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流年似水》怪虾一支笔

24、第 24 章

　　回到饭桌上，闻清发现葛亚楠已经跑到另一张桌上和人拼酒去了。她无奈地看着葛亚楠豪气万千的样子笑了起来，可笑容未能持续几分钟就被忽然坐到她身边的何方游打破了。
　　何方游朝闻清举了举酒杯：“喝一杯？”
　　闻清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和她喝酒，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能表现出来，她没说话只是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何方游举在半空中的杯子，没等她反应，她迅速抿了一口啤酒，然后把杯子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何方游讥笑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一口气喝完了一杯酒，最后侧身附在闻清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道：“小家子气。”
　　何方游刚说完就被一股大力拉离了椅子，一手拉着何方游胳膊的肖正宇对闻清微微一笑说道：“她有点喝多了，别介意。”
　　何方游听了肖正宇的话，脸上的不悦一闪而过，但她很快就挂上了甜甜的笑容转身勾住了肖正宇的脖子：“老公，我有点晕，咱们回家吧。”
　　对于何方游的小心思，闻清看的一清二楚，要是从前只怕会被何方游的这一系列操作杀得片甲不留，但如今不会了。
　　一旁的同学看到了肖正宇和何方游的亲密姿势，都高呼虐狗，让他们赶紧回家过二人世界。
　　肖正宇搂着何方游的腰，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周围人的起哄而发生变化，依旧淡淡的。他跟班长打了一声招呼后，就搂着何方游走了。闻清全程低头吃菜没说一句道别的话。
　　吃完饭，大家又去了KTV接着闹腾。闻清被葛亚楠拉着一直坚持到下午六点才得以脱身。
　　闻清六点半到家时，爸爸已经把饭做好了。
　　饭桌上闻清吃的狼吞虎咽，看了爸妈一阵疑惑。
　　闻明笑着给女儿添了一碗饭，问道：“你们聚会没吃饭吗？你怎么看起来那么饿？”
　　闻清嘴里塞了一大块西蓝花，她鼓着腮帮子说道：“吃倒是吃了，就是没吃怎么吃饱。”
　　妈妈无奈的笑道：“是不是怕别人说你，所以在外面不敢多吃啊？”
　　“哼，我怕谁？我只是没心情吃。”闻清皱着眉头说道。
　　妈妈又给她夹了一筷菜，问道：“聚会不该开心吗？怎么有人惹你了？”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知道脾气，别看闻清人小，平时软软糯糯的，但脾气大着呢，只是很多时候都压在心里，不对人发泄而已。
　　闻清撇了撇嘴，没再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爸妈，我学校临时有点时，可能最近两天就得回去。”
　　“啊。不是都定好了初十的票了。怎么又提前了。”爸爸皱着眉，一脸的不开心。
　　“项目赶进度，我得赶回去写报告……”
　　闻清的谎话还没扯完，就被妈妈打断了：“你们老师真是的，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歇歇。”
　　闻清看到妈妈气的把筷子都放下了，心里一紧，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答应陈瑜之的要求。
　　“妈，这不都是为了毕业吗？而且我自己也能学到东西，你别难受，你一难受我饭都吃不下了。”闻清站起来，走到母亲的背后，抱了抱她。
　　一旁一直皱眉的闻明说道：“好了，清清说的对，别难受。以后时间还多着呢，也不差这几天。”
　　闻清笑着亲了一下母亲的脸颊，说道：“爸说的对，以后等我工作了挣钱了，有自己的小窝了，我把你和爸爸接过去，咱们天天在一起。”
　　“我才不去呢，到时候你结婚了，就该嫌弃我们耽误你们二人世界了。”闻清妈妈撅着嘴说道。闻清看着妈妈的表情没忍住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自从妈妈自从病愈后，脾气大变，很多时候都像个孩子，任性却也可爱。
　　“好了，清清赶紧坐下吃饭。”爸爸催促道。
　　这边闻清一家温馨安逸，而几千公里外的陈瑜之则挣扎在一片喧闹虚假的应酬之中。包厢里男男女女，上至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下至十九二十岁的年轻姑娘，大家各自扮演者各自的角色，各自利用着各自的优势争夺着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有钱有势的中年男人挑选着在座的女人，年轻貌美的女人勾引着在座的男人。当人们把所有的欲望摆到台面上时，交易必然就要开始了。
　　当第四个女人试图贴到陈瑜之身上时，他终于忍无可忍皱着眉头推开送到他面前的酒杯，拿起烟走了出去。
　　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欲聋的走廊上，陈瑜之靠着冰凉的墙壁缓缓地吐出了一口烟。他一直以来都清楚这种生活的真实状态，他排斥，但因目前的形式所迫又不得不参与其中。周氏集团是他外公一手创办起来的，那是周家由政转商的起点，也是维持周氏百年荣耀的延续。周氏的复杂政治背景是周氏集团起初的支撑，而周氏集团的日益强大却也让这复杂背景背后的人们不禁眼红，都想要分一杯羹占一块地。周氏的完整性对于周家人来说不仅意味着金钱地位，它意味着更多，它象征着周家人的独立、傲骨，这份气度是不允许被其他人指手画脚的，所以人心与人心的战争一触即发。旧利益集团的撕扯，新利益集团的合作，在这场毫无硝烟的战争中每日都在上演，演的人心力交瘁，心生厌恶。此时此刻的陈瑜之正处在这种状态中。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他见过形形色色的政界大佬，商界前辈，见人聊天打交道的技巧早已烂熟于心，但发泄心里压抑的各种情绪的技巧他依旧一无所知，每日只能靠和闻清的联系来缓解心情。今天下午他收到何方游发来的照片时，他正在办公室骂一名出错的主管，尽管今天依旧是国家法定假日，但他们以高于市场六倍的工资聘请他们继续工作，工资到手工作却总是做的一心二用，这让陈瑜之忍无可忍，不由地大发雷霆。而当他打开手机看到信息里的照片时，他直接当着主管的面砸了一个水晶笔筒，吓得那名主管差点当场晕过去。
　　此刻陈瑜之边抽着烟边想起那名主管的表情不由地想笑。你看生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把你变成一个喜怒无常的人了，而你的身边还总有那些不得已要忍受你的喜怒无常的人。所以，究竟谁更悲哀？
　　陈瑜之想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手机，给闻清打了过去。
　　电话被挂断了。陈瑜之皱着眉头又重新打了过去，结果又被挂断了。
　　陈瑜之的手指不由地用力，捏在指尖的香烟一下就断掉了。那还冒着烟的香烟头落到走廊柔软的地毯上，立刻在地毯上烫出了一个洞，陈瑜之低头看了一眼，然后用脚狠狠地碾过，转身走进了包厢。
　　正在和人说话的周旭清看到陈瑜之一脸不悦地走了进来不由地眉头一皱。他又笑着和人说了两句，然后起身走到陈瑜之的旁边，他指了指坐在陈瑜之身旁一直往他身上贴的年轻女孩，示意她坐到其他地方，女孩端着杯子走开后，周旭清一屁股坐到了陈瑜之的旁边，勾住了他的脖子。
　　“怎么了？看起来不开心啊？”周旭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颈。
　　陈瑜之撇开了头，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大口。“我没事，哥，你去应酬吧。”
　　周旭清盯着陈瑜之紧绷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戏谑道：“今天的小姑娘有没有顺眼的，这些小姑娘可都是王川他们一个个挑出来的，学历好，又干净。你要是看上哪个就带走，适当的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
　　陈瑜之被周旭清的这段话说的更加心烦了，他转头认真地看着周旭清说道：“哥，我有女朋友。”
　　周旭清看着陈瑜之一脸的认真，笑道：“哦，我忘了。那算了，你少喝点，等会别忘了陪黄总说说话。”周旭清所有所思地朝包厢的另一边看了一眼，陈瑜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那个大腹便便的黄总此刻正搂着一个瘦弱白净的小姑娘狂亲，完全没了刚见面时正经的样子。陈瑜之嫌恶地转开了头，但脑海里的画面挥之不去，而画面里被黄总搂在怀里的姑娘一瞬间变成了闻清的脸，吓的陈瑜之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患得患失，幻有幻无，说的就是陈瑜之目前这种状态，混乱而不安充斥满整颗心。
　　他能做的只是不停的喝酒，就像很多年前他得知自己手指的状况，得知自己家庭破碎的真相时所做的那样，对现实无能为力，在酒里醉生忘死。
　　就在陈瑜之喝的头晕目眩即将倒下时，闻清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陈瑜之用那仅存的一丝清醒接通了视频。
　　闻清缩在被窝里蒙着头，她脸上映着被窝边的一丝亮光诧异地盯着光线有些奇怪的屏幕打了声招呼：“瑜之，你在哪？方便说话吗？”
　　陈瑜之靠在沙发上揉了揉眼睛，举着手机看手机里的闻清傻笑，他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闻清正在和他视频，而视频里闻清的脸藏在昏暗里，让他看不清。他努力里想看清闻清的脸，都忘记应该说话这件事情了。
　　闻清透过视频听着陈瑜之周围的声音，猜到他应该是在外面应酬，怕打扰到他，闻清赶忙说：“我先挂了，不打扰你的事情，等你忙了再给我打，好吗？瑜之。”
　　闻清不太能看清陈瑜之的表情，但他一直不说话让她有些不安。
　　正当她想问陈瑜之怎么了时，一张女人的模糊的脸忽然挤进了屏幕。
　　那女人的脸紧紧地贴在陈瑜之的肩头，一直蹭着他的侧脸，而陈瑜之毫无推开的动作。闻清的心一下像被送进了冰窖一般凉彻透骨。
　　闻清紧紧地抿着嘴不说话，也没有挂电话。她听到那个女人如黄莺般的声音在说着话：“陈总，你再喝一杯吧。”闻清想起陈瑜之曾夸过她的声音像黄莺般动听，现在她想用同样的话去夸赞别的女人的声音。
　　陈瑜之头晕目眩地把手机随手扔到了一遍，他好像听到了闻清的声音，依旧的悦耳，那声音好似良药可以暂时缓解他的头痛。
　　“我想喝水。”陈瑜之转头眯着眼冲声音的来源说道。
　　一旁的小姑娘像中奖一般，喜笑颜开的到处找水，好不容易从服务人员那找到白开水后，回到包厢时，却发现陈瑜之和包厢里其他的许多金主们都不知去了哪里，气得她直跺脚。
　　一旁没有离开的小姐妹，讥笑地看着她说道：“别想了，人家陈公子会看上你？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端着水的姑娘名叫白立夏，和这屋里许多的年轻姑娘一样，大学生，家境普通却有一颗想要晋级上层社会的心。所以她们出现在了这里，所以她和其他还几个姑娘一样第一眼就看中陈瑜之这个年轻帅气又多金的男人。但可惜的是她们一样都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