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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番外 狐醉 上 ...

  •   (写在前面的话:这篇番外是由于一个梦,关于七世爱侣……我就在想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一对恋人,其实他们生生世世都在辗转爱着同一个人?有时候,他们彼此相爱,有时候,他们擦肩而过。也许在某一世里面,更痴心的那个是男人。就把狐醉视为独立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让4也尝尝得不到1000的滋味,hoho~)

      过完生平第一个漫天大雪的年节,上班第一天,是我失恋两个月零八天。
      我的右眉有颗小痣,以前算过命,说是命宫化禄,容易多情,不过没有了男人,还有很多女友,每天下了班,吃饭打扮,我就像画皮女狐,十一点后准换番面目出门泡吧。
      认识我的人都叫我小月。夜场霓虹靡靡,总让我想起去年圣诞节窗外夜景宝光灿烂,阿禛把一条项链挂在我的颈上。
      我喜欢细的链子,越细越好,光线下小小晶粒闪烁颈间,而吊坠是他特地为我挑的小钱包样式。
      我问阿禛,我们会不会一起过明年圣诞?
      阿禛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为何你一定要问我没法回答的问题?

      女友们异口同声,那男人有什么好,他跟你分手,你不过痛苦一时,你跟他结婚,则痛苦无法结束,作甚想不开?来,我们介绍好人给你。
      夜复一夜,我喜欢穿红色舞鞋。
      还未够吧腰肢再拧,如欲吻吧点水蜻蜓。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还不是大家自已骗自己,什么叫痴什么叫迷,简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戏。
      不过游戏总会渐渐厌倦,我甚至记不住甲乙丙丁男的名字,于是我开始变得贪杯,酒不会辜负我,慢慢喝下去,一定会暖,会安心。
      虽然贪杯,但我很少醉,只有一次,我意外丢了阿禛送我的那条项链。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丢的,但一定找不到了。
      我一直戴着他送的项链与人笑语晏晏,好证明我不想他。
      其实我真正得到有什么好,可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我实在无法一人熬过这冷酷时间。

      深夜在家对住热闹电视节目独饮,我终于迷醉,斜倚软软靠垫,仍记得当初阿禛那只手慢慢扫过我背脊的感觉。
      一时醒来,不知此身何在,电台乐声柔曼入耳,转侧间,似有人共卧,却又看不见人。
      我以为裘衣落下,伸手一摸,茸茸有物,倒像只猫,把灯光拧亮了一照,顿时屏住呼吸,只见有只小狐摊开四肢大卧,尾巴垂在我膝处,娇态可掬。

      自从小狐狸出现,我收起舞鞋,从早八点到晚十点始终套装上身,连老板都奉我为新晋工作狂。
      仿佛没人能看到小狐狸出现在我的新生活中。我每天带它在身边,不仅进出无人过问,连放它在工作台旁陪伴,过往之人也是目不斜视浑然不觉。
      小狐狸十分乖巧,整日趴在我视线范围内一动不动,吃喝拉撒几可全免,只是喜欢喝酒。我特地准备了个杯子给它,它每次喝完酣醉大卧,我常常想第一次见到小狐狸是否因为它偷喝了我杯中剩酒才会现形,可惜不能问它。
      沉默的陪伴是对人心最好的良药,炎热夏季到时,小狐狸还在,我的元气也已恢复泰半,准备着手重新布置我的小屋。
      换地毯时,我在床脚夹缝发现丢失的项链,取出放在掌心,阳光下仍然晶色闪闪。
      于是分手后我第一次拿手机拨通阿禛的号码,而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我很伤感,伤感得喝了很多红酒,钻在桌子底下前空翻360度加转体加金鸡独立加曲别针式中国结式,又对着小狐狸喃喃自语:他不爱我何必招惹我?如果重新来过,我一定要他爱我比我爱他多!
      我醺醺然爬起身,往阳台上走,哗啦啦巨响!整面忘了拉开的阳台玻璃门被我一头撞碎,那一瞬间我的意识十分清醒,仿佛有另一双眼睛抽离开来看着自己慢动作往一地玻璃渣倒下……

      我并没有自由落体,而是稳稳站住。
      问题是我发现自己站在一条从没见过的大街上,砖墁菱纹,跟现代的沥青混凝土马路迥然不同。
      而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莫不是古装打扮,并且显然不是那种镜头一卡就下去领盒饭的龙套演员。
      我想起小狐狸,周围看了一圈,毫无发现,却突然瞧见一个背影,那熟悉的肩膀宽度和走路姿势……是阿禛!我的心跳难以自抑,下意识追过去。
      快要赶上他,我又不敢叫他,这么久了,我还是心跳得厉害。
      究竟我想见到他,还是怕见到他?
      但是他突然站住,回过身来。
      我一惊,停了脚步,正对上他凝视我的眼神。
      我们面对面站着,我有点紧张,可他的眼睛把我吸住,我动弹不得。
      他低了眼看着我笑:“姑娘,是你?”
      他稍稍让开一步,我忽然可以看到他身后的天空。
      我屏住呼吸,有点不敢相信,他在看着我笑。
      我回看他,心里好像不再慌张。
      他走近我,展开双臂,做出一个想拥我入怀的姿态,但他的手隔了一线,没有触到我:“你终于回来了,小千。我等得你好苦——你怎么不说话?是我,禛啊。”

      小千?
      是一个女人的名字?他居然叫错我名字?
      我疑虑地转过头,在路边一家卖铜镜梳篦的小贩担子挂着的招牌长镜中照了照自己,我看到的是一名穿着淡白衣裳的古装女郎,年纪轻轻,样貌极美,按说原来的我长相也不差,可是跟她一比,就是大明星和路人的区别。
      我还不甘心,眨了眨左眼,她也眨一眨左眼,我又掐掐自己右脸,她也做同样的动作。
      阿禛目不转睛注视着我,殷殷道:“你不要再走了,我们成亲好不好?”
      我看着古代禛,猛然记起撞玻璃门前跟小狐狸说的话,老天爷居然搞个穿越让我了结心愿?真是青天!
      我很高兴,爱人要成亲了,但是新娘不是我。
      面对这种尴尬状况,我想走了,至少找个庙去烧香,求青天把我的小脸蛋还给我。
      可是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一堆人把我们围住,团团声叫“少爷”。什么少爷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太太急了到处找你,我们回去要被打屁股等等。闹得好似红楼梦里老太太找贾宝玉那一出。
      阿禛拉着我的手不放,众人挟裹着我们一阵风似的转回去,原来是林家。

      林府是一座深宅大院,雕梁画栋,一路进去,连道旁的排水沟底部两边都用上釉的琉璃瓦铺成,光亮精美。
      途中我从下人的言语中推测出阿禛乃是独子,老爷官差在南边,现在林府上下全由太太掌管。
      及至正厅见到太太,阿禛上来便蹦出一句:“娘,我要跟她成亲!”
      众人噤声。
      林太太银发慈容,端坐在锦椅上,向我的方向打量片刻:“这位姑娘是何方人氏?”
      我噎住,报英文名可以么?
      阿禛代答:“她是青州人士,叫小千。”
      林太太点点头,又问:“小千姑娘府上是?”
      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只好僵立着,阿禛望望我,我无奈朝他摆摆手,忽然心生一计,指指自己的嘴,又摇摇头,扮哑巴。
      阿禛却信以为真,急切道:“小千你究竟遭遇何事?却连说话也不能了?”
      我只是不答。
      阿禛无法,转头向林太太解释:“小千姑娘身体有恙,过些时候调理好了再慢慢回娘的话。”
      林太太也便罢了,不提要成亲的话,先命下人收拾间净房给我安置。

      阿禛见我不走,十分欢喜,等下人都出去了,他到我房里找我,问我几遍为何突然不能说话,又拿笔墨让我写下发生何事好替我打算,我反正不会拿毛笔,索性装文盲,他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是望着我,温温展眉。
      我明知阿禛眼中看到的不是我,而是小千,可我所见确实是他,忽略发型不计,音容笑貌,无一不是我熟悉的。
      其实当初和阿禛分手,我未尝不是有过荒谬念头:也许阿禛不爱我只因渺视我未能似艺人好看,假使我漂亮如明星卖相,多几个对象,他会不会爱得比我伤而且什么都甘心奉上?
      多么悲哀的想法。
      每个女人在分手后,恐怕在内心都想过这样一句话:他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我。我亦如此。
      这正是为何此刻我会坐在这里的原因,想走一定能走,我走不掉,只因我不甘心。

      窗外忽传异声,阿禛推窗看出去,我跟过去定睛一看,却是一名五短身材的道士一手八卦镜一手乾坤棍在园中上蹿下跳,话说这年头二师弟身上穿件道装头上插根木棍就认为自己是齐天大圣了?
      道士一个回身,见到房中的阿禛和我,骤然一个翻身滚地葫芦般逃出老远,爬起来还满面不可置信地朝我们望了望,才夺路而去。
      我大惑不解,啥意思?
      阿禛看看我:“那是娘前两天就请来看家宅的风水道士,疯疯癫癫的,我也不喜他,没吓着你吧?”
      我们都站在窗边,挨得特别近,我的眼睛能平视他的琐骨部位,他身上淡淡的气味,像熏衣荷香。
      光线照得我眼睛眯起来,我觉得有点恍惚,然后脸颊上凉凉的一刷而过,接着是嘴唇。
      窗面反射出我和他的样子,我一下醒了,突然怨他为何同起初一样来招惹我,便推开了他。
      阿禛没有防备,后背狠狠撞到衣柜,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心中大是不忍,差点忘了我不能说话,可才张嘴,他就为他的唐突向我道歉,然后默默地走了出去。
      我叹口气,向窗外望去,却见园林那一边的坡上簇拥着一群人,好似正望着我这边,也不知已望了多久,而为首的那一个感觉很像林太太。

      我将窗关起,走到床边坐下,可是从这头换到那头,坐立难安。
      夜渐深,我悄悄推门而出。我得见到阿禛,我要告诉他一切。
      正巧在走道遇见婢女给阿禛送夜宵,我悄悄跟在她后面找到了阿禛住的房间,等婢女放下东西出去后我便闪身进了他的房间。
      宵夜放在桌上未动,几个空酒壶歪倒在地,阿禛侧身躺在榻上,似乎睡着了。
      我走过去,闻到好大酒味,便在榻边一角坐下,他躺着,闭着眼,胸膛微微起伏。而他的手边有一张书笺,我小心拿来看,上面写着两行字:“风亭月榭记绸缪,梦里听歌醉里愁。”
      日复一日,晨钟暮鼓,他爱着一个人不醒,我又何尝不是?
      我知道坐在旁边看他睡觉是一件很愚蠢的事,但我没办法移开,更管不住自己的手。

      他的修长眼睫上有小小水滴如银闪烁,我疑心那是我的幻觉,伸指去拭。
      待我意识到我在做什么的同时,他睁开了眼睛。
      他仍然躺在那儿,姿势没有一点变动,但他的目光一扫到我,比战场上的千军万马席卷而来更让我深感恐惧。也就在这一刻,我明白我不可能对他说出真相。
      我不能再失去他一次。
      他定定看着我,握了一握我的手,侧过身往里挪,空出榻上靠外一半位置。
      我除了鞋,躺在他身边,面对面看着对方,他仍握着我的手。
      “别走。”他喃喃地说,“我一定会娶你为妻,爱护你一生一世。”
      就像看见了漫漫稻田在掠过,看见了烈日在遥望着我,过去每一分钟刹那之间涌向我。

      从前相处时,阿禛不止一次笑笑跟我说,他不是一个好人。
      我说,我知道啊。
      他问,你知道还喜欢我?
      我说,喜欢一个人就是你的全部,不可能只喜欢你的左手,不喜欢你的右手。
      如果一辈子都不再说话的代价能换回他在我身边,是现在的阿禛,还是从前的阿禛,已经不那么重要。
      这一晚,我和阿禛都没睡。
      他在手帕上画我的像,笔力透神,我将画像中小月的右眉点了颗小痣,这样她看起来就有点像我了。
      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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