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此生》花瞎子

19、欧阳的生日

　　欧阳的生辰
　　以往陌城的生辰是如何过得？
　　十岁之前，都是在家人的宠爱之下过的，礼物收到手软。
　　十一岁到十五岁，没过过生辰，在青馆楼关了五年，幸得舒叶守护。
　　十六岁，还没等着过，被人一剑差点捅死，正想同父亲逃走，却被舒叶父亲抓到，被逼而死。
　　十六岁以后，到如今的一千年里，更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怎会过生辰，不过如今机会来了，虽说他对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天枢知道啊，并且这几日，他都在冥思苦想，该如何给欧阳过个生日呢，以他如今冷淡的性子，怕是不愿像凤竹末一样，每次过生日都要开个party ，这可如何是好，虽然他的样子还是十六岁时的模样，到如今却活了一千年，又不是小孩，他需要什么呢，于是：
　　“阿狸，这么多年，你陪在欧阳身边，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干嘛？”
　　“他的生辰快到了！”
　　“生辰？你是怎么按照如今的计算方式算出他生辰的？”
　　“……”
　　“怎么不说话？”
　　“阿狸，你不要闹了”
　　“我没闹啊，就是想知道你怎么算的？
　　“……”
　　“你可不可以教教我？早知道你会我早就给欧阳过生日了，巴拉巴拉…
　　“……”
　　好吧，下一个，任雨霏，欧阳仅认识的两个人。
　　“雨霏！”
　　“天枢？你怎么在我家？我们不熟吧？”
　　“……”
　　“你怎么进来的？”
　　“我就这么进来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
　　“……”
　　“说啊”
　　“阿狸怎么进来的，我就怎么进来的”
　　“阿狸有钥匙”
　　见天枢无语，雨霏歪着头看他。等他下文。
　　“我来是想问问你，你师父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什么喜欢的东西？”
　　“我问你啊！”
　　“问我干嘛？”
　　“你师父生辰快到了”
　　“生辰？我师父还有生辰？”
　　“……”
　　“他不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么？哦，也对，爬出来那天就算生辰了”
　　“我就问你有没有？”
　　“不对啊，他自己都不记得是哪一天，你怎么知道？”
　　“你有完没有？”
　　“哦，没有。”
　　“……”
　　“我说师父从来都无欲无求，唉，不对，你什么时候认识我师父了？你……”待雨霏再回头，人已经不见了。
　　真是求人不如求己！
　　　欧阳的生辰就在今晚了！
　　　嘭！
　　什么声音？难得今晚阿狸和天枢都不在，欧阳火魅正想好好的休息一下，外面传开了很大的声响，无奈，还是去看看吧，他还记得多年前雨霏遇到狼群的场景，若是有人遇险，还是要救的。
　　林子里一片漆黑，但这对于常年生活在这里的欧阳火魅根本不算什么，一路凭着感觉向声音追去。
　　“什么都没有么？”白跑一趟，算了，还是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想着便转身欲走，与此同时，他眯上了眼睛，瞬间的光亮让他很不适应，怎么回事？欧阳火魅一路小心的顺着光往回走，不想直接回到了木屋，屋子也是亮的，门口站着两个人，面前还放着个很大的蛋糕，是阿狸和天枢。虽然不明所以，但欧阳火魅只觉得无聊，不禁有些生气。
　　“欧阳，今天是你的生辰！”
　　“生辰？”天枢的语气满是渴望，却只换来欧阳火魅冷冷的重复。
　　“对，我知道你不记得，但我记得啊，这么多年对你的亏欠我无法弥补，但今后我在的每一天，定然会加倍的对你好的！”
　　“用不着！”欧阳冷漠的回了他一句，想要转身回屋。
　　“好尴尬啊！”阿狸在那边幸灾乐祸。
　　天枢见欧阳要走，忙道：
　　“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幼稚，这一千年的时光，你每一时每一刻都承受着煎熬，这世上的一切对于你来说，或许从来不存在喜欢，惊喜，有的只剩下厌恶，甚至连林子都不敢出去…”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么？既然知道我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就赶紧滚，以后，你也不要在来了，我不想再见到你！”看来真的把人惹恼了，阿狸此时也不看笑话了，忙拉住了又要走的欧阳火魅，
　　“欧阳，听一听吧！多少给他个面子，为了今天，他也是想了好久的！”欧阳火魅顿了顿，回头看了看阿狸没有说话，阿狸忙示意天枢快点说！
　　“和你相处了这么多天，我也多少了解一点，虽说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但对外面的世界还是渴望的，我能理解你在这里一个人漫长的岁月，我曾经也是一样的，而对于外界的排斥，也是一种怨恨，一种自我心理催眠，所以我想，带你出去走走！”
　　“这个主意听起来不错啊！欧阳，出去走走吧，我没那个本事带你出去，既然天枢可以，就去吧，顺便带上我，嘻嘻…！”
　　“自以为是！？”
　　“……”
　　“……”
　　“说完了？那我去休息了，你们最好马上把这些东西都撤了，收拾干净，我希望明早我回来见到的，和以往一样！”说完，欧阳火魅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走的方向是与光明相反的黑暗！
　　“这下好了，不但没让他高兴。反而把人气跑了，还要让人家睡大树了！”
　　天枢懊恼的抱着头蹲了下去，他真的毫无办法，不知道该怎样讨好欧阳火魅，这么多的苦，这么多的煎熬，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化解呢？可他到底要怎么做，这么多天的相处，虽然欧阳火魅对他依旧冷漠，但他感觉到他并不排斥，今天的做法，难道要之前的努力前功尽弃了么？欧阳，对不起，你到底要我怎样啊！你说出来我一定做，哪怕是死也无所谓，但你不要这样对我啊，就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好不好，非要折磨我，让我自责而死么！
　　“怎么？灰心啦？”阿狸见天枢痛苦的模样，也蹲了下来看他，
　　“你就如此开心见到我痛苦么？”
　　“没有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开心了？”
　　“傻子都能看到你眼角笑出的鱼尾纹！”
　　“……”
　　“可是阿狸，算我求求你，就算你在怎样折磨我，都不要伤害欧阳，他是无辜的，而且你知道，他是真的把你当朋友，很在乎你的，不要背叛他！”
　　“你这话说的，背叛他的向来是你好么？”天枢没在接话，是的，背叛的一直是他，他没有资格说别人，连求人的资格都没有！一个人，活到他这么窝囊，也真是……呵呵了。
　　最后，欧阳火魅还是同意和他出去玩了，这中间自然是阿狸做的思想工作，他本身并不想帮天枢，那个家伙当初那样对待欧阳，如今就算再多折磨也不为过，他就是心疼欧阳，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要受这么多苦，而且，他也明白，欧阳其实也想出去的，只是过不去心里的坎罢了，不愿承认他心里的渴望，他不想输，却也不知道要别扭给谁看，而恰好天枢触了他的逆鳞，经过阿狸的开导，倒是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出发前一天：
　　“这是什么？”
　　“鞋子啊！你不认识？”天枢看着刚换好新衣服一脸漠然的欧阳，心下发酸，这么多年，他连鞋子都没穿过。
　　“我不穿！”
　　“……”见天枢在那里尴尬的蹲着，阿狸拿着化妆盒走了过来。
　　“欧阳，外面和这里不一样，没有鞋子大家会感觉你很奇怪的，再说，外边可没那么多树枝让你玩，去哪里都要一步一步走的，会很累，脚会痛的！”
　　“麻烦！”嘴上这么说，欧阳火魅还是没在躲开，天枢小心翼翼的抬起他的脚，很是白皙嫩滑，并没有什么伤疤，很大的原因都是长生吧？天枢想一想觉得心疼，不自觉的手上用了力气，
　　“你干嘛？”欧阳火魅警惕的收回脚，天枢看着空掉的手回过神来，又一次尴尬了。这一次，阿狸没有解围，在一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搞得两个人更加尴尬，
　　“我，我去打点水，帮你洗一洗吧！”
　　“哈哈…来来来，欧阳！”
　　“干嘛？”
　　“化妆啊，难不成你想这个样子出去？”
　　“我打扮成这样，和常人无异，你怎么就不能带我出去了？干嘛非要他？”
　　“额…”面对欧阳这个问题，阿狸挠挠头，“欧阳啊，有些事呢，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你太单纯了，人，其实是很复杂的，我没办法带你！”
　　“复杂？有多复杂？你我都是人，也没什么不同！”
　　“真希望你一直这样单纯下去，永远不要理解我那句话的意思！”
　　“无聊！”最后这两句正好被回来的天枢听到，阿狸的这个希望难得的和他不谋而合，但他没有信心保护好欧阳，怀璧其罪，总有些人在打着他的主意，而最伤害他的，恰恰就是自己。放下水盆，伸手去抓欧阳的脚，却被躲开了，
　　“欧阳，我就是想给你洗洗脚，你，想多了。”
　　“是，欧阳，让他洗，伺候你还不好，是不是傻！”阿狸的话还是很管用的，每一次都让欧阳放下了警惕，几乎是阿狸说什么欧阳就听什么，这种对阿狸的信任，让天枢感觉不安。轻轻的给欧阳洗完了脚，终于把那双鞋子给他穿在了脚上，看着欧阳不习惯的动来动去，天枢不禁莞尔。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小陌城。
　　“好了，照照镜子看看怎么样！”阿狸收了工，递给欧阳一面镜子让他看，之后站起身来便去和天枢聊天了，
　　“诶，天枢，我怎么有种嫁女儿的感觉啊？”
　　“什么嫁女儿？”问问题的是欧阳火魅。
　　“你看啊，新衣服，化妆，然后明天就要送你坐花轿远行了啊，我这不是嫁女儿是什么？唉！女大不中留啊…”说着阿狸还故意做哭泣的样子。欧阳火魅拿镜子的手一顿，又说了句“无聊”，扔下镜子就走了。天枢瞪了阿狸一眼，甩他一句，
　　“那好像是我的儿子！”也离开了。
　　第二天天枢还是残忍的丢下阿狸，带着欧阳火魅出去玩了。理由是，你出来太久了，该回去看看凤竹末了，
　　真是奇怪，我看他干什么呀！！你们不都是让我离他远点么？怎么如今又让我去看他了！
　　于是在他们走的时候，阿狸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大骂：
　　“罹尔天枢你个王八蛋，不带上老子，要是没有老子，欧阳会和你走么？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此一去，便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