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我途》细数星辰

14、第 14 章

　　第二十一章
　　正值暑假，虽然是周末，但学校的体育馆里人数不多。冯毅昨天睡得晚，今天自然晚起了些，到的时候廖易盛和宋枫画已经先开始了。
　　冯毅站在场下，双手环抱倚在墙边看着你来我往、有说有笑的两人。
　　上一次三人这样轻松在一起打球的日子其实已过去很久，此刻却仿佛近在眼前。场馆的空调开得充足，冯毅的心情似乎因此更加神清气爽起来，不远处的廖易盛今天略占上风，一边打球一边说着宋枫画今天不行之类的玩笑话，脸上笑容洋溢。
　　冯毅静静地盯着他，宛如之前的许多次。当时没人读出他眼中的深意，而如今这份感情依旧不为人所知。
　　无数个日夜，他没有说出口。因为他清晰地明白着有时勇敢或是一种鲁莽，而沉默不失为一种明智之策。
　　他因此错过许多次可以开口的机会。
　　但如果当时，早在刘思妍回来前，又或是在王韵明成为他的妻子前，他将所有隐藏的爱意都曝光，不也有那么一点点可能性吗？
　　如果说出口意味着百分之九十九失败的可能，那沉默就代表主动放弃了那百分之一成功的机会。
　　冯毅静静地思索着。
　　两人大概是累了，收了球拍要下场休息，冯毅看着走过来的两人，心里暗暗做了决定。

　　打完球休息了一会，几人在学校里逛了一圈，去了图书馆和Z大的智慧楼。
　　这一天过得很充实，也很开心。
　　晚上他一人坐车回去，在小区门口下了车，刚走到小区的喷泉池，便看到了坐在喷泉旁亭子里的刘涯。
　　冯毅纳闷他怎么一个人坐在这。
　　“刚去拿了快递，想着你快到了，就在这里等你一会。”刘涯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快递盒。
　　冯毅想起刚才刘涯在手机上问他何时回来，他说的半小时。他看着刘涯，这一路上已经想好的话语，此刻却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两人不急不缓地迈着脚步，身旁刘涯问他今天玩的怎样，感慨地说着天气很热，还说下个月温度会降些，是爬山的好天气。
　　冯毅心不在焉地应答着，思索着如何开口。快到住处的楼栋时，冯毅终于鼓足了勇气，“我想，我们到此为止如何？”
　　刘涯稍快他两步，闻言立刻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他，“每次都是你先提出呢。”
　　这样的话语给冯毅一种受伤的感觉，他急切地想要解释，刘涯已经继续开口，“所以你也愧疚了？”刘涯说着低下头扶了扶眼镜，笑道，“不必用问句啊，我说过，这是你的自由。”
　　冯毅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他说不出是轻松还是庆幸的成分更多。刘涯太会做人，竟给他几分感情的错觉。但此刻他的回答似乎可以证明是冯毅想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冯毅和宋枫画开始进行租房子的事情，冯毅白天上班，所以房子主要是宋枫画实地勘察，没过几天便找到了房子。
　　冯毅准备周末搬走，还计划搬走前请刘涯吃饭道谢。但这几天刘涯似乎很忙，冯毅从未在清醒时遇到他。有时清晨他会听到开门的动静，但彼此却未曾碰面。搬走的前一晚他给刘涯发了消息，说明了情况，问他这周末有没有时间。
　　消息发出没多久，冯毅听到屋外传来开门的动静。他意识到是刘涯回来了，很快坐起来穿起了衣服。
　　冯毅握住门把手，刚要出门，突然听到了一个不属于刘涯的声音。
　　那声音暧昧嘹亮，冯毅一瞬间便明白了外面的情况。
　　他意识到这种情况自己绝不适合再出去打扰，伸手按灭了灯静静退回了床上。
　　屋外的动静持续着，就算人再刻意压抑，激动时也不免会泄露几分声音，冯毅偶尔甚至能听到两人说出的□□话语。他不禁皱起了眉，点了根烟，甚至开始后悔和刘涯发生的种种过往。
　　—体检报告，互不干涉，还有，如果身边有其他的人，主动告知，和平分开。
　　这是当时冯毅和刘涯的约定，而如果刘涯在过去的大半年没有遵守这个约定，他冯毅又如何得知呢？
　　当时的文致远，此刻冯毅刚提出分开不久，隔壁房间传来的动静，刘涯真的遵守约定了吗？
　　冯毅暗笑自己天真，担心如果刘涯在这半年期间和别人发生了什么，身体会沾染上什么。
　　他决计明天立刻去做个身体检查，心里分外懊悔卷进刘涯混乱的生活。

　　冯毅一早打包好了行李，早上八点多宋枫画赶到帮他搬家。两个人动作很快，没到一个小时便搬完了所有东西。
　　隔壁房间的人昨夜折腾到很晚，此刻还未见动静，倒省去了许多场面话。
　　宋枫画已经先行下去，冯毅打扫了下自己睡的房间，完毕后刚准备走出去，对面的房间突然打开，走出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卷发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看见他吃惊地啊了一声，随即转头对房间里的人说，“原来你屋里有人啊。”
　　房门开着，冯毅一抬头便能看见倚在床头的刘涯，正赤裸着上身抽烟。大概是不满被这样观看，刘涯皱着眉头看着冯毅的方向。
　　昨夜明显消耗太多，刘涯看起来脸色有些颓唐，不似一贯的精气。
　　大概是昨夜被打扰，或是愤怒于刘涯的放纵让自己担上身体健康的风险，冯毅突然涌起一股无名火，面色极冷，扭头就要走。
　　“站住！”
　　冯毅停住脚步，冷冷地问房间里的人有什么事。
　　“这就是你的待人之道吗，冯毅？”或许是冯毅的语气和表情太过恶劣，刘涯的语气隐隐透出几分怒意，他随手拿了一件衬衣穿在身上，快速潦草地扣上了扣子，“要从主人家离开，却连些感谢的场面话都不会说？是心里根本没有谢意，还是觉得我的照顾是理所当然？”
　　年轻男人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走出房间站到了走廊，主动给从床上起来的刘涯腾了位置。
　　“房租我按照市场价转给你了。”
　　“哦？”刘涯已经走到冯毅面前，“你所认为的照顾就是这个？”语气很是居高临下，“冯毅啊冯毅，你究竟是真愚蠢还是假清高啊？”
　　刘涯语句尖锐，冯毅被气到了。突然有些不明白刘涯何至于此，就算自己态度不佳，可刘涯现在的表现简直称得上凶相毕露。
　　说到照顾，冯毅当然明白不止于此。毕业课题时的加油打气，廖易盛婚礼上的救助，灵溪山上的逆流而行，哪一个不算照顾呢。受礼还礼，天经地义，冯毅自然明白，而刘涯显然更明白这个道理。想到这，冯毅的口气缓和了下来，“我昨天说了要请你吃饭，给你发了消息。”
　　“吃饭？抱歉啊，我没有看到消息。”刘涯嘴上说着抱歉，表情却一点歉意也无。
　　手机不停振动着，上面显示着宋枫画的名字，冯毅不用看也知道是催促他下楼的消息。想到这，冯毅想快点解决问题，“那你现在听到了，我想问你，你认为这顿饭可以吗？还是说，要用钱之类的来还你的照顾？”
　　听到这刘涯大笑了起来，“钱？”
　　“算了，你走吧，冯毅。”

　　冯毅曾认为和刘涯即使不再有P友的关系，也会继续成为朋友。但今天这场争吵却让他怀疑了起来。
　　刘涯要求冯毅念及他的照顾，以礼还礼，这是理所当然。但刘涯今天的愤怒冯毅始料未及，毕竟他一向表现精明，不像会做出明面树敌的人。冯毅有些想不明白。
　　冯毅静静地思索着，直到身旁的宋枫画跟他说话，他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