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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不敢为天下先 ...

  •   秦淏终于整理心情归朝,因为与秦言话已说开,秦淏终究是放了小苏,小苏也回到东宫,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儿子,看到一家团聚,秦言总算安心,但仍吩咐云岚好好守住东宫,只有后方稳定,他才有能专心的收拾那些首鼠两端的小人。
      刘贵妃与一直小心谨慎的胡贵妃不同,因为操持了几场庆典、几场家宴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仿佛空悬的后位也是她囊中之物一般,秦言之所以一直隐忍不发,一则是因为雪苑过世,不想在这段时间出现任何纰漏,打扰母亲的祭礼,二则他也想看看朝中到底有多少人是背信弃义首鼠两端的大臣,可以尽早看清他们,早做处理。
      大臣中和刘贵妃走的最近的要数吏部尚书孙仲容和户部尚书田德,当初柳承楠卸任丞相,呼声最高的接任者就是这两位,恐怕他们心里也是这么觉得的,非此即彼,哪成想秦淏设立了左右丞相,还选了两个最不起眼的大臣来制衡他们,那是当众打了他们的脸,这口气酝酿得久了居然就起了邪念,想要拥立新君。
      可是这些文官在朝中当久了高官,就忘了自己是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想要拥立新君,他们靠什么?难道靠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吗?没有兵马,说起话来都不敢太大声,居然还敢妄议储君,真是贻笑大方。
      秦楚虽设兵部,可是武将大臣都不受兵部管辖,直接受命于皇帝,在细想一下这秦楚兵马,孟阔将军手握二十万禁军,是秦楚的战神,而孟阔的妻子是秦言的亲姐姐。守卫边疆的云长远将军是云岚的亲爹,而云岚自小跟在秦言身边,是秦言最亲近的心腹。这云岚现在是洛阳护卫军统领,皇城的身家性命都在云岚手中,还有各地守城将军,多半出自秦言亲自调教的羽林军,都是和秦言出生入死的将士,切莫说小小刘贵妃,就是秦淏失心疯想要另立太子,这军方一众人等恐怕都要为秦言马首是瞻,那新立的太子又如何自处?其实从一开始秦言的储君路秦淏就已经铺设的平平坦坦,大军在手,几个文臣还能翻得了天吗?
      秦言先从小鱼小虾开始,一点点收网,让那些看到太子手段的人开始瑟瑟发抖,无事发生的时候,看起来刘贵妃得宠,还妄想有朝一日取得后位,可是现在和她交好的大臣或是被贬,或是巡查纠错被罢官,刘贵妃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当初的空口承诺,在此刻看来是多么的不堪一击呀!
      秦言忙着清除异党,秦淏也没有闲着,几道旨意仿若平地一声雷,振聋发聩,也总算是给那些迷惘不知前路的大臣指明了方向。

      第一道旨意,追封兄长秦骓为平陵王,迁入皇室陵园,配享太庙,还特别让礼部起草了一份歌颂平陵王功绩的折子,供世人参详。
      有些新入朝为官的人大概对秦淏这位兄长知之甚少,毕竟是皇帝的逆鳞,哪有人不想活了的去议论,但是老臣却是知道的,当年秦楚四分五裂,秦氏子孙众多割地自封,秦骓和秦淏这一脉秦氏,在秦氏族谱上都是旁氏,算不得正统皇族,可是最终天下却被这两兄弟统一了,秦骓逼迫哀帝退位,本应由秦骓继承皇位,可是最后登基的人却是秦淏,其中原委不足为外人道也,所以知道当年这桩旧事的人,也不敢问,也不敢提,哪里想到真是活久了见,秦淏居然给兄长正名了。

      第二道旨意,是将十二皇子秦维过继给膝下无子的平宁王,世袭王爵,延续血脉以承志。这不足五岁的十二皇子正是刘贵妃的儿子,当初做的春秋大梦有多美妙,这黄粱梦醒就有多悲痛,过继给平陵王,那是彻彻底底断了他的帝王之路,即便太子换人,秦淏还有其他儿子,终究轮不到他平陵王之子。
      这道旨意一出,加上秦言在前朝的行动,明眼人自然看得出,秦言是秦淏心中唯一的储君,从昭告天下那日起秦淏的心就从未变过,不管皇后在不在,秦言都是太子,秦楚唯一的储君,只是那些看不懂局势的人在痴人说梦罢了。情势明了,那些私底下曾经和刘贵妃有过联系的大臣,纷纷递上辞呈,只希望能在此刻保住自己的性命。
      短短数月,秦淏扶持太子扫清前路,皆为扶持太子登基,他这一生的棋盘也终于下了终章。
      秦楚建成三十五年惊蛰,秦淏昭告天下,传位于太子秦言。

      朕在位三十五年载,实数天地宗族护佑,非朕之德行所致。今秦楚安定,海内生平,万民安居,然朕夙夜勤政,不敢懈怠,只求精进。
      初入洛阳无取天下之心,只为匡扶秦楚,兴秦氏宗祖,当畏敬上天,当敬天之威怒,以自肃戒,承先烈之志,恐秦楚覆灭,唯有顺应天命,凡帝王自有天命,实乃天意不可违,自朕登基,平定叛乱,政通人和,人民安居乐业,朕心甚慰。
      为臣者可进可仕退可止,为君勤政一生至死方休,鞠躬尽瘁,诚天地之志。然老子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朕年迈老朽,实恐寿数无日,不敢忝居高位,朕九子言,品性拔萃,笃志得体,博览兼听,必能秉承大统,承先祖振兴秦楚。
      此令九子言承继朕衣钵,承皇位。

      总觉得自己看透了时局,认为秦言必定承袭皇位,可是哪里想得到,秦淏还在世,就昭告天下,归政于太子,而秦言也并未推让,尊父为太上皇,顺应天命继承皇位。
      因雪苑丧期未过,归政大典办的相当简朴,无美酒无演乐,只接玉玺昭告天下,唯有册封太子妃为皇后的典礼上,秦言携手小苏走宣德门,登瞭望台,接受百官的祝贺,其实秦言本想好好操办册封之礼,毕竟当年他和小苏大婚时,他昏头的很,连新婚之夜都不曾出现,想要补办一番,可此刻在雪苑丧期中,而且每每说道皇后云云,小苏总是想起母后伤心不已,秦言也只能草草办理了册封典礼,想着夫妻白首,也不在这一朝一夕之间。
      秦言现在是皇帝,自然不住东宫,因延福殿里还住着太上皇,又不想小苏住在慈云殿中触景伤情,所以选了康顺殿做皇帝寝殿,而康顺殿东侧的宫殿,秦言赐名凤鸣殿,并亲手写了块匾,让小苏居住。
      那两位良娣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莫说册封礼,随随便便让礼部写了册封诏书,封贤良娣为贤妃,周良娣为德妃,给安排在楚宫最边角的宫殿里,打开门那一刻估计两位妃子心中想的是,这真是楚宫吗?满院子枯草,蜘蛛网可还行?不过两位娘娘在东宫已经习惯了秦言的凉薄,所以这一刻倒也没有那么心酸。

      言国公出城打猎,回府时就看到一群家丁在门外走来走去,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下了马就将弓箭扔给管家,管家立马上前禀告。
      “贵人来访,此刻正在后院饮茶。”
      在言国公府内能被称为贵人的无非就两个,一位就是当今皇帝秦言,可是现下秦言恐怕是忙的脚不沾地,哪有时间来此和他饮茶,那另一位……言国公思及此处,已经猜到那人是谁,也不多言语,直接往后院走去。
      见到秦淏,言国公也并未行礼,直接坐在秦淏对面,自打言丞相自戕,秦淏册封言雪谷为国公之后,两人便未见过面,时过境迁,两人都不再是当年的少年郎,有多少仇恨怨怼也都随风消逝了,倒是当年把酒言欢,对酒当歌的记忆涌上心头,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滋味。
      “想不到有生之年,雪谷还有幸能见到陛下。”
      言雪谷为秦淏斟茶,淡淡的说道,
      “天底下只有一位陛下,正在楚宫议政,我早就不是什么陛下了。我想要去漠北,临行前想来见见我的挚友。”
      秦淏拿起雪谷斟的茶,一饮而尽,今日真当喝酒,可是秦淏知道自己的身体,现下是油尽灯枯,时日不多,想要活着赶到漠北,他不敢再糟蹋身子,所以只能以茶代酒。
      “蒙你不弃,还视我为友。”
      “我一直都当你是挚友,当年贫瘠之时,如不是你相助,秦淏便没有今日,秦楚没有你言氏,又何来今日的昌平。”
      秦淏说完叹了口气,有些话真应该早说出来,说出来了才能放下心里的芥蒂,
      “你不必自谦,当年我之所以相助于你,全因你才情谋略非等闲之辈,看透了你的治世之才,才将你引荐与父亲,如今看来,我眼光当真不错。”
      将心比心,世界上最了解秦淏的人恐怕就是这位言雪谷了,当年秦淏还只是草野莽夫之时,他就慧眼识英雄,虽然后来种种变迁,对秦淏的能力,言雪谷从未怀疑过。
      听了言雪谷的话,秦淏叹了一口气,心中是说不出的悲凉,当年他和雪谷还是挚友,来言府拜会碰到雪苑在院中舞剑,那场景仿佛就在昨日,可今日雪苑却带着对他的恨意离开了。
      “雪谷,我从未曾觊觎天下,只是得了天下我就有很多事情不得不做。”
      “诏书中所写无取天下之心,是你的真心话,当年你承诺雪苑带着她去漠北看星星,那时你恐怕只想辅佐兄长,而我父亲想的却是你与你兄长二人一起辅佐哀帝治国,其实真正迂腐的恐怕是我父亲,真龙如何能居于卑下,不过是父亲的一场空梦,却引得我怀恨于你,在雪苑面前重伤你,恐怕也成了雪苑之后怨恨你的原因,说起来是我有亏于你。”
      秦淏淡淡一笑,起身便往外走,其实今天来只是想见见挚友,见过了也就够了,真的要说谁对谁错,恐怕只有后世才看得通透。
      秦淏坐上马车直奔漠北而去,他带着那朱红锦盒,想着当年对雪苑的承诺,一定要带着她去漠北看星星,那里的星星一颗一颗好像就在头顶上,终了雪苑也没有看到此等美景,那就带着雪苑的一缕芳魂去漠北吧!也许在另一个世界,雪苑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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