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雌性好种田》穆蝴蝶

98、第九十八只小雌性

　　夜黑风高，只凭借着将熄未熄的一点星火，老眼昏花的大黑鸟模模糊糊的看见鬼祟的兽影。

　　好在崔健反应及时，出声提醒。

　　别看羽泽平日里大大咧咧，这会倒是难得给力，一个轻轻巧巧的鹞子翻身，顺势一滑，一只爪子接一个，将抛到半空还没来得及摔下的倒霉蛋稳稳当当接住。

　　扑扇扑扇翅膀，落到了地上。

　　寒季的冷风已经有了隐约的苗头，落到地上的两只毛茸茸心有余悸的抱住爪子，团在一起，瑟瑟发抖。

　　羽泽很是内疚，探头过去，诚恳的道歉：“不好意思啊，误伤了，误伤了。”

　　原来，这两个鬼鬼祟祟的不速之客，正是崔健惦记已久的牙和种子。

　　小小只的绒毛鼠族兽人一副吃尽苦头的样子，原本有光泽的鼠毛暗淡了不少，就连他们引以为傲，用来储食的腹袋都肉眼可见的干瘪下去，可见这段时日，饿的不少。

　　牙最先反应过来，一双豆豆眼激动地望向崔健，哑着声音说：“我们终于摸回来了！”

　　距离他们被送往边界探听消息，已经过了一季。

　　崔健虽然面上没有表露，心里却渐渐没了底，如今见到失踪已久的两人回来，立即变作成人形，难得笑的畅快。

　　躲在尾巴底下避难的小雌性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往前看了看，看见两张熟悉的面孔，漂亮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林深欢喜的叫了一声：“牙！”

　　他早就将牙当做了朋友，见他回来，第一反应便是招呼，随后从藏食的小土坑里扒拉出几枚新鲜的野果，双手捧着递到跟前。

　　牙见到久别的故友，显然也是高兴的，也顾不上去看崔健的脸色，欢喜的一蹦老高，刚好跳到和小雌性视线齐平的一堆小土包上，接过新鲜的果子，咬了一大口。

　　鲜甜的果汁不仅抚慰了口腔，更安慰了连日来奔波的忐忑不安。

　　“我到边界找过你们好几回，却连影子都没有碰到。”

　　光顾着吃的牙没空张口回话，一旁的种子便肩负起了解释的重任。

　　“边界屠杀的那一晚，我和牙吓得瑟瑟发抖，仓皇之中，从虎奔的身上跳出来，刚巧落到了另外一个虎族兽人的身上。”

　　“大约是因为屠杀太过惨烈，而我们的身形又太过细小，浓浓的血腥味遮盖了气息，居然就这样攀附着，叫我们出了边界，到了莽介丛林以外的地方。”

　　小小的兽人，一直受着部落的庇佑，何曾见过那么广阔的平原，几乎是一瞬间，种子恍惚在梦中。

　　好在牙先前跟着崔健出去历练过，最先稳住了心神，他们小心翼翼的潜伏在虎族兽人的身上，终于寻摸到一个合适的机会，悄然滑落，顺利脱身。

　　在牙的印象里，距离边界最近的，应当是由豹族兽人为主的多族群混居部落，上一次来时，所见到的部落虽不大，却也能焕发着勃勃生机，而如今，只剩萧条。

　　牙终于将比他还要高半个头的野果子啃了大半，满足的喟叹一声，揉着浑圆的小肚子，接过种子的话头：“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兽人们的鲜血和尸骨。”

　　短短一句话，却叫人不寒而栗。

　　“因为是旱季，兽人们的尸体并没有过分的腐烂，所以我们还能依稀辨别出，有豹族的、鸟族的、熊族的……还有一些我们认不出来的别的种族。”

　　“……都死了……”

　　林深闻言，不由心头一紧，他面色苍白，匆忙张口想要问一问自己父亲的下落，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起。

　　一双漂亮的眼睛蓄满清澈的水，欲滴未滴。

　　到底是崔健帮他问了想问的话：“你见到熟人了吗？”

　　牙点点头，又摇摇头。

　　急性子的羽泽扑扇扑扇翅膀，心急的催促道：“你这点头又摇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有见到熟悉的人，却隐约听了一些关于他们的传闻。”

　　“据说这都是兽域来的那些神使们作的孽，他们对大陆上所有的部族宣称，说兽神对兽人大陆已经厌怠极了，他已经不想再赐予这方土地恩赐与祝福，所以决定要彻底斩断兽域与大陆的联系。”

　　“今年的寒季，将是圣江最后一次结冰，这也是大陆上的兽人们最后一次机会。”

　　“只有抓住这一次机会，才能够跟着兽神使者们一起，继续追随兽神。”

　　崔健心里隐约有了些猜测，他有些艰涩地开口，问道：“条件是什么？”

　　牙接下来所说的话，让他的心渐渐跌落谷底。

　　“杀戮。”

　　“兽域使者说，只有最强悍的兽人才有资格追随兽神，因此，他们要求兽人尽可能多的杀戮，等到圣江结冰那一天，他们将会带着斩获尾巴最多的兽人一起走。”

　　难怪！

　　难怪！

　　崔健这才明白为什么虎奔的好友要亲手斩掉他的尾巴。

　　大抵是因为边界靠近莽介丛林，消息实在闭塞，可怜虎奔到死也没弄明白，自己信任的至交朋友怎么忽然对他倒戈相向，痛下杀手。

　　种子沉重的闭上眼，血腥而残酷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他虽然个头小，但头脑极其聪明：“根本就是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只是所有兽人都被卷入到疯狂之中，根本就没有办法冷静理智的思考。”

　　崔健很快理好了情绪，抬眼同羽泽示意，羽泽立即应声而起，飞到更高的枝头，响亮的呼叫声传遍了整个部族的栖息地。

　　天色尚气暗沉，所有人都被惊醒，小雌性们听到了羽泽的警告声，吓得往兽皮制成的被子里钻得更深。

　　早已被组编成队的兽人们行动迅速的站起，手里悄无声息的攥紧利刃。

　　柯灵与黑鳞来的最快，只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走到崔健身前，面色阴沉，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在听完牙与种子的见闻，两位兽人不由沉默。

　　所以说他们心里已经认定崔健就是能引领他们走出莽介丛林的新兽神，但对于远在兽域被神话已久的兽神，多多少少还是存了几分敬畏的。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在兽神大陆上，每一个兽人都是听着兽神的故事长大的。

　　是兽神创造了兽人，点化了兽人，让兽人从混沌之中苏醒，从此与寻常的野兽作了分别。

　　谁能想到有一天，兽神会挑动兽人之间的战斗，叫他们自相残杀呢？

　　种子忧心忡忡：“外面的兽人们都已经杀红了眼，要不是我和牙个子小，容易藏匿，只怕早就死在尖牙和利爪之下了。”

　　“再这样下去，不用等兽神抛弃兽人大陆，整个大陆就已经变成一片死地了！”

　　“崔健大人，你快想想办法吧！”

　　几双渴望的眼睛齐齐扫过来，即便是崔健，都有些招架不住。

　　按照他原先的构想，是要广积粮，高筑墙，等到时机成熟了，再趁着圣江结冰，偷偷坠在兽域使者身后，跟到兽域去抢班夺权。

　　如今，计划赶不上变化。

　　崔健斟酌再三，终于敲下决定。

　　“清点好部落的人手，留下一部分精壮兽人守护部落，另一拨同我一起，即刻奔赴边界，慢慢向外扩展，查看情况。”

　　临了，再三叮嘱：“静观其变，莫要打草惊蛇。”

　　黑鳞与柯灵正是同样的想法，俩人没有任何异议，很快便做好了安排。

　　依照崔健的想法，他是希望林深留在莽介丛林里的，但小雌性有自己的主张，他紧紧攥住崔健的手，温声说道：“我想看看父亲还好不好。”

　　“况且前路艰难，我想陪着你。”

　　小雌性性情含蓄，向来不爱说情话，但只这一句，足够崔健心软成一团，他抬手抱住林深，一低头就可以嗅见小雌性身上好闻的味道。

　　“好，一起走。”

　　总归我能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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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抽调出来的兽人都是部落中的好手，整整一百余人，其中豹族和虺族最多，余下的是近些日子陆陆续续吸纳来的流浪兽人。

　　崔健怕队伍一同行动，声势庞大，容易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特意要虺族兽人以兽形的姿态潜伏而出，至于别的种族的兽人，也做了严格要求。

　　等到了边界，崔健才意识到自己担心的多余。

　　从前贸易往来声络绎不绝的边界，如今早就成了一片死地，再也没有人拦截阻碍。

　　早先的血迹早已经干涸，虽然早就做好了预想，但对于第一次见到这样惨状的兽人们来说，冲击力不言而喻。

　　所有兽人都保持着沉默。

　　直到崔健低沉的开口：“走吧，去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莽介丛林的诅咒一瞬间分崩离析，很多戴罪之身的兽人们是第一次踏上外面的土地，感受所谓的自由。

　　但所有人都高兴不起来，他们心里明白，这所谓的自由，不过是因为外界杀戮太重，兽人大陆对他们早就无暇顾及。

　　钟子和牙轻巧的跳落到距离最近的枝头，他们对外界的情况熟悉一些：“现在的豹族部落早就是一片血海，反倒是高山部落，因为地势高，族群中的兽人又多，以鸟猿为主，行动轻便灵巧，所受影响不大。”

　　“我们可以先潜入高山部落，探听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