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蒲松龄》lyrelion

8、第八章

　　“我可以叫你苏西麽？”李雷坐下来，要了一杯茶。
　　“你好像对我的名字很介意？”lucy笑呵呵的看他一眼，转头对服务生道，“奶茶，不加糖，谢谢。”
　　李雷阿了一声：“也不是…”
　　“会让你想起甚麽不好的回忆？”lucy眯眯眼睛，“我记得你上一个女朋友是叫丽丽，不过应该介意的好像是lili才对。”
　　李雷苦笑：“是不是我那点儿秘密人人皆知？”
　　“人人皆知就不叫秘密。”lucy呼口气，“更何况，你对女朋友温柔体贴，是人人口中的男友上佳人选。”
　　“可惜还不是一样两手空空。”李雷耸耸肩，“我想…不会是王护士告诉你的吧？”
　　“我像是会打听他人八卦隐私的无聊人士？”lucy学他耸耸肩，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李雷只觉得眼前光彩耀眼：“我没有这个意思…啊，算了，越解释越无趣。”
　　“当然，信任对方无须解释，不信任对方解释也无意。”lucy眨眨眼睛，“也许你不相信，是我爸爸告诉我的。”
　　“苏主任？”李雷大大吃惊。
　　“不相信？”lucy摇头一笑，“我也不信。我才不信世界上有男生像我爸爸形容的那个样子。”
　　就算是圣人，也会有好奇心，更何况平凡如李雷：“他怎麽说？”
　　“李雷，中国男孩，平时喜欢穿浅色T恤，一看就是那种正统的中国式好学生。”lucy仿佛在背书，一板一眼十分有趣。
　　李雷忍不住笑：“我是医生，不是学生。”
　　Lucy看他一眼继续道：“平头短发，黑色皮鞋，戴着一副眼镜，我一开始就认定你是个书呆子老学究。”
　　“呀呀，这可真是我的不幸。”李雷啊啊两声。
　　Lucy却嫣然一笑：“记得第一次看见你，只觉得爸爸形容的水平实在有够糟糕。分明是个帅小伙儿，哪里像个书呆子？”
　　李雷想起第一次见面，忍不住抓抓头：“对不起，我把你当成苏丽。”
　　“没关系没关系，我当时只是想…怎麽会有这种医生？如果我是病人，宁可一辈子不出院。”lucy摆摆手，“手指头那麽修长有力，整张脸冷冰冰，口气强硬不容拒绝，但是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有魄力，诶呀呀，还有这副黑框眼镜，简直是精英，分明是才俊，怎麽会只是个医生？”lucy微微侧首，“不不不，就是医生，只有医生，才会这麽严肃而又温柔。”
　　李雷听的目瞪口呆：“你是在说我？”
　　Lucy似笑非笑瞅他一眼：“难道我在说我爸爸不成？你还少两根胡子和几条皱纹。”
　　李雷很不好意思：“你形容得太好了…我没有那麽厉害。”
　　“不需要谦虚，我虽然在美国长大，但是念英国文学，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虚假？”lucy有些紧张的看着他。
　　李雷睁大眼睛：“英国文学？老天，你简直是我的偶像…我一个中国人连中国文学都搞不清楚，更不要说另一种语言文字了。”
　　“那是因为从小我就和妹妹在美国长大的缘故。”lucy不以为意，就又眼神炽热看着李雷，“像我就很敬佩你。只有在小时候玩游戏我才演过医生，拿起爸爸的手术刀只一下，就把lili的芭比娃娃分成两截，她哭了一整天，足足两个礼拜没有和我说话。”
　　李雷唉了一声：“真羡慕你们是两姐妹，我只有一个妹妹，大她几岁，小时候还真没好好陪她玩过，现在想想多可惜。”
　　“有甚麽可惜？”lucy看着服务员把茶和奶茶送上来，微笑着点头致谢。
　　李雷喝了一口茶：“妹妹最可爱的年纪我忙着读书没有和她相处。还记得有一次她不会做题，母亲叫她来问我。我教了几遍她还是不会，我就很恼火，说了她几句，她哇的一声就哭了。母亲怪我没耐心，父亲维护我，于是变成父母大战，现在想想，真是惭愧。”
　　“也没甚麽，父母亲喜欢不同的孩子也很正常。”lucy低下头来抚摸自己的手臂。
　　李雷笑笑：“是啊，那时候小…但是现在大了，妹妹在这边读书，我又没有好好照顾她。想着再过不久也许美丽的妹妹就要靠在别人怀里，心里总是酸溜溜的。”
　　“保护自己的妹妹是人之常情嘛。”lucy喝口奶茶，说出来话都是甜甜的。
　　李雷看着她，稍稍有些犹豫：“但是，为甚麽苏主任…会和你说到我？”
　　Lucy伸手托着腮，眼睛微微一眨，又长又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凭心而论，很多女生为着表现自己纯洁无暇也在李雷面前做过这个动作，但是没人能像lucy这样自然大方。
　　不不不，是上午十一点的阳光在作怪，是不可抗拒力，不是心中生变。
　　李雷这麽想着，也就沉默。
　　Lucy却笑了：“对不起，我正在想怎麽说才不失礼。”
　　“没关系，请直说。”李雷觉得手心微微冒汗。
　　“妹妹出了意外我很着急，一定要来看妹妹，但是妈妈不允许，说我不要去刺激她。”lucy低下头来，双手围住奶茶的杯子，淡淡的香气熏着她的脸，透明玻璃窗后面的阳光在亲吻她的嘴唇，“爸爸说不用担心，因为lili的主治医生是你。”
　　“原来如此。”李雷放下心头大石，却又有些不好意思。方才私心还以为是不是苏主任…
　　看中了你？要找你当乘龙快婿？不要做梦了李雷，清醒一点！
　　胸前微微一疼，李雷下意识捂住胸口，伸手到口袋里一掐那只蓝茸茸，心里道：你这死狐狸，干嘛咬我？
　　我要你清醒一点啊，不过也好，学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是通往恋爱的第一步！
　　李雷只差没有站起来骂人，但是lucy奇怪的看着他：“你不舒服麽？”
　　李雷一惊：“啊？”
　　“你的表情看起来…”lucy凑近一点，打量他的眼睛，“…怪异极了。”
　　“是麽？哈哈，哈哈——”李雷扯着嘴角努力笑了一下，心里再把小狐狸骂个半死。
　　“我们就在这里坐一整天？”lucy转头看着外面。
　　李雷一愣：“你有好提议？”
　　“十一点…真是个难办的时间。如果去看电影，就赶不上吃午饭；但若先去吃午饭，又稍微早了一点儿；逛街的话稍微嫌迟，而且接近中午会越来越热；现在去哪个公园之类就只有半天时间可以玩，不是很无趣？”lucy叹口气，眼睛斜斜看着窗外。
　　李雷苦笑：“对不起对不起…我很少约会，根本不知道应该怎麽办…”
　　“啊，干嘛道歉呢？”lucy转头看着他，“约会干甚麽并不要紧，关键是看，和谁在一起。”
　　李雷心里一阵温暖，忍不住就道：“lucy你真是个好女孩。”
　　“好女孩？”lucy一愣，随即苦笑，“只怕全世界只有你这麽想。”
　　李雷于是想起那个“林涛”，也就默不作声了。
　　Lucy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来拍拍他的手背，嘴角一扬，似乎在说：不要担心，那已经过去，我现在面前坐着的人是你。
　　李雷觉得从手背到心脏一股酥麻的感觉快速通过，老天——
　　你以后要注意，衣物洗了之后一定要用柔顺剂，不然静电很讨厌。
　　李雷恨不得马上伸手掐死上衣口袋里那只狐狸，这个专门破坏气氛煞风景的臭妖怪！
　　但是美女还在眼前不可失态，于是李雷认为自己应该说些甚麽，但是甚麽都说不出来，甚至连被lucy拍过的手都像麻痹一样动弹不得。
　　这个时侯，死了一般的左手突然自动抬起来，往前伸，抓住了lucy的手。李雷瞪大了眼睛看向对方，深怕对方一巴掌招呼过来，可是lucy眼中却露出感激的神色，微微一笑。李雷不由自主也笑一下，自己的左手再次自动握紧。
　　好吧，小狐狸，这次听你的。
　　于是，李雷微笑着起身：“lucy，来，我们出去走走，前面有家餐厅还不错。不管甚麽事情都已经过去，不管甚麽人，最后都会忘记。但是每天都要吃饭喝水睡觉，兼忘记一切不开心的事情，你说是不是？”
　　Lucy似乎有些惊讶，但是那样真诚的笑脸让人无法抗拒，她点点头：“好。”

　　晚上躺在床上，李雷看着天花板上的月光，小狐狸趴在他的胸前：“怎麽样？是不是心情激动睡不着？”
　　“我又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不要说的我好像个甚麽都不懂的笨蛋。”李雷翻个身把它压在身下。
　　小狐狸奋力爬出来：“可是你怎麽还是闷闷不乐的呢？”
　　李雷把脸埋在枕头上：“我不知道，我想我是喜欢苏西的，她的笑脸很好看，说话也很和气，非常有礼貌，十分体贴…”
　　“那就是心动喽？”小狐狸爬到他的背上。
　　“心不动就死了。”李雷不为所动。
　　“我的意思是，你喜欢她喽。”小狐狸扒拉着他的头发。
　　“应该是吧。”李雷十分迷惑的口气。
　　“甚麽叫应该，喜欢就是喜欢，应该是确定无疑的。”小狐狸叹口气，“看来，你还是不喜欢。”
　　“我也没说不喜欢啊…”李雷翻过身来，小狐狸被他压到背底下，“我只是有点儿奇怪。”
　　小狐狸再次挣扎出来：“奇怪甚麽？”
　　“你说，苏西喜欢我麽？”
　　“不是瞎子的都看得出来。”
　　“我是近视，差不多了。”李雷叹口气。
　　小狐狸爬到他脸上咬了一下他的鼻子：“你果然是没有生活情趣…”
　　李雷摇头：“那怎麽办？”
　　“看来附身也不是长久之计…”小狐狸咪咪眼睛，月光下它的牙齿白森森的。
　　李雷打个抖：“你想干甚麽？”
　　小狐狸的身影膨胀起来变成大狐狸，大狐狸变成巨大狐狸，房间的墙壁上赫然出现了张牙舞爪的狐狸样子。它一只爪子踩在李雷的胸口，另一只爪子撕开李雷的衣服，低下头来舔着李雷的肚皮：“嘿嘿嘿嘿嘿——”
　　李雷瞪大眼睛，看着它的口水滴到自己胸口上，全身自动紧绷，一脚飞起来：“你想干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