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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   这么着急结婚做什么?

      林察不解的看向黄呈他爹

      “你一个小丫头,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咱们这儿自古以来分地就是分媳不分女,你俩不快结婚,到时候政策下来分地的时候,咱家不是少一块地吗?”

      “怎么会有这样的规矩啊?不可能吧,国家不是提倡男女平等吗?”林察疑惑道。

      “咋不可能,说是这么说,可等这都几千年的老封建了,咋能说改完就改完呢!要不然同样是出工挣工分,男的就得10分,女的就6分了?这是分耕地,一划定几十年都变不了,可不是跟自家的自留地一样,脚一落地就给分,地有好坏,人分男女,刚建国那会分地呀,就是只算媳妇儿不算女儿的。这次要再这么来一回啊,那没结婚的不就吃亏了。”黄队长精明的说道。

      “黄呈他爹说的对啊,土地可是咱们庄稼人的命根子,多一块地就多份口粮,分地这可是大事啊!我看你和黄呈就听他爹的,赶快把婚给结了,以防万一呀!”陈素娥听到他们对话也赶紧说道。

      “可是就算咱们把酒席办了,我和他毕竟还没扯证呢,政府能认吗?”林察问道。

      “唉,啥证不证的,只要咱村里人都认,那就是两口子,这地他就必须得分。”黄队长说的,“这事你就别操心,只要把婚事给办了,那后面的事都有我呢!”

      林察看向黄呈:“你呢?你怎么说?”

      黄呈红着脸:“既两位长辈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办呗!先小办一场,等过两年咱们扯证了,再风风光光的大办一回。”

      黄队长翻出老黄历,看了看后面的日子,说道:“这月20号就是交公粮的日子,后面25号刚好是个黄道吉日,就定这一天吧,俗话说三天请,两天叫,当天是提溜。交公粮那天,大家基本都在一起,也懒得再跑一趟了,而且打完了谷子,大家都有空闲了,顺便吃顿酒席犒劳犒劳还挺美气的。”

      反正也就几天的事儿,陈素娥也不忙着走了,等女儿的婚事办完再过去。

      黄队长又喊黄呈把买回来的糖果拿出来,提溜着要出去。

      “爸,你干啥去?”

      “我去给村里人发喜糖,宣传宣传。”

      八月中旬,房檐下的燕子开始离巢,田地里的稻谷也已经成熟,生产队的田地里到处是金黄一片。俗话说不是庄稼汉,不种庄稼田。没有种过地的人是无法体会农民种田过程中的酸甜苦辣咸的。

      沙沙湾三队的社员因为大蟒蛇的事情在家里歇了好几天,眼看就要到打谷子交公粮的日子了,再不能在家闲着,毕竟辛苦劳作了一年就只为了这一天,那一粒粒饱满的谷子里蕴藏着的是庄稼人一整年的汗水和希望。

      打谷子这天全村男女老少,早上5点多就早早的起床,挑着扁担罗兜,带上镰刀、草帽、毛巾和水瓶前往稻谷地里。

      村里的年轻男人,则扛着拌桶、谷架子和围遮儿。这些都是打谷子必不可少的农具。

      拌桶是用来脱谷粒的工具,通常是用杉木所制,形状有方有圆,两侧各有一个“耳朵”,方便在田地里拉拽拖动;拌桶里有个打谷板,也就是谷架子,一般是用木条和楠竹做成的,把稻谷打在上面,谷粒自然脱落掉进拌桶里;围遮儿则是用竹蔑编制而成,围在拌桶的三方,防止稻粒撒落在拌桶外。

      村里的几个老媳妇被安排留在家里生火做饭,有体力的人就在田里打谷子,年老体弱的就负责在坝子里晒谷子。

      林察跟着村里的女人们到田里割稻子,她妈留在村里晒谷子、做饭。她对这些农事不熟悉,在家里拿了把镰刀就出来,黄队长一看那刀口都钝了,割草都费劲儿,更别说割稻子了,赶紧让黄呈回家找了块磨刀石来给她磨磨。

      来到地里,大家先把谷架子安装在拌桶里,谷架子的长度和宽度都与拌桶相吻合,打谷子时,用谷草把下面两端的缝隙塞紧,再用谷草把拌桶和谷架子分开,使它们的左右两端略有间隔,这样打起谷子来才有响声。

      村里的女人和老人们大多负责割谷子,男人们负责打谷、挑谷,小孩们则提着小篮在稻谷里拾些稻穗子,大一点的给负责打谷子的人递稻谷把子。

      这年头打谷子可是一年中除过年外最大的事,在城里工作的和学校里学习的都请了“打谷子假”回来帮忙。

      在农村打过谷子的人都知道,打谷子要穿长衣裤。经过一更深露重,田里的稻谷上往往沾着许多露水,会把人的裤腿打湿,还有许多小蚊虫的叮咬,十分难受。锋利的谷草叶片还会在身上划出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虽然不至于出血,但仍然十分磨人。

      劳动虽然辛苦,可这一天大家却浑身是劲,丰收的喜悦更大过身体上的劳累,谈话间也多了许多欢声笑语。

      割稻谷的时候是一排一排按顺序来的。一排一般有七八蔸,抓一手,镰刀一割,然后放在边上,连割上四五排,动作要迅速。

      林察做事不利索,割好几下才能将稻谷割下。看的黄呈他爹十分着急,让她在一边歇歇,看看他怎么做的。

      “把子蔸蔸下面必须要整齐,不能和下面把子牵连,人家打谷子的人才好打,所以镰刀要锋利,动作要快……”

      黄队长一边动作一边耐心的跟林察解说,林察仔细听着,将重点暗暗记在心里。

      “黄队长,你这做公公的可真是疼儿媳妇儿啊!”旁边人调侃道。

      “那可不,我就这么一个儿媳妇,我不疼她谁疼她?”黄队长回道。

      “婶儿,叔这是看我干活笨手笨脚的,所以教我呢!”林察甜笑道。

      “你咋还叫叔呢?连黄队长都叫你儿媳妇了,该改口叫爹啦!”

      “你问问人黄队长改口费给了吗?就想让人家林察叫爹啊,哪儿这么便宜的事呀!”

      “哎呀,婶儿!你们就别笑了,反正就这几天的事呗!早点晚点都一样的。”林察看她们越扯越远,赶紧说道。

      这边割麦子割的热闹,那边打谷子的也不遑多让,黄呈和几个年轻人负责打谷子,他和林察一样不擅长干农活,但他学习干农活的能力倒比林察要强许多,很快掌握了打谷子的方法要领。

      打谷子看似粗放,其实也是十分讲究节奏。一般多为三快三慢,然后翻把,再来一次。节奏越强,打起谷来越有劲,几个年轻人甩开膀子猛干,那叫一个你追我赶,干劲十足。

      等拌桶里的稻谷装的差不多了,就有人把谷子铲进罗兜里挑回村里过翻晒、筛掉谷草。

      日到中天,留在村里做饭的媳妇们抬着几口大木桶到了路边的树荫下,招呼众人过来吃饭。

      打谷子消耗太多体力,没有油水可不行。为此队里特地宰了一头猪改善一下伙食。老媳妇们炖了一大锅的猪肉粉条和炒猪血,又加上两个素菜,还有白生生的大米饭,抬过来时还冒着热乎气儿,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大家辛勤劳作了一上午的疲惫,都在这馋人的肉香中慢慢消散。

      吃过午饭,大家继续干活,一百多号人风风火火的忙活了一天,割了100多亩稻子,照这速度下去,村里400亩稻田三天就差不多了。

      “诶,听说今天晚上陈二宝家电视机里要放《武松》,可好看了!”

      “啥他家电视机放啊,那是人家电视台要放这个节目,只不过是通过电视机接收观看。”有人回道。

      “管他谁放呢!总之听说好看的不得了,你们谁跟我一块儿看去?”

      “这干了一天的活儿,回家躺下就睡了,哪有精力看那些,要不你让他先别放,等过两天我们打完谷子再去看。”

      “你以为电视台你家开的啊!说放就放,说停就停。”

      “他啊,他怕连电视台干啥的都不知道!”

      黄呈听到这消息也动起心思,挨到林察身边,悄悄问她:“林察,你想看不?”

      林察之前已经看过无数版本的武松,对这个已经没有太大的兴趣,有这功夫还不如在家好好休息睡觉,养足精神明日再战稻谷地,便让他自己一个人去。

      黄呈虽然有一点点小失落,但很快被兴奋所替代。直说让她好好休息,明天他会跟她转述电视里演的剧情。

      林察回到家里的时候,她妈陈素娥已经回到家,正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什么东西。

      “妈,你找什么呢?”林察好奇道。

      “我把当年和你爸结婚时候置备的缎子被面给找出来。”陈素娥说道,“今天在村子里帮忙,刚好碰到弹棉匠他媳妇儿,我让她回去跟她男人说,帮我弹八床上新的棉被。等你结婚时候用。刚好现在是夏天,没多少人弹棉花,时间也来得及。”

      “哪这么麻烦啊,直接上供销社买现成的回来不就行了!”

      “买的哪有做的好啊……找到了,在这呢!”陈素娥惊喜道,从箱底抽出一叠缎子出来。

      都是上好的丝绸缎面,手感顺滑、光泽柔亮,基本都是大红大绿的颜色,上面用银线绣着龙凤图案,看着十分喜庆,压在箱底二十年,仍然崭亮如新,看得出保养的十分妥帖,缎子下还压着配套的纯棉被里,这些都是从当年结婚的龙凤被上直接拆下来的,一次都没使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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