳火魅！两个人身上都是血迹，看样子已经经历了一番大战，不过既然欧阳火魅在这，怎么两人会弄得这么惨？就算没有自己伸手好，也不会太差吧！弄得如此狼狈，真是…
　　“你们是怎么搞的？几只狼而已，就这样了？”阿狸手起刀落，削掉了一只向他飞扑过来的狼的脑袋，血花四溅，他却不染半滴，飘逸的落在了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狼群被他的声音吸引，也都转向了他。
　　“这血都是狼的，都怪我不中用，才让师父这么狼狈！”
　　“你还好意思说，叫你平时不努力，现在吃亏了吧？还要连累别人！”
　　“是是是，都怪我不好…”雨霏见又来了一个帮手警觉度直接降为零了，根本没注意还有一只狼一直在盯着他，这会突然就扑上来，连欧阳火魅都有些措手不及，只来得及一脚将雨霏踹飞出去，自己却来不及防范，被抓了面纱。
　　欧阳火魅这一脚可是不轻，就算雨霏不胖，这么大个活人也是被他踹飞了好远一段距离，雨霏半天才缓过来，“哎呦”着从地上爬起来，回过头来，刚想和欧阳火魅抱怨几句，可这一看之下便蒙了。
　　“师，师，师父呢？变身了？”然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明明就是一个才十六七岁大的男孩子！金色的头发有些长，发梢在风中自由的飘逸着，双眸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有金色的波纹漾出，皮肤却是白的透明，脖子上还有一道吓人的红色疤痕，就像一条活着的虫子，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妖异。
　　面对如此情况，雨霏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刚才那只袭击他的狼？修炼成人形了？要不怎么可能有正常人长这个模样？还有，师父呢？不会被他吃掉了吧？雨霏正欲开口问他，他却垂下眼睑，刻意躲开了。
　　一旁血战的阿狸可不干了，大骂道：
　　“你们俩tm的还有没有完？玩什么暗送秋波眉来眼去，想喂狼是不是？你们活够了我还没够呢！快点跑啊！这么多，想等着我杀完累死啊！”没办法，阿狸就是这么个暴脾气，挨了骂的人还不能还嘴，否则他就更加兴奋，一定会骂个海枯石烂。
　　听了阿狸的抱怨二人不好在说什么，只能先逃跑再说，欧阳火魅捡起面纱先跑了，雨霏愣了愣，也不在犹豫，向他们住的地方跑去。
　　“两个没良心的，把我一个人丢下！呜呜…”
　　夜里，雨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怎么也想不通师父怎么会是那个样子，曾经无数次猜想过面纱下面的那张脸会是什么样子的？可能是成熟的，苍老的，很丑的，但都没想过是如此模样！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娃娃，与自己相差无几，一个人独自在这森林中生活，是从小被父母丢掉？被什么动物养大的？比如，狼人什么的？
　　额…有点异想天开，刚才不还和那群狼厮杀来着，那又是怎么回事呢？也并不怪雨霏想这么怀疑，而是他若是在正常环境中长大的，怎么可能金发金眸？外国人么？有这个可能，但就算外国人也没他这么夸张吧！或者混血？反正师父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去把自己染成这样的，还有他脖子上的那道伤痕着实让人看着触目惊心，怕是从生死边缘生生被拉回来的人，看他对这片林子的熟悉程度，在这里至少生活十年以上了吧！那么，十年前，他才几岁？六七岁吧，才幼儿园毕业吧！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真是太不可思议！已经超出了雨霏的承受范围，既然如此，那么，师父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独自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是中了什么毒？得了什么病？
　　不过不管怎么样，最后的结果确是自己这么多年，竟然被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少年保护着，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想来自己在外面虽不至于呼风唤雨，但也是有几分名声的，到了这，怎么就怂了呢？本以为阿狸那妖孽够厉害了，没想到，师父也是一副妖孽模样，欧阳，师父？师父！什么师父啊！就是个小屁孩，还占我便宜，让我叫师父，哼哼哼！
　　“想什么呢？”正当雨霏思绪万千的时候，突然插进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身冷汗，条件反射的摆出防备的姿势。
　　“哈哈！”阿狸嘲笑着走进来，还搀着欧阳火魅，许是知道被发现了，索性没有戴着他那平时长到脸上的面纱，不过，怎么还掺着？又不是老年人？难道，今天受伤了？
　　“怎么？怕我吃了你？”
　　“没，没有！”
　　“那你磕巴什么？”阿狸走过来推了他一把，“让开，给你师父让座。”雨霏机械的坐了起来，让出位置，眼睛里却有着隐藏不住的警惕，一看他这样子，欧阳火魅不禁叹了口气，这孩子是被自己吓到了！
　　“雨霏，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知道我怎么想？”
　　“你师父可是火眼金睛，就你那点小心思，怎么够他一看的。”阿狸见雨霏毛都竖起来的样子，好笑的讽刺道。
　　雨霏看了看阿狸，懒得理这个不正经的家伙，哪有一个正常人，不，是哪一个正常的男人像他那样妖的，再看看欧阳火魅，额…好吧，他俩都不是正常人，看样子他的世界观要有所改变了。
　　“那你说说，我是怎么想的？”雨霏挑衅的看向欧阳火魅，其实，阿狸就是有那个本事，几句话，就让雨霏不那么排斥了。
　　欧阳火魅摸了摸雨霏炸起的毛，“我…我…”可是好半天也没说出下文。
　　雨霏跳了起来“在编故事么？想怎样骗我好呢，是吧！”
　　“不要这么充满敌意好不好？”太久的寂寞，让欧阳火魅的语言表达能力有些吃力，“来，孩子，坐下听我慢慢说！”
　　“孩子？我看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吧？”欧阳火魅再次沉默，雨霏说的对，他在想该编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才有说服力呢？这一切该怎么和他解释？现在这个样子，也确实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
　　“雨霏，你听我说…”
　　“好啊，你说！”
　　“我…”
　　“说啊！”
　　“其实，我也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有一天我在一个冰洞里醒来，就是如此了，我是在一个石台上醒过来的，台子下面有许多水迹，四周都是厚厚的冰壁，空气中的温度也是十分的寒冷彻骨，整个冰洞只有几个气孔，其他地方完全封闭了，
　　我的身上也只是搭了一件薄薄的丝被，衣服更是只有一条水蓝色纱衣，似乎还有些潮湿，我猜是有人将我封进了冰棺，不知什么原因，冰棺融化了，我又活过来了，而且，你看，我的皮肤，”说着欧阳摘下手套，挽起了衣袖，那是一条几乎透明的手臂，
　　“醒来后，我就在没有生长过，一直是十六七岁的模样，而且，皮肤也一点点的开始变得透明！”
　　“骗鬼呢？”雨霏并没有想到这个答案，本以为无非就是自己想的那几种可能，却得出一个令自己更加意外的结果，而欧阳火魅也是对外面太过不了解，才会将这些事说出来，却不知道反而引起怀疑，他若是不说，雨霏怎样也不会想到他是一直没有变化的，只会觉得他本就是十六七岁的年纪罢了，真是自投罗网！
　　“我没有骗你！”
　　“这么说，你不止我看到的这么大？”
　　“我…”
　　“骗子！！”
　　“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有时候，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也总是怀疑自己是不是一觉醒来，就消失不见了，不过，时间久了，也由最开始的担心变成了厌倦，麻木，甚至有时候会希望如果真的不在醒过来，就此消失该多好啊！”
　　不得不承认，对于欧阳火魅的讲述，雨霏有那么一丝心疼，毕竟不管欧阳火魅是什么人，这么多年对他的照顾是不可质疑的，但，就事情来说，这种事情可信么？
　　而且这么多年，他一个人生活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连说话的人都没有，难得他今天这样努力给自己解释这么多，真庆幸，他没有因此失去语言功能。
　　“我告诉你啊，千万别到外面乱说，否则那些人一定会当欧阳是妖怪，然后抓起来的！”阿狸见雨霏的表情有些松动，觉得是时候了，便出言警告他。
　　“死人妖！”
　　“你说谁？”
　　“说你，怎么了，不服？”
　　“服，我服！”看到阿狸邪恶的笑，雨霏一阵恶寒，瞪了他一眼，不在搭理，虽然还有些别扭，但也算勉强接受了，师父为了救自己，都不惜暴露自己了，还能说什么呢，也许是得了怪病呢？就是不知道医学上有没有先例，而且这几年相处下来，感情也是错不了的，所以，先将就听着吧，伺机而动。
　　“那师父，你没找过医生看看么，现在医学那么发达，说不定……”
　　“你是傻啊还是傻啊？”雨霏话还没说完，便被阿狸一个板栗爆打了回去。
　　“外面那些人都是什么货色，见到欧阳的情况，还不把他抓去做实验啊？”
　　欧阳火魅扯扯嘴角，“我曾经试着去自杀，只可惜，我身体恢复能力不是一般的强，每次都能活过来，后来，也就死心了，只能这么行尸走肉的活着。”
　　“啊？师父～”这些话让雨霏心里一惊，心疼的叫了他一声，他实在没想到，看起来无所不能的师父，内心也有那么多苦楚和无奈。
　　“那，你就从没调查过自己的事么？”
　　“怎么会没有，那时候，我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就算手无寸铁，还是用了几个月的时间走出了那个冰洞，外面依旧是冰天雪地，走了十几天，才走出那座大山，本以为就好了，可以慢慢调查，但你知道，我就像凭空出现的一个人，又哪有那么容易查出来，只是越查越心凉罢了，后来，也就不那么执着了，放下心来一点点的去适应。”
　　“你在冰洞的几个月…都，吃什么？”听了雨霏的问题欧阳火魅苦笑。
　　“我不饿，就吃点冰水！也许体质也改变了吧，如今我就可以不吃饭，根本不会感觉到饿。”
　　“你以为你成仙了么？说不定你是修道的，为了让自己早日升天，自己将自己封进冰棺的。每天吸收日月精华…”
　　“额…呵呵，也有可能吧！”
　　“他是小说看多了，欧阳你别听他的。”阿狸在一旁为欧阳火魅打抱不平。
　　“本来就是嘛，只要是生命就需要吃饭啊，就连植物都得吸收养分呢！”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事实就是如此。”
　　“那你醒来到现在多久了？你真实年龄是多少？”
　　“不知道，很久了，而且我似乎失忆了！”
　　“哼！你们真当我是小孩子啊，那么好骗，你们这讲的也太玄幻了，这么奇怪的借口也能想的出来，换了谁也不会信啊！”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根本不敢再出去见人了，曾经就因为这个样子，不知多少次被抓起来，那种这么，我是受够了，我宁愿这样一个人孤独的活着。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躲在这深山之中，和你解释，不过是因为不想你误会罢了，若是你实在不信，我也没办法。”说完，欧阳火魅也不在多言，起身走了出去。
　　“是怕我说出去吧！”雨霏见他出去，小声的嘀咕了一句，阿狸这下看不过去了，骂道，
　　“你个白眼狼，你师父对你多好你心里不清楚么？若真的只是怕你说出去，那恐怕你就没机会坐在这听故事了，早喂狼去了。”
　　雨霏想了想觉得阿狸说的也对，若真是那样，自己不会现在还活着，这事虽说诡异，但若是真的，这样的事情对于欧阳火魅本人来说，该是很痛苦的吧！不知道自己是谁，连和正常人一样计算着年龄过日子都做不到，也不知道自己哪天会死，一切都是未知的，而人类对于未知的东西是最为恐惧的。
　　说不定哪天醒来，他，就真的不见了，再也找不到，就那样凭空消失，这样想着，雨霏的心里开始担心害怕起来，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不想让师父消失，尽管他还不是彻底的能接受一切，他不敢相信师父说的一定是真的，可不相信又能如何？有更好的解释么？有，可他不敢赌，如果这么奇妙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他问自己，到底该做出如何的反应才对呢？欢喜？恐惧？
　　他做不出正确的决定，这个选择题本就不应该存在，又哪里来的答案呢！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但对于欧阳火魅，应该去珍惜吧，毕竟那份感情不是假的，那么以后他还在的每一秒，都要对他好，管他真的假的，想着欧阳火魅如今没带面纱的模样，雨霏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师父才行，不能在任性了，好好学习本领，这样，就可以保护师父了，等到自己强大那一天，一定将师父带离这里，让他好好享受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