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餐》天圣

19、第十七章

　　“想回去？”在我们转身的瞬间玄纪突然冷冷一笑，“你们以为我是什么人？告诉你们这些事情之后，还会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语气宛如出鞘的利剑，我突然感到了一阵危险的寒意，一个回身，她已经捏着一个小小的遥控器：“实话告诉你们，你们头顶上就是一个放满了□□的房间……今天你们谁也回不去……”

　　那个房间？！我正要叫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按下了按钮，雪雾明日晴迅速把小姐护在怀里，小水的手上已经浮现出了氤氲的水气准备随时扑熄爆发的火焰，我将受伤的真·ZERO往身后一推——“轰隆隆！！！”头顶上发出一阵闷闷的响声，仿佛是埋设好的炸弹爆炸了，紧接着尘土刷刷直掉，“咔嚓”一声巨响，天花板裂了一个大口子，石块纷纷坠落下来。“奇怪——”玄纪的表情有点惊讶，“这□□的效果不会这么微弱啊……”“那是因为里面已经没有□□了……”我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一甩手，几道火弹打碎正砸向玄纪的石头，“之前的一段小插曲，让我不小心把里面的火药都烧光了……真是对不起啊……”“你——”玄纪的脸上第一次现出失算的表情，眼睛里带着阴郁的光芒狠戾地注视着我：“你会后悔的——你们和那些蔬菜一样都是要给RPG MAKER，不，是要给制造出它的那些人的祭品，如果不提前摧毁掉的话，你们就将成全了他们的祭奠，难道不明白么，你——？！”

　　“我不明白……”我淡淡地说道，转过身去，“我只知道，在我忘记了的三个月前的那个时候，DSRPG的浩劫被化解了，这一次也一定能化险为夷。何况……”我抬起头看看已经开始震动的开裂的墙壁，“我还不想死在这里。”

　　在那阵崩塌之后，玄纪不知道开启了什么机关居然消失了……我们一群伤病残将早已经人困马乏，也没有办法继续追赶她，何况也要赶快安置小姐和回去报信，所以只好返程。雪雾明日晴也变回了小真的样子。

　　“和所有的人说，明天这里爆发世界大战，让他们收拾行李逃命？你们觉得多少人会信？”小水回去的路上一直没有好气，我知道凌冰的事情似乎是影响了她的情绪，然而她却倔强地一抿嘴，不再说下去。小真背着已经熟睡过去的小姐，沉默不语。真·ZERO看了看手上的好人卡，似乎在想什么。我轻轻地架起他的胳膊，让他稍微倚在我身上一些，苦笑着劝道：“总有人会听的，毕竟之前DSRPG还是出过事的啊……”“但是你怎么能保证玄纪不是在说谎？如果不是明天而是后天，如果不是她说的那个时间，人们不但不会再相信我们，还有可能不让我们留在DSRPG。”小水冷冷地反驳。

　　“总有人会相信我们……”我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斗，轻声地说道，“比如……天后和寿司他们。”

　　“啊，你们回来了。”不知道天后在我们出发之后和闇影说了些什么，当我们带着浑身的疲惫和伤痕回到医务室的时候，她居然轻快地跑上前来，仿佛迎接家人归来的孩子。然而在看见我们沉闷的脸色的时候，伸出来搀扶的手蓦地一顿。随后她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地看着静静坐在床上的E和天后，仿佛求助一般。E带着一点尴尬的表情过来抱住闇影的肩膀，看着我们：“你们……如何……？”

　　“人倒是救回来了，但是没有把梅芙保住……”小真似乎比去的时候更加垂头丧气，他径自把小姐抱到床上让她好好睡觉，随后坐在床边看着我们：“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该把事情从头到尾地好好说一遍了？”“在那之前，”我的声音带着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冰冷淡漠，经历一场厮杀下来似乎洗练不少，“先给零治伤，然后联系人去胸膜农场把小冰的身体抬回来。”话说完一屋子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地看我，他们没想到我参合了一起绑架案之后居然学会了像那个不良少女一样的玄纪似的开始用□□大姐大的口气发号施令了。我却没有闲心去考虑自己变化了什么，当看到真·ZERO遍身裂痕的装甲就莫名其妙地心浮气躁，而且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头脑里一些模糊的碎片在挣扎着要苏醒过来。

　　“好了，你最该冷静~”天后走过来把一块凉毛巾按在我的脸上，“擦擦你满脸的灰~~”似乎是凭借女人敏锐的直觉，她湛蓝色的眸子平平地扫过我们的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要隐瞒啦，看来似乎要出事的样子呢。如今还是乖乖地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吧~~”

　　当我们想要先开导盲课为天后解释一下RGSS的事情的时候，她却毫不在意地挥挥手：“那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不要和我讲，现在告诉我你们需要做些什么就行了。”听到这种从容不迫的口气我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天后在月光下平静的面庞，可以说自打认识以来就没见过天后慌了手脚的样子，一直带着妖娆妩媚又不失精明干练的形象周旋于众人之间，难怪可以成为DSRPG资历最老的治疗师。于是我们将面见玄纪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首先，要确定这不是一个陷阱。”我将手里的修复剂敷在真·ZERO的伤口上，他安静地坐在那里任我摆布。“玄纪和我是旧识，我想她有她的理由，不会这么单纯地骗我们进陷阱。”小真神色郁郁。“就算那个时间不是玄纪他们设下的陷阱，我们要如何呢？天一亮就守在门口把所有来上班的人赶回去？”小水大摇其头表示这一个方法行不通，“这样也很容易惊动对方。”“是啊，”闇影也点点头参与了讨论，“据我所知，‘上面’做事情一般情况下很少透露具体的时间，这一次的计划如果是被那个叫做玄纪的人走漏出来的，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好吧，大前提是在这场灾难必然会发生的情况下……”天后一撩裙子，“无论是什么时候开始——虽然他们应该会尽量挑有人的时候——但是我们要保证的是一旦灾难发生，就要立刻将无关的人平安送出DSRPG……”

　　于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军事作战般的会议维持了整整四个小时直到破晓时分。我侧过头去看着窗外的第一缕晨光照进屋子里，又看看靠在自己身边已经睡得很沉的真·ZERO，深吸一口气近乎虔诚地轻轻把头搁上他的肩膀。虽然商议的结果是由天后和寿司等人负责疏散人群而其他的RGSS能力者都抱成一团对外死战迫不得已的时候还像三个月前一样动用集体封印的绝杀，但是谁也不知道面对可以破除Scene_End的对手这一招是不是还能够管用。虽然人心浮动，大家依然被天后命令都去小睡两个小时来储备精力准备晚上的决战。不知道这次的日出会不会是人生中看到的最后一次呢……我突然产生了一种荒谬绝伦而又无比悲凉萧瑟的心情。就在这样模糊的心绪里面我也不知不觉睡着了，真·ZERO的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淡淡的苦涩的气息，然而不知为何却让我感觉到非常安定。

　　早晨的阳光不知道即将爆发的血战依旧灿烂得晃人眼。八点左右，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来DSRPG上班。我跑到资料库联系了负责管那里的寿司，听完我简单的诉说之后寿司惊愕了半晌然后点点头：“如果天圣君说的都是真的，寿司非常愿意尽一份力量来保护大家的安全。”“谢谢你。”我感激地向他微微一笑。曾经在这里寻找资料的时候认识了他，后来就成为了不错的朋友，大难临头，若是没有他们这些朋友无私的相助，恐怕我们几个身单力薄的RGSS能力者根本就做不到什么。

　　总之，此时客服部那里三个人轮流值班，一个人工作另外两个人就在后院那个池塘附近溜达，看着那暗沉的似乎是深不见底的池塘，里面似乎有一种强烈的怨毒气息裹挟在空气里，如同小刀一般刮得人浑身上下都隐隐刺痛。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从池塘旁边转开，目光瞟向自由生化品开发部那里。闇影和E也应该在那里布置好了紧急措施，随时可以疏散人群。一切在天后的妙手安插下进行得点滴不漏，完全没有人觉察到DSRPG已经一点点开始变得压抑的氛围，依旧在热闹地讨论着VX大赛的事情。是啊……VX大赛……在那之前，这场灾难，一定要尽最大的力量将其化解。虽然所谓的力挽狂澜是件很帅的事情，但我却不确定我们是否真的有那个“力”去挽。“圣。”耳边传来真·ZERO的声音，我侧过头看见他走到我身边：“我知道你喜欢胡思乱想，但是这一次，我绝对不能允许你……走·极·端。”他赤红色的眸子宛如红宝石一般折射出太阳光细碎明亮的光点，纯粹而炽热，“绝不。”

　　我看着他似乎能够穿透我心思的双眼，沉默了片刻。也许在这种气氛下人总会做出一些类似鬼上身的平时做不出来的事情——我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住了他，手松松地环在他的腰间。“你也是……”我懵然地越过他的肩膀凝视着澄澈的蓝天，“你也是…………”

　　转身走开的时候，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从他的腰间顺走了那叠厚厚的好人卡。那是我……最后的一份筹码了。

　　机房门口突然传来了紧急的报警声，我心下一沉：来了，该来的终究是来了。抬腕看表，已经是正午时分，距离晚上二十二点二十二分还有十个小时，莫非玄纪已经告诉DSRPG上级的人我们得知了消息的事情所以他们准备提前行动了么？还是按照他们的计划本来就应该现在开始？！在我还没来得及跑向那边的时候，只觉得耳边一阵风声呼啸，真·ZERO已经提着光束剑比我还要快地冲出去了。

　　在警报声响起的一刹那，仿佛一场准备多时的消防演习开始，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的众人立刻被从办公室里赶了出来。“都离开这里！是地震预报！”天后一脸的严肃煞有介事地挥动着手臂，把产品推广部的人全部轰出办公室，沿着已经安排好的逃生路线匆匆跑下楼梯。客服那里的人流由小水疏散，寿司则在走廊另一头的资料库附近带领大家走安全通道赶下楼梯。自由生化品开发部附近的所有的人也在E和闇影的指挥下跑出楼道。这样看来应该问题不大，很快人员就都能安全转移。接下来就要看Cheyenne在机房那附近布下的陷阱是不是能发挥作用了。

　　刚刚跑过去，突然听见机房门口“轰”地一声，我心下一惊：不会吧？！Cheyenne布置下来的声控装置是由寿司亲自研制的，再细微的脚步声都可以探察出来，然后开启地下的隔板将其困在一个金属笼子里……为什么发出这么巨大的声音，金属笼子还是没有发挥作用？！

　　“唰！”眼前一花，cheyenne居然突然出现在我面前。“cheyenne？”我吃惊地喊道，“怎么回事？！陷阱怎么了……”“被破坏了！直接破坏掉了！”cheyenne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地拉了一下，脖子上的MARS闪闪发光，看来也是在那危机时候突然发挥作用把他送出来的，“是那个正太，他手里的剑很厉害，一下子就破坏了所有的陷阱！他已经要冲进去了……似乎要把什么东西强行安装在Radiative Master上面！”“——！！！”我捂住嘴强迫自己不发出惊恐的叫声，正太——是V！拥有Permanence Sword的V！随后顿时想起了玄纪阴邪冷漠的笑容和那……RPG MAKER……“胃，”我将手中的一叠好人卡塞进他的手里，“这是另外一件RGSS秘宝，本来应该属于你二哥炒饭，现在给你，你要好好保存着……”“天圣？！”他吃惊地看着我，“你要做什么？”“我只是去阻止那家伙而已……”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是请答应我一件事情，如果后面发生了什么为难，就用这个……尽可能地保护大家，可以么？”“天圣——”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我蓦地抬高音调打断他的话：“胃！你是个好人——”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手中的好人卡闪烁出了夺目的光芒，我在那一片光芒里冲他微微一笑：“所以……大家就拜托你了。”

　　“砰！”真·ZERO的伤似乎没好彻底，我冲到机房的时候，看见企鹅装的正太V站在那里，PS神气活现地在空中挥舞，有无数金色的光点沿着剑的轨迹四散飞溅，真·ZERO正在躲避着它们的攻击。我一咬牙展开了Scene_Battle，虽然这样可能不太方便关注外面人群逃散的情况，但是唯有这样我们的力量才能更好地使用出来。V一侧头看见了我：“啊呀，这不是那个大姐姐么？”PS转过来指着我：“上一次没把你的力量拿去用，真是可惜，这一次应该不会失手了才对……”说着再度一挥剑，我被真·ZERO猛地推向一边，金光擦着他的肩膀过去，我惊愕地看到他肩膀上的一片铠甲居然化作细碎的粉末消失了！“像素粉碎……”我脑海里跳出来这样的一个词，之前在资料库找到的，PS的绝杀之一，将Scene内的一切实体化的东西化作细小的颗粒进行毁灭……是无敌可怕的招式啊……

　　V猛地跃起，居高临下地一个三百六十度空中旋转，金色光点如同暴雨一般密密麻麻地打了下来。真·ZERO迅速甩出一个盾牌，替我们挡下来扫到身前的光点，然而这只是权宜之计根本就阻挡不了多大的范围，如此密集的攻势我们一味防守也绝不是办法。我倒退一步感觉到额头上冷汗涔涔，再看真·ZERO的脸色也非常不乐观。V实在是太厉害了……只有我们两个不行！根本不足以对付他！我咬牙切齿地想着。小真呢，小水呢？！还有闇影和E，如果能帮我的话……拜托，快点来吧，这里真的已经是十万火急的情况了…………

　　（第十七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