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悲之一 生死相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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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在榻上，朦胧之间全是他的影子。记得他的举手投足，也记得他的一颦一笑，更记得从他苍白的口中说出的最后一段话。
“我相信来世，你相信吗？”
“来世，我依然要与你相依相伴。你愿意吗？”
“早前，你我发誓，今生要与对方永远相伴，无须在乎他人。”
“谢谢你，遵守了承诺。也希望，你可以原谅我的相负。”
在他的病榻之前，我无力地握住他的手。此时此刻，才知道自己的软弱，才了解自己的渺小，纵使有家财万贯，终究是换不来爱人的一条性命。我只是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面对他，我只能微笑。因为我清楚，在他的眼里，我一直是一条不落泪的汉子，也是他的依靠。我，也一直这样认为。直到这一刻，我才发觉曾经的认知有多么苍白。触到他渐渐冰冷的手，我知道，一切都离我远去了。
“你相信来世，我却不信。”
“就算有来世，谁又能保证我们回想今生这般相遇相恋？但我保证，若真有来世，若我们真的能再次相遇，我一定要与你再次相恋。”
“曾经的盟誓，我依然记得。我不在乎别人的冷眼、嘲讽，既是这样，你又如何肯抛下我独自离去？”
“你我之间，不需要道谢，也不需要抱歉。我们都给了彼此最快乐和幸福的时光。”
身下是上好的锦缎，留在手上的触感，柔软却又冰冷。也许，只是自己心如死灰，感受不到周遭的温度。脑海中盘旋着与他共度的最后的时光。隐约记得，他对我说了什么，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他苍白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仿佛一把利刃在撕扯着我。我知道他是我的爱人，却不曾料想他的离去竟给我带来如此的痛苦。
“少爷，您起身吃些东西吧。”一直照顾我的周妈不知何时进入我的卧房。
“不用了，我不饿……”我无力地回绝。
“这样身子会垮的。”我听出了她的焦虑，但不是让我摆脱这一切的理由。
僵持不下，周妈放下吃食走了出去。不久，又进了来。
“少爷，还记得公子对您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我疲惫之极，阖上双眼，摇了摇头。
“他说：‘生死听天由命，悲喜事在人为。’”
我在听，周妈的声音和那双唇的开合竟也重叠在了一起。
“生死听天由命，悲喜事在人为。”我轻声念叨着。我明白他的意思。只可惜，如果世间之事，只靠“明白”二字就可让人解脱，人生又何来这诸多烦闷苦恼？
“周妈，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她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但我知道她就在房门外候着。
算了，我倦了。亲人的冷漠，外人的猜忌，周遭的诽谤。一切的一切，只因我们的断袖之恋。如今，逝者已矣，我对这般冷酷的人间又有何可以眷恋？我可以将一切视为身外之物，却唯独一情字，是放不下的。更何况，我至今的依靠只有情而已。
你说得对，悲喜事在人为。而这人为之事，又有几成的定数真的掌握在人的手里？不要嘲笑我的懦弱。即便不信，我也想赌一赌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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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家，富户也。云周家公子抱病毙于戚家，年方二十又八。翌日，戚家长子浮尸于湖上，众猜测云云。亦传周戚二人，断袖之交，今不可考。至此，戚家败，惜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悲之一 生死相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