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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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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察懒得搭理王翠华，转身就要离开。
“哎，你先别急着走啊，我还有事要说呢！”王翠华赶紧将她叫住，嬉笑着脸就凑了上来。
“你还有什么事呀？一起说了吧！”
“那啥啊，这不是给你两个嫂子做B超了嘛，查出来是个女婴不说还白白浪费了钱，我想着反正咱们今天来医院是带着村里的妇女上环，那都是可以销账的，要不顺带着把你嫂子的费用一起销了得了……”
“大伯母！”林察叫住她，皱眉厉声道：“公对公，私对私，你们家自己看病的费用当然是你们自己出了，没道理拿公家的钱给你们填账。”
“啧，你还是不是林家人啊，这么点小忙都不肯帮，我知道你跟你大伯之间有嫌隙，可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再怎么说你身体里还流着林家的血呢！你现在是妇女主任，我是副主任，只要咱俩不说，这事儿谁知道啊！我知道你现在有钱了就看不上这几个小钱，觉得你大伯母占便宜没够，可是这几块钱对我们家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们这一大家子人要省吃俭用一个月才能攒下这笔钱呢，你就不能发发善心拉你大伯一把。”
“行了行了，我今天就看在两个小侄女的份上，这笔钱我掏了。”林察被她絮叨得心烦气躁，随口说道。
“这、这可是你说的啊。”
“嗯，多少钱吧？”
“十、二十块！”
林察白了她一眼：“收据拿来我看看！”
“这，收据上面就只有5块钱，不过你也知道，这B超是新玩意儿，好多人排着轮子等着做呢，而且本来也就临盆前才给照片子，我这是特意托了人家医生才给了个方便嘛。”
林察从兜里掏出一张5块钱塞给她：“我只看收据给钱，你私下给人的红包，我可不负责。”
离开医院后，林察先到电信局给她妈发了一封电报，催她早点回来过中秋。又到药店买炼丹用的蜂蜜和蜡，刚好看到旁边还有卖安全套的，就想着买一些回去分发给村里的妇女们。
这年代的安全套盒子大概是火柴盒的两倍，四毛钱一盒，一盒30支装，封面上画着泳装男女油画，更让她惊奇的是，上面居然写着可重复使用，还教了怎样清洗保存的方法。
虽然写着可重复使用，但林察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全当成一次性使用套来买，一下购买了100盒，都是她自己掏的钱，虽然是偶然才当上这个妇女主任的，但既然在这任上，她还是想着能为村里的妇女们做些实事。
又想起家里的酱油什么的都所剩不多，索性一起买了，旁边店里的火炉上挂着的烤鸭，香酥油亮，往下滴着油脂，林察看着眼馋就买了一只，之后杂七杂八的还买了许多吃食，然后才才大包小包的提回了家。
“哐！”
林察将胀鼓鼓的信封，放到桌子上。
“这是啥？”
黄石田打开信封一看，一扎崭新的蓝绿色钞票差点晃瞎他那双老眼，他哆嗦着手，喜不自胜的问道：“这，这一下就卖了这么多钱！”
“嗯，我跟医院那边说好了，每周都送一次过去。”林察道。“以前我是担心药炼多了卖不完，现在没那种顾虑了，就想尽量多弄一点钱。”
“那以后这么多钱要怎么花呀？”黄呈随口问道，一边将烤鸭取出来，想着是就这么吃还是蘸料吃。
“不是要建山庄吗？咱们先把山庄建好再说。”林察答道，她本来想着去城里买房，后来又一想，现在年代还早，离房价疯狂上涨的年代还有好些年呢，过几年再去买也不迟。
“咦，你买这么多火柴干什么？”黄呈看到袋子里那一大摞的小盒子，晃了一眼还以为是火柴盒呢，于是奇怪道。
“啊，那个……”
还没等她说完，黄呈已经拿了一盒看起来，刚看了两眼就红着脸扔了回去：“你、你买这么多干什么？我、我……”
“什么呀，这又不是买给你用的。”林察也有些脸红，“我这是买来发给村里妇女的。”说完赶忙将东西收好。
“哦，咳咳，那个，你不是说要给你妈发电报吗？发了没？”黄呈清了清嗓子转过话题。
下午，林察一条广播将妇女们召集在一起，派发安全套。村里的已婚妇女很多都已经上过环，所以需求量并不算很大，她买的100盒已经足够使用。
“让我说还是咱们林主任会做人，会办事儿，这才是真正的为咱们广大妇女同胞谋福利嘛！”底下有人大声说道。
“那是，我们家林察就是能干大事的人，要不我咋推荐她来当妇女主任呢，我这是举贤不避亲！”林察她三婶儿张兰花骄傲道。
“那是啊，你们不知道吧，这钱可是人家林主任自己掏的。”王翠华突然阴阳怪气的说起话来。
“是嘛，这可要花不少钱呢！”
“哎呀，这点钱对人家林察来说不过是九牛拔一毛，毛毛雨小意思，你知道人家去一趟医院赚多少钱吗？”王翠华神神秘秘的说道。
“多少？”
“说出来吓死你们。”王翠华哼了一声，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块？”
“呸，你当打发要花子呢！”王翠华啐了一声。
“对，叫花子才要五块钱呢！”林察的声音冷冷的从后面响起，就知道这大伯母是个不安分的主。
“林察！”王翠华假笑了一声，“我在跟她们聊天呢……哎，刚才说到哪了？哎，这天气真不错啊……”
大家见她过来，也不好再说闲话，一哄而散回家去了。
林察懒得理她，量她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无非是嚼嚼口舌，挑拨一下众人的嫉妒心罢了。
可是就算林察不想理她大伯母，她大伯母却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没两天，她就发现村里人看她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一道道饱含羡慕嫉妒的目光在她身后躲躲闪闪，纠缠交织。
还被上级领导叫到镇里去喝茶，说是有下面的同志反应，说她办事不积极，跟国家政策反着干，不鼓励村里的妇女去上环，敷衍了事，还派发免费安全套，收买人心什么的。
林察本以为要受到上级领导的严厉批评，没想到领导对她的做法并没有过多苛责，反而对她派发安全套的事十分赞赏，并说要积极推广这样的做法，村里以后的安全套都可以向上级部门报销，还鼓励她在岗位上好好干下去。
“我说你们人类就是贪婪成性，看见别人家有什么好事就眼红。”龙历光跷着脚坐在摇椅上看电视，之前因为劫期将至，他一直躲在洞府中避世，现在天劫一过，就正大光明的上黄呈家来看电视了，对外就说是林察的朋友。
黄呈和林察蹲在地上看他送来的那只山豹子，被捆了腿脚绑着嘴，正眼露凶光的看着他俩，大黄狗狗仗人势的趴在一边，拿爪子刨它的脸，弄的那山豹很不舒服，一个劲儿的挣扎。
“我说龙历光，你还是把这个送回去吧。以后想看电视直接来就行了，别带这东西了，这东西太凶了，下不了手啊！”林察道。
“那不成啊，不能白看人家电视啊！”
“那你就先带一些兔子啊，山羊什么的就行了！别整这么凶的。”
正说着话，院门忽然打开，黄石田气呼呼的从外面进来。
“怎么了？你不是到村委去了吗？”黄呈问道。
“就是去了村委，我才这么火冒三丈的。”黄石田坐下来，灌了一盅水。“就是承包山林的事，本来之前说的好好的，谁知道你大伯发的什么疯，也要去承包山林。”
“他承包山子来干什么？”林察奇怪道。
“那谁知道啊，吃饱撑的！”
“那村长他们怎么说？”
“他们能说什么？现在经他这么一掺和，村里都不干了，说要重新来过。”黄石田道。
“我看他们是知道你们家有钱，想敲竹杠了。”龙历光说道。
“他们家能拿出这么多钱来吗？”
“管他们家拿不拿得出呢，村长说了，让我们明天抽个空到村委会去，两家坐下来一起商定。”
晚上，村民们照例过来看电视，说起这件事来兴致昂然。
“我说林察，你们要那荒山子来干啥呢，开不了地，种不了粮的。白送我，我都不要。”
“你懂个啥嘛，人家林察这么会赚钱，既然要那荒山，那肯定是要派大用场的，是吧林察？”
“说起赚钱，林察，听说你去一趟医院就赚5000多呢，到底咋赚的？带我们一起发家致富呗！”
“对啊，之前就知道你会制药，能卖钱，没想到这么赚呢，这要不到两天那可就是万元户了，你们吃肉也漏一点汤给我们喝呀！”
“只是赚点小钱，你们就别听她的大嘴巴瞎说。”林察说道。
“那小钱也是钱哪，多条路子，多条活路嘛，你教教我呗！现在你怎么说也是村干部了，带领大家过好日子也是你们村干部的职责之一嘛！”
又来了，之前这帮人就逼过她一次，让她给堵回去了，这次知道她卖药挣了大钱，就又起了那些心思，她虽然有济世扶危之心，可是也不是什么白莲大圣母啊，还没有无私到那种地步。
“不过一个小小的妇女主任，你们就这么惦记，那你们谁爱当谁当去呗！我明天就可以跟村长打报告，辞去这个职务。”
众人见她有些动怒，便赶紧住了嘴。
“哎呀，说那些干什么呀？看电视看电视！”
电视机里上演着精彩的武打动作，可众人心思都不在这上面，一个个貌合神离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察也没了看电视的心情，早早回家休息去了。
第二天，林察几个到村委商量承包山林的事，刚到村委门口，就看见她大伯一家耀武扬威的过来。
“哟，现在阔气了啊，发达了就看不起穷亲戚了，看见你大伯也不知道叫一声。”林朝阳歪着脸，扬着下巴说道。
林察全当没听见，只挑起眼皮瞅了他一眼，两个视线撞在一起，擦出激烈的火花。
“你，你这臭丫头……”林朝阳脾气暴起，就想上前来教训林察，被他媳妇王翠华拉住。
“你干啥呀？别冲动，且让她得意着，看他得意到几时。”
林朝阳一家坐在会议桌右边，他家两个儿媳妇王芳和白小红看起来气色有些不好，想来这两天在家里过得挺不舒坦的。
林察，黄呈和黄石田坐在右边，神清气爽，面色红润，与对面形成鲜明对比。
村长赵虎声和支书王虎城坐在正席，主持着这次协调会议。
“你们跟屁虫吗？我们想干什么你们就跟着干什么，你们有钱买地吗？”黄呈开口道。
“我们家有没有钱，你知道啊！你是翻我家箱子了还是倒我家柜了。”林强不满道。
“就是，这地是村里的，就准你一家来承包啊！我寻思那大山上也没有写你家的大名啊？”林壮跟着他哥说道。
“不管你们想要这山地来干什么，总之这片山林，我是要定了，你们要有本事从我手里抢过去，就来试试看。”林察趾高气昂的说道。
“既然大家都想承包这片山地，那咱们就把话谈开了啊，咱们村里的意见就是，谁出的价高，这片山地就归谁。”赵虎声说道
黄石田首先开腔，激动地站起来说道：“主任，不是我说啊，这当初可是我们先找到村里要承包土地的，当时也都说好给我们留着，现在说变卦就变卦，村里和村委还有没有一点信用啊！”
“别激动嘛！”赵虎声招呼他坐下，“是，当时是答应你要把这片山地给你们留着，可是我们也没有说不让别人参与进来呀，现在地不是还在那儿嘛！公平竞争啊。”
“主任，我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啊，你是不是记恨着我当时和你争这主任的位置啊，所以给我穿小鞋，故意刁难我，对不对？”黄石田故意质问道。
“天地良心，我赵虎声要是有私心，天打五雷轰，关于土地承包权的事，我绝对公平公正，绝对一碗水端平。”赵主任赶忙保证道。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那好，咱们就开始说说这土地承包权的事啊！”王虎城说道，面前摆着一份文件，他随手翻了几页，“咱们这片山地啊，从白水塘的东面一直到沙沙湾村西，一共是1200多亩地，按照每亩三分钱一年的承包费用来算，一年就是36块，那我们就从这个价开始竞拍，十年起步，大家没问题吧？”
“等一下，别村的荒山地，一年才两分钱一亩呢，咱们村怎么这么贵啊？”黄呈问道。
“地还分良田贫瘠呢，这荒山与荒山一样也有区别啊，我们村的山就值这个价！”
两个村干部还没说话呢，林朝阳倒先开了口。
“主任，我们家先来啊，36块租10年，我们干。”说完挑衅地看向林察。
哟，搁这儿演双簧呢，林察心中冷笑，开口道：“36块50年。”
“五十年，林察，你没说错吧，你可想清楚啊，这年头可不短啊！”众人吓了一跳。
“就五十年。”林察坚定道。
“既然他们家50年，那我们也50年，我出37块。”林朝阳毫不示弱。
“38。”
“那我们出38块一毛。”
“39块。”
“39块一毛。”
两人你来我往不停的抬价，似乎已经上了火气，谁也不肯让步，赵虎声和王虎城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暗爽不已。
“52块一毛。”林朝阳豪气道。
这回林察不说话了，皱着眉头咬着嘴巴，一脸深思的模样，似乎还拿不定主意。
“主任，支书，你们也想清楚啊，将来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到时候这地要是涨价了，你给他50年，村里可不就亏死了，难道到时候让他们补差价呀。”林朝阳看她的神色，故意大声说道，想激她一激。
“那地价要是贱了，村里能补贴嘛？”黄呈不满道。
“林察，你倒是报不报价呀，你要是不出价，我可就给你家大伯了啊！”赵虎声问道，心里已经认定她为了跟林朝阳叫板，肯定会再次出价。
“我……”林察轻启朱唇，抬起眼皮巡视了一圈心怀鬼胎的林朝阳一家和村主任、支书。
“我弃权。”林察爽朗一笑。
“你，你说什么，你不要这地了？”那几个人吓了一跳，刚才不是还豪气冲天的要承包来着嘛！
“我刚才想了一下，我要这片荒山来干什么呢？又不能耕地，又不能栽树的，这么大笔钱呢，我就是扔水里还能听见个响呢，为了跟人怄气，花这个冤枉钱我也太亏了，他既然喜欢，就让给他呗，大不了我到别处找去，价格还更便宜呢！”林察耸耸肩，毫不在意的说道。
“别啊，林察，咱们有话好好说啊，好好说！”赵虎声和王虎城慌了，赶忙劝道。
“有什么好说的呀，我待会儿就出去跟村里人说，就说林朝阳花了52块钱，承包咱们这边的山地50年，让大家看看他林朝阳有多豪气啊，出手这么阔绰，一下就好几千呢！”黄呈在一边帮腔道。
“怎么不服气啊？不服气你再出价呀，咱们家有的是钱，耗死你。”林强，林壮一脸得意，这俩傻大个是真以为他们老爸有这么多钱来承包土地。
“砰、砰！”
林朝阳赏了哥俩一人一记栗子吃。
“两个傻玩意儿，还不给我住嘴。”
“那啥，林察，大伯我拿那片荒山也没啥用，要不我就不争了，让你去。”林朝阳扯着脸皮笑道，看得林察反胃。
“那我可受不起，大伯你多厉害呀，家里有的是钱，我可出不起那价。黄呈，叔，我们回家吧，后面也没我们啥事儿了，就不打扰大伯和村长他们商量件事了。”林察讽刺道。
“别呀，林察！”
眼看她真要走，赵虎声忙不迭将人叫住，村里卖地的钱可是笔大收入，他们本来想就这么平平顺顺的把地给人家就算了，是林朝阳跑来找他们说可以帮忙抬抬价，反正她林察有的是钱，不差这几个；他和王虎城一合计，要真能给村里创收，那何乐而不为呢，就答应下来。没想到把人给逼急了，不承包了。
“你听我们说，哎呀，我们刚才都演戏呢！”赵虎声一跺脚，咬着牙说道。
“什么意思，什么演戏呀？”林察故作不解的说道。
“他！”赵虎声一指林朝阳，叹了口气，只能坦白道，“就是你大伯林朝阳，他说的可以帮忙演一场戏，抬抬承包价格，让你出一点血。”
“这可不是一点血，这是要我出大血呢，你们村委和他可真是打的好算盘啊！到时候多卖的钱是想平分还是怎么着啊！”林察讥讽道，说的几个面色难看不已，尤其赵、王两个人，身为村干部竟然做出这种事，更是羞得抬不起脸来。
“好了，我也不多说了，既然主任已经坦白了，我也直说吧，我早看出来你们几个是在合伙演戏呢，我们不过是顺势而为，陪着你们把戏演完而已。”林察说道，“我是真心想要这块地，如果你们村委是真心想要谈成这笔交易的话，那我们就坐下来重新谈吧。”
“真心的真心的，那荒地呀，在那荒着也是无用，能给村里创个收，有什么不好呢！”赵虎声赶忙道，又冲着林朝阳一家没好气的说道。
“那啥林老大，这里没你们啥事了，赶紧走吧，走吧！以后没事少往村委跑！”要不是他在这捣乱，他们村委也丢不了这个人，林察要是不承包这块地，这荒山野岭的还有谁肯要啊。
“哼！”林朝阳领着一大家子灰头土脸的出了大门。
“既然咱们重新谈，那价格是不是也要重新来过。”林察问道。
“这这36块已经很低了，那可是1000多亩地呢。”赵虎声说道。
“可是别的村两分钱一亩，年份长的还有优惠呢，我看我们还是到别处问问吧，货比三家再说嘛！”黄呈歪着脑袋看向林察。
“呈呈说的对，林察啊，咱们就再多跑跑路，不过是迈迈腿、张张嘴的事，多看多问，挺好的！”黄石田也附和道。
“别呀，别的地哪有咱家门口好啊！钱的事咱们再商量嘛！”
旁边的王虎城叹了口气，说道：“主任，两分就两分，给他们吧！”反正这钱全当大风刮来的，有总比没有来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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