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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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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
牛鼻子老道顺着司南指的方向怒喝一声,“妖孽在那里!”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皆是诧异极了,这不是大小姐的院子吗?难道那扫把星落到她这来了?几个小厮面面相觑凑近着低声交谈,“唉,我记得前几天咱们大小姐还伤着脚了,难道真是扫把星作祟?”
另一人抱臂附和,“说不定呢,我看这刘道长还挺厉害的。要是真把扫把星抓到了我还想看看是长的什么样子的。”
“你就不怕那扫把星上了你的身?就你这小身板也不怕自己受不受得住。”
几人窸窸窣窣的谈话声冲淡了捉妖时的肃穆,刘道长回头瞪了他们一眼,“噤声。别打扰我!”说得似乎他们的谈话声能将扫把星吓跑一样。
刘道长领头往前走去,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下人,一群人竟然浩浩荡荡颇有气势。牛鼻子老道瞧着没人注意,回头与季氏交换了下眼神。得到后者肯定的示意立马昂着头加快往前冲去,嘴里哎呀呀诶嘿嘿得念念有词。
红柚见他们乌压压一群人过来,赶忙让顺意将院门给关上了。作法就作法,跑到我们院子做什么!冷冷瞪了眼最前头的牛鼻子老道,红柚虎着脸不悦极了。
换了身水蓝色绣着莲纹的裙子,走出房间的安云容便瞧着红柚忙上忙下,一会让人守着大门不让人进来,一会又忙活着让扫洒的下人赶紧收拾收拾这院子,满地落花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红柚,怎么还把人关上了。”掸去落在肩头的花片,“他们真是往这来了?”
“可不是。”红柚撇撇嘴,“老远就看到个人举着个盘子端个大勺子往这里来。知道的是道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跑堂的。”
“还是小心些。”点翠从背后将薄绒披风裹住她的身体,“听小姐早起有些咳嗽,要不让小厨房调碗枇杷膏送来。”
“红柚就会说笑,她说的应该是司南。小姐别听她瞎扯。”点翠偷笑,拍了拍红柚的肩。又转过身来有些犹豫道,“小姐要不让人小心些?这次夫人请回来的不是向阳城有名的术士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这人没个底细还是小心些为好。”
还不等安云容回答,那群人便到了小院子门外。刘道长信誓旦旦大喝一声,“妖孽!还不速速开门!”
一阵清风拂过卷起满地落花。吃得滚圆的麻雀落在枝头,偏着头有些疑惑得瞧着他对着门嘀嘀咕咕。
刘道长的功力还没能到命令死物地步,更何况有了主子吩咐后哪有下人敢给他开门。于是这会刘道长只能对着朱锈的大门干瞪眼,后方隐约传来细微的笑声。
“妖孽,还不速速现身!”将桃木剑护在胸前,刘道长冷哼一声,一脚高高抬起狠狠踹上那门。“敬酒不吃吃罚……哎呦。”
安云容院子的大门看着关的严实,但是没落锁。只需轻轻一推便能打开,这刘道长用这么大劲却没个着力点难免摔个大跟头。
安云容就坐在树下端着碗鸡丝粥慢悠悠喝着,一阵响声就瞧着那刘道长破门像个蹴鞠般滚了进来。强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这是做什么?一大早如此热闹?这是……可别行这么大礼,我可受不起。”
“刘道长没事吧。”念惠赶忙将人扶起来,看着刘道长摔得手中桃木剑都变成了两半心下只觉得不靠谱,“大小姐,这是夫人请来给家里驱小人的刘道长。”
刘道长理了理凌乱的衣裳赸笑,余光瞧着断成两半的桃木剑心下可惜,这可是花了三十个铜板的。
“驱小人来我这做什么?”慢条斯理喝了口粥,安云容眼眸低垂并不想分半缕视线给他们,“况且……这道长桃木剑都断了,拿什么来驱小人?恩?”
面对她的质问,刘道长憋红了张脸有些局促。不过他立马反映过来,端着手中的司南推算。司南快速转动,半晌后直直指向安云容。
刘道长立刻找回了气势,大喝一声,“妖孽!还不速速投降!”
“呼。”吹了吹滚烫的鸡丝粥,安云容有些嫌弃地皱眉把勺子丢回碗中,这粥咸了就算了,怎么还有些苦。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只听得轻微的碗勺碰撞声。安云容抬头,吃惊地挑眉指了指自己。红唇微启发出疑惑,“道长说的是我?”
“呵。”安云容笑出声来,无奈摇了摇头。真是一点都不懂隐藏,开门见山得送上门来。本来还以为多厉害,现在看看估计就是个半吊子水平的人,不足为虑。
“刘道长可是算错了,这可是我们家大小姐怎么会是你说的妖孽呢。”季氏有些焦急问道,“可有什么办法将这妖孽去除?!”
捋着胡子,刘道长卖关子道,“这可简单,只要泼上我带来的公鸡血,再贴上这符问题便可解决。”
季氏给下人使了个眼色,立马便有小厮端了盆新放的鸡血过来。浓浓的血腥味染的整个院子一股恶臭之味。
“呕。”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闻到这血腥味,安云容立马肚中翻涌恶心难忍。恨不得将刚吃进入的鸡丝粥给吐出来才好。又一股恶心之意翻涌上心头,她眼眸冷若冰霜。
这鸡丝粥被人动了手脚,这院子里的人被收买了。
“瞧!”刘道长兴奋道,“鸡血起作用了!妖孽就要现形了。快把鸡血泼过去!”
季氏手下的小厮立马端着鸡血快步上前,生怕晚了秒便要出大事。
眼看着那鸡血就要泼出来,一声冷呵直接将这小厮给吓了一跳。
“住手。”
众人望去,原来是老夫人气冲冲地快步赶来。发髻上的步摇都有些摇摇欲坠足以见她走得之急。落后几步的是一身白衣的安寻梅,这几日她天天早起去给祖母请安。
偏她每次都像是要赶在安云容前头,每每皆是提前半柱香。搞的老夫人每次想多睡会也没法子,今天也是本想着等安寻梅请安走了便回去打个盹。哪成想一个老婆子过来说容儿被妖孽附身,刘道长正驱邪呢。
吓得她是立马赶了过来,谁知道刚过来便瞧着有人要泼容儿一盆血,这算什么事。
“胡闹,你怎么也由着外人欺负容儿!”老夫人刚走进些便呵斥了一声季氏,真是心狠!
季氏想搀扶着她却被一把撇到一旁,脸色微白辩解,“母亲,容儿这是被妖孽附身了!刘道长正做法驱邪。”
老夫人自然不信,她回头看了眼安云容,“是吗?”
“祖母,容儿不是。”安云容抿嘴,委屈极了。
一听这话,老夫人立马心疼得将人护在怀中。这小脸白的,定是被吓坏了。“这哪里来的破道士,连国师大人都说这扫把星难除,就靠着这一盆血你就想除了这妖孽。我倒要看看你是有多大的能耐!”
“母亲。”季氏想将人拉开却没个法子。
随即赶过来的安寻梅早就猜到了季氏所作的计划,计上心头。袅娜着挪步走到安云容身旁,关切道,“姐姐没事吧?祖母早晨起来身体有些不适,还请姐姐体谅祖母年迈别让祖母操心了。”
安寻梅这话说的那是个语音婉转,语气中满是心疼与关心。
“祖母您哪里不舒服。”一听这话,安云容哪里忍得住,急切地从她怀中出来。摸着老夫人的手浑身打量着,生怕老夫人出事。
上辈子是中秋左右祖母去世,这一次安寻梅提前回来,许多事似乎都被提前了。她有些害怕。
见安云容从老夫人怀中出来,季氏立马给小厮使了个眼神。她走上前去想将老夫人拉远些,“母亲身体不适?可请太医了?”
老夫人被她拉着往树荫下走,安云容见状便想搀扶着她。
谁知这会,那小厮竟趁着这个空荡快步上前将那盆鸡血往上一泼。
带有浓厚血腥味的鸡血在半空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可以想象若是这血到了身上得有多恶心人。光是想想便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安云容有些没反应过来,眼眸中那血是越来越近。血被泼散开来,腥味也是愈发恶臭。
怕是躲不过了。
她有些绝望,已经做好了被泼一脸的准备。谁成想那安寻梅没发觉老夫人已经被季氏拉着走远了些。
她正巧只能瞧见个安云容的侧颜,这会见小厮泼了鸡血。刚好想着该如何能在老夫人面前卖个好脸色,要知道老夫人知道顾明轩是因为她才与安云容退亲后总是不待见自己。
微微咧起嘴角,安寻梅想的好,只要自己扑在老夫人面前替她挡了那污血。老夫人定会对自己有所改观。至于那鸡血,自然是朝着安云容去的怎么可能会泼到她身上。
她想的极好,可谁知道刚跑到安云容身前她才发现,老夫人早就被季氏拉倒了一旁根本用不到她去挡着。而真正需要挡的则是……安云容。
“梅儿小心。”
安寻梅错愕间,只觉得有只手握着自己根本不让她移动。等回过神来思考是谁喊自己的时候,一股被冲击感从背后袭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令人作恶的腥臭味。
“梅儿,没想到你如此关心我。”安云容佯装激动的擦了擦眼角,“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不是妖孽那鸡血对我没用。”
“什么……你在说什么……”安寻梅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她怎么觉得不太对。温热的液体从头顶倾斜而下,伴随着浓郁的臭味。安寻梅觉得有些崩溃。
“梅儿!”季氏白了张脸扑了过来,颤抖着手拿着帕子却不知该怎么擦拭。
“母亲……我……阿!!!”张了张嘴巴,慢慢回过神来的安寻梅尖叫着,承受不住这丢人的画面竟晕死过去。
季氏赶忙将人接住,恶狠狠地瞪了眼泼鸡血的小厮。骇得后者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刘道长也奇怪,不是说泼大小姐,这会泼错人了这钱该怎么算。
“母亲快带梅儿去洗漱一番。”安云容搀扶着老夫人说道,斜眼睨了眼刘道长,“我也沾到了鸡血,可并没有妖孽出现。”她抬手,手背上只半滴血珠,一擦即无。
“可见这就是个招摇撞骗的,骗了我母亲,又害的我妹妹受了如此大委屈。”安云容冷着脸,周身的气势骇人。原先是不显山不露水,这会便成了汹涌澎湃的海水,更想季氏记忆中的那人了。
“真像阿。”季氏心里害怕,可嫉妒之心让她恨极了这人,即使她叫了自己十多年母亲。可一想到她是那人的孩子,她就恨不得……恨不得让她万劫不复。
“将这道士快快打发了出去。”安云容厉声,“母亲下次可得看清了人,别又像这样目的没达到,反而害了旁人。”
她话中有话,季氏却听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