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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各自归位,相忘天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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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已定,我撤去所有闲杂人等,在超然正殿布阵法。
锁魂锥不停转动,青玉扳指不停供应着能量,一天过后,青玉扳指碎成粉沫,随风消逝,锁魂锥坠落在地,法罩中出现一具鲜活的肉身。
撤去术法,二师兄轻松落地,动动手脚适应着这个新的肉身。
我把一件长衫递给他穿上,“二师兄,欢迎回来。”
二师兄拥我入怀,久久不语。
“二师兄,我有些头痛,许是这法阵耗费太多法力。”说罢,我就没了意识。睁开眼,是无边的黑暗,我知道,这是我的黑木棺内。
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我不想开棺去看,若是能就此把这副棺材掩埋,我再也不出世,就好了。
“只愿从未认识你,无爱亦无恨。”
大师兄是懂我的,他让我的记忆停止在元狩二年三月十七日,遇到轻驰的前一天。
他是懂我的,封了我的记忆,还封了我的情魄。
难怪他把我留下,留我在王宫。他不曾想我会苏醒那么快,而他也想到了,即使我真的醒了,我也不会记得过去。
那日我跟轻驰离开,轻驰声称要找回我的记忆,大师兄也有恃无恐。
他知道我不会爱上轻驰,我不会爱上任何人,他把我的情魄锁在了锁魂锥之中。
而此番,我从锁魂锥中取出二师兄的魂魄,为他重塑肉身,也取回了自己的情魄。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感觉。
很痛,却又痴迷这种痛。
无爱亦无恨。我找回了对你的爱,同时被更多的恨淹没了自己。
我极其不愿意再见轻驰了。
我不知道再见到他,爱和恨,哪个会更多。他们如同海浪,爱多一点,恨立即涌了上来淹没它,随后爱又会是新的波浪,淹没前一波,如此反复,不死不休。
“她怎么还不醒?玄云,你想想办法,她是为了你才昏迷不醒的。”
“她或许是,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你什么意思?”
“太痛了,就不愿意面对。”
“她要是不醒,我会让你的新肉身也毁了。”
“轻驰,你知道为何你修法,却不得提升吗?你太执拗了。这也是为什么青鸾国分设国主和国师,俗事和修仙之事,是不可同为的。”
“别吵了”我推开棺盖,面对这个世界。
“王上,我辞去国师一职,永不入青鸾国。请王上另择国师人选,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我不懂,为何你如此对我?”轻驰靠近我,“你的眼中分明是有爱的,你还爱着我。”
“我有多爱你,我就有多恨爱着你的我。”
我离开了王宫,离开了安城,离开了青鸾国。
我没有去番音山找大师兄,我也没有回应二师兄的传音,我把自己的身体放逐天际,也希望能让自己的灵魂流浪,不要再爱或恨轻驰。
无情魄时,一切皆易,而此时,记忆与情魄归位,我却不知道我该何处归了。
圆月当空他山之石,我听空中有歌,抬首望去,
“惟将旧物表深情,钿合金钗寄将去。
钗留一股合一扇,钗擘黄金合分钿。
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别后殷勤重寄词,只言片语无回应。
七月七日承天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天上比翼双飞的蛮蛮鸟也认出了我,旋转着落到我身旁,“谷瑶,你怎么在这?你夫君到处找你呢!”
“夫君?我并未嫁人。”
“青鸾国主啊,你没嫁他当王后吗?他发了布告,到处找王后谷瑶呢,说的不是你?”
这?
何必呢?
蛮蛮鸟见我不答,‘蛮蛮——蛮蛮’地叫了几句飞走了,旋而又飞回来,“刚刚忘了说了。谷瑶,你二师兄玄云做了国师了,那个国主就是个空架子,你要是不喜欢他,也不用到处跑,尽管回青鸾国去,有你二师兄在,国主不敢难为你的。”
我摆摆手,和它们告别。
兜兜转转,还是玄云做了国师,他还是个闲散国主。
我还真的忍不住回了青鸾国,没有去安城,不过是边境小镇溜达而已。
茶馆里喝着茶,听着人唠嗑。
“你可听说了,前国师谷瑶其实是妖”
“啊?难怪做了那么多恶事,她做国师那几年,国中出现妖怪,从来不见她除妖。”
“就是啊,如今玄云国师颇有当年俞国师风范呢。”
“是啊是啊”
“这谷瑶妖虽然被玄云国师打跑了,但是偏偏国主被她迷了心智”
“怎么说?”
“国主发的布告,你没看到?他封谷瑶为王后,没日没夜的找谷瑶回来当王后呢”
“哎呀呀,这妖,怎能当王后呢”
“就是,这国主是昏了头了,亏得有玄云国师主持大局,要不然青鸾国就是妖怪当道了。”
“哎哎哎,你们在说什么呢?”
“说妖精王后谷瑶呢”
“哦?你们可知谷瑶是什么妖?”
几人摇了摇头,求他解惑,他小声道,“骨——妖——”
我皱着眉看去,他们谈论我是妖就算了,连我真身都知道,轻驰放出来的消息?我疑惑不已,正要去问,打听下他从哪儿听来的,听得窗外高呼,“救命啊,救命啊——”
三尾?
立即闪身跟去了。
一路追到了岐山深处,瞅着三尾被一股怪力拉进了山洞里。
什么大妖怪,三尾遇到他竟然毫无招架之力,从市井带到这深山洞穴。
我在洞口观望,只听三尾唤我,“谷瑶,你来啦,快进来”
“谷瑶,进来”
我手扶腰上的软刃灵剑,贴着石壁,慢慢走进,身后突然栅栏门坠下挡住了退路,我对着洞内喊了声“何方妖孽?引我入洞,又不现身,畏畏缩缩的不怕人笑话。”
“你知是陷阱,为何还要入内?”
“你把三尾狐妖放出来。”
“他对你很重要?你明知有危险,还要涉险救他?”
“这是我与他的事情,无可奉告。不如现身,一较高下,我赢了带他离开,不为难你,我若输了,任凭处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