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闪亮新少年 (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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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儿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刚上小学。
钟南小时候长得很可爱，那时候的他瘦瘦小小，一双大眼睛讨人喜欢得很，但是总是一个人。
吃饭时候一个人，放学回家一个人，课间也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安安静静看书。
那会儿他特别羡慕其他小朋友，经常悄悄看着他们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最后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扯扯嘴角，又开始自顾自地把注意力移到书上。
在他独来独往之前，有段时间总会被班级里的一些人欺负，或是被人言语中伤。
从小他的妈妈便语重心长地跟他说：“不要把你听到的事情说出来。”
年幼的钟南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他很快发现，自己被孤立了。
有些话在背地里说，有些是当着他的面说，有些则是对方压根不用开口，钟南便自动接收了。
“你别听那个神经病瞎说！我才没有偷你东西！”
“我没有想嫁祸给你，我跟你什么关系，我害你干嘛？钟南说话跟放屁一样！”
“喂，你小子嘴巴很欠啊，是不是欠揍？”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造谣，给我等着。”
“钟南啊，造谣全校出名，你们别理他，要不然哪天也要被他传播不实言论。”
钟南当然也试图找过老师寻求帮助，老师满脸温柔得道：“不能说同学的坏话，要不然同学都不会喜欢你的哦。”
钟南面无表情，冷眼看着老师，听着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这小子也太烦了，一天天净惹事，其他家长都找过我好几回了，我怎么管得住他说什么，嘴又不长在我身上，我可求他早点退学才好。
从此，他再也不会对别人敞开心扉。
他见了太多的表里不一，以至于为什么至今还没有反社会，大概全靠他老妈。
他爸走的早，全靠他妈一个人拉扯大。钟妈妈为人干练要强，又大大咧咧，钟爸爸的去世似乎看起来没对她造成多大打击，但钟南却知道，夜里一个人红了眼眶也是她，每天心里念叨着他爸的也是他。
如此性格的的人面对沉闷自闭的儿子，却是耗费了自己一生的耐心与温柔。
“这世上没有人是完美的，有肮脏的，也有美好的，儿子，你要向前看。”
钟妈妈每天都会在钟南睡前在他床头给他讲各种网上搜罗来的小故事合集，上到拯救世界，下到扶老奶奶过马路，偶尔还有这位“不靠谱”的母亲审查不到位，混入了什么有颜色的小段子，便现场开始胡诌。
钟南知道她不容易，转了几次学，搬了几次家之后，钟南便渐渐开始学会封闭自己，不再给她添麻烦，有什么事也只是自己一个人憋着，总归他妈和他不一样，看不透他的想法。
钟南其实很早便从钟妈妈的心里窥到他爸的死因：抑郁症自杀。所以这位母亲，才会尽全力想把他的儿子从深渊里拉出来，给他的生活带来光。
这回他梦到自己被人堵在学校小角落，任凭对方怎么欺负也跟个哑巴似的一声不吭，只等他们乏味了散了，才一个人蹲坐在角落里，对着脏兮兮的衣服苦恼。
不敢回家，怕他妈担心，更怕她妈那性子，要是知道了的话又要搬家转学了。
钟南把自己蜷成一团，心想自己以后再也不随便说话了，无论对方想干什么也不说话了，跟他们保持距离就好。
钟南感觉有人向他走近，又在自己身旁坐了下来，抬起头从手臂里露出一只眼睛，发现那是一个男人，脸模糊看不清，但是他却觉得很熟悉。
“你打算一直坐到什么时候，肚子不饿吗？”
钟南用几乎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闷闷地道：“没关系。”
对方却似乎是听到了，起身像是拎东西一样把钟南的后领子提起来，钟南一惊，小胳膊小腿扑腾了一会：“你……”
“你要是有我弟弟一半坏，就不会这么一直不高兴，不过蠢倒是如出一辙。”那人提着他走，像是要追上那些欺负他的人，“你脾气这么好吗，任他们欺负，社会真该给你颁个奖，那些熊孩子就是被你惯出来的。”
越向那几个人走进，钟南越惊恐：“你要干什么？！”
“带你看戏。”那个男人说完，对着前面其中一个人的屁/股就往上踹。
没用力，却是让对方一个踉跄，差点趴下。被踹的小朋友怒气冲冲地回头，钟南睁大了眼睛，原本还害怕被报复，却发现对方似乎看不见他和那个男人，反而对另一个走在他身后的小伙伴吼道：“你干什么！”
莫名其妙被吼的人大声道：“突然凶什么凶啊你。”
被吼的人想着：我之前告诉隔壁班班长他喜欢她，害的对方一直到现在也不理他的事不会被他知道了吧。
只不过这个念头刚出现在脑袋里，自己的嘴却不受控制地说了出来。
所有人：“……”
其余的小伙伴“哦”了一声，都看被踹的人。
“你居然喜欢她？”
“长得好看是好看，但是很会告状的啦，超级八婆。”
“你喜欢别人怎么酸奶都不买给她喝？”
暗恋突然被曝光的小朋友满脸通红：“我呸，胡说！你们别跟钟南一样！”
小朋友心里一团乱，想着：都跟他说了不要说出去还说，待会就去把他自行车轮胎扎了。
同样，嘴巴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你还想扎我轮胎，找死啊你！”
钟南一脸懵地看着原本联手欺负自己的“好朋友”原地打了起来，边打边骂，大有反目成仇的趋势。
那个神秘的男人则带着他扬长而去，把他带到校门口后放下：“脏兮兮的。”
语气里带着嫌弃，手却毫不介意地帮他拍掉衣服上的灰，最后拍拍他的脑袋：“早点滚回家写作业去。”
钟南整个人愣愣的，对方“嗯”了一声：“傻了？”
“再见。”钟南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浅笑，“谢谢你。”
对方对他摆摆手，渐渐消失了。
钟南是被室友的闹钟声吵醒的，这个点该起床继续去排练。钟南从床上坐起来，嘴角的笑却没有消下去。
按了按嘴角，钟南迷茫了一会儿，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突然梦到这种陈年旧事，而且梦里那个看不清脸的大兄弟声音还挺像喻行川。
钟南琢磨着大概是昨天喻行川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一整夜都坐在椅子上的喻行川缓缓睁开眼睛，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打算先去洗个澡，再去练习室看看那些选手练得怎么样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准备公演，彩排的时候喻行川也在后台，在轮到钟南上台的时候，喻行川突然对他道：“选择这个舞台，就不要辜负，用心唱。”
钟南还没来得及道谢，喻行川便走远了，导演也催得急，上一组刚结束，就马上催他们上去。
钟南迅速调整心情，虽然做不到在镜头前笑，但是起码也不该畏畏缩缩的。
彩排过后便是一系列的服装造型准备，还有持续三个小时的正式公演，整个人都忙得团团转。
虽然整个舞台钟南还是放不大开，但总体效果还是不错，经过他们改编的歌曲很有舞台感染力，走凄凉悲伤风格的原曲被他们改编的很炸裂，高音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最后钟南的名次也不算差，小组第二。等录制结束后瘫在寝室，钟南才想起来自己忘记跟喻行川道谢了。
其实喻行川人还不错，明明自己一开始奔着刘禹来的没想到到现在为止接触最多的导师还是这位。
“钟南，小组第二，厉害。”何成林一回来见到钟南就给他道恭喜，“你今天台上真的很不错。”
“你也是。”钟南客气地回他，“不愧是小组第一。”
“选曲的问题啦，我就适合唱跳这种风格的，刚好曲子对我胃口了，要是把你们组的曲子给我，我哪来的第一。”何成林找他闲聊，“对了，你是哪个公司的？我XX娱乐公司的。”
“没有公司。”
“那很快就会有了。”何成林肯定，“就你这个实力，很快就会有经纪公司找上你的，这个你要好好挑，没有经纪公司寸步难行，老实说，这种内幕还挺多的，背后没有公司，实力再好也走不长远。”
“没关系。”钟南淡淡道，“我不喜欢束缚，比起台前，我更喜欢幕后。相比起这个，我更喜欢当网络歌手，这次就当积攒经验，磨练自己，顺道推销自己一把。”
反正能赚到五十万就成，一想到那些聚光灯和被成百上千的人注视的感觉，他就发怵。
何成林不解：“你不想红吗？”
“一开始是想红出天际，但后来发现与其说是想红，不如说是想有更多的机会唱歌，总归台下录音棚里唱也一样。”
看了这么多为了红而努力的练习生，何成林总觉得这个室友身上笼罩着一层佛系光辉。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闪亮新少年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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