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烧高烛照红妆》鸭脖少女

11、第 11 章

　　在清评楼的那件事的后续，是他们也没好意思待着继续听曲了，毕竟这么一闹后，很多人认出了沈子石，往那一坐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看，段玉礼提出要不直接带玉汝去城东买她爱吃的糕点。

　　薛星朗心想老大不会也要跟去吧，那儿可是小姑娘家家去的地方，我们今日这酒还喝不喝了。

　　内心正无比纠结着，突然听到沈子石说：“那我就带着他俩再去找找喝酒的地方。”

　　薛星朗差点高兴得跳起来，理智按住了自己的行为，转念一想，沈老大不能陪她一起去买糕点，段家小姐会不会不高兴呢。

　　“什么呀，你们竟然要去喝酒！”他看到段玉汝在听到喝酒两个字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起来，就差一把拉住沈子石的袖子了，她满脸期待的问，“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上京的姑娘，果然个个与众不同。

　　“别闹了，你一个姑娘家，喝什么酒。”段玉礼一把将妹妹拉到身后，示意她莫再胡言乱语，“再说了，你会喝酒吗？”

　　段玉礼微微侧过脸朝段玉汝使眼色，后者不情不愿的嘟了嘟嘴，这些都没逃过薛星朗的眼睛。

　　段玉汝被二哥这么一呵斥，脚尖在地上打着圈，心里却是想着“也不知道是谁在我还小的时候就骗我把酒当水喝了，这时候倒是知道让我装一装淑女了”，不过既然二哥也开口了，玉汝只好声音闷闷的说：“那好吧，我还是跟二哥去城东吧。不过我听说，在城西有家非常不错的酒肆，望春楼的酒有大半都是从那里采购的。”

　　“那多谢段小姐了，”薛星朗看到沈子石微微抿了嘴，拱手说道，“也多谢望春楼主事了，我们这就往那儿看看去。”

　　虽然甚少踏足上京，但是望春楼的大名，薛星朗还是听说过的，不禁对将要去的这家酒肆暗暗好奇。

　　转身走了几步，薛星朗鬼使神差的回头看，段家小姐正朝他们招手，远远望去，鹅黄的衣衫衬得她如一朵娇嫩的花蕊，灿烂的笑容竟好似比三月的暖阳还让人舒心。

　　他刚想叫住沈子石，却看到沈子石早已回头，目光深远的看着段家小姐。

　　怪不得她笑得这么灿烂。

　　随后沈子石微微点头，转身的时候，薛星朗看到他的嘴角好像噙着若有若无的一丝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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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大早，玉汝就带着环佩叮当去了奇墨斋。

　　这所奇墨斋网罗天下奇珍异宝，这里多得是不常见的、奇怪的东西，人们可以来这里典当，只要主事觉得你的东西足够奇特，就会付出相应的价钱，那些喜欢收集奇珍异宝的人也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满意的东西。

　　偌大的上京城里，什么样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这家店虽然有些奇怪，但却也吸引了不少顾客前来。

　　但今天玉汝来到这里却不是想买东西，也不是想要典当东西。

　　她只是来看看，毕竟这里是她账下的名产。

　　说起来奇墨斋的成立，离不开子都的帮助，彼时他跟玉汝相识不久，交谈之下一拍即合，望春楼和奇墨斋都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上京，短短几年的时间里，俩者都已经成为上京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跟望春楼位于人来人往的朱雀大道不同，奇墨斋位于一处较为僻静的街道上，门两旁刻着古朴的花纹，用篆体写着“奇墨斋”三个字的匾额正正中中的挂在门额上。

　　一进门便能看到店内陈列着网罗来的稀奇古怪的东西，很多东西说不上珍贵，却十分新颖，亦或者是孤品，全天下恐怕也只有奇墨斋这里才能找到。

　　玉汝静静的立在门口，略略看了看店内，有些满足的感觉。这个由自己一手打理起来的店铺，虽然平日里看起来人不多，但好在每个月的进账已经能够满足自己平日的开销了。

　　玉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赚钱，可能是被子都说动了，也可能是自己财迷心窍了，总之手上有钱的感觉让她很开心。

　　掌柜的一看到玉汝，立马从里间迎出来：“当家的，你来了。”

　　掌柜是个留着长胡子、带着书生帽的中年男子，这是由子都亲自挑选的人，据说对奇珍异宝有着绝对的敏锐。

　　玉汝被掌柜的迎到后院，立马有人端了茶过来，也环佩叮当也上了一份。

　　叮当一看便乐了，笑道：“胡掌柜可真细心呀。”

　　长胡子的胡掌柜笑着说：“今天当家过来可是为了之前进货的事？”

　　玉汝喝了一口茶，点点头：“环佩告诉我，这批货要是再晚到，我们的生意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胡掌柜略一思索：“环佩姑娘说的没错，这批货是好不容易才搜集到的，我们花了很大的代价，若是就这么不见了，对家那里我们没法交代。”

　　“有什么眉目吗？”

　　胡掌柜随后将自己这段时间打听的情况告知了玉汝。

　　玉汝点点头：“好，麻烦胡掌柜接着帮我盯一盯，有什么消息接着通知我。”

　　胡掌柜看了玉汝一眼，思索了一会，问道：“当家莫不是想要亲自出马？”

　　玉汝扶着额头，有些惆怅：“若事态真的发展到那步了，免不得得我亲自跑一趟了。”

　　胡掌柜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的账目，有什么需要过目的吗？”

　　胡掌柜随后命人将这两个月的账本抱出来，玉汝则直接扔给了环佩。

　　并不是玉汝偷懒不看，而是在看账这方面，环佩要比她厉害得多。

　　环佩的阿爹是忠武侯府的老账房了，这么多年来一直管着侯府的账目和日常开支，从未出过错，在环佩阿爹的管理下，侯府支出有度，这些年来还结余了不少，环佩从小就在她阿爹的教导下开始看账本，玉汝常常感慨，看账得从娃娃抓起。

　　环佩心细认真，做事稳重，是玉汝在生意上的一把好手，而叮当嘛……

　　她性格活波，与三教九流的人都能很快打成一片，消息也自然比别人灵通很多，外向开朗的性格让她在谈生意时成了长袖善舞的人，帮助玉汝摆平了不少难缠的对手。

　　奇墨斋能有今天这样，完全离不开环佩叮当的努力。

　　玉汝也相当大方，除了侯府每月给他们发放的例钱之外，玉汝还会另外再支付她们和胡掌柜不相上下的银两，作为他们为奇墨斋操劳的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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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账本很快就看完了，环佩指出几个存疑的地方让胡掌柜多留心，玉汝又留着和胡掌柜聊了会天，便带着环佩叮当往望春楼的方向去了。

　　今日的望春楼还是一如既往的客满为患，玉汝直接让小厮带自己去后院找子都，远远的便看到庭院的枫树下站着一个身形消瘦的素衣女子，不知跟子都说了什么，让子都那张向来假笑示人的脸上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

　　玉汝提着裙子跑过去：“挽裳姐姐！”

　　挽裳回过头来看到玉汝也微微笑起来，还伸手接住了飞奔而来的玉汝，笑骂道：“跑这么快做什么，哪里有个大家小姐的样子。”

　　“人家才不要做个循规蹈矩的大家小姐呢！”玉汝说着皱了皱鼻子。

　　“你过来干嘛？”玉汝一抬头，才发现子都不仅声音冷下去，就连脸色都黑了几分。

　　看来是恼怒自己打搅他和挽裳说话吧。玉汝心里明镜似的。

　　“挽裳姐姐，你看他又凶我，”玉汝故意露出委屈的表情，边说边躲到了挽裳怀里，“他老是凶我，姐姐你帮帮我。”

　　“好好好，”挽裳轻轻拍着玉汝的手臂，抬头示意子都，“你那么凶做什么，玉汝还是个孩子。”

　　还是个孩子？子都差点没气到背过气去，哪家的孩子有她这么无法无天的？她就是看准了挽裳会替她说话，又看准了自己什么都会依着挽裳，才敢这么说的吧。

　　还学会无中生有胡乱造谣了，我什么时候凶过你了？

　　子都气到说不出话来，只能干站在一旁生闷气。

　　许是被子都的模样逗笑了，挽裳轻笑了两声，说道：“好了，衣服也给你送过来了，你要不先去忙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玉汝这才注意到子都怀里抱着一件衣裳，水墨青竹的纹样，上好的丝质面料，再加上挽裳这一双分毫不差的巧手，玉汝已经能够想见这衣服穿在身材颀长的子都身上，不知又会引得上京多少姑娘为之沉醉了。

　　“挽裳姐姐，玉汝也想要一件新衣裳，一件你亲手做的衣裳。”玉汝抱着挽裳的手直摇晃。

　　“你别胡闹了，挽裳那里还有不少单子没做完，哪有时间给你做。”子都皱着眉说道，显然不满玉汝的无理要求。

　　“无妨，”挽裳笑着看着玉汝，抬手刮了刮玉汝的鼻子，“我们玉汝也长大了，过不了多久就该嫁人了，我确实该为你准备一身嫁衣了。”

　　“挽裳姐姐你胡说。”

　　看玉汝被挽裳说得脸红的样子，子都似乎异常高兴：“哎，挽裳说得没错，忠武侯一直想将你嫁给郕王，我看郕王一表人才的，你倒是高攀了，不过女孩子出嫁嘛，总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到时候你穿着挽裳给你做的新嫁衣，多有排面呀！”

　　“陈子都，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玉汝气得追着子都打，而子都则围着庭院里那颗枫树绕着圈，玉汝追不上就站在那里，站了一会又上去追，不过却总是抓不到子都，气得玉汝直跺脚。

　　挽裳笑着看着他们，抬头望了望枫树，入秋了，枫树渐渐转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