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个苏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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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好。”沈一帆关掉麦，拿起电话说道。
“苏黎！你他妈还知道接电话啊，你知不知道爸妈都快急疯了。”一个怒不可遏的声音传来。
沈一帆只觉胸口被什么重物砸了一下。呼吸都开始窘迫起来。
她是谁，她在说什么，爸妈，谁的爸妈，苏黎，苏黎，她在叫苏黎，那我又是谁，沈一帆突然头痛欲裂，整个思维如同浆糊一般，搅和在了一起，他无法在思考，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脑海里破土而出。
“为什么不接爸妈电话，也不接我的电话，你把我们拉黑了是吧，为什么！哥，你告诉我，为什么！”对面的女人声嘶力竭的吼到，“你知不知道妈她找不到你，哭晕了好几回，差点儿就报警了。还好我用朋友的电话试了一下。你是不是出息了，嫌弃家里是农村的，配不上你了，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良心被狗吃了的你孬种！”
“啊--”
手机掉落在地面，沈一帆抱着头哀嚎，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劈成了两半，冷汗刷刷的往下淌，皮肤已经完全没有触觉了，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哥，你怎么了，哥？”
沈一帆痛苦地喘息，整个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慢慢地带上了重影，他的眼皮越来越沉，好像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催他入眠。沈一帆咬着牙，苦苦支撑，他想打120，但身体已经不听他使唤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提起了掉落在地面上的手机，放到耳边轻轻说道:“苏禾，我回不去了……”
哈，原来是他，这是沈一帆落入黑暗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你说什么？”苏禾觉得她哥的状态很不对劲。
“小妹，你说的对，我是个孬种，我没脸再见爸妈了。”苏黎幽幽地说道。
“哥，你别这样，有什么困难我们一起解决。就算外面真的过不下去了，家里总还有你一口饭吃。”苏禾有些慌了，“你不是最喜欢吃腊肠吗，妈今年做了一大串，味儿可足了，管保你吃一年都吃不厌。大表姐19号结婚，三表哥也找终于了个女朋友，大家伙就等你回家过年，坐在一块儿，开开心心吃顿团圆饭了。”
“太迟了小妹，太迟了。”苏黎鬼气森森的说道，“帮我照顾好爸妈。”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沈一帆这才一口气喘上来，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
那边，林飞鹰已经给他发了几十条信息。
沈一帆只觉精疲力尽，他颤抖着双手发了句，“我有点急事，先下了。”就关掉了游戏。
苏黎没有死，苏黎还在他的身体里，见着他所见到的，听着他所听闻的。一想到这儿，沈一帆就止不住地浑身发颤。
他不知道苏黎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他们两个都活着，又或者是都死了吗。
就在沈一帆一片混乱之际。电话铃又响了。
还是苏禾的电话。
沈一帆的意识瞬间又被踢了下去，苏黎一把抓起手机，暴怒地砸向了地面。
“滚！”
尔后，他就像一个小孩一样。抱着头，蹲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等他哭累了，沈一帆才再次掌控了身体。
疲惫，疼痛，寒冷……
沈一帆裹紧了被子，木然地看着拼命想要挤到他怀里的上单，正主已经回来，属于他的时间结束了。沈一帆面无表情地躺倒在了床上。
漫无边际的宇宙，阴冷的星点，似远似近的哭声。血的味道。
再醒来时，整个卫生间都是血迹，疼痛传遍了他的全身。沈一帆撩起裤腿，大腿上满是指甲抠出的伤痕。他跌跌撞撞地站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配活，更不配死的那么容易！”
镜子上用血写着几个大字。
是苏黎，他不仅想死，还想把他拖下水。
沈一帆没由来的一阵恶寒。苏黎似乎并没有办法完全取代他，但他也没有办法阻止苏黎的出现，更没办法阻止他自残，他不敢去医院，也不敢找警察，只能忍着伤痛，先用毛巾擦了一下伤口。再吃了点面包填填肚子。
“喵~”上单和打野似乎发现了他的异常，都凑过来，轻轻蹭着他。。
“乖孩子。”沈一帆撸着黏上来的打野，良久才做出了一个决定。
“走吧。”沈一帆打开了门，将上单与打野抱回了原来见到它们的地方。他放下2个猫窝和一袋猫粮，不顾直叫唤的打野，转身离开。
他怕不送走它们 ，有朝一日只能见到它们的尸体。
沈一帆拖着沉重的身子，扑倒在了床上。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苏黎醒的时间不多，每天都只有1~2个小时，可他出现的时间却不确定，或是在他直播时，或是是在他上厕所时，每当他离开，沈一帆的身上总会出现新的伤口。牙签，圆珠笔，更有甚者，直接用削皮刀，像削苹果一样将他的血肉剜下，还一片一片放好，三天过去了，沈一帆浑身上下，除了脸，再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沈一帆再也无法忍受了，他写了一封信给苏黎，想和他好好聊聊，劝他既然还有机会，那就好好活着，毕竟现在，他们还有一份收入尚可的工作，远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然而回应他的是十个被扳掉指甲的手指和一屋子的狼藉，他刚修好的玻璃窗也被砸碎了，刺骨的冷风直往屋子里灌。
钻心的疼痛与寒冷刺激着他的神经。沈一帆终于忍不住嘶吼起来，一把砸烂了房子里仅剩的一把椅子。他觉得自己也要疯了。
从那天起，沈一帆不再处理伤口，也停止了进食和进水，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心等死。
第六日，浑身血淋淋的沈一帆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外卖盒子。
苏黎居然开始进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沈一帆突然狂笑起来，他早该料到的，他早该料到的，疯了的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他向镜中望去，那个明朗的少年，现在已经瘦的不成人形，枯槁的脸上毫无血色，只缀着一双无神的眼睛。仿如行尸走肉一般。
只怪他自己懦弱，下不了狠手，总觉得事情会有转机这才白白吃了那么多天的苦头。
沈一帆拿出了一把裁纸刀，轻轻放在了手腕上，结束吧，就让他来终结这荒诞的一切吧。
锋利的刀片慢慢划过手腕，
总是照顾他的肉哥，严厉但却赏罚分明的院长，还有他从小护到大的萧君予，每个他挂念的人，都一一浮现在他的脑海里，他原想生活有了起色，就去看看他们，不需要相认，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看他们过的幸不幸福，那就足够了。而现在他不得不抱着遗憾走了。
沈一帆不知道这重活的两个月，对于他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养了两只猫，认识了一个人，神到底在启示他什么呢？
沈一帆闭上了眼睛。
然而永眠却没有来临，迎接他的是触目惊心的十个血色大字
“强盗，别想死的那么容易。”
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甚至还吃了2片抗生素。
沈一帆不认命，一个箭步向窗外飞奔过去，但没等他冲到窗口，就失去了意识。
既不让他活，也不让他死。可以随时随地地取代他，而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
沈一帆跌坐在了厕所里，到了第七日，普通的自残已经满足不了苏黎了，他居然吞了猫砂，那种混合着排泄物的味道，在他口腔中经久不散。
沈一帆不可遏制地干呕起来，酸涩的液体混着颗粒状的猫砂被不停地吐出来，但他觉得还不够，狠狠地扣着自己的喉咙，像是要把整个胃都呕出来。
喉口火辣辣的疼，眼泪与呕吐物混在了一起，沈一帆嗤嗤地笑了起来，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会到头。也不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如果他和苏黎一起疯了，是不是就可以从这种荒诞的境遇中解脱。
沈一帆不知道，他趴着马桶上，失魂落魄地笑着。
就在这时，苏黎的□□响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个苏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