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32 ...
-
同样是过年，今年可比往年有趣多了。
在信息封闭的年代，一点点小事都会反复被人拿来说。这几个月来，最开心的还是那些未长大的孩童。先是玩具车问世，让有钱的、没钱的孩子都得到了或买或家里自产的玩具。后来，就是在小年那天吃到的糖葫芦。
新的玩具和新的小吃，这两样东西让他们在吃年夜饭的时候有说不完的话。
大人那边也有新奇的东西可以聊。
拿王屠夫家来说吧。
王屠夫本来姓黄。小的时候，黄家孩子多，加上他足足有十二个。本来，靠着黄老爹在当铺的工作勉强可以养活一家子的人。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福旦夕，黄老爹因为得罪了掌柜而丢了工作。虽然后来靠着关系又去了一家米店打杂，可钱却是少了很多。没钱买粮，家里的孩子是最苦的，一个个饿的皮包骨头，眼看着就要养不活了，黄老爹没办法，只好把儿子、女儿从小到大，卖给其他人家做童养媳或者入赘女婿。卖掉一半之后，黄家其他孩子才有了足够的口粮。
王屠夫就是在那时候入的王家，那时候，他才八岁，在入王家第一天就和比自己大六岁的“姐姐”成了亲。
王家买他来除了入赘，还为了冲喜。王家的妇人早逝，只给老王家留下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王老头看似五大三粗，其实心思比谁都细腻。他一直心念着亡妻，没有再娶，王屠夫现在的妻子王思思就是王老头唯一的骨肉。
八岁的孩子哪里懂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成亲，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对姐姐好，他就有肉吃。于是，王屠夫全心全意地对待妻子，尤其是等他成年和王思思圆房之后就更加一心一意地待她好。
本来，这该是幸福美满的一家。可惜，王思思因为体弱的关系，一直非常自卑。吃了那么多年的肉，当初瘦小的王屠夫长得和王老头年轻的时候一样魁梧壮硕。王思思早就爱上了自己的这个弟弟，可心里越是欢喜他，就越是对自己的年龄和样貌不满意。她总想买个簪子，项圈之类的首饰点缀一下自己，可去店里试的时候，无论是金的还是银的，都只会衬得她更加病态纤细。
自从小年逛街回来之后，直男如王屠夫都发现了自己妻子的不同。
以前，王屠夫刚到王家的时候，他记得姐姐是爱笑的。也不知从哪一年开始，明明不再生病喝药了，王思思却一直闷闷不乐的，把王家两个男人都急坏了，却又无计可施。王屠夫给她做好吃的红烧肉想要哄她高兴，她反而还要发火打人。
像今天这样一直带笑的样子真的是好久都没有看到过了。而且，今天的王思思看上去和平时有点不一样。
到底是又什么地方不同了呢？
王屠夫对女人的首饰可不了解，不过还是觉得挂在他姐姐耳朵上的花真好看，当她羞得低头得时候，垂下得花朵微微晃动，粉红色的，和姐姐脸上的红晕一样，让她看上去比往日更加惹人怜爱。
“姐姐。”
王屠夫忍不住抓住自己妻子的手，靠近时，看到了她侧边发髻上的花，软绵绵地耷拉下来，看得人心都软了。
王屠夫始终像来王家的那一天一样叫她姐姐，本来，王思思觉得这称呼刺耳。可现在，她终于听到了这称呼里的甜蜜。
同样的改变出现在许多人家。有的是贫穷的妻子终于受到了来自丈夫的礼物，艰苦的生活好像从此就有了光。也有羞答答的女孩，特意换上一套新衣服，带着全套首饰，假装不经意地路过某户传来朗朗读书声的人家。
。。。。。。
在林长生根本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做的首饰在镇子以及周边的村子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过，就算知道了，林长生也不会放在心上。现在，他有别的事情要想。
除夕过后，初一到初七都是走亲访友的日子，无论是镇子，还是更远一点的城里，大多数的铺子都会趁着这一段时间放假。相比较，村子里其实要更加的热闹。
林家近日来成了小山村最受人瞩目的一户人家，原因当然还是糖葫芦了。村子里几乎人人都去了年市，因此知道林家趁着这次年市大赚了一笔。初一和初二，由于习俗的关系，村里人都不方便到林家去问，一直憋到到了初三那天，村里一大半的人都往林家走。
其实，林家的三个媳妇在初二回娘家的时候已经把事情简单地说过一遍了，此时，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不得不再解释一遍糖葫芦得来历。众人没想到这好吃好玩的东西竟然只是偶然所得。不过，知道了之后再想想：的确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村子里大多数的人都和之前的林家一样，除了偶尔去镇子上卖家里自产的菜和蛋之外没有其他的收入来源。有些人不禁感叹林春花聪明、运气好，林家运气好。有些人则是不服气，觉得这主意实在太过简单，自己也能想的出来。可当好事的人多问一句他们现在有什么好的想法没的时候，那些人又哑了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惹得他人一阵的笑。
林长生搬了小凳子，坐在远处看着那一群说说笑笑的大人。他不想掺和到那些话题中，坐在这只不过是想从他们的话中了解这个他还不是很熟悉的世界。
以己度人，只要你善于观察，大多数人的情绪是很好理解的。
眼前这些人中，祝福的人其实要比嫉妒的人少，只是有了新年的气息在，所有人都比往常要柔和许多，那一份嫉妒也就隐藏了起来。
林长生也理解。往常大家都一样穷，现在你家突然时来运转有了额外收入，在没有拉开巨大的差距之前，人都是会嫉妒的。不过小山村的人老实，嫉妒最多也就是带上家里的小孩来林家，把林家准备招待客人的瓜子花生吃个干净罢了。
“听说你家做会那个糖葫芦，你怎么不那一串出来给我们吃？”
“是啊，我也想吃。”
“我妈妈说你家现在可有钱了。有钱还那么抠门。羞羞！”
村里人的孩子很多都跟着一起来了，吃完了瓜子之后，嘴巴馋，就想吃糖葫芦了。这里不少人都在小年夜那天吃过，知道糖葫芦的美味。这不，几天没吃了，心里怪想的。
这些话都不是对林长生说的。他长久不在外面和这些孩子一起疯玩，人家可不会“屈尊降贵”地来找他说话。
循着声音，林长生转移了视线，看到林长富和林青青被几个小孩围住问话。有小女孩拉住她哥哥的衣服想要走，也有凑在一边只看热闹不说话的。
孩子简直就是家长的翻版。
“我家的东西凭什么白白给你吃啊！你把我瓜子都吃完了我还没找你呢！”
林长生笑了笑，林长富的思路果然是他娘是一样的。爱钱。
“我娘说了，你们赚钱了。赚了钱不应该分出来给大家一起花嘛？”
“谁和你说的！那是我家的钱！”
林青青立马反驳道。这时候，和她关系好的一个女孩子过来拉她的手，两人说了会悄悄话就走了。看他们往林青青一家屋子走去，林长生想：这大概是去分糖了。
没错，这几天，林家有开始陆陆续续地做糖葫芦出来。冬天，东西耐放。这次，不等集市，他们准备就扛着，游走在周围的村子叫卖。这倒是有点像卖货郎，不过他们只卖自家产的糖葫芦。
家里存的多了，再加上大抵是知道不会有太大的客流量了，林家的孩子总算是过上了可以每天吃一串糖葫芦的日子。林长生也爱吃，不过没有其他兄弟姐妹那么稀罕。
林青青带着她的好朋友一走，聪明的小孩便知道了他们要去干什么，当下有几个马上变了脸，开始讨好林家剩余的几个孩子。这下，连坐在远处林长生都被两个人给盯上了。
“我和你做朋友，你给我吃糖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03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