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归一》臣安

4、第 4 章

　　我揽着他，指着正在吃草的花奶牛说道：“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只奶牛叫小花。”然后手指调转方向，指着地上带着一群孩子吃东西的两只大白鹅说：“这只是公鹅，名叫大白，这只是母鹅，名叫二白。”

　　说完，我眼角的目光巡视到三只正咯咯叫的肥母鸡，笑着说道：“这三只母鸡我养得最久，最黑的那只叫黑鸡，颜色浅一点那只叫灰鸡，最肥的那只叫战斗鸡。”

　　我的手指指一下，奉一就点下头。看他那副模样，我便问道：“记住了吗？”

　　他点点头，答道：“记住了！”

　　“那这只鸡叫什么？”

　　“黑鸡。”

　　“这只呢？”

　　“战斗鸡。”

　　“那它呢？”

　　“嗯···它是二白！”

　　哎哟小家伙还不错嘛，看样子是真记住了。若说其他动物有特征，好记，但是那两只鹅简直长得一模一样，若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区别开它们两个，确实有些难度，由此可以得见小家伙的观察力有多么细致入微了。

　　“不错不错，奉一真厉害！”小孩要适当地多夸，这样才会有自信。秉承着这个教育理念，我毫不吝啬地对他夸奖道。

　　听见我夸他，小奉一兴奋地脸都红了。地上毛茸茸的黄色小鹅们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盯着小鹅们看了一会儿，然后问我：“姑姑，那这些小鹅呢？它们有名字吗？”

　　我盯着地上五只长得完全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鹅，有些懵圈地说道：“还没，它们才出生没多久，我还没来得及给它们起名字。”虽然嘴上这么说，然而事实却是我完全分不清它们几个，起了名字也不知道谁是谁，所以只得作罢。

　　奉一弯下腰，靠近那些小鹅，小鹅们从小长在这碧空尽内，在爹妈体内也吸了些灵气，胆子大也不怕人，见奉一靠近了也不理会他，只自顾自的吃着，东西。奉一便大着胆子捧起来了一只，他惊喜于手上这毛绒绒的触感，有些激动的问我道：“那姑姑，我可以给它们起名字吗？”

　　我点点头，“可以。”

　　然后他便低着头，对手上的小鹅说道：“嗯···那你就叫大黄。”说完，又挨个指着地上的小鹅们说道：“你叫二黄，你叫三黄，你叫四黄，你，就叫小黄！”

　　我哑然失笑，这起名的风格，还真是和我如出一辙，都出奇的烂。

　　他起完名字，就放下手里的小鹅，转过头来看我，问道：“怎么样？姑姑觉得这名字怎么样？”

　　我点点头，回他：“还不错。”

　　我刚说完，就听到他的肚子传来“咕”地一声响。听到这声音，他有些脸红，忙用手按住肚子，不想让它叫。我这才惊觉过来他还没吃早饭，孩子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餐都不能少。

　　我摸摸他的头，说道：“你先陪大黄它们玩，姑姑给你做吃的。”

　　听我这么说，他红着脸点点头。

　　我寻思着，干脆做蛋糕来给他吃好了。我取出三枚黑鸡它们下的鸡蛋，端出用法术保鲜过的小花产的奶，再拿出面粉和白糖。我将鸡蛋的蛋清和蛋黄分离，然后再用法术催动我自制的打蛋器，打发着蛋清。

　　要说起这一座好好的仙山，怎么就被我弄成了农场，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这起因，就是因为我想吃蛋糕。要说仙门里也有厨房，给那些还没辟谷的弟子们提供吃食，要寻些鸡蛋也还是简单。但难就难在这牛奶可不好找，这古代人可没喝牛奶的习惯。于是乎，我便自己养起了奶牛，有了一就有二，我干脆连母鸡也一起养了。

　　不过这两只大白鹅纯属意外，那是有一次我去食堂要食材时，它们俩自己跟在我后面回来的。我见它们也不讨厌，便养下了它们。

　　一会儿的功夫，蛋清就打发好了。每次在这种时候我就会感慨，会法术，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我又将面粉和白糖倒进蛋黄里搅拌均匀，再将其和蛋清混合。我忙活的时候，奉一一直不停地抬头看我，很好奇我在干什么，我对他笑笑，然后露出一个神秘的眼神。

　　将蛋糕液倒入我自制的模具里装好，然后上锅蒸熟。锅里传出的阵阵香味勾起了奉一肚子里的馋虫，惹得他更好奇了。

　　等我终于卖够关子，锅里的蛋糕也蒸熟了。终于，在小奉一极度渴望的眼神中，我打开锅盖，取出了模具里的蛋糕。

　　我拿出蛋糕，分了一块给他。小奉一接过蛋糕吹了吹，便迫不及待的塞入了口中。

　　蛋糕一入口，他就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口中的触感。他吞下口里的蛋糕，难以置信地问我：“姑姑，这是什么，也太好吃了吧！”

　　看他吃得满脸幸福，我也很高兴。“这叫蛋糕，如果你喜欢吃，我以后常做给你吃。”

　　“嗯！”他忙不迭地点头，“真是太好吃了！入口即化，柔软得就像是天上的云彩！”

　　听到他这样评价蛋糕，我不禁愣了神，思绪飞了老远。在很久以前，当我捣鼓出蛋糕的做法，第一次做出蛋糕的时候，有一个人也是这样，站在梨花树下，吃着我做的蛋糕笑看着我，给出了相同的评价—柔软得就像天上的云彩。

　　那个人就是我的逆徒，夏流光。

　　奉一的一句话让我仿佛穿越了时间，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自己处与何时。

　　明明是我最不愿想起的回忆，却在这两天接连被人唤醒，我不禁有些心烦意乱。

　　“姑姑？姑姑？”见我走神，奉一便小声的叫我。

　　我楞楞地盯着奉一，直到他再次叫我，我才醒过神来。

　　“姑姑？你怎么？”奉一有些担忧的看着我。

　　“没事。”我的语气有些冷。“你吃完了早饭就去学堂上学吧。位置我昨天已经告诉了你，你自己一个人去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记得路的，姑姑。”奉一感受到了我态度的变化，但是又似乎想不通自己做错了什么，对我说话的语气便带了几分可怜巴巴的感觉。

　　我叹了口气。哎，我也真是的，都三百岁的人了，怎么和一个六岁的孩子置起气来。我说话的语气缓和了下来。“屋里还有蛋糕，吃完了再去拿。还有，放学记得按时回来，别在外面逗留太久。”

　　“是！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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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阴荏苒，时光飞逝，山中不知岁月，眨眼睛十年已过。昔日的清秀小童已长成了绰约挺拔的少年郎。

　　“哎。”我望着庭院里那颗结着青涩小果的梨树，撕碎手中的叶子，叹了口气。若说我这十年来最自得的事情，就是将奉一培养成了一个十分优秀的青年，若说我最近最苦恼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位优秀青年的青春期到了。

　　我发现从前两天开始，奉一怎么都不肯叫我姑姑了，每次想叫我，都是用“嗯、唔、那个、这个”支吾着代替。起初我还没察觉出什么，可是一连几天都没再听到他用澄澈好听的声音叫我姑姑，我便寻思出不对味来。

　　我猜测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才使他心里对我有了隔阂。本来今早想问他一问，却被他以学堂早课为由躲了过去。他竟然开始逃避我了，他以前从来都是对我无话不说的，看来，事情比我想象中严重。青春期孩子心理敏感，若不及时疏解沟通，很容易造成隐患。今晚，等他放学回来，我一定要和他好好谈一谈。

　　想起前世在法制栏目上看过的那些青春期犯罪的典型案例，我一整天都心事重重，也无心修炼，便干脆坐在院子的秋千上等他回来。

　　傍晚，天都擦黑了，我才看见前面小路上有个人影。我皱起眉头，端坐身子，摆了个威严的姿势等他。

　　他眼力好，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我。他没想到我会坐在院子里等他，显然有些吃惊。他顶着我的目光，走到我前面来。

　　“姑···那个、我先去屋里做作业了。”他说完就想跑。

　　“站住。”却被我叫住。

　　他只好转过身来，目光一对上我，就立马转开，他目光闪躲，根本不敢往我身上看。我心里纳闷道：这小子莫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勾当？

　　“辜奉一！”我刚想发难，又想到如果语气太凶有可能会造成反效果，他反而就什么都不告诉我了，便只得转而轻声细语道：“奉一，来，坐这边。”我让出秋千一半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坐。

　　他先是僵了一下，随后还是听话地走了过来，在我身旁坐下。

　　见他乖乖坐下，我心里还是挺满意的，虽然叛逆了，但还是会听我的话，不错，不错。因为这份得意，所以我没能察觉到当他靠近我时气息都乱了。

　　多了一个人的重量，秋千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我一边轻轻晃荡着秋千，一边寻思着怎么开口。

　　“那个、奉一啊，不是姑姑想过多的干预你的生活，毕竟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可是最近这两天你好像都回来得比平常晚，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吗？姑姑也算是在碧空尽说得上话的人，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尽管告诉姑姑，姑姑来替你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