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桃传》高糕崽

64、仙桃

　　“那金蝉子是转世为僧了，可顾菟心内挂念，时时关注着取经人的消息。就在昨夜。”灵运忽然停了下来，叹息一声，能感受到他心内的无奈。

　　仙桃忙问：“昨夜怎么了？难不成，取经人死了？”

　　“死了倒好，问题就在他没死。”灵运轻声道：“昨夜有传言，说取经人路过西梁女国，该国上下无男儿，她们的国王是个气质典雅的美女子。”

　　“难道，她是个妖怪，要吃了取经人？”仙桃问的平静，毕竟唐僧肉叫人长生不老的传言沸沸扬扬，总有取经人被抓，又有取经人被救的消息传来。

　　灵运示意仙桃继续听下去：“她若是个妖怪倒好了，大圣便能一棒打死她，一了百了，落个清净。可她不是个妖怪，是个端庄大气的女王，这位国色天香的陛下对取经人一见倾心，更是提出，同取经人成婚，让他为王，自己为后。你说，一个君临天下的女王，那般深情款款，捧着荣华富贵，只求换取一份郎情妾意。哪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美貌和痴心？”

　　仙桃惊的瞪圆了眼睛：“他们成婚了？”

　　灵运折扇一合，带着几分可惜说：“没有。虽然没有成婚，可传言讲，取经人凡心大动，如此这般，恐难修成真佛。”

　　“然后呢？”仙桃问。

　　“没有了，就这些。”

　　仙桃思索：“所以，顾菟因取经人不能修得正果而烦心？”

　　“愚笨！你同顾菟要好，也这么些日子了，也该知道，她心内欢喜金蝉子。”灵运的扇子敲在了仙桃头上，惹的仙桃不悦，此时二人正走到桂花树下，仙桃道：“我当然知道她欢喜金蝉子，可她向来在意金蝉子能否早日修得正果，在意程度甚至大于金蝉子本身。毕竟，取经人不过是金蝉子轮回中的一世，只有早些修得正果，才能脱离轮回，早日记起与顾菟的点滴。”

　　“正是因为欢喜的狠，才只敢远远关心，不敢轻易靠近。也正是欢喜的狠，才会急他所急，才会时刻惦记着他能否得正果。如今，金蝉子动了凡心，叫她如何好受？”灵运道。

　　“确实不是滋味。我想到了，一会儿我们见到顾菟，就将金蝉子的动心都推到轮回身上，就说，是他在凡尘久了，沾染了俗世气息，等他脱离轮回，忆起生平记忆，只会觉得凡尘中的动心，太过……太过怎么样呢？”仙桃试图同灵运商议。

　　“不行，不行。”灵运反驳：“你想，顾菟还是小兔妖时，就在灵山与金蝉子相识，这么些年月，顾菟心内爱的死去活来，金蝉子可是从未动过心。而他在凡间，纵然说是陷入轮回，可那是他的魂魄，传闻，他可是只看了西梁国王一眼，就动心了呢。”

　　“这不是很正常，花果山的小猴儿就有这样的，今儿欢喜上这只小猴，明又欢喜上那只小猴。再说，你们天宫不也有这样的神仙么？那个苦苦爱恋嫦娥仙子的天蓬元帅，他先前还为了博得仙子欢喜，拎着九齿钉耙，直接推倒了王母娘娘的蟠桃树，等他下了凡间，可没闲着，为了抱到凡间的美人儿，又是赶土匪，又是埋头耕地的。”仙桃道。

　　“这可大不一样，天蓬元帅本就是多情的，那金蝉子可不一样，顾菟欢喜他，他却不动心，就这么千年百年过去了，顾菟从未恼过，为什么？”灵运问。

　　仙桃摇头：“我哪会知道？”

　　灵运用扇子点点自己的心口，道：“因顾菟觉得，金蝉子心内放的是三界众生，不会动凡心。可西梁女国一事，就点明了，金蝉子会动心。如此，这千百年来的单恋，岂不是变成了笑话？”

　　“我们不会笑话她啊！我们就劝她，放下那个金蝉子，好赖再不记挂。”仙桃道。

　　“对对对！”灵运甚是赞同：“我们就是要这么劝她，早就该放手了，何必为了一段不可能的感情伤心难过。趁此机会，赶快瞧瞧眼前人，眼前人才是把她放在心尖上的正经人。”

　　“正经人可不会趁人之危，正经人也不会趁着顾菟难过，哄骗顾菟的好友说些对自己有利的话。”仙桃揭穿灵运的诱导。

　　灵运急得想要跺脚，拉住要跑的仙桃，劝道：“好妹妹，你信我，帮我就是帮顾菟，正所谓，想要快些走出一段感情，那就赶紧开始一段新的。我又不是什么趁人之危的小人，我只想让旁人帮我说说好话，叫顾菟能看到我的一片真心，无论过去，现在，未来，我心内欢喜都是她。只恨金蝉子先我一步与她相识。”

　　“便如你方才所说，金蝉子并非不会动心，之所以千年来未动情，是因没遇到那个叫他动情之人。你同顾菟相识晚于金蝉子，但你们也已相识千年，可见，你并非能叫顾菟动心之人，否则，她早该移情别恋，哪里还会为金蝉子揪心哭泣。”仙桃道。

　　“你可真是在往我心口捅刀呐！感情和感情，可不能这般相比，我是我，金蝉子是金蝉子，自是不一样的。现下顾菟不肯见我，更听不得我劝她放手，我唤你来，却有私心，想着，你能为我说上几句，但你若是不愿，我也不强求，哪怕你劝顾菟从此断情绝爱，我也认了，只要她不再难过，我就谢谢你。”灵运道。

　　话说开来，仙桃拍拍灵运肩头，道：“你若一早这般说，不就好了，偏生自作聪明，拐弯抹角。你尽管放心，你对顾菟的好，我看在眼里，若你们是花果山的猴儿，我定让顾菟跟你住到一棵树上。”

　　桂花树叶簌簌响起，就见顾菟挂着泪痕从广寒宫内跑出，灵运眼疾手快，将从身旁跑过的顾菟揽到怀内，带着几分心疼说：“小兔子，可别再哭了，你的红眼睛都肿了。”

　　顾菟拍打着，试图推开灵运，仙桃忙上前，抱住顾菟问：“我正要去找你，你这是要去哪？去做什么？说出来，让我们帮你。”

　　“我要下凡去，去问问他，是真的假的。他怎能动心？他怎能对她人动心？我不信，我绝不相信，传言定是假的，就算他会动心，也是对我动心。叫他心动之人，只能是我，怎能是别人？怎会是别人？”顾菟拥住仙桃，将头埋在她的心口，呜呜的哭了起来，像是要将心内的不甘不解都化作眼泪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