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勇者的生存战略》未确认生命体

41、鸟惊鱼溃

　　“爸、爸爸的事？”常小钏的话使常灵一时有些惊慌，幸而她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小钏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呢？”她反问道“是有谁说什么了吗？是不是你姥姥姥爷又给你打电话乱说些什么了？还是在学校有谁欺负你？”
　　“没有谁说什么，也没有谁欺负我。”常小钏摇了摇头“我就是……有点好奇。”
　　常灵凝视着女儿，小姑娘垂着头，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双手却因为紧张而紧紧地握在一起，娇嫩柔软的指节都泛起了白色。她突然有些感慨：小姑娘想要问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吧，只是一直顾及妈妈的感受，所以从来没有开过口。从小别人都是爸爸妈妈，只有自己没有爸爸，周围的大人也总是会说一些不中听的话，一个小孩子得有怎么样的勇气才能把这些东西都埋进心里？
　　看起来是自己在照顾她，但实际上自己受小姑娘照顾的地方也不差毫分吧。
　　“小钏宝宝……”常灵的鼻子有点发酸，她轻轻唤着女儿的名字，将她拥入怀中“以后不用自己扛着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和妈妈说哦，妈妈已经长大了，妈妈已经很坚强了，妈妈可以好好照顾你的。”
　　这次换常小钏懵逼了。她说什么了？这是值得这么感动的话题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妈妈身上的体温是实打实的。常小钏坚持了半分钟，实在受不住了，只能轻轻拍打母亲的胳膊，说道：“妈妈好热。”
　　“啊，抱歉抱歉。”常灵女士这才想起了自家女儿有多怕热，急忙松开了手。
　　常小钏从母亲的怀抱里解脱出来，长长地喘了一口气，从茶几上的纸抽里抽出纸巾擦了一把脸。常灵女士看着自家女儿小猫咪一样认真擦着额头的样子，忍不住又伸出手去。这次她没敢再抱女儿，只是把手放在了小姑娘的头顶，揉了揉小姑娘细软的头发。
　　“所以妈妈，可以跟我说说‘爸爸’的事情吗？”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常小钏再次问道“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的。”
　　到了这种时候还是这么为妈妈着想，我家女儿实在太乖巧了。这么想着的常灵女士坐正身体，认真地对常小钏说道：“小钏宝宝，世界上有些事情，不知道会比较幸福哦。嗯……等再过两年，等你成年的时候吧。到那时我会把以前的事情都告诉你的。总之你记住，妈妈永远都是你的妈妈，就好了。”
　　“再等两年呀……好吧。”两年就两年把，起码有了个盼头。常小钏想着，微微地点了点头。其实刚刚常灵女士说“世界上有些事不知道会比较幸福”的时候，她就已经有点怂了，各种类似“□□生子”“意外怀孕”之类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海里嗖嗖嗖地闪过。再问下去，如果真的得到这种回答，常小钏自问现在还没有那个心理准备去承受的。
　　“爸爸”的事情丢到了一边，母女二人的对话就轻松了很多。常灵女士给常小钏讲起了这次她出差和出差过程中摸鱼去景区玩的经历。凭着卓越的语言能力，常灵女士把一些稀松平常的事情讲得精彩动人跌宕起伏，偶尔她还会拿来那些莫名其妙的纪念品，结合它们讲述旅行中发生的故事。比起说话，更擅长倾听的常小钏乖巧地坐在妈妈身边，身体前倾半伏在常灵女士的腿上，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还会在适当的时候提几个问题，这也令常灵女士更有讲下去的动力。
　　正在母女二人聊得开心的时候，家门外突然传来了奇妙的轻微敲门声。声音传来的高度很低，听起来就像是有人在用脚尖轻轻地踢门一样。
　　常小钏和常灵女士都愣住了。她们家在O市没什么熟人，附近也没有常走动的邻居，一起住的常小楠和珈珞又都有钥匙。大夏天的这个点会是谁呢？
　　“我去看看。”常小钏从沙发上跳下去，蹬上拖鞋小跑着到了门口。常灵女士也没愣着，也跟着走了过去。
　　常小钏踮着脚通过猫眼向外看，但除了一个空荡荡的楼道什么都看不到。她犹豫了一下，回过头看看妈妈，常灵女士也正看着她。两人目光对上之后，常灵女士很快就明白了女儿的想法，略作思考后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常小钏伸出手去握住了门把手，慢慢地拧动，拉开一条不足一掌宽的缝。
　　门缝里还是什么都看不见。正当常家母女俩以为是恶作剧，准备关上门的时候，突然一条黑色的毛茸茸的东西从门缝里窜了进来，灵活地穿过母女俩的四条腿，眨眼间便跳到了沙发上。
　　常灵吓得惊呼出声，常小钏也是被吓得浑身一抖。常家母女转过头，却惊讶地发现沙发上卧着的居然是一只黑色的猫。
　　注意到猫咪脖子上的红色丝带，常小钏试探地叫了一声：“刻耳波罗斯？”
　　“喵~”刻耳波罗斯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应了一下常小钏。
　　“刻、刻耳波罗斯？”常玲女士完全摸不着头脑“那不是狗的名字吗？”
　　“喵~汪”仿佛是要证明自己，刻耳波罗斯别扭地学着狗叫，随后又像是害羞了一样盘着身子卧了起来，用前爪遮住了脑袋。
　　“噗……真的学狗叫了。这猫真有意思。”常灵女士不禁笑了出来“小钏你认识它吗？”
　　“这是……我一个朋友家的猫。”思考了一下，常小钏解释道“这只猫挺有灵性的……不过它家离得不算近呀，它怎么过来的？”说着，常小钏拉开门扒着门框向外看了看，却并没有见到赵杨的身影。
　　“会不会是自己走丢了呀？要不要联系一下你的朋友？”常灵问道。
　　常小钏一边想着，一边走回到沙发边上，把刻耳波罗斯抱进怀里：“……不会吧，它家平时对它就是放养的，有时候它还会自己坐公交车呢。”她举起猫咪，看着它的眼睛说道：“反正它都过来了，晚上我再把它送回去好了。”
　　一听到说要把它送回去，刻耳波罗斯整只猫都不好了，四条腿在空中上下挥舞，一双耳朵也成了飞机耳的形状，“喵喵”地叫个不停。
　　“……你怎么了嘛，不想回去吗？赵……你主人欺负你了？”
　　刻耳波罗斯的反应都强烈到了这种程度，常小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把它放到沙发上，说了好几遍“不送回去不送回去”才把猫咪安抚了下来。
　　“它居然真的能听懂人话哎。”刻耳波罗斯的反应可以说非常戳常灵女士的萌点了，她捧着脸看着刻耳波罗斯和正逗它玩的常小钏，只觉得整个人都被两个小动物治愈了。
　　“这猫很聪明的。”听到常灵夸刻耳波罗斯，常小钏也有了一种自家孩子被人夸奖的感觉，微笑着把刻耳波罗斯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刻耳波罗斯只用后腿站立起来，前腿则搭在了常小钏的胸口上，小小的爪子舒展开，在小姑娘毫无起伏的胸前踩了两下。它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又用前爪踩了两下，然后抬起头歪着小脑袋看向常小钏。常小钏这时还没反应过来这猫做了什么，也只是歪着头看它。结果一人一猫对视了一会儿，刻耳波罗斯突然一转身跳下了常小钏的大腿，几下蹦到了坐在另一边的常灵女士身上，同样抬起前爪在常灵女士丰满的胸口踩了两下，然后心满意足地趴在了上面。
　　“……不行，我一定得把它送回去！”
　　“哎？小钏怎么突然生气了？”
　　“喵！”
　　“……这种事情不要问我呀！笨蛋妈妈！”

　　此时的一家店里。
　　透过与刻耳波罗斯的神经网络链接，赵杨清楚地感受着它所感受的一切，在感觉到前爪按在常小钏的胸口时，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色猫太色了，回来一定要好好批评它。赵杨想着，调整了一下椅子的高度，让自己能够坐的更舒服一些，以方便把更多的注意力用来接收刻耳波罗斯的感觉。
　　它是她派去保护常小钏的，就在刚刚，雷堂传回消息来，说组织有可能已经在调查她的小sigma了。这说明他们已经逐渐走进了陷阱，却也给常小钏带来了危险，于是她留了刻耳波罗斯在她那里，当作一只随时注视着常小钏的眼睛。
　　她知道的话，肯定会不开心吧？
　　赵杨剥开一枚棒棒糖放进嘴里，默不作声地思忖着。
　　她本来并不想这样利用和监视她的小sigma，如果可能的话她只希望能够看着她健康长大。但她必须做出对她毫不在乎的姿态，只有这样才不会在面对雷堂之流时落于下风。是的，她是Omega，是一切实验体的母本，是最强的究极生物——但“最强”不代表“无敌”，虽然现在还没有出现敢于挑战她的东西，但有的是眼睛在暗中窥视。
　　希望能快点解决这一切吧。
　　赵杨想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与常家母女的轻松日常完全相反，此时的宋家却正在剑拔弩张。
　　在宋宅的客厅里，宋家的二哥宋德义坐在轮椅上咳个不停，他的妻子跟在他身后，轻轻抚着他的背，脸上满是愁容。而在宋德义的对面，宋家的大哥宋德仁和宋家的老三宋德礼正面带笑容地看着他们的二弟/哥，仿佛亲兄弟的病重是一件好事似的。
　　“二哥，你这又是何苦呢？”宋德礼走上前，站在轮椅一侧，做出一副真心为宋徳义好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和大哥也是为你、为这个家好。这半年来我们大家也都看到了，你的身体越来越差，企业的业绩也越来越遭。难道你真的要拖到家里破产吗？你这样对得起爸，对得起宋家的先祖吗？”
　　“我……我如果真的把天海交给你们，我才是对不起爸……咳咳……”宋徳义硬梗着脖子，一句话没说完又是一连串的咳嗽。他当然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但是正因如此他才不敢有丝毫放松。虽然还没有证据，但他已经明白了天海集团这两年来投资连续失败，又在各个领域被政府部门找茬的原因。正是他这两个好兄弟。他们不满父亲把家业交给他来管理，甚至不惜联合外人破坏宋家的产业来谋求上位的机会。每每想到这些，宋徳义都感觉彻骨的冰凉，他甚至怀疑自己的病是否也是他这两位好兄弟下了毒。所谓的手足亲情，在金钱和权利面前竟然如此一钱不值。
　　“哎，二哥呀……其实吧，你也不用那么防着我们，真的，我和大哥真是为了家里好。”宋德礼继续说道：“你看，因为知道你不喜欢我们提让你退位的事情，我们还专门想了别的门路来帮你。”
　　“什…什么别的……门路？”
　　“B市的顾家，你肯定知道吧？”宋德礼说道“顾家的三少爷，小时候曾经和若萱见过一面，从那之后就对若萱情根深种了。如果你愿意把若萱嫁过去，凭顾家的财力，咱们家肯定能度过难关吧？”
　　听到这话，宋徳义剧烈地咳嗽起来。
　　宋若萱是他的独女，以他这样的身体，如果把若萱嫁出去，等于放弃了下一代对宋家的继承权。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恐怕他这对好兄弟下一步就要进一步威逼了。而且就算他可以放弃权利，以求明德保身，他也绝不能把女儿的幸福就这样交代出去。他当然知道顾家，他更知道顾家的三少爷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欺男霸女五毒俱全，若是真的把女儿交到这样的人手里，他才是要后悔一辈子。
　　想到女儿的未来，宋徳义心里又是一声叹息。他本来有意徐家的小子，偏偏徐家正是和他的兄弟们同流合污在背后捅他刀子的人，徐家的小子倒是和徐家的大人不同，但那孩子使劲使错了地方，现在自己也是身陷囹圄。
　　见宋徳义不想答应，宋德礼便上前了一步，敲了敲宋徳义面前的桌子，提高声音说道：“二哥！你也别太过分了！你不去打听一下你家若萱在外面的名声，人家顾三少爷乐意要她，那已经是非常给面子了。就你家若萱在外面那鬼混的劲儿，是不是处还……”
　　“还怎么样？”
　　门厅的方向传来一个冷清却充满压迫力的女声。一瞬间客厅里的众人都沉默下来，尤其是宋德礼，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大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他慢慢的回头，正好对上宋若萱冰冷的目光。
　　“还怎么样？三叔？说啊？刚刚不是挺能说的吗？”
　　宋若萱说着，大踏步地走进了客厅，堵在门口的人们自觉地给她让开了一条路。在宋家，谁都知道二房的宋若萱小姐是不成器的，但却没人敢当着她的面多说一句。因为同样所有人都知道，宋若萱小姐在“那条道儿”上颇有些门路，而且狠辣起来比那些混了好多年的恶霸都要吓人，曾经有人欺负了她的小姐妹，结果被她打得再也不能人道。正是因为宋若萱这样的凶名在外，虽然这两年二房接连受到打击，却没有人敢对二房逼得太紧。
　　宋若萱走到母亲和父亲面前，她看了看咳个不停得父亲，又看了看一脸无措的母亲，在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天知道她多想就当个没什么本事的二世祖，整天吃喝玩乐就行。但看看这架势，恐怕就算她说她放弃继承权，另外两房也不会相信，父亲也不会同意了。
　　“我爸身体不太好，就不送各位了，请吧。”
　　完全没有心思和另外两房废话的宋若萱直白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甚至连句叔叔大伯的称呼都懒得给，转过身抬起手指向了门厅：“下次再进我家不换拖鞋，我就给你们打出去。”
　　“你这丫头！……”
　　宋德礼还想说什么，被宋若萱一个眼神瞪过来便闭了嘴，慌忙地后退两步，躲开这尊凶神。
　　宋若萱扫视着另外两房的人，最后目光落在了始终都没怎么说话的宋德仁身上。她明白，宋德礼这个话痨只是被宋德仁当枪使的，她这个大伯才是真正危险的人物。自从徐家豪被关进精神病院之后，她就一直在调查黑市上贩卖那种药物的人和组织，结果发现每一条线索都是走到一半就断掉了，没有一条能指向最终的犯罪组织头领。她没有证据，但她总有一种预感，这些事她这位大伯脱不了干系。
　　宋若萱看着她的大伯，宋德仁也在看着她。他其实很欣赏他这位侄女，家里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还能保持这样骄傲的姿态和坚定的精神，就凭这一点，整个宋家都找不出一个能超过她的后生。他曾经很多次想过，如果宋若萱是他的孩子该多好。但现实是无法改变的，他只能这样想想，然后怀着无限的惋惜亲手毁掉这个孩子。
　　“我们走吧”
　　最终，还是宋德仁发了话，大房和三房的人这才陆陆续续地散去。宋若萱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危险地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