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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一个秘密就不告诉你 ...


  •   1.

      张九龄对郭麒麟有种复杂的感情,又爱又恨。

      爱是因为打小玩到大,大林仗义善良,作为前任搭档总有些羁绊。往远的说,起码是一辈子兄弟。

      而恨吧——那就多了去了。

      比如眼下刚收工下至后台,他和王大楠在后台边折着大褂边闲聊,他原想着约大楠下班去蹦迪,结果还没开口,大楠先利索的折好大褂往包里一扔,说,大林约我喝酒,我得先走了。

      张九龄满脸疑问,说,你怎么天天去会狐狸精?他失恋还没好呢,这次闹腾时间有够长的啊。

      王九龙说,可不是,他这次失恋我连他失恋对象是谁都不知道,除了姗姗和陈碧,也没见他前段时间跟哪个雌性生物在一起啊?嚯,你可不知道,这两天就听他一个劲说人家姑娘怎么怎么好了。你说奇不奇怪,这么好怎么还能分手呢?

      张九龄不高兴的没说话,手边把大褂叠的板板整整,好似一块豆腐。

      王九龙无奈的笑着伸手揉他的头发,说,别不高兴了。

      张九龄抬头看他,把大褂塞包里后,依旧不言语。

      王九龙继续说,别不高兴了,我才想起来还有一件能让你更不高兴的事。

      张九龄:……做个人行吗?

      王九龙说,我这不是为了转移你失恋的痛苦煞费苦心吗!

      张九龄翻了个白眼,别说的这么高大上,你就是想玩我。

      王九龙想了想,说的也不错。

      张九龄作势要走,被王九龙眼明手快的抓着衣服后领就给提溜回来。

      王九龙笑的人畜无害说,帮我去东三环接下我妹,孩子闲着瞎晃悠去酒吧,我怕她受欺负。

      张九龄说,真行,你一个九岁就在夜店蹦着儿歌迪斯科长大的人还担心人家十九岁去酒吧受欺负,您真逗。

      王九龙补充道,你就说行不行吧,给个准话,反正你要去蹦迪、呲妞儿,你去哪蹦不是蹦啊?去哪呲不是呲?

      张九龄哼了哼,正经的说,

      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狭隘,这么片面。做人要用辩证的眼光看待事物,你表面上看我去蹦迪是为了娱乐,实际上呢,我是为了相声创作,你别打扰我,我一切都是为了艺术。

      王九龙叉着腰,叹了口气,说,回来我报销。

      张九龄立刻抱着王九龙,利索的说,艺术可以等,妹妹不行。你妹就是我妹,四舍五入,姗姗是我亲生女儿。

      王九龙气笑了,抬脚踹他,去你的吧。

      北京五环以内的饭局这样,你要是约在中午吃饭,那么大家还能勉强赶在一起吃顿晚饭。如果要是约在晚上,你要么中午就出发,要么就只能赶在十点前吃顿夜宵了。

      深知此道的北京土著张九龄,很无奈的被堵在了路上。

      他不是堵在北京的下班高峰期,而是堵在无论哪个点都在堵车的北京二环。

      张九龄想起罪魁祸首,他想他是真的恨郭麒麟。

      2.

      到了酒吧已是夜里九点二十。

      霓虹灯映着夜色,一进门扑面而来的狂欢与热浪,满穹灯光忽闪,炫目光束灯横扫四方。DJ搓着碟,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说实话,张九龄在失恋后的三个月里,爱惨了这。一群人的热闹总比一个人待在家里胡思乱想的好。很多时候他一个人活在回忆里无法喘息,他需要一点酒一点烟,一些烟火气来麻痹自己。

      熬过艰难的三个月后,他仍然有些惯性的离不开这种烟火气。

      张九龄目光扫过舞池,脚步停了停,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舞台上的人。

      舞台上的人也看见他,对方跳着跑过来,一把扯过他的衣服。

      张九龄被迎面蹦来的人弄的耳朵一热,他还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陈碧。

      他有大半年没见过陈碧了。早年因为姗姗和大楠的关系经常和陈碧一起出去玩,后来也没什么特殊的缘故,只是各自生活越来越忙碌,谁也顾不上联系谁,慢慢便疏远了。

      陈碧把他开到两肩头还露着锁骨的衬衫给合上说,你这样出门你爸放心你妈我也不放心啊。

      张九龄打掉她扒着衬衫的手,把衬衫扣往上扣了两颗,说,嘛呢,土不土啊,万一有富婆就喜欢我这样的呢。

      陈碧上下打量了他说,富婆可能没有,富爹倒有一堆想包你的。

      张九龄说,你死不死。

      陈碧说,怎么就你了?你楠朋友呢?

      张九龄想了想说,楠朋友跟郭麒麟私奔了。

      陈碧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说,别难过,至少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改嫁富爹了。

      ……

      张九龄被陈碧领到酒吧偏僻的卡座,他一眼就看到姗姗坐在空荡荡的卡座上乖巧的喝着牛奶玩着手机跟周围吵闹的环境形成鲜明的对比。

      张九龄坐在姗姗旁边疑惑的说,哪来的牛奶?

      姗姗面无表情的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大盒鲜奶,说,陈碧非要给我买,她还不准我喝酒。

      陈碧说,祖宗,咱讲点理,你要是喝醉了,我要怎么把你一个一米七九的大个扛走?!

      张九龄又疑惑的说,你俩等等,酒吧什么时候可以外带酒水了?

      姗姗说,资本主义下场的结果,有钱能使磨推鬼。

      张九龄差点忘了,这个陈碧是郭麒麟的初中同学,郭麒麟初中念得是国际学校,国际学校就意味着没有一个家庭不是由当代资本家构成,非富即贵,每个人上学最大的担忧可能是毕业就要回家继承家业了好无趣。用郭麒麟自己的话就是,放在外面他可能是光鲜亮丽的富二代,放在他们班他可能是最普通的那个富二代,谁家还没个好爹。

      张九龄见着陈碧倒想起一桩旧事,幸灾乐祸的问,我记得你未婚夫不是不喜欢你来夜店吗,怎么着,是结婚了还是分手了?

      结婚和分手对于现代的人类而言,在某种程度是一样的。

      陈碧拿过酒水单,抬眼看了看他说,听说你分手了?

      张九龄不认输的说,听说你前段日子跟大林走的挺近?

      陈碧想了想,听说你打架了?

      ……

      张九龄咳嗽了两声,没有没有,南三环杀人小霸王从良了。

      陈碧放下酒水单说,听说你拿椅子把别人打骨折了?医药费还赔了不少。您都已经花了这么多钱了,不得说说您的钱是怎么没的啊?

      张九龄腾的站起来拿起桌上的酒,乖巧的说,好姐姐坏姐姐您是我臭姐姐,姐姐您渴吗,小元子给您倒水嘞。

      3.

      舞台上些许放慢了节奏,换了中文慢摇的音乐,张九龄从变奏的音乐中听到了一句歌词,

      “你是千万种可能中的不可能,你是唯一路口不存在的灯。”

      三人玩了会筛子又聊了一会近况,姗姗开诚布公的说,原本我们是想诓我哥来的,哎,你来也行吧。

      张九龄皱着眉不解的重复了一遍,什么叫我来也行吧。

      姗姗琢磨了一会,看了看陈碧说,是个男的都行。

      陈碧随即点头附和,是个男的都行。

      张九龄问了一会才知道是这么一件事,早在一年多前陈碧因发现未婚夫出轨而分的彻底,断的明白。几天前她收到前男友下周婚礼的请帖,新娘正是他那时的劈腿的对象。按照陈碧平时的气性,她压根不想搭理这事,既然分手了,那就是属于上辈子的事情,与她现在应该毫无瓜葛。

      但这个人之所以能成为陈碧未婚夫,是因为对方的家庭也是个资本家庭,资本家庭和资本家庭之间的婚姻就不能叫婚姻,那得叫和亲。在资本主义世界观里,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的利益。虽然这段和亲是失败了,但两家以利益为前提的合作关系依旧不变。

      所以事件就这样升级了,即便是陈碧再不想去前男友的婚礼现场,为了她们家家族利益和她爹的公司利益,这场婚礼她怎么也得硬着头皮去。而且受邀去婚礼现场的人,有不少是京圈业界举足轻重的人,她不得不去下场Social。

      简单来说,她需要一个男伴冒充她现男友陪她出席前男友的婚礼。

      张九龄恍然的说,你不会打主意打到我身上了吧?

      陈碧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说,是个男的都行。

      张九龄说,你说这话我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是个男的都行。嚯,你怎么不拉郭麒麟去?你前段时间不是跟他走的挺近的吗?

      陈碧倒也坦然,直接说,我不想招小郭,我怕惹他误会。

      张九龄颤抖的伸手指了指自己,委屈的说,你不怕惹我误会啊?

      陈碧说,你?

      张九龄点了点头。

      陈碧随即低头翻着包找了好一会。

      张九龄关心的问,你在找什么?

      镜子,陈碧顿了顿说,我想让你好好看清自己。

      张九龄抬手敲了陈碧的脑门。

      陈碧捂着脑门,正色说道,当然了,我也没办法强求你。这件事肯定要凭自个儿的意愿了,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

      张九龄叹了口气说,那就算了吧,真不是我做兄弟的不够仗义。你让我勾引新娘还成,你让我做你男伴去你们那种圈子真的是要我命,我一不会社交,二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我去那干杵着也没用啊。

      姗姗说,勾引新娘你也不成啊,你勾引我哥差不多。

      陈碧维护九龄说,你小看谁呢,他是要被富商包养的人,哪能看得上你哥。

      姗姗长长的噢一声。

      张九龄抱着肩膀,好笑的看这两姐妹一唱一和,说,你们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陈碧从果盘拿了一块西瓜,砸吧砸吧嘴说,你也别误会,没让你为祖国做多大贡献,你去就在我旁边杵着就行,我一个人去也不是不行,只是显得我离了他就跟过得多不好一样,哎,天知道我过得多开心。

      张九龄乐了,单身的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别人都以为单身的人过得不好。

      陈碧乐的嘎嘎笑,可不是,我如果叫我同事啊朋友啊什么的陪我去吧,总是会被误会有什么的,你和大楠就不一样,咱几个都是好姐妹,总是不会多想的。我看你这么不乐意……那就算了吧,我原本还想帮你买套行头,买个BV什么的呢……算了算了,我叫大楠也是一样的。

      张九龄盯着她看了良久,开了口,王大楠一米九三,你站他旁边都不显个儿了,你说你本来就不高,他在你旁边就跟一尊大白塔似得,您能有面儿吗?他陪您去还不如我委屈点陪您去呢,你说呢。

      陈碧抿着嘴赞同的点了点头,有道理。

      姗姗在旁边叹了口气,又是一个资本主义下场的产物,腐败从身边做起。

      陈碧想了想,说,我最近好久没跟你哥聊天了。我觉得有必要跟他聊聊你最近跟一个男生走的特别近的事情,做家长的还是要关心孩子们的交友问题的,万一遇人不淑呢,唉……姗姗,你觉得呢?

      姗姗放下牛奶,哇的一声就扑了过去,两姐妹闹成一团。

      张九龄望着她们俩有些出神,下意识从口袋摸出一根烟,点着烟的手顿了顿。

      他突然想起陈碧不爱闻烟味,默默的把烟收了回去。

      4.

      张九龄特意没喝酒,开车送两位女士回了家,先送走王姗姗后,张九龄烟瘾犯了,把车停在了路边,自己坐在路灯下点了根烟。

      这几天已经很克制了,前段时间他烟瘾大的不行,一个小时不抽就浑身难受,大楠常笑着骂他跟抽鸦片一样。

      四方城的晚风都透着城市自身的沧桑味,烟雾如同回忆一样在眼前缭绕。

      他想起五年前的事,彼时他和大楠胖的无忧无虑,每天除了练习基本功就是想着隔天奔哪玩儿。陈碧那时候刚上大二,时常翘课奔园子找他俩去兜风,接上还小的姗姗,四个人每天活得很张扬,今天去后山打枇杷,明天去音乐节唱摇滚,在那时还不拥挤的四方城上蹿下跳。

      那时候他女友并不喜欢陈碧,即便是他们纯洁的跟大白兔奶糖一样,他的女友仍爱疑神疑鬼。常常趁他不注意偷看他们聊天短信,更甚删了他手机里陈碧的联系方式。那时候即使他不悦,但不想看到女友发起世纪大战便默不作声。感情世界容不得半分猜忌,倒不如炸了拉倒,倒了一座山,叫它盆地也不是不可以。

      他突然想到,前女友要是得知今天陈碧邀请他做男伴出席婚礼,他前女友的脸色应该会难看的跟路灯一个色。

      想至此,不觉笑出声来。

      “你自个儿傻乐个什么劲。”

      不知什么时候,陈碧从车上下来,挨着他坐在了路边。

      张九龄掸了掸烟灰,说,你……你还好吧。

      陈碧侧过脸看他,说,有什么不好的,我很好啊,早move on 了,当我知道他出轨的时候,我就已经当他死了。当然了,也嚎过几个月的丧,但丧期过了,看开了,也就好了。他们俩结婚挺好的,绿豆配王八蛋的,祸害我一个就够了,也别再出去祸害别人了。

      张九龄歪到另一边吐烟圈,转过头笑着跟陈碧点头说,祸害你一个,幸福全北平。

      陈碧嗯了一声,低声说,我听大楠说了,你别想了,都过去了。失恋吧,最应该做的不是自责,也不是去回忆这段感情中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谁对谁错都不重要。

      张九龄问,那什么最重要。

      放过自己啊,别再揪着自己不放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总要有人站在自己这边吧。

      陈碧说完熟练的从他的上衣口袋拿出烟和打火机。

      张九龄被吓得呛着说,什么时候学的抽烟?

      陈碧点着烟,疑惑的问,谁规定点烟是为了抽?

      张九龄满脸懵逼,那您准备给谁上香?

      陈碧说,唔,熏虫子。

      张九龄被逗乐了,拍走她头上灯下的飞虫,下意识伸手把她柔软的碎发别在耳后。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放柔了在说话,咱俩是不是好久没有单独聊天了。

      陈碧笑着站起来,说,谁让你前女友防我跟防辐射一样,嘿,我一度以为我是什么病毒怪兽,我曾经回想了大半年我做了什么让她产生了我看上你这种误解,我他妈想破了头都只想到是我哪次踹你踹狠了,让她以为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张九龄按掉烟头,拍了拍身上说,嗯,她可能是想要保护我的腰间盘。

      再次回到车上,霓虹在夜幕呼啸而过,车载音响正在放一首张震岳的秘密。

      张九龄瞥了一眼坐在副驾上在看窗外的陈碧,咧开嘴笑着摇了摇头,一路无言。

      5.

      婚礼前的几天,张九龄特意跑回南三环的家里翻出大衣橱的镇箱之宝。

      他那套只穿过一次且巨贵的的西装。

      那套是他前女友替他挑的,分手之后他把这套衣服扔到了衣柜的最深处,如今翻出来起了一些褶子,让他抱着衣服心疼不已。

      宝宝,爸爸错了,即便是感情有错,宝宝你作为衣服又有什么错呢。

      他当初是如何狠下心对这件这么贵的西装的。

      张九龄小心翼翼的把西装挂在衣架上,他盯着那套西装好一会。

      那不是记忆本身,顶多算是记忆的载体,

      那只是一件西装。

      他陡然想到了什么,翻出手机发消息给王大楠。

      楠楠,我觉得我好一点了。

      大楠回复他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你是说你的痔疮吗?

      张九龄有些后悔给他发消息了。

      张九龄说,你没事看我屁股干嘛,变态。

      大楠说,晚上吃鸡屁股,专治痔疮。

      张九龄笑骂着白痴,说,王变态,我们明天去后山打枇杷吧。

      王大楠回了几个问号,你痔疮糊脑子了?后山哪来的枇杷,早他妈给人砍了。

      张九龄想了想,回了一句歌词,每当变幻时,便知时光去。

      又补充的说,我有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王九龙说,我不想听,你学过历史吗?知道的秘密越多死的越快,亘古不变,屡试不爽。

      张九龄真的后悔给他发消息了。

      6.

      很多年以前郭麒麟跟张九龄说过他那些有钱的初中同学在京圈是如何花钱如流水,生日办的跟国家庆典一样浓重,之前的他不是不信。是在没亲眼见识过这群败家子怎么造作前,他无法想象。

      而这次他陪陈碧参加的这场婚礼,他是真的见识到什么叫把钱不当钱花。

      新人在北京最豪华饭店包了整场,新娘的婚纱由法国设计师亲自操刀,鲜花全部是大红色玫瑰,各个带着水珠,还是早上刚从荷兰包机空运来,比他都精贵。到场的来宾政商各界知名人士,他甚至看到不少娱乐圈的大咖低着头四处敬酒。

      陈碧挽着张九龄的胳膊绕场敬了一圈酒,她惊讶的看着旁边的黑小子京腔官话一套一套的,一圈下来,倒是她变成那个杵在一旁多余的柱子。

      她突然有些想念一个人,那个人也能应付的很好,只是他不在这。

      或许她对待感情真的应该勇敢一点。

      陈碧高跟穿着磨脚,拉着他坐下,说,我刚刚逢场作戏,拉你的黑爪子,你不介意吧?

      张九龄抿了抿嘴,莫得感情的说,介意。

      陈碧噢了一声,那没办法了,你去厨房要把快一点的刀剁了吧。这样也挺好的,真是新时代具有男德精神的好爷们。

      张九龄挣扎着回嘴,那你介意吗

      陈碧说,我不介意,我又不念男德教育。

      张九龄:……

      陈碧脚跟好了一些后,又被认识的几个长辈拉着四处介绍。

      张九龄在坐席上看着陈碧四处应酬,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露背裙,腰身勾勒的尤其好看。他目光牢牢定在她脸上,看她将笑意敛在眼底,在别人恭维时微微绽开,像一朵山茶花。

      噢,鬼知道山茶花长什么样。

      7.

      张九龄吃了一些东西,旁边凑过来一个晃着红酒杯身姿摇曳的女人,女人挨着他坐下,搭着他的肩膀。

      张九龄想,我也算有些姿色了,都被姑娘搭讪了,他回去要好好跟大楠炫耀。

      那女人作势要敬他酒,他也不好推辞,举起酒杯抿了一口。

      女人冲他开了口,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看起来真哏。

      张九龄想了想,我叫王昊楠,德云社的。

      好汉做事好汉当,九龄做事九龙当,合情合理。

      女人笑了笑,指着不远处的陈碧说,那是你妞啊,从头到脚几十万,傻小子你养得起吗?

      张九龄挑了挑眉,有你嘛事,有嘛好酸的?

      女人喝了一口红酒,我就是气不过,你说他们这些人有什么好嘚瑟的,不就是有个好爹吗。

      张九龄冲对方笑了笑,你没爹吗?你爹不好吗?

      女人气的跺脚转身就走,与陈碧迎面,女人气着把剩下的红酒往陈碧脸上泼。

      张九龄眼疾手快的拽了陈碧,却还是泼到了陈碧的裙子上。

      张九龄当即就想跑过去找那女的算账,陈碧拉着他的手腕,冲着他摇头。

      陈碧低头看了眼染了红酒的裙子,轻巧的说,行了,这下咱们也不用找提前离场的理由了。

      8.

      九龄和陈碧都喝了酒不方便开车,酒店在北京五环外,周边一片荒凉,人迹罕至,过路车稀少,等了四十分钟也没见一辆出租车。

      他们两一拍脑袋决定往城里的方向走走,说不定就碰到车了。

      一路上两人有的没的一通聊,暖色路灯衬着晚风,气氛刚刚好。

      走了没一会,张九龄驻步脱下了外套拉过陈碧的手,给她披上。

      陈碧摸着外套,嘟囔着说,咱兄弟间这样怪肉麻的。

      张九龄没理她,接着刚刚的话题说,这种婚礼出份子起码上万吧?

      陈碧说,我替我们家给了四万,刚刚咱俩都没怎么吃,可是糟蹋钱了。

      张九龄纳闷说,我就吃了一口芝士蛋糕,得值四万吧,你说这些人的钱怎么这么好挣,跟大风刮来的一样。

      陈碧笑了笑说,你别看这些人个个人前显贵,人后每一家都在埋头拼命,我前男友他爸几乎每天只睡三个小时,他旗下的每一家子公司他都要花时间去巡视,凌晨三点还拉着手下的人开会开到天亮,等天亮再去下一个城市。我前男友他妈和他爸跟牛郎织女一样,一年见不了几次,可你说啊,这些资本家哪里来的时间去谈感情,我有时候都挺害怕他们这些人的,压根没有感情系统,在天天勾心斗角尔你我诈活面前活得跟机器人一样从容。我不行,我一有机会就想脱离那些人。

      张九龄叹了口气,怪不得你活得拼命三郎一样,我之前还奇怪,你一个京圈本地姑娘抛开家里的产业不要非要去做活动导演,大楠还说你应该是被下降头了。

      陈碧说,是呀,我被下了降头,还刀枪不入呢。

      张九龄突然想起他的前女友,也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职业女性。可哪有什么刀枪不入的女孩子啊,哪一个女孩子不是风一吹来就会觉得痛,祈求一个拥抱去撒娇呢。

      陈碧接着说,我要是不逃离那个破圈,连自己的感情都没办法支配,要么和亲,要么找个差不多家庭背景的,嘿,在我看了其实都一个样。

      张九龄点了点头,这我倒是知道,大林那些个女朋友没有一个是敢带着去见我师父的。你说他不爱那些人吧,他爱呀,每一个爱的哭天抢地,可一旦牵扯到婚姻,就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了。他哪有什么办法支配他的家庭,哎,他活得也挺无奈的。

      陈碧傻了,她愣在原地,郭麒麟有几个前对象?

      张九龄心里咯噔一声,你问这个做什么?

      9.

      张九龄看她慌张的扯着裙子,扭捏的样子跟平日张扬的她一点都不像。

      陈碧一直没说话,仿佛在思考什么似得。

      他也没说话。

      两人相对无言,一前一后的向前走。

      过了好一会张九龄才听见陈碧在他身后开了口,我有一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

      张九龄点了点头,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陈碧说,我忒喜欢小郭。

      张九龄想了想,郭德纲?

      陈碧气笑了,伸脚踢了他一下说,郭麒麟。

      张九龄没说话,冲她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陈碧说,你别告诉他啊,不过他也不一定想得起我就是了。

      张九龄气着踢了路边的石头说,你怎么每次谈恋爱都跟恨不得跪在对方前面一样啊。

      陈碧说,你不也一样,平时积极的跟先进分子一样,一到谈恋爱就卑微的让别人以为你是一厢情愿,捧着一颗心拿到对方面前让别人随便踩。

      张九龄气的转身看她,你能别闭着眼睛净瞎说大实话吗

      陈碧乐了,咱母子两谁都别说谁行吗。

      张九龄看她脚后跟磨红了,拉着她坐在路边后给王大楠打了救助电话,发了定位。

      陈碧抬头看站在对面的张九龄,说,你怎么不坐着等?

      张九龄低头看她,西装太贵了,舍不得。

      陈碧噗嗤笑出声来。

      张九龄突然想起那天在酒吧的那句歌词。

      “你是千万种可能中的不可能,你是唯一路口不存在的灯。”

      他在心里哼了一会歌,还是挨着陈碧坐了下来,他说,我没想过你会喜欢大林。

      陈碧说,我也没想过,但就是喜欢他身上那股子傻劲。

      其实我觉得小郭特别傻,如果说人与人之间交往有标准答案,那他永远是按照人世间的标准答案在过活,他事事想照顾到别人的感受,却忘了自己的感受。给你打个比方,如果咱俩现在有一个芒果,假如你特别爱吃,你会怎么做。

      张九龄说,我不爱吃芒果。

      陈碧笑着推了他一下,假如。

      张九龄说,噢,那我爷们一点啊,我分你一半。

      陈碧应和的点头,对吧,这才是正常人的做法。可小郭不会,他会假装自己不爱吃,把全部的芒果给我。

      张九龄反问,那如果是你呢?

      陈碧说,我忒自私,我要是特别喜欢的东西那只能是我的,我一半芒果都不会分给你。

      张九龄笑了笑,那是挺自私的,没事,你不用太自责,我不爱吃芒果。

      陈碧把头埋在肩膀里继续说,

      郭麒麟常说羡慕我,因为即便是有一样的家庭背景,我也能不管不顾的抛开家里的事,一门心思去做自己想要的事情。

      我有时候在他眼里就跟透明的一样,一点小心思他看一眼就能知道。而他呢,我有时候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也不会主动跟我说他的想法。他活得特别克己复礼,喜欢什么不敢太喜欢,热爱什么也会小心翼翼收藏好了再去热爱。他不会告诉别人他想做什么,他会直接去做,而其中的过程他每次都独自扛下来,他不会跟任何人去说这件事的过程有多么难,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表面上觉得他好像挺聪明的吧,其实吧他也就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自卑、怯弱的孩子。而这个孩子自以为自己非常聪明,能看穿别人,待人接物严丝合缝,其实就他最傻,每人都希望他是好的家人,好的朋友,好的兄弟,好的情人,每人都想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而没有一个人去问他想要什么。

      他永远在努力做一个清醒坦荡又克制的人,但从来都得不到偏爱。

      可是元子,我就想偏爱他。

      张九龄从口袋摸了一根烟,转头跟她说,咱能换个人聊吗,我最近不太喜欢大林。

      陈碧愣了神,说,因为大楠和小郭私奔了?

      张九龄吐了烟圈,对。

      果然啊,你跋山涉水去见的人根本不会牢记你,她只会记得自己跋山涉水见过的人 。

      他想说,陈碧,我也有一个秘密,但没办法告诉你。

      很多话今晚如果不说,那么以后的日子也不会说了。

      于是,他选择了不说。

      只是以后的日子,我该怎么面对你,我的好朋友。

      10.

      王大楠开车送了陈碧先回了家,看到副驾上张九龄烟一根接着一根便觉不对劲。

      他怯生生的问,老大,你前几天要跟我说的秘密,你还想说吗

      张九龄摇了摇头,你学过历史吗?知道的秘密越多死的越快,亘古不变,屡试不爽。

      王大楠乐了,你凭什么用我的话骂我啊,你他妈还是痔疮糊脑袋想瞎了心。

      张九龄也乐了,楠楠,咱们找个后山打枇杷吧,作为交换,我给你看我屁股。

      王九龙说,你死不死,谁他妈爱看你屁股。

      张九龄说,楠楠,我想我总有一天会痊愈,只是不是今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有一个秘密就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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