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 枢零] Life》L月凌洁

22、Chapter 22

　　锥生零带着蓝堂英一起前去他所住的公寓，到了楼下的时候蓝堂英停住了脚步。他细细审视着四周，最后目光落到了墙壁和地面交界处。他上前蹲下观察，发现洁白的粉刷上被沾上了淡淡的褐红色。

　　“果然！”蓝堂平静地说，但他身后的零脸色却开始发青了。“蓝堂前辈，这难道是？”零问道。

　　“其实你也应该想到了吧，虽然楼道里的味道很淡了，但是还是能够察觉到得。这是血，而且还很新，估计就是今天留在这儿的，但是被人仔细地清洗掉了。”

　　“会是谁的血？”零思索，不过在这个时候他的脑子里已经联系到了一个人，“不可能！”

　　“别做无谓的推测，锥生君，带我去你们的房间。”

　　当他们到了零租的房间门口，蓝堂英没有立刻进去，他检查了门把手，发现上面没有可疑的新痕迹，才走进房间里。可他一进屋，眉头又立刻紧锁起来，这次不光是蓝堂英，零也发现了他之前遗留的问题，因为先前回到家的时候过于冲忙，以至于根本没有仔细搜索线索，但是现在他和蓝堂英一样，都发现了房间里的异样。

　　“没错，还有另外一股血味，虽然不明显，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到得。”零说着，不由得捏紧了拳头，“那个味道是……”

　　“是你的室友的。”蓝堂英平淡地接上了话题，“果然这次事件和他也有关系，来到这里前我已经派人将他禁锢起来，这次过来只是确定而已。我的判断没有错。”

　　“但是，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零瞪大了眼睛，虽然他对整件事情很模糊，可被牵扯到的完全是他身边的人这点着实让他过于咤异，让他一时间接受不能，“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会和这种事情有关呢？”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锥生君。根据我推测One和你的室友中有一个是叛徒，不，应该是凶手吧，杀害The nights 前任首领的凶手。”

　　“什么！”

　　“什么什么啊，事实就是那样，他是敌人。我怀疑他就是干那行的，可关于伊东，在出发之前对他做了点审讯，却无法从他嘴里套出话，目前也问不出他属于那个组织，但他的目标是我们这点没错。”蓝堂停顿了会，看见零的脸色还算平静，想继续说下去，骤然明白，虽然零的脸色很平静，其实心里动摇得厉害，只是他在努力压抑而已，这让蓝堂英犹豫了起来，到底该不该把全部都告诉零。

　　“接着呢？”

　　“再说下去就是推测了。”蓝堂英的口吻变得有点畏缩，大约是害怕零可能会反应过大，而让他难以控制，“具体的情况还是得等One醒来后才知道。他为什么会受伤，还有他和你室友的关系。”

　　记得以前修二说过，他和One很早就认识，而One对这点也不否认，想起这零的心就开始发抖，他看看蓝堂英的眼眸，那是深沉的蓝色，代表了他绝对不饶恕背叛者的坚定立场，零的心有点发慌。他害怕蓝堂英会知道过多的事实，然后做出他不想面对的事情，但是另一边的事情更让他混乱。零在心里问：One，修二，你们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可能一开始就有人想利用你吧。因为看见你的人都会发现你跟One长得很像，而且One还算是个抛头露面人的儿子，虽然你并不是One，但凭借相貌也能够以假乱真派上用途。那么锥生君，你现在还能不能记起当初是怎么跟你室友认识的？”

　　“找房子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被很多家中介拒绝，所以……”

　　“被拒绝？”蓝堂插话。

　　“对，他们说没有合适的，所以一口回绝了我。”

　　“一口回绝？是真的没有合适的，还是说被人事先安排好话才那么说？你要的是便宜的房子，想必找的中介都会有这方面的代理，可他们毫无例外地全部一口回绝？”

　　“蓝堂前辈，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很清楚。一定有人知道你的性格，不喜欢和他人合住，但是要接近你，跟你合住是最佳选择，所以才利用找房子这关。不管是怎样的生物，在屡次被拒绝后，心中最初的要求条件都会不由自主的降低。其实，我在和你再见的时候就很想问你，按你的性格，你怎么会跟他人合住？”

　　“什么？这怎么可能？”紫眸瑟瑟颤抖，不敢接受眼前事实。

　　“我猜你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忽然有人给你介绍了性格不错的合租人，所以你就立刻答应了，否则那时的你会露宿街头。”

　　零没有回答，因为蓝堂的推测确实完全击中了事实。

　　原来一直以来身边的人全是不可信任的，那么过去和他们一同渡过的日子、付出的真心又算是什么呢?自己所做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又算什么？没有留意到由于愤怒充斥着胸膛，身体开始微微颤动，零忽然有种想冲出去狠狠揍这两个人的想法。不过他还是忍住了，即使现在艰难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依旧耿耿于怀他们对他的隐瞒和欺骗。

　　“零，你还好吗！”看见零的脸色铁青、目光僵硬，蓝堂知道零的情绪很不好，开始后悔对他说了太多推测的话。锥生本来就是一个容易动摇的人，虽说现在比起以前来好多了，但也没有进步到那里去，否则也不会碰到一点事情就感情用事。

　　“我没事，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去伊东君那边问话呢？”忍住怒气问蓝堂，无意识间零已经将修二称呼为伊东君，这意味着他们的友情破裂了。

　　“还是我去吧，你先回One那边比较好，伊东这儿还是由我处理为好。”蓝堂知道现在的零面对伊东修二不会冷静，所以先让他去照顾One，但是事实上，零见到One 也是不会冷静的。在看见零离去的急促背影时，蓝堂摇摇头，叹了口气，天才也有无法控制的局面，他露出了满脸无奈。

　　在零回到医院的时候还是忧心重重的样子，他期待One能赶快醒过来，可又害怕醒过来后不知如何面对他，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勇气走进One的病房。在走廊外徘徊了很久后，零逐渐明白现在的自己可以恨修二，却恨不了One，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而原因他很清楚。

　　因为One和一缕长得一模一样啊。

　　这是以前欠一缕的，自己现在的痛苦不过是在偿还过去欠的债而已。一缕曾在和自己朝夕相处时在暗地里偷偷悲伤，身为哥哥的人却没有发现，这是零最大的遗憾。在多年后的相遇明白了一缕真正要的不过就是和自己一样的健康身体、同自己一起踏上猎人之路一齐走下去时，一缕已经不在了。他真正地死了。

　　那是份濒死前才传达到的心意。心意太诚，却传递太晚，甚至连回报的一丁点机会都没有。

　　“你要什么时候才进来？”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零赶紧回头，他看见玖兰枢穿着便服依在门栏边，淡然地看着他，“在你上来的时候就留意你了，没想到你心里的波动这么大。”

　　“枢，你，你来这儿做什么？”眼前这个人根本不像是会来到医院这种地方的人，零自然没有做好遇见的准备，甚至他没有想过会在这儿碰见熟悉的人，所以话中带着结巴，没错啊，刚刚他还在犹豫、沉思呢。

　　“我只是一时闲着，就过来看看而已。那个人真的和你长得很像。”枢用手指指房里的人，零的心中扬起不安，“枢，你要对他做什么？”

　　“怎么可能做什么啊。”枢浅笑着回答，那笑容在告诉零，要他安心，别瞎担心太多，“我真的只是来看看你们，顺便回忆过去，这个理由怎样？”

　　枢这么解释，零依旧心存狐疑，枢有那么点玩世不恭是事实，却也是个守承诺的人，刚刚的话还是有相信的余地。

　　“那么，枢，谢谢。”说完零想进病房看看One是否有好转，然而枢用身体拦住了零前进的路。

　　“怎么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枢微微沉了沉脸，“零，你可以把他当一缕，或者把他当成陌生人。以上两个选择无论你选择哪一个都是再好不过的。”

　　“什么意思。”零挑了挑眉头，一下没有明白过来，以上两个选择他没有一个做得到。从和One 相遇到现在，他既无法将One 彻底取代成一缕，也无法完全对他置之不理。一瞬间零感觉到枢有些在戏谑他，可看看他的表情，倒也不像是那回事。

　　“就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很重视锥生一缕、一直对他念念不忘、对他心存愧疚。但是徘徊于以上两个选择之间的话，九泉下的锥生一缕会哭的，会更加地恨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枢是贴着零的耳边说的，声音也没有刚刚表情那么严肃了，带着点游戏捉弄的味道。零听罢，觉得如此严肃的话题用这种腔调来讨论，是对一缕的不敬，加上本身他就不愿因他人涉及他们兄弟间的事情，于是直接将枢刚刚说的话归咎于戏言。

　　“枢，你来这儿看One我表示感激，但请不要过多干涉我个人的想法。”零正色对枢说，接着侧身想进病房，却又被枢拦住了。

　　“好了，好了。就算刚刚是我多言。那么言归正传，可以吗？”

　　零以为枢还有别的正经事要说，立刻竖起了耳朵来。

　　“零，我才发现，其实你还是很依赖我的。那好，我也不介意你在软弱的时候靠在我身上，就看在平时我给你过多工作的份上。”

　　“什么？”还以为枢接下来要说什么，结果听见的全是戏弄之语，零不免有点失望，尤其是现在的他被烦心事困扰到头痛，在听见刚刚这些话，他认为枢有给他徒增烦恼的嫌疑，眉头蹙紧了。

　　“玖兰大人，如果没有多余的事情，请让我进去。”零严正地警告枢。

　　“啊，刚刚你叫我什么来着。”枢装作健忘状，用手指挑着长长的额发故作思考。

　　“玖兰大人！”即是警告他，也算回答了问题。

　　“不是，是前面的称呼，从见面到刚才你喊过了好几回。玖兰大人只是刚刚才故意改口的。”

　　听枢这么一说，零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如果枢不提醒的话想必自己也不会注意到，现在的他确实是注意到了，他居然叫了眼前人为枢，而且是主动地、顺口地喊出来，没有半点犹豫。

　　“所以称呼这种事情，只要有心还是能顺口的，对吧？”扬起的音调带着胜利的意思，而零则低下头去，他在埋怨怎么刚刚自己就没有注意到呢。

　　“其实我……”张口想解释，找不到适合的说辞。没有比在无助的时候更容易流露真实情绪了。

　　“好了，零。我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枢侧身，示意零进来，然后关上房门。“不速之客还是很多的，如果刚刚我不在，那么现在你看见的就是一具尸体了。”

　　“什么，你说有人想要他的命？”

　　“没错。刚刚来了两批人，不过现在他们都无法再拿枪了。”

　　听完此语，一股温暖涌上心头，零不知改如何表达谢意。即使One有事瞒着他，做了不敢做的事情，但只要时候能好好谈谈的话，一切应该可以冰释的吧。当时的零就是这么想的，也没有顾及一边的枢脸上的不悦。

　　“我只是来见见这个许久不见的人而已。没有别的意思。”看见现在的零有点束手无策失去平时冷静的判断力的样子，枢摇摇头，伸手揉揉零的头发，“振作起来，现在的你看上去很不可靠。就算我卖你一个人情吧，在你明天工作的时候我让一条派人照顾他，这样可以吗？”

　　零点点头。在点头见，枢更是用力几下差点没有把零的头发弄乱。

　　“别摆出这种表情，零，它不适合你。”附在耳边，枢轻轻说，“那么，我走了。”

　　枢走出病房，轻轻关上门。他有点困惑，其实这一系列的事情他并不是完全没有线索，甚至他知道的细节比蓝堂调查的还要多，自然他预料到会有人要One的命。可是他明明决定束手旁观的，可还是插手了这件事情，还对零说了不该说的所谓建议。这不像平时的自己，他应该是冷冷地观察这个游戏，直到结束，为什么现在他要参与其中。

　　是太无聊了吧。他想。活了那么久，欣赏了这么多游戏，也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