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首富了》笑客来

68、第六十七章

　　蒋辉一说到他是家里的次子，房子没他的份儿这点，乔嘉立刻了然。

　　原本他不应该如此了然的。

　　但是架不住高中会考时，背了一肚子的历史资料，其中就包括了这个世界历朝历代的律法大致的轨迹变化。

　　这个世界在财产继承上，从周至汉基本遵循了“正子继承，次子出封，庶子别适”的传统。

　　就是原配生的长子继承家业，包括爵位和土地之类，次子给一部分家产出去闯荡。

　　如果是王侯之家，次子得到就不仅仅是一份家产，而是远离核心的一块封地。

　　在周代，这块封地常常只是名义上的，比如在地图上的某个地方划出一块来，实际控制权要靠次子带出去的族人、家将那块地方上的“蛮夷”降服住后，自己取得。

　　当然，一般的人家没有这种高层次的“烦恼”，大多就是分一部分财产，老人去世后，次子出去分家另过而已。

　　至于侧室生的庶子，按乔嘉原本世界的理解，基本就是和女人一样，“嫁”出去给别人家当内室生孩子，只是此间世界没有“嫁”这个字，同“嫁”一个意思多用“适”字。

　　到了汉代，为了削弱当时力量强大的诸侯国，律法便有所更改——只要是正子，别管是长子还是次子，财产均分。

　　但对于庶子却没有什么明确的规定，也就是“适人”还是像正次子一样给一份家产分家另过，全看他爹喜欢不喜欢，愿不愿意从指甲缝里漏点儿给自己的血脉了。

　　到了汉代以后，财产继承制基本就是这两种方式之间打摆子，但有一个大趋势是非常明显的——不同于周汉之时，即便是王侯贵戚之家，也有庶子出适，与同阶层的家族联昏的情况存在，越到后面，这种现象就越少，甚至慢慢绝迹。

　　有宋之后，权贵之家的庶子大多也不会出适别家，如果哪家突然有庶子出适，却是会被整个社会耻笑——竟然连自家孩子养不起，要卖给别家做内室。

　　自然而然，有权有势的人家子嗣，都会向等级地位比自己低的人家求取内室。

　　而最最底层的人家，没有更底层的人员可以被剥削了，或是一辈子打光棍，或是积攒彩礼，到了比较大的年岁，才能求取上一房内室，人口贩卖的情况自然是十分严重的。

　　虽然从宋开始，就一直有理学儒生，对这种现象深恶痛绝，呼吁恢复古礼，缓解底层人矛盾冲突。

　　但有意思地是，即便作如此呼吁的儒生，他们生了庶子，也未曾遵从他们自己的呼吁适人。

　　不过这些都是“有产阶层”的烦恼。

　　落到像蒋辉这样的普通人家出身的孩子，家里只有一套房子，受传统思维的影响，大多还是留给长子，次子多半没有份儿。

　　申江的经济比上京要活络不少，想来如果申江是有一套房子安身立命，蒋辉不会跑到上京来投奔恋爱对象。

　　乔嘉带着蒋辉去和朱英才汇合。

　　朱英才与这家电动车的车厂的厂长，在厂子外一家看上去还颇有档次的茶馆等着乔嘉。

　　说是颇有档次，也只能是就在这一片坊区里来说的。

　　若是和老上京中心区那些百年老店，或是新城区的装潢豪华的高档餐厅对比，那就真算不上什么了。

　　但在周围都是类似棚户平房大排档的地方里，挑了这么个地方请吃饭，也足以说明对方的诚意了。

　　这位与隔壁的徐老板和离的厂长姓苗，叫苗雅，长得斯斯文文，带着一副细黑框的眼睛，气质出乎预料的温和，不像一个开工厂的老板，倒像一个教书的老师。

　　饭桌上吃饭是次要的，谈生意才是主要的。

　　这位苗雅先生，掏出了乔嘉那份企划案，一条一条地和乔嘉争辩起来。

　　“乔先生，您说你先下单一千万，我的厂子小，目前的生产线并不算饱和，但是调一条生产线生产你的单子，后续的追单如果你不能给一个明确的数额，我的成本会非常高。”

　　……

　　“乔先生，如果你是看后续的销售量决定是否追加的订单的话，那目前这个定价我是不能接受的，必须要把我们初期调整生产线的成本核算进去，后期如果果然追加，我可以把定价降低，把这部分成本返利给你。”

　　……

　　“追加订单的时间节点，我们必须要细化。”

　　……

　　乔嘉那份企划案是他自己做的。

　　老实讲，在这方面他真的不算专业，细细考察，很多细节都是有纰漏的。

　　但好在乔嘉并不因为苗雅的“较真”而生气。

　　这么多的条款上的争议，在饭桌上自然是讨论不完，所以草草吃完后，一行人又返回厂子里的会议室，足足拉锯了四个多小时，蒋辉和他的爱人杨硕都累得要眼皮直打架了，朱英才干脆跑路，出去到附近看看哪里有特色景致可以拍摄取景去了，才算定出一份双方都满意的合同。

　　这一要签合同，才看出蒋辉的精明。

　　他自己有状师牌照，杨硕的名下则是有一家小的会计师工作室，直接一起帮忙核算转账流程，律法、财物上的事情，一把搞定，现场抽佣进账。

　　等到全都忙活完了，天都黑透了，苗雅客客气气十分礼貌的送了几个人离开，还主动要派车相送，却被蒋辉、乔嘉都拒绝了——蒋辉回去的那条路一直堵车堵得十分厉害，坐地铁反而要省一多半的时间，乔嘉却是要去找朱英才汇合。

　　在离开的路上，蒋辉才忍不住对乔嘉道：“这位苗厂长，行事做派真是与众不同，一般的老板大多数不会在饭局上揪着谈那么多细节。”

　　这种态度说与众不同是好听的，难听点儿就是不通人情世故。

　　在上京城里能把生意做起来有几分样子的，多数都很会来事儿，少有这种做派的。

　　乔嘉道：“他以前是厂子里主管生产品控的，生了孩子就呆在家里开始带孩子，与外夫和离后才又出来工作了。”

　　原本管内务的，就不擅长与客户面对面打交道，何况脱离工作环境后各方面的能力都有不小的退化，本来不擅长的东西就更加不擅长了。

　　“这样啊。”蒋辉恍然大悟道。

　　乔嘉和朱英才通了电话后，约汇合的地点后要回酒店，蒋辉他们要回新城区，不同路。

　　显然，乔嘉对蒋辉、杨硕两人的工作很满意，约好了以后如果有机会，可以长期合作后，便各自回返自己的住所。

　　回去的路上，坐在地铁上的两人，蒋辉对杨硕说：“如果以后我生孩子的话，我是不会留在家里带孩子的。”

　　有些事情，即便不放在明面上讲，蒋辉心里也明镜似的。

　　他没有房子，杨硕是家里的独子，可以继承家里老城区和新城区的两套房子，某种程度上，他也就是奔着这个来的，那么有些牺牲应该谁来做，就很清楚了。

　　“扯远了，那多久以后的事情呢。”杨硕不以为然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