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
-
这具身体太过虚弱，慢悠悠地走上一段路没问题，可一到出力气的时候，愣是一点劲也使不上，还累得气喘吁吁。
用衣袖蹭了蹭额头上的汗，方浅浅意欲将盛水的碗放到桌上，转身时发觉身后有人，心里咯噔一下，待看清那人的面容，方浅浅气得差点泼她一脸水，“你吓死我了，进屋怎么不出声啊？”
总不能说看娘子看呆了，赵大郎用手蹭了蹭鼻子，“我刚进来，还没来得及说话。”
几步走到桌边，将碗放到桌上，方浅浅用手扇着风，问道：“你不是去找郎中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郎中呢？”
“在门口遇见梁田，便让他帮忙去请了。”赵大郎看着桌上的碗，“娘子刚刚是想喂戴老丈喝水？”
本想问问梁田是谁，被她一打岔，方浅浅忍不住吐苦水，“不要提了，我费了半天劲儿，连捏鼻子的招都用了，他就是不张嘴。”
“看我的。”
取了水碗，走到床前，赵大郎侧着身子让方浅浅能够看到自己的动作，她张开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捏在戴老丈腮部靠后的位置，稍一使劲，戴老丈的嘴就张开了。
细溜溜地喂戴老丈喝了半碗水，赵大郎扭过头问看热闹的娘子，“怎么样，学会了么？”
方浅浅不知何时走至床前，她学着赵大郎的手势在自己的脸上捏了捏，口中的肉酸疼，她正鼓着腮帮子揉脸呢，乍一对上赵大郎的目光，口中泄了气，“你刚说什么？”
可爱的小河豚不见了，赵大郎有些失望。
松开捏人的手，又将手里的水碗递给方浅浅，她问道：“你要不要试一试？”
“试什么？”瞧瞧水碗，再瞧瞧戴老丈面上两个红印子，方浅浅白了她一眼，嫌弃道：“你当给病人喂水是逗小动物呢，还让我试试。”
讨了个没趣，赵大郎讪讪的放下碗，出了屋。
没了讨人厌的赵大郎在眼前晃，方浅浅终于得空打量起戴老丈的家。
从外面看戴老丈家的房子不小，可正屋的地方却没多大，整个一间屋子，没分客厅卧房，站在门口一眼就能望到底。
屋里的物件简陋，东西摆放的倒是整齐，看来戴老丈是个爱干净之人。
坐着无聊，戴老丈也没有醒来的迹象，走出房门，听见旁边的屋子里有声音，方浅浅迈步过去，屋门开着，赵大郎正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烧火。
门口的光被挡住了一半，赵大郎抬头看向来人，背光之下，方浅浅的面容有些灰暗，“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戴老丈醒了？”
摇了摇头，方浅浅问道：“你干什么呢？”
用烧火棍捅了捅烧得正旺的柴火，又站起身掀开锅盖，瞧了瞧冒热气的水，复又坐下，赵大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给你烧些热水洗头发。”
赵大郎的脸被火烤的发红，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宠溺，里面隐隐有火苗悦动。
被她的视线烫了一下，心中有些异样，方浅浅逃也似的看向别处。
戴老丈的厨房比正屋还大，里面的东西多且杂，却丝毫不显脏乱。
架子上放着陶罐、簸箕、木盆、木铲，地上摆着一排排的小缸、瓷坛，与戴老丈住的屋子一比，厨房明显讲究得多。
方浅浅猜测道：“戴老丈莫非是个厨子？”
又找了个小板凳放到门边，示意方浅浅坐下，赵大郎回到灶前，把烧了一半的柴火填到灶膛里，看着像是不准备继续烧了。
“我也不大清楚，听说戴老丈做饭好吃，平日里靠给别人做饭赚钱，村里人有个红白喜事，都爱请他掌勺。”
这些都是听梁田说的，赵大郎没吃过戴老丈做的饭，就连昨日的喜宴，秦氏为了省钱，也没请戴老丈做。
方浅浅点了点头，“水烧好了么？”
“好了，”赵大郎起身往外走，“我去给你拿木盆，你在这等一会儿。”
说是拿木盆，赵大郎回来的时候，却带了一大堆东西回来，两个凳子、两块布巾、一个木盆、一把木梳，还有一小把皂角。
方浅浅见状赶紧起身让路，“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
一个凳子放木盆，另一个凳子放其他的东西，赵大郎道：“这屋刚烧完火，还有热乎气儿，你就在这洗吧，咱家屋里阴凉，就别回去了，省得你着凉生病。”
见她要掀锅盖舀水，方浅浅赶紧抢过水瓢，“我自己来吧。”
将锅盖立在一边，赵大郎嘱咐道：“那你自己小心些，不要让裙子蹭上灰。”
离开时，赵大郎还体贴的关好房门，方浅浅按着裙摆舀水，不知怎得心里觉得窝得慌。
看了眼戴老丈，见他还没醒，赵大郎便想着去挑些水，把戴老丈的水缸填满。
她才挑着扁担出门，就听见有人喊她，原来是梁田骑着毛驴回来了。
臭小子还知道去借毛驴，看来也不是只知道吃。
把扁担、木桶放回院里，赵大郎赶紧去迎人。
梁田身后跟着的人也骑着毛驴，身上还斜背着一个药箱，赵大郎拱了拱手，“这位是？”
梁田翻身下驴，“这位是福康堂的邵郎中。”
“邵郎中，这边请。”赵大郎引着二人进了戴老丈家。
邵郎中给戴老丈瞧病，梁田拉着赵大郎走到一边，“怎么没见你娘子，刚你不还说回来陪嫂嫂么，俺可听村里人说，你那傻娘子变得可漂亮了，怎么不叫出来让俺瞧瞧。”
毫不客气的在梁田脑袋上扇了一巴掌，赵大郎严肃道：“莫要道听途说，我娘子一点都不傻。”
“不傻就不傻，你打俺脑袋作甚。”梁田揉了揉被打疼的地方，压低声音道：“我可帮你打听过了，你那娘子……”
“你俩嘀嘀咕咕地干什么呢，还给不给人瞧病了？”邵郎中一开口，赵大郎便没空听梁田说八卦，他连忙走到床前，问起戴老丈的情况。
“邪气入体，染了风寒，旧伤复发，我先帮他施针，再开个药方，喝上三五日就能好转。”
赵大郎点了点头，刚要说话，邵郎中斜了她一眼，“你们有话外面说去，别影响我施针。”
被嫌弃的二人夹着尾巴出了门，赵大郎扫了一眼梁田额上的汗珠，道：“我家屋里的桌上，有一个面饼子，你去吃了它吧。”
一听吃的，梁田眼睛都亮了，想起什么来，他挠了挠头，嘿嘿笑道：“这样不好吧，嫂嫂一个人在家，俺去拿饼，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叫人瞧见了多不好，要不你给俺拿过来吧。”
哼了一声，赵大郎道：“你想得倒挺美，放心吧，我娘子没在家，你且去吃个饼，歇一会儿，等下还得麻烦你去抓药。”
梁田高高兴兴的去吃饼，走到祖屋门口，听赵大郎喊道：“饼能吃，桌上的水可不许喝。”
“啊……知道了。”梁田答应的痛快，心里却犯嘀咕，“平日里看着赵大郎挺大方的，没想到连口水都不给喝。”
方浅浅洗完头发出来，正瞧见赵大郎站在主屋门口向内张望。
方浅浅擦着头发走到她身边，“你站在这儿看什么呢？”
“郎中正施针呢，”瞧见她头发湿漉漉的，赵大郎皱眉道：“怎么不擦干了再出来？”
“今天太阳挺好的，不冷，”方浅浅向屋内瞧了瞧，问道：“郎中怎么说？”
不等赵大郎回应，屋内施完针的邵郎中低头整理银针，道：“行了，进来吧，别站在门口嘀咕。”
领着方浅浅进了屋，赵大郎问道：“邵郎中，病人怎么样了？”
“已经施过针，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能……”抬头瞧见擦头发的小娘子，邵郎中的眼睛蓦地瞪大一圈，话也忘记说了。
湿发的女子与刚沐浴完的女子是一样的，带着姑娘家特有的娇羞，这种情况下女人通常是不会直接见外人的，除非她有心勾引汉子。
邵郎中被小娘子的风情所吸引，看得愣了神。
赵大郎上前一步，站在方浅浅面前，挡住他的视线，“你别盯着我的娘子看，你刚说用不了一炷香就能怎样？”
“我是说用不了一炷香就能醒，”反应过来之后，邵郎中面上满是不悦，都成亲了，还想勾搭汉子，不守妇道！
邵郎中哼了一声，“自己的爹病着，生死未卜，做女儿的还用空洗头，真真是不孝。”
推开挡在前面的赵大郎，方浅浅看着邵郎中道：“他不是我爹。”
竟然还敢顶嘴，邵郎中气得胡子都翘了一下，“便是你公公，你也该守在床前伺候！”
“看见他满头的白发没，”方浅浅指了指躺着的戴老丈，又指了指自己，“再看看我几岁，他既不是我爹，也不是我公公，更不是我祖父，他只是我家邻居。”
邵郎中显然是不想承认错怪人了，还要说点什么，方浅浅眼睛一瞪，“他跟我们无亲无故，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要是再乱说话，一毛钱都没人给你。”
虽然不懂她说的“一毛钱”是什么钱，但邵郎中还是提取到了关键意思，顺了顺气歪的胡子，他不着急开药方，反而开口要起钱来，“承惠，诊金二钱银子。”
先前只顾着找郎中瞧病，赵大郎根本就没想过钱的事，她隐约觉得自己之前瞧病从没花过钱。
方浅浅扯了扯赵大郎的衣袖，小声问道：“二钱银子是多少钱？”
赵大郎凑到她的耳边，回道：“二钱银子就是二百文。”
“那你给他二百文啊。”
对上娘子期待的眼神，赵大郎十分羞/耻地道出实情，“我一文钱也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