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首富了》笑客来

35、第三十四章

　　乔嘉约了丁卓在他那座新买的小楼的楼顶天台见面。

　　不是他有意如此。

　　他接了丁卓的电话后，紧接着又接了他雇佣的改造小楼的设计师的电话。

　　设计师说有一些问题要和他商量一下，所以他不得不过来一趟，也就顺势把丁卓约了过来。

　　丁卓到了以后，他让人先上去——楼里拆得七零八落，实在没出落脚。

　　和设计师沟通了好一会儿后，乔嘉后上去的。

　　却见丁卓正在蹲在天台上抽烟。

　　乔嘉忍不住回想，他好像没见过丁卓抽烟，这小子刚刚毕业，嫩得一把葱一样，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的？

　　果然，丁卓吸了一口烟屁股，随即便狂咳了起来，显然是不会也不习惯的。

　　见乔嘉上来，丁卓把烟掐了，走到乔嘉面前，从包里翻出三样东西，递给了乔嘉。

　　一个优盘，两张银号卡。

　　“白色的这张是我的银号户头卡，里面是你付给我的状师佣金，蓝色的那张是你要我去给受害者赔偿金的那张，一张五百万，一张两千万，你点一下。”丁卓对乔嘉道。

　　乔嘉看着丁卓，没接，问道：“什么意思？”

　　这话问得丁卓又想抽烟了。

　　丁卓此时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的状所的前辈们，明明都是高级学府毕业的，却有不少都是经年的烟鬼。

　　人总会遇到点儿需要点什么多余的动作来掩盖难堪的时刻的。

　　这种时候，抽烟总是显得自然一些的。

　　“我好像没和你说过，我家里是干什么的。”当了乔嘉这么长时间的出场状师，丁卓竟然到现在还拿不住要怎么称呼乔嘉。

　　乔嘉比他小五六岁呢，但却是他的主顾。

　　叫小乔不合适，叫乔先生他又觉得别扭。

　　但此时丁卓已经不在乎了，他只想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

　　“我家里都是公务体系的，司法系统。”丁卓道，“我双亲不是什么位高权重的人物，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成绩不错，考试考进去，苦熬了几十年，靠着年资慢慢升，因为没什么身份背景，我爹到退休都没熬到一个处级。”

　　丁卓说着，乔嘉听着。

　　“我从小看他们谨小慎微、处处逢迎的模样，很是不惯，大学毕业后死活不肯考进公务体系，想着出来闯闯，走另外一条路，干出一番事业来给他们看看。”丁卓又不住翻出一根烟来，点了，吸了一口，依旧是立刻就狂咳起来。

　　“外面的世界好闯吗？”乔嘉问道。

　　“不好闯。”丁卓咳得稍微缓了些许，回乔嘉道，“我干了一年左右的实习了，状师这个业内的行规是这样的，实习期特别长，得自己积累客户、主顾，有没有一个好师父带也很看运气。”

　　提到运气两字，丁卓忍不住把手里的烟捏得有些变形，抿着嘴，静默半响，却还是强迫自己开口了，道：“我一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所谓的运气，我不算特别聪明，读书的时候得全力以赴、玩了命的使劲儿才能考上一个还算可以的大学，工作也一样，勤勤恳恳地努力……可能家庭环境影响吧，我不喜欢双亲的为人行事的态度，但言传身教，我除了谨小慎微、努力再努力，并不会其他的做人做事的方法，如果不出意外，可能也将会收获一个和双亲一样的人生。”

　　说到这里，丁卓将目光落在乔嘉身上，道：“其实你才是我人生里本不该有的意外惊喜。”

　　乔嘉没回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丁卓。

　　“拿到这笔佣金的时候，我真是高兴疯了，我特别想回家，好好和我双亲炫耀一下，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孩子选择是正确的，他们的孩子有出息了！但是我忍住了，因为……因为觉得……”丁卓自嘲地笑了笑，道，“觉得要矜持一下，要气度，不能被这点儿小钱撑得就得意忘形了，虽然我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虚伪。”乔嘉评价道。

　　丁卓自嘲道：“是挺虚伪的。我是真心觉得遇到你，才是我的运气，最大的运气，但其实不是。我最大的运气是生在一个好的家庭。”

　　“我是独生子，我阿爹阿父生了我一个后就没在要孩子了，从我小时候起我阿父就一直特别紧张我，紧张得都有些惊慌的程度，我以前一直很烦他过于强烈的掌控欲，我到哪里都要报备，他都必须要知道，知道我平安，我从来没有为此感激过……”

　　“乔嘉，你的钱送不出去了，有的人永远也不会收到了。”

　　“我去找了，一个一个的找……动用了一些关系，我双亲都是司法系统的，总会有些关系可以用得上的……第一个人家搬走了，我扑了个空，我就直接去了就近的第二个人家……那家人听说我找他们家的孩子都很惊讶……”

　　“那个孩子双亲离异，各自组建了家庭，他和自己阿父一起住，他阿父和继父又生了孩子心思都放在小的孩子身上，所以其实家里已经没什么人管他了……他没读高中，中级考试完了，家里建议他出去打工，就是不想再给他花钱的意思，他看到平台招实习生，就过去了，正撞上周鹰……那时候直播平台刚刚起飞，还没做得这么大……他就是去找份工作，就是去找份工作想自食其力！”

　　“那么个年纪，遇到这种事情，又不敢和家里说，后来就跑掉了……在外面打工，但是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谈了一个对象，可能太需要一个倾诉对象了，就把过去的事情都和盘托出了，那个对象受不了和他分了……他从十八楼跳下来，把自己摔成了一个饼……乔嘉，他才二十二岁！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有大好的未来！……他……他人生的崩坏，只因为想去找份工作，自食其力！”

　　丁卓的神色近乎狰狞，似哭似笑，手里的烟彻底扭曲了蚯蚓，声音也有些变调，说到后面，近乎控诉咆哮。

　　他扔了手里的烟，走至乔嘉身前，态度异常强硬地将优盘、两张银行卡塞进乔嘉的手里，道：“也许我就是这么一个命，有些钱就是送到我手里，我也赚不来。”

　　乔嘉看着手里这三样东西。

　　这已经是他这段时间第二次送钱送不出去了。

　　然后他抬头看向丁卓，道：“你把钱还给我又能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