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此生》花瞎子

6、婚礼

　　等雨霏到家时，任父和筱婕早就走了好久了，只剩下凉月坐在客厅，还没有缓过神来。
　　“凉月？”雨霏叫了她一声。
　　“？”凉月抬起头，“雨霏？”
　　“嗯，老头子呢？”
　　“？”凉月眨眨眼睛。
　　“我爸！”
　　“走，走了！”
　　“筱婕呢？”
　　“带走了！”
　　“……”雨霏听后，没在问什么，又转身出了门，去老头子家了，凉月觉得自己完全就是多余的，有人不待见，有人漠不关心，有人视而不见，反正，就是不好！
　　时间很快，一场婚礼在两个月后如期举行，而此时老爷子与筱婕之间已经是很尴尬了，本来不会这么快结婚的，但筱婕和老爷子的事让他没法在拖了，两个人也不知道吵了多少次了，筱婕感觉到绝望，也开始放纵自己，几次被雨霏从酒吧里拎出来。
　　婚礼，老爷子没有来，而宾客里，也没有几个雨霏认识的，反正他把所有视线范围内的人都招了来，怎么热闹怎么来，
　　“住手！”就在两个人要交换戒指的时候，有人突然喊了一嗓子，半天，人才从人群中挤出来，“凉月，你真的要嫁给他么？”
　　“剪木？”凉月惊讶的看着来人，而雨霏依旧一副悠然自得的表现，不知道是不在乎，还是太过自信。
　　“凉月！你真的就这么抛弃了我们的一切么？我们曾经那么快乐，你就一点也不留恋？你和他才认识多久？就愿意和他结婚？”
　　“剪木，你不要说了！”
　　“不要说？怎么？怕丢人啊？你告诉我，他哪里好？他有钱？我也有！他好看么？我就差么？他家里还养了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你觉得他们真的清白么？他只不过是在玩你罢了！他……”
　　“谁不清不楚啊？”剪木还没有说完，就有人打断了他的话，他还感觉到有人拍他的肩膀，回过头便撞进了筱婕的眼里，那带着几分嘲讽，几分不屑的眼神，让他有些恍惚，
　　“我，我…”
　　“筱婕，别玩了，把他带下去就是了！”见筱婕的眼神，雨霏就知道又要有什么坏主意，最近老头子的事让她没处发火，不及时阻止的话，搞不好那个叫剪木的男孩要倒霉的！
　　接下来的仪式都很顺利的完成了，雨霏凉月成了明面上的夫妻。而夜深人静，只剩下两个人的洞房花烛夜时，
　　“你躲着我干嘛？”
　　“我，没有啊！”
　　“你怕我啊？”
　　“没有！”
　　“呵呵呵！放心吧，你还是个孩子，我不会碰你的，放心的睡，我出去和朋友喝酒庆祝。”说完，也不管凉月的反应就出门了，其实凉月想问他，假的庆祝什么？
　　雨霏是真的和朋友在酒吧泡了一宿，哦，不，这酒连喝了三天，昏天黑地，可惜他自己并没有感觉到，难得第四天早上有些清醒，才想起来凉月这个新娘子还被他扔在家里，迷迷糊糊的和朋友道了别便出了酒吧，跌跌撞撞的在胡同里乱蹿，怎么也出不去了，正打算放弃躺下来睡觉的时候，前边出现了一群人，并且隐隐约约的听到有女人的叫骂声，雨霏笑了笑：
　　“嘿嘿，终于，可以出去了，我，我去问问路。”
　　“你是谁？这是哪里？”雨霏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床边的女人吓了一跳，这才说出了这句经典台词。女人嘲讽的看了他一眼，才道，
　　“今天早上你救了我，然后醉倒了，我就把你拖来酒店了！”
　　“哦！”雨霏揉揉发痛的脑袋，“昨晚可是我的洞房花烛夜啊！就这么没了！”
　　“你这是耍赖？要我陪你？”
　　“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
　　两个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上了床，事后，雨霏搂着女人，看她不怎么开心，问她
　　“不舒服？”雨霏宠爱的摸了摸她的小鼻子，他可不是个无情的人，对于每个和自己在一起的女人都很宠爱，只不过她们并不是他的结婚对象，而这些女人也乖巧懂事，从不纠缠他。女人眼皮都没抬一下，有气无力的回答了句，
　　“没有！”
　　“那怎么看起来不开心？是我没伺候好你？”
　　“你这么说是想赖账么？”作为一个吧女又怎么会经不起这点玩笑？
　　“不是啊，是想你倒找我钱！”
　　“……”
　　“女人呢，可不能这样愁眉苦脸的，有什么事都不必太放在心上，有个好的心态，自然心想事成！”
　　“嗯，昨晚，谢谢你！”
　　“好啊，刚才算是感谢！”
　　“真会赖账！”
　　“你叫什么名字？”
　　“我一个小姐，哪来的名字。”
　　“小姐也是人啊，你是觉得我会看不起你才不开心？”
　　“我可没那么矫情。”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
　　“满脸都写着我不开心还不承认？你不会爱上我了吧？”
　　“要不要脸？你这个人真烦！”
　　“……”看到雨霏不肯放弃的脸，女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真的没什么不开心的，作为一个小姐，早就习惯了把一切心事都藏起来，可怜给谁看呢？没有哪一个男人会真正的怜惜你！再说了，就算和你讲了又有什么用呢？无非是笑话罢了！”
　　“是你想太多了，我呢，也不是个什么良人，但每个跟过我的女人都知道，我可不是个无情的人，而且，我自己也开酒吧，又怎么会看不起小姐？也许我不能帮助所有人，但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会关照每一个和我有关系的人。”
　　“呵，是么，那你也够大方的！”
　　“所以啊，说说吧，就算不能改变什么，也可以释放心情，否则你这样不开心，也会影响我的心情不是？”女人笑了笑道，
　　“也许你说得对，我之所以不开心只是因为觉得若是你知道我是个小姐，昨晚，就一定不会救我了，还不如趁现在弄个两清，免得你见到我心烦！”
　　“真傻，你觉得为什么我会看不起你？其实如果不是男人的好色，又怎么会有小姐这个职业？”
　　“你这说法倒也新奇，其实我并没有觉得我自己有多低贱，让我难过的是我的曾经，是命运的不公，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在大街上，就像只流浪狗一样摇尾乞怜，这让我觉得比做小姐还可怜，只能伸手乞讨，待我长大一些，便被人拐去做苦工，每一天除了挨打就是被骂，吃不饱，穿不暖，还，多次的，被老板□□，那时我恨我怨，可一样改变不了什么，死不了，活受罪，再后来，我长大了，脸蛋越来越漂亮，身材越来越好，就更躲不过被卖的命运了！”
　　“那你怪你的父母么？”
　　“恨过，但现在早就没力气恨了，我争不过命运，”雨霏将女人搂紧，这世上太多命苦的人，也许她并不是最苦的，但碰到了，至少要伸把手，哪怕他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并不会丧心病狂！
　　“你若愿意，以后到我公司上班吧！”
　　“谢谢！”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么？”女人在雨霏的怀里蹭了蹭，却说出了让雨霏后悔一辈子的三个字，她说：
　　“我叫，任雨若！”
　　乍一听，雨霏只觉得熟悉，在仔细想一想，顿时汗毛竖了起来，他活了近三十年了，头一次这么深刻的体会了什么叫晴天霹雳，任雨若，这三个字已经被他尘封在了记忆深处，那是某个人叮嘱他千万要找到的人，那是和他有着血缘至亲的唯一亲人，那是他的亲妹妹啊！他从来没有想过，真的会找到她，所以也从来没有刻意的寻找过，但为什么，她就那么轻易的出现在眼前了呢？是他做了太多的坏事？老天来惩罚他的么？该怎么办？以后还要怎么面对自己的亲妹妹？怎样面对父母？不，他不能接受，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两个人欢爱的味道，那么的讽刺，雨霏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在任雨若疑惑的目光中冲了出去，此时的他，脑袋里只有一句话，我糟蹋了自己的妹妹！反反复复挥之不去，疯狂的奔跑，没有目的，哪都不敢去，没有阴天下雨，没有刮风打雷，有的只是艳阳高照，和依旧忙碌的人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老天也没有时间管他，连一滴雨都没有，他跑了好久好久，直到再看不到一个人，对着一颗大树，又打又撞，直到头破血流，筋疲力竭的倒在地上，任泪水从眼眶里溢出来，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曾以为她死了，从没试图寻找过，怎么会想到……他真想把自己的手都剁下来，甚至每一处碰到过她的地方，他都无法再容忍，如今变成这般模样，该怎么办？找她回来？哪有脸见她？可是不找？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在外，受尽了苦难，如今找到了，又不肯认她？任她继续受苦？该死的，怎么办！生活为何如此折磨人啊！
　　“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东瓶西镜方恨不能遗忘，我在人间彷徨，寻不到你的天堂，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手机不适时的响了起来，雨霏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执步焦急的声音。
　　“你总算接电话了小祖宗，我都打了不下50个了，出事了你在哪呢？”
　　“怎么了？”雨霏问的平淡，他并不认为有比现在更糟糕的事情，可惜他小看了老天爷，这世上永远没有最坏，只有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