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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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段玉汝睡得极好。
第二天，她是被环佩拼了命的叫唤起来的。
刚一睁开眼睛，就被几个婢女们拉着去更衣，朦朦胧胧里又被婢女们扶到了梳妆台前，任由妆娘为她上妆，妆娘细致的以螺子黛画出远山眉，将金缕红钿贴在眼角眉梢处，颊抹斜红，额间饰以花钿，发饰则以凤冠装饰，仅妆容就耗费了一个多时辰。
这期间，玉汝已经从模糊到清醒，又从清醒到无聊到打哈欠了，这才终于轮到婢女们将她扶起，为她一层层穿上华美的礼衣，玉汝甚至觉得自己变成了提线木偶，任由别人将她改造得举步维艰，幸好等到礼衣穿戴完毕，环佩和叮当就一直在她身边，跟着她出门，扶着她一一拜别了父母兄长，又扶着她坐上了婚礼的马车，放下帷幔，她便坐在马车里，环佩叮当随侍左右。
这场婚礼极为盛大，车马队列浩浩荡荡绵延数里，一路行去，京中人潮涌动，观者如堵。
迁延一个时辰后，仪仗才行至将军府。
沈子石早就等在府邸外，他一身红色新郎袍，面如冠玉，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原本无甚表情的冰冷面庞，今日看起来也多了些喜色。
梅俊达薛星朗等人都跟在沈子石身后，今日也好生收拾了一番，正调笑着不知说些什么。
而沈子石的表情，在看到婚礼马车停在门口之时，脸上的喜色已经掩盖不住了。
在喜娘的搀扶下，段玉汝用手中团扇挡住精致妆容，弯腰走出马车来，围观人群此起彼伏的发出了惊叹声，纷纷在说忠武侯家的小姐可真是貌若天人。
听到惊叹声却没法见到段玉汝本人的沈子石，眼神略有不满的朝段玉汝身边的人看去，只是满耳的喜乐之声，沈将军的眼神也被淹没在人群里。
喜娘递给段玉汝一段红绸，拉着红绸往将军府的大门走去，将红绸递到了浑身都在等着的沈子石中。
团扇后的段玉汝嘴边的笑容都快压抑不住了，她躲在团扇后面，尝试着从蚕丝扇中能看到对面俊俏新郎官的容貌，然而入目皆是模糊的身影，段玉汝只好按捺性子，随着前方人拉着红绸的脚步，亦步亦趋的走近了将军府。
婚礼煞是热闹，沈相端坐高位，旁边的位子则空缺着，段玉汝猜这是沈子石的坚持，即便是空着，他也要为自己的生母留着这个座位。
段玉汝悄悄侧过头朝沈子石看去，然而她稍落于他身后，也只能看到他挺拔的背影。
中堂上坐着沈相，礼堂的一侧则坐着莫姨娘，另一侧则坐着忠武侯夫妇。
不同于忠武侯的不舍与高兴，莫姨娘的脸上虽然微微笑着，眼神中却是满满的不甘，她虽不是相国府的主母，也不是沈相的正妻，但如今府上说得上话的姨娘也只有她一个，今日这么大的婚礼，她竟没有坐在沈相身边的资格。
她心中自然不满，连带着觉得身边那些婚礼上的人，也都是在背后说她的闲话。
其实大家不过都是来沾沾喜气的，这婚礼上来了不少的皇亲国戚，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她那样的身份，还不值得别人说三道四。
只是她自己却不懂得这个道理。
莫姨娘身后站着同她一样故作欢笑的莫谷芝。
原本她是不想亲自来看到这番场面的，但是却又不甘心的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有这般的福分嫁与沈子石。
虽没有看到段玉汝的正脸，但仅仅是那份喜悦的情绪已然能够让她羡艳不已，此时此刻，她也只能尽力控制住自己内心快要压抑不住的羡慕与嫉妒。
婚礼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日才算礼成，随后段玉汝便在环佩叮当的搀扶下入了寝阁，等候着夜晚的降临。
忙碌了一天的众人此刻终于可以坐下来吃口茶，席间众人笑逐颜开，觥筹交错。面对众人的敬酒，沈子石难得的来者不拒，通通一饮而尽，也让喜宴的众人惊叹不已，欢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等在寝阁的段玉汝早就放下了手中的团扇，拆掉了头上那沉重的凤冠，揉了揉被压得酸疼的脖子，幸好有环佩极力拦着，不然怕是连那厚重的华服都要被脱得只剩里衣了。
那边环佩还在紧张的盯着外边，就怕一个不留神会有人过来，若是让人瞧见新妇人这般模样，不知该传出多少笑话来。
叮当则贴心的给玉汝端来了几碟小点心。
“还是叮当了解我！”段玉汝笑着从碗碟里拈起一块糕点吃了下去，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可把我饿坏了，”边吃边还笑着招呼环佩叮当：“你们也饿了吧？过来一起吃点呀！”
叮当笑着摇头：“小姐您吃吧，我不饿。”
环佩则气得直摇头：“小姐你心也忒大了，这可是新婚之夜，若是让姑爷瞧见您这副模样……”
“瞧见了又如何？”玉汝咽下口中的糕点反问道，“我们又不是盲婚哑嫁之前没见过的，大家都知根知底熟得不行了，还在乎这一点两点的吗？哎呦环佩你也别太担心了，这个时候没有人会过来的，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吃点东西吧！”
“小姐，都说女儿家做新娘子的那一天是最美的，能教新郎官看了心里砰砰的，您总不希望姑爷来了之后看到这一幕，觉得大失所望吧！”
环佩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段玉汝，想她一大早便被拖起来化了两个时辰的妆，没能被夫君看到岂不是太可惜了嘛！
于是连忙拍拍手端正的坐好，摆手让叮当将糕点放回原处，招呼环佩将凤冠重新带好，又仔细的理了理衣襟，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妆花了吗？”
看着这一连串动作，环佩憋笑道：“没花，还是跟早上一样漂亮。”
玉汝似是不信，拉着她道：“你把镜子拿过来让我瞧瞧。”
直到她端详着镜子里的如花容颜同起初一般无二，才总算是放下心来。
又坐了好一会儿，仍是没有等到沈子石，段玉汝揉着酸痛的腰，心想着，这一天未免也太难熬了些。
虽然没有等来沈子石，却等来了永乐，玉汝拉着她细细问了前厅的事，永乐倒也声情并茂的讲了许多，比如沈子石今日是如何的宽容，任由薛星朗吵闹着给他灌酒，倒也是来者不拒，比如陛下也来过了，算是给这桩盛大的婚事又平添了一笔谈资，比如永乐注意到，欢声笑语的席间却有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看起来不甚欢快，而她的眼神还一直追逐着沈子石。
“年轻貌美的姑娘？”段玉汝心中警铃大作，却又十分好奇，“有多貌美？跟我比如何？”
永乐故作思索，反问道；“你紧张了？”
不想段玉汝扬唇一笑：“我有什么可紧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向来喜欢看漂亮姑娘，这上京城里排得上名号的漂亮姑娘我都见过，只是不知道你说的这位，是哪一位？”
永乐心知玉汝所说的是事实，她极爱讲那些美人的故事，因而自己也知晓几分，便说道：“她倒并非是排得上名号的那些人，事实上也算不得多漂亮，同你比起来，自然也差得远。她顶多算是个清秀佳人，可惜眼中算计太多，连那一分清秀也让人觉得乏味。”
永乐这么一说，倒是勾起了段玉汝的好奇：“这么说来，你已经同她过过招了？”
永乐失笑：“我是什么身份，怎会同她过不去，只不过她却贸贸然的在席间同我搭话，交谈间不过聊了几句罢了。”
“哦？”段玉汝越发好奇了，永乐的身份上京城中没有人不知晓的，纵使有想要与她交好亲近的，却也总找不到机会，便是有机会的，大多数人也不敢招惹她这骄横的小公主，“听你这么说，此女倒是胆大。她就这么大喇喇地走过来跟你说话了？”
“是呀，还将我吓了一跳呢！”永乐回想道，“她上来便说，她是表哥的妹妹，今日在席间看我举止风雅心生向往，这才鼓足勇气同我攀谈，希望我别觉得冒昧。她说这话的时候，我身边的梅子杏子都惊呆了，直等到她说了两句后，她们才请示我要不要将她赶走。我虽然也觉得她太冒昧，但此前已然注意到她看表哥的眼神不对，这会自然不会放她走，就顺着她接着攀谈了下去。”
“沈子石的妹妹？”段玉汝蹙眉道，“我怎么记得，沈家就两个儿子呀，什么时候还多了个女儿？”
“我也正因为这话好奇呢，仔细想想，沈家的宗族里确实也有几个女孩儿，不过我大概也都见过，却对她毫无印象。再问下去，你猜怎样？”
“怎样？”
“我也正因为这话好奇呢，仔细想想，沈家的宗族里确实也有几个女孩儿，不过我大概也都见过，却对她毫无印象。再问下去，你猜怎样？”
“怎样？”
“她说她是莫姨娘的侄女，到上京城来陪伴她以解她思乡之苦，现如今就住在沈相府上。”
莫姨娘？段玉汝在脑海中极力回想那人的样貌，才终于将这个名字同今日在堂上那个强颜欢笑的妇人联系起来。
“我道是谁，原来是她。”关于莫姨娘这个人，玉汝之前也曾见过，那时候沈子石还没有搬到陛下御赐的将军府去，还住在沈相府上，玉汝偷偷翻墙去看他的时候，曾经撞见过这位莫姨娘凶狠的责骂下人，沈子石对她也毫无好感，向来能避则避，看起来极不愿意提及她。“我倒是听沈子石说过，沈家那个小儿子，就是她所出吧！”
永乐接着说道：“对，就是她，也不知道伯父怎么想的，伯母过世后，居然任由这个女人登堂入室，在沈府是越发猖狂了，幸好今日高堂座上留出了伯母的位置，也算是让她吃一回瘪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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