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此生》花瞎子

10、凤鸣的求助

　　回到家，刚换了身衣服，还不等问阿狸到底怎么回事，便又迎来一位贵客。
　　“筱婕，上茶，凤叔叔，坐，来看老爷子么？”来人正是和任父交好的凤鸣，两位老爷子本就是世交，又加上生意上的来往，所以关系十分密切。
　　“我刚刚从你父亲那过来，凤叔叔今天来是想请你帮忙的。”
　　“哦？请我帮忙？凤叔叔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么？您和父亲交好，有事的话吩咐一声便好。”这话说的漂亮，凤鸣不禁在心里赞叹了一声。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本来想请你父亲帮忙，但他说过来直接找你就行了。”
　　“嗯，那老头子自从他干女儿回来后，就只顾着天伦之乐了，什么事都丢给我，自己躲清闲。”
　　“你也是年少有成，你父亲才放心交给你，我要是有你这么能干的儿子，也早偷着乐去了。”
　　“凤叔叔说笑了。”
　　“雨霏啊，你还记不记得我家小末了？”
　　“小……末？”
　　“对啊，小时候你们还一起玩过，只是后来你走了，就再也没联系过了。”
　　经过凤鸣的提醒，雨霏倒也模模糊糊的想了起来，小时候在自家的别墅是有一个特顽劣的小孩子经常来找他玩，自己的一肚子坏水大半都是和他学的，而且那小子还是个小色狼，最喜欢调戏女孩子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自从回来后，就没见过他。
　　“我记得是叫凤竹末吧？小时候淘气的狠，经常带我干坏事去。惹了祸，就跑，还得我给他担着呢！”
　　“哈哈，是啊！小时候你们经常一起出去玩，也是惹了不少的祸呢！真是为难你了！”一谈到儿子，凤鸣还是很开心的样子，就算气他不争气，也还是忍不住的骄傲，也对，谁的儿子自己不骄傲，别人的儿子在优秀，也终归是别人的，就像老头子，虽然永远都在骂他，但那份爱，总是被包裹在里面的。
　　“有什么为难的，都是儿时的事了，想一想也觉得有趣，对了，他现在还好吧，十几年没见过他了。”
　　“他哪里有你争气啊，这次来，就是为了他。”
　　“他怎么了？又闯什么祸了么？”
　　“哦，没有没有，不是他，是…是我。”
　　“啊？凤叔叔，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
　　“有什么不好说的么？您和老爷子是世交，我就是您侄子，有什么事的话尽管说，不必客气！”
　　“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好。”
　　“筱婕！”
　　“是！”筱婕识趣的回避了。就剩下雨霏和凤鸣两个人。
　　“其实说不说也没关系，凤叔叔您就说让我帮什么忙就好了，事情的原委不用和我说。”
　　“唉！”凤鸣叹了口气，还是说起了事情的起因，原来凤鸣年轻的时候，是奉旨成婚，但是在那之前，他就有了喜欢的人，所以，婚后想尽了办法，除掉了自己的妻子，又娶了原本喜欢的女人，也就是他现在的妻子，而当年那个女人，还留有一子，因被娘家人保护着，凤鸣便没动得了他，如今孩子长大了，说要回来为母亲报仇，凤鸣怕了，凤竹末自小就被他惯养成了公子哥，每天除了吃喝玩乐，什么都不会，万一那个孩子回来了，凤竹末就真的危险了。
　　面对这样的故事，雨霏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凤鸣当初丧心病狂，如今却是个可怜的父亲，只是可怜了两个孩子，一切都是父母的孽，却要他们来买单！
　　“那凤叔叔想怎么办？”
　　“我知道，这是报应，两个孩子都是被我连累的，你看不起凤叔叔也好，怎样也好，可事情总要有个了结，我是真心知道错了。”
　　“凤叔叔，其实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感触，您不要乱想了，有什么让我帮忙的，就直说吧，做我们这行的，哪有什么真正干净的人啊，您说，对吧。”
　　“呼！”凤鸣长出了口气，“小末要是有你这么懂事，我也就不用这么担心了！”
　　“凤叔叔您也知道，我变成这样要受多少苦的，小末的单纯，却也是我羡慕不来的，能有您为他挡去一切风雨，让他简单快乐的活着，多好啊！”
　　“也许吧，可出现了如今的情况，就怕我是没有能力再护好他了，所以才来找你帮忙的，如今我还可以用这张老脸换点面子，以后…唉！我现在必须去赎罪，去找那个孩子，可又不放心小末，想请你帮我看着他，让他来你这住上一段时间。”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看着？有点严重了吧？”
　　“不严重，他…你见到就明白我说的了！”
　　“好吧，那您和他说了么？”
　　“没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样啊，那好吧，如果您信得过我，就把这事交给我吧。”
　　“你肯帮忙那就太好了，真是谢谢你了，雨霏。”
　　“凤叔叔您严重了，这不都是应该的么。”
　　“太好了，唉，真不知道小末什么时候像你一样让我放心啊。”
　　“他只是淘气了点，经历一些事之后，自然会成长的，不过啊，就怕您舍不得呢！”
　　“唉，那就这样吧，凤叔叔就不打扰你了，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小末就交给你了！”
　　“好，您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的。”
　　“放心，放心，有你护着他，我是一百个放心，那我就先走了啊。”
　　“好，凤叔叔您慢走。”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刚刚送走了凤鸣，阿狸不愤的声音便传来了。
　　“你不是男人么？！”
　　“我？是啊，除了我，就没一个好东西。”
　　“是没一个好东西，不过我觉得也包括你。”不等雨霏再回话，筱婕拉着凉月从卧室走了出来，正巧听到阿狸的抱怨就觉得十分不爽，这才回国多久，竟碰到了这么个比自己还美……的男人，而且还是雨霏带回来的人，还要住在这里，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干嘛包括我？”
　　“没理由。”
　　“阿狸，你怎么来了？师父呢？”见阿狸又要不着调，雨霏连忙打断他们的对话，还特意加了句“说正经的。”
　　“欧阳他好好的在家呆着呢，连根毛都没少，这个答案您满意么？官人？”阿狸一边说着，还一边抛媚眼，弄得雨霏一身鸡皮嘎达。
　　“好好说话，那你怎么不在家守着欧阳，无缘无故跑我这来干嘛？是不是师父出什么事了？”
　　“他能出什么事啊？要出事也是别人出事！”
　　“阿狸！”
　　见雨霏揪着不放，阿狸没办法，只好把昨天欧阳对他说的话全部都学给雨霏听。
　　阿狸回到木屋已经是很晚了，自从雨霏走了之后，他生怕欧阳不习惯，便一直没走，留下来陪着他，今天因为一些事耽误了点时间，回来晚了，没想到，欧阳还没有睡，
　　“干嘛呢？这么晚还不休息？”
　　“阿狸，你来的正好，帮我个忙。”
　　“什么忙？发生什么事了？看把你严肃的。”阿狸笑着随手拿起一件衣服为欧阳火魅披上，不管怎样，山林里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哪怕他毫无知觉。
　　“去雨霏那待一段时间。”
　　“那个臭小子？他怎么了？呃…”阿狸问完又觉得白问，欧阳火魅话本就不多，会解释才怪，这么多年也不见他找自己帮过什么忙，今天肯张口让他帮忙，一定是真的很要紧的事了，还是自己去看吧。想着，阿狸又马上答应，
　　“好吧，没问题，反正也没事，明天天亮就去，只是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要小心，好好照顾自己，你呀，太不让人放心了，没人陪你，恐怕你连吃饭都会省了。”
　　欧阳火魅没有答话，吃饭这种事情本来就挺多余的，沉默许久，阿狸无奈的摇摇头走了出去，
　　当阿狸睁开眼睛时，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于是又将眼睛闭上了，这个时候身体上的任何一个器官都比视觉要有用的多，已经是凌晨了吧？欧阳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阿狸没有动，静静地等待着，许是那人在犹豫什么，好一会儿，阿狸才感觉到他走了过来，然后，就那样轻轻地躺下，手臂从身后环了过来，片刻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阿狸睁开了流火般的双瞳，呼吸间全部都是欧阳身上那股熟悉的草药味，刚才还在怀疑他不怀好意要做什么，现在看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欧阳竟如此信任他，连阿狸自己都有些心酸，他还是那样单纯，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而自己，和他永远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如今勉强在一起，也只是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欧阳这许久的远离世俗，恐怕早已失去了人类那些肮脏的想法，是真正的不食人间烟火。今晚这个拥抱，只是代表了他内心的无助，却也能感觉到，他有多么渴望一个同类的陪伴，对自己的不舍，而自己又怎么配得起这样一个人呢？那么肮脏，内心的阴暗，使自己变得那么……想起来就恶心，阿狸握紧了拳头，连掌心被指甲划破都不知道。
　　“欧阳，既然你那么舍不得我，又何必做什么好人呢？”
　　这里，我们再来回忆一下两个人的初见，那是百年前的事了，阿狸又一次受了伤，按理说，以他的本事是不会轻易受伤的，他怀疑是族里有人想让他死，只有族里人才了解他，有本事让他受伤，勉强的支撑着自己跑到这里，已是筋疲力尽，前边有个木屋，不知道有没有人可以帮他一下呢，想着，阿狸便晕了过去。
　　欧阳火魅出来的时候看见地上躺着个人，还受了很重的伤，就把他抱进了木屋，很轻，也很漂亮的孩子，二十岁不到的样子，应该是个男孩子，却在骨子里有着一股媚气，说不定，是这林子里的狐狸成精了，欧阳火魅这样想着，把自己都逗笑了，这么些年自己一个人生活，总是要找些乐子的，不然，真的没办法活下去！
　　阿狸醒的时候，欧阳火魅在给他敷药，低垂的眉眼是一片金黄，见阿狸醒了，还在看他，欧阳火魅忙收起手里的药和布带，将不远处的面纱带在脸上，阿狸没有多说什么，刚才虽没有看清楚，但总感觉眼熟，只是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么个清秀却又妖异的男孩子了？
　　“你救了我？”
　　“嗯！”
　　“谢谢！”
　　“嗯！”
　　“你叫什么？”
　　“欧阳火魅。”
　　“你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么？”
　　“嗯！”
　　“你的家人呢？”
　　“没有家人。”
　　“那你一直生活在这里啊？”
　　“嗯！”
　　“那你一个人多无聊啊！”
　　“习惯了。”
　　“你说话还真够简洁的，以后我陪你说话好不好？”
　　“……”
　　“我叫棠木狸，你叫我阿狸就好了，你救了我，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需要我的时候，我都会帮你的！”
　　之后的一段时间，阿狸都是和欧阳火魅一起度过的，因为他要“养伤”，虽然他以往都不会养伤，而通过接触，欧阳火魅也不在排斥阿狸，两个人相处的也很愉快，阿狸很外向开朗，每天都说很多话给欧阳火魅听，在他这里，做一切事情都可以变得开心，
　　阿狸说，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可以信任我的！
　　欧阳火魅相信了！
　　日子从来没有过得这么快过，一眨眼，三年过去了，阿狸像欧阳告别，说有事要离开了，等过了年再来看他，
　　欧阳火魅说“好！”没有一句挽留，又过回一个人的日子，不同的是，以后的每一年中秋，阿狸都会回来看他，陪他呆上一个月，直到后来雨霏的到来，阿狸来的次数变得多了，几乎三个月就要来一次，木屋也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就这样的日子，一直到雨霏前不久离开。
　　当然，后来那些都是阿狸自己记忆里的东西，他只是原封不动的讲了欧阳火魅让他帮忙，以及他答应了，欧阳火魅也没说理由，两个人就各自睡了，至于那些什么修饰啊，内心活动啊，阿狸肯定是不会讲出来的。
　　雨霏听了放心也不放心了，这是什么情况？什么都不说？但行为上明显是让阿狸来保护自己的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会有危险？不会就因为凉月吧？以师父的性格，这点“小事”完全和他不沾边，怎么可能管呢？但除此之外也没发生什么啊？麟笙有什么大阴谋？他自己都不知道，师父怎么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