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文里的同班校花女配》于条一

23、23

　　时今凝坐直身体，接过水，拿到手中，水竟然，“不是冰的。”

　　徐清觉抬眸，说：“刚跳完舞，不可以喝冰水。”

　　她只是诧异，以为水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时今凝不知道徐清觉对别人如何，但对她，从之前第一时间出现为她挡下球，到前两天给她准备干净洗过的外套，再到此时的一件日常小事，徐清觉在她面前，一直是一个很细心的人。

　　时今凝小口饮水，想到他下午一直都默默地待在一旁陪她，说：“徐清觉，你，明天不要空手来，既然月末还要拿第一，就不要只待在一旁什么都不做，也可以看书做题学习。”

　　徐清觉答应她。

　　接下来的两天，时今凝练舞，而徐清觉呢，明明里面休息间里有沙发桌椅，他不去，就坐在外间的地板上，背靠墙边，有时在他面前的是一本书，有时是一张试卷，时今凝不用朝身后看，从镜子里就能看到一旁的人，男生手中常拿一支黑色的中性笔，姿势上的不方便，使他写字或翻书的时候总需要低头躬腰。

　　他很安静，从不会打扰她，一人看书学习，一人练舞，时今凝以为他低头专注在书题上时，只要她一停下，他又总会立马拿着水过来督促她喝。

　　她发现了，不能管她锻炼后，徐清觉现在在管她喝水。

　　中间时今凝休息的时候，走过去，低头看徐清觉放在地上的那本书。他刚才正在看，见她停下，看了一半的书被他放下，起身给她送水。书的封面朝上，名字叫做《十日谈》。

　　徐清觉弯腰，将书捡起来，给她看，“意大利的一部小说。”

　　时今凝看着眼前的这一本书籍，忽然想起的是，先前所做的梦里描述过徐清觉是一个很注重隐私的人，曾因为简乐去他家中动过他的书，他从此再也没有让简乐进过他的房间，现在徐清觉却是在主动拿给她看。

　　她浅浅抿一口水，和徐清觉闲聊：“你每个月都会读一本书吗？”

　　时今凝这么问，是自从上了高二以来，班上任课的语文老师，就要求他们每一个月上交一次读书笔记，读物不限，时今凝所认识的人里，不爱读书的人居多，再加上平时学习任务繁重，很少再有人能做到一个月沉下心来看一本书，到月末，班上大多数人都是随便摘抄几段文字上交过关。当然也有会看书的人，但时今凝见他们接触的外国读物，大多是《飘》《小王子》等她几乎都知道了解、较为有名气的名著。这是她第一次见有人看不太流传的国外读物。他以前一定已经读过了很多书。

　　“嗯，会看。”徐清觉回答她，“要上交读书笔记，不就是每个月至少阅读一本书籍。”

　　时今凝每个月也会看书，但她的书单不局限于名著，她会看漫画，网络作家写出的探险小说集，甚至还看过介绍植物种类和生长的读物，上交的笔记也是此类读物的读后感。时今凝此时觉得，徐清觉真的是一个连每一个月的读书笔记都会认真写的人。

　　“书里都有讲些什么？”

　　徐清觉给她介绍：“讲述了在14世纪的意大利佛罗伦萨，瘟疫流行，10名男女到一处郊外的别墅中躲避瘟疫期间，商定每人每天讲述一个故事，10天讲述了整整100个故事。收录成集后就有了这部短篇小说集《十日谈》。”

　　说完，他问：“都是比较有趣的小故事，你要不要歇息几分钟，我可以给你讲一个。”

　　时今凝看起来什么都有，小时候却也曾羡慕过别人有会给他们讲睡前故事的父母，她从没听过她爸妈给她讲过故事，后来碰到了一个会给她讲童话里公主故事的叔叔，之后的很多年，她再也没碰到过第二个会给她讲故事的人。她原本是想喝完水就继续练舞，现在她却对徐清觉道：“好啊。”

　　徐清觉看了眼地板，然后就在她面前脱下身上穿的校服外套，时今凝垂眸，看着他蹲下，将外套铺在光洁的地板上，做完以后，他抬头对她道：“地板很凉，我多披了一件外套，你可以坐下，坐在我外套上听。”

　　时今凝目光落在那件外套上，道：“我坐脏了怎么办？”

　　“没事。”徐清觉说，“脏了我来洗。”

　　他先在一旁地板上坐下，时今凝最终随着徐清觉一起，坐在了他的外套上，一只手拿着瓶装水，一只手轻落在他的衣服上，听他在旁边拿着书给她读起其中一则故事。

　　两人临近而坐，人就在跟前，时今凝聆听着故事，视线却不由就停留在他身上，徐清觉低头边看边读的侧颜专注，拿起书的手指修长，脱了校服外套后，他现在一身是简单的白衣黑裤，时今凝每天穿的衣服都不同，今天换成了一件斜领白色上衣，搭配一条黑色长裤，长发侧编，慵懒地搭落在一侧的肩膀上。两人现在一样，她今天的一身也是白衣黑裤。

　　徐清觉的声音温缓，听他耐心地读念，每一个字句清晰，就能听出他一定是班上学习很好、深受老师喜爱的那类学生。她身边有女生喜欢会打架、会抽烟喝酒的男生，她们大多都是循规蹈矩的长大，在这个年纪，多点叛逆的想法后，就会觉得那一种男生身上有一种桀骜不驯的帅，像陈自雪，就觉得一个男生抽烟时更吸引人，时今凝却是根本闻不得一点烟味，她的看法与她们完全不同，最反感的就是打架、抽烟、喝酒三类全占的人。比起会抽烟、喝酒，她觉得，像徐清觉这样读万卷书的男生，要更吸引人。

　　越往后听，随着他的讲述，就会越让人沉浸在他的声音和故事中。徐清觉讲了一个简短有趣的小故事，是一个妄自尊大的女人，对她叔父说，讨厌整天看到丑陋、面目可憎的人，她叔父听后劝她千万别照镜子。

　　听到后面，时今凝轻轻笑了笑，等到徐清觉的声音停下，她抬眸，发现他没再看书，而是正在看她。

　　这一次时今凝注意到徐清觉看的是哪里，他垂眼，视线定格在她的唇角。

　　那一道专注的目光让人很难以忽略。

　　彼此就坐身侧，近到这样看向对方时，在寂静的二人空间里，时今凝听到了自己和他清浅的呼吸声，感受到他们的气息仿佛在空气中缠绵上这刻，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现在有多暧昧，当徐清觉微微向她低头……时今凝想也没想，抬手。

　　一只柔软的小手先落到徐清觉的下巴上，向后推他的脸。

　　时今凝向来不喜欢与他人有身体接触，自小到大从没碰过谁的脸。现在她的手指摁在徐清觉的脸上，手下碰到的肌肤微凉，竟觉得他的下巴硌到了她的掌心，男生的脸庞被她这样稍有粗暴地对待，仍然十分俊朗。她没松手，屏息，直接问他：

　　“你，要做什么？”

　　“梨涡。”她的指尖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脸庞的颤动，他轻轻说，“只是，看到了你的梨涡。”

　　时今凝的手指瞬间僵住，她好像是误会了，怎么会以为徐清觉是想要…亲她，他刚才只是在看她唇侧的梨涡？

　　然后时今凝看到她指尖下，徐清觉的脸上渗出一丝血迹。她刚才竟不小心用指甲划伤了他。

　　时今凝触电般地将手收回，背在身后，指尖仍然僵硬，看到那道伤，不知是该怀着尴尬，还是该感到抱歉，她开口：“我，你。”

　　徐清觉：“怎么了？”

　　她没再说话，放下水，起身到椅子旁拿起和平板放在一起的一包纸巾，抽出两张，递向徐清觉。

　　他还不知道，“嗯？”

　　“脸。我刚才手指碰到的地方。”时今凝轻声讲，“擦一擦。”

　　“有什么？”徐清觉接过纸巾，擦拭过脸庞，就看到上面沾染的血。

　　“抱歉。”时今凝向他道歉。时大小姐在外的形象向来举止得体，她自己也从没想到过，有一天，她竟会动手将别人抓伤。而徐清觉何尝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抓伤脸，头次见识到女孩子指甲的厉害，棍棒打人还不一定见血。

　　“没关系。”徐清觉在她面前真的是一个脾气特别好的人，“你不必感到抱歉，对我这么客气，这连小伤都算不上，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连痛都没感觉到。但他没看到的是，擦过血迹之后，他的脸上还实实在在地留有一道明显的伤痕。

　　徐清觉依然盯向她的唇角，他好像更关心，“我们，有一样的梨涡。”

　　男生的心思纯正，似乎自始至终根本没发觉刚才的误会，倒让时今凝觉得，少了些许尴尬，人轻松下来，“是啊，你说我们长相上有这么相似的地方，或许有一种可能，我们其实是亲兄妹。”

　　徐清觉懂得她在开玩笑，“那凝凝，你是不是就要叫我一声哥哥了。”

　　时今凝平时根本不与他人开玩笑，偶尔一次，怎么感觉像被人占了便宜，她直接转身，留给他一个背影，“练舞。”

　　之后，时今凝就在前面镜子中看到，徐清觉起身为她收拾喝剩下的水，拧上瓶盖，拿到一旁放好。

　　小弟。明明更像是在她身后为她任劳任怨的小弟。

　　晚上在寝室，杨成启还没注意到徐清觉脸上的伤，到第二天上午的课间，杨成启原想找徐清觉借作业，一回头看到他，直接笑了，“徐清觉，你的脸。”

　　“怎么破相了？”

　　他这一声，引得坐两人中间位置的女生也跟着回头。

　　杨成启说的夸张，徐清觉那一张脸，怎么着也跟破相沾不上边。女生一早来教室就注意到了，徐清觉脸庞上多了一道细长的伤痕，在左侧，像抓伤。

　　“被女孩挠的？”杨成启开玩笑，又说，“也不可能啊，你和你…”

　　杨成启原想说，徐清觉和他女朋友是连真人都没见到的网恋，好在马上想到这里不是寝室，及时停下了话音，差点说漏嘴，但他看徐清觉好像并未介意。他这个室友性格上稳重，平时就不是容易生气的人。

　　坐他后桌的女生显然只关注到了前半句，“女孩？”

　　“笨。”杨成启说她，“玩笑话你还当真。你也不想想，他怎么有可能是被女孩挠的？”

　　虽然是玩笑，竟是被杨成启误打误撞说准了，隔了大半个教室，徐清觉朝杨成启口中不可能的女孩看去，时今凝拖着腮，正听身边的人讲话，然后她似感应到了一般，回头，遥遥与他对视上，教室里那么多人，他却能笃定，他们正看着的是彼此，女孩之前的模样慵懒，此时微微睁大漂亮的眼眸，朝他抿了抿嘴巴。

　　徐清觉原本并不想和杨成启他们多说，望着时今凝，他开口，“兔子。”

　　“遇到了一只会抓人的兔子。”

　　别人如果这么说，会让杨成启觉得不可思议，但如果是徐清觉，杨成启却是不由就相信了他所说，“学校竟然还有兔子？”

　　见时今凝不再看他后，徐清觉也从她身上收回目光，回：“我自己的一只。”

　　“什么？你养了只兔子？还在学校养？”杨成启诧异地问，“养在了哪里？”

　　徐清觉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难得见徐清觉卖次关子，话说的似是而非，一只兔子，也被他宝贝的像他那个网恋女友似的，不想让人看，杨成启猜的是兔子可能就是他女朋友送的，“好了，知道你还有一只宝贝兔子了。”

　　女生在一旁听着，她好像得知了徐清觉的一个秘密，除了他们三个，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在学校里偷偷养了只兔子。

　　时今凝在排练室再见徐清觉，看到那道伤，似乎比昨天还要明显，他一个男生，皮肤很好，脸上干净，那一道才分外显眼，她踌躇了一下，还是问他：

　　“你的脸，去医务室拿药擦了没有？”

　　徐清觉：“ 这根本不需要看医生。中午和杨成启一起吃饭，他说起，以前他前女友和他见面吵架，经常就会将他的脸或手抓伤，说女孩子在折腾男朋友这方面都是无师自通的。我从他那里学到了一个比去医务室更有效的解决办法。”

　　“什么？”时今凝好奇。

　　徐清觉勾唇，“习以为常就好。”

　　听他的意思，像是她以后少不了抓伤他，怎么可能，她昨晚回去以后就将指甲修剪得更短。时今凝轻轻哼一声，嘴上不让：

　　“徐清觉，你是我见过最好学的人，你室友的恋爱经验很丰富吗，你从他身上学到的，听起来更像是两个初级新手探讨出来的谬论。”

　　据她所知，他室友杨成启不也就交往过一个女朋友，之前两人提到过。时今凝对杨成启这个人之前一点都不了解，因为徐清觉，她才知道一个根本不熟悉人的事。

　　徐清觉仍然淡笑，“是不是谬论，还不能这么早就下结论。”

　　这么反驳她的话，不像是徐清觉平时会在她面前说出来的。看着他唇角一直没落下的笑意，时今凝这才明白，从一开始，他好像一直是在逗她。

　　时今凝了解的徐清觉，本性纯良正直，平时看起来比身边的一众同龄人要更为稳重，现如今，却在她面前露出故意作“坏”的一面，就让她想到，昨天她竟也成了会开玩笑的人，直到此刻，时今凝才惊觉，这段时间以来，像徐清觉一样，她也在他面前不止一次地展现过与人前根本不同的自己，一个没那么完美无缺的时今凝，会对他发小小的脾气，在深夜无意间向他吐露过糟乱的心事，可以把出汗的样子给他看……她好像很容易就会在徐清觉面前放下心防。他身上有太多优良的特质，会让人从他那里感到安心，包容，将信任交付给他。

　　不管是时今凝，还是徐清觉，都清楚此刻开的是玩笑，还不曾想到，日后，会真的印证，有些事是不是谬论。徐清觉今天一语成谶，时今凝后来，时常是故意，在他身上，留下她指甲掐划过的痕迹，倒不是在他脸或手上，而是在他脖子和后背处，彼时他们已经经历过男女之事，身体上契合，一开始故意，是要将他赋予她的疼还给他，再后来，是看不得他太舒服。

　　玩笑过后，时今凝还是练习舞蹈，之后接连几天，中途她停下歇息时，徐清觉都会给她说一个《十日谈》书中的故事，她接过他的书，自己翻看过一次，远没有他讲出来那么有意思，徐清觉并没有在言语上刻意渲染，和他平时说话一样，听他说着，会让时今凝联想起，英语老师有次在课堂上叫他起来诵读海外媒体平台上的当日英文短篇新闻。

　　那是上学期的事，时今凝必须要承认，第一次听到徐清觉说英文时，是她头一次对一个异性声音好听有了确切的认知，两人当时还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之前他读给全班几十人听，现在只有她自己，徐清觉给她一个人读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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