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笔奇谭（九号社团修）》蓝*

8、第8章 唱歌的骷髅

　　蓝拓山看上去二十出头的面容倍显年轻，但是有着与其不相称的沉稳持重。
　　这张持重的脸，此刻挂着笑容。
　　“靖儿你现在是上高中还是大学？”
　　“大一。舅舅，你现在做什么工作？”蓝靖顺口问道。
　　蓝拓山眨眨眼：“秘密。”
　　啊？蓝靖没想到小舅童心未泯竟然和他开玩笑！不过这样一来反而亲切起来。
　　“国家机密？”蓝靖笑问。
　　“算不上。勉强可以说是和古代遗迹有关的行业。”
　　“考古？”
　　“算是吧。”
　　考古就考古，有什么好神神秘秘。蓝靖暗自嘀咕，也没放在心上。
　　“靖儿。些许年华，你已经长成大孩子。想念我吗？”
　　蓝靖突然僵住！
　　蓝拓山正微笑的看着他，本该充满暖意的柔和笑容却不知怎的在他的骨髓注入一股寒气将他四肢冻住！
　　想念吗……
　　温和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为什么他感到寒意？
　　为什么感到恐惧！
　　仿佛空白的记忆中有一个黑洞，将他的记忆和他的□□一起吞并！
　　“靖儿？靖儿你怎么了？”
　　蓝靖这才惊醒，随即对之前自己的表现感到尴尬和不解。他又不好意思起来，自己将舅舅的事情忘记，真是对不起关心自己的小舅。没关系，将来他们会将失去的时间填补回来，一定。
　　****
　　郊区的平房内，一个看起来大约十六、七岁的女孩正在做菜。柔直的头发整齐的披在肩上，文气中带着几分妩媚。
　　另一个看来比她小两岁的女孩子扎着两个小麻花辫子上蹦下跳，像一只活猴子。做菜的女孩一边得照顾收拾小女孩祸害下的东西，一边赶着完成‘任务’。虽然格外忙碌，但她的心情显然和小女孩一样好极，所以才没有怨言。
　　门声一响，有人推门进来。第三个女孩走进来，她分明是与蓝靖和蓝拓山擦身而过的女孩！她一进门就撞到桌子，险些将桌上摆好的碗筷撞翻。
　　“白洁，干嘛慌慌张张的！”麻花辫女孩不满的叉腰责怪。
　　被称作白洁的少女面色凄然：“先生不认得我。”
　　做菜女孩愣愣，犹豫道：“是不是认错人？”
　　“不会错！我怎可能认错他！可是他说不认识我！”白洁激动起来。
　　做菜女孩赶忙用手拍白洁的后背安慰。她知道这个看似成熟的少女心理年龄还小得很，很多事情只能看到表面。
　　“或许，先生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不方便与你相认。”做菜女孩推测道。
　　白洁想了一下，更加疑惑：“他和一个男孩儿在一起，男孩儿手里还有个纸牌子写的‘蓝拓山’。说来那男孩和先生的感觉有点像。”
　　做菜的女孩忙问：“小娜，你有听说过先生有什么亲人——小娜？”
　　做菜女孩一回头，却发现原本上窜下跳的小女孩不见了。
　　****
　　蓝靖和小舅回去后，与奶奶一起吃了顿大餐。而后三人聊到很晚，夜深才入睡。房间不够，所以小舅睡在沙发上。据说小舅早租好房子，但是由于今晚实在想与家人团聚才在这里和他们挤一晚上。
　　深更，蓝靖刚要迷糊着，隐约听到有声音。
　　是小舅？
　　“捉迷藏……嘿嘿……捉迷藏……”
　　不对，好像是小孩子！
　　几次遇鬼经历搞得蓝靖神经紧绷，立即坐起身。竖起耳朵细听，果然有小孩子在唱歌。他的得瑟瑟的下楼，一看小舅竟然还没有睡。
　　“舅舅……？”蓝靖光着膀子得瑟的叫道。
　　“嘘。”小舅指指窗户。
　　蓝靖又一个冷颤，声音正源自那里！看来不只自己能听到。
　　他刚想提醒小舅小心，小舅已经把窗户拉开。
　　一阵风灌入，一个小身体跟着滚入小舅的怀中。“抓着啦！抓着啦！”的小孩子叫声着实把蓝靖吓得惊叫一声，因为发出这声音的分明是具裹着一副小骷髅！而重复的音调，正是声音从空洞的骷髅里产生的回音。
　　“哎呀呀，被你抓住了。”小舅和颜悦色地顺着骷髅的话说。
　　“抓住啦抓住拉我赢啦我赢啦！”渗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你赢了。”
　　“好冷，我睡得地方好冷。”
　　“我知道，这回轮到我找你，我一定会找到你。”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骷髅的幻影消失了。
　　蓝拓山一言不发推门出去，蓝靖赶忙也披了个衣服跟上。他们一直走，走到附近的一座废弃桥墩处，蓝拓山弯腰钻入，蓝靖本准备跟着过去却大吃一惊，那桥墩下竟然站着刚才的小骷髅！
　　蓝拓山伸手抚摸骷髅头，如同抚摸一个普通的孩子般轻柔。
　　“捉迷藏结束了，你可以休息一下，做个好梦。”
　　蓝靖目瞪口呆。
　　“小舅，刚才那是——”鬼！？
　　“那是他临死前的思念。脑部活动以释放电讯号来达成，濒临死亡的恐惧将脑部的活动放到最大。石头，土地甚至空气记录下电波形成微弱的磁场。就和录音带的原理一样。思念一直记录在这里，只是由于某些原因被另一个磁场将‘信号’增强后‘转录’了。”
　　蓝拓山蹲下：“被杀的时候一定很害怕。放心，我们找到你了，以后不会再寂寞。”
　　蓝靖确信自己已经面无人色。他疑惑的抬头，看着眼前温和的男人月光下反射在脸上的泪水，惊讶无比。
　　“靖儿，我想我们应该报警。”
　　当然，警察询问下不能说是被骷髅引到陈尸地点。蓝拓山说是和外甥晚上出来散步搪塞过去，警察也没多加追问。录完口供已经是第二天清早。蓝靖昏昏欲睡，毕竟刚目睹完尸体又一夜未眠，让一个小青年立即恢复平日的精神状态有点难。
　　蓝拓山则显现出一种大人的成熟。无论是警察记笔录的时候还是之后的神情。熬了一整夜都不累，依然冷静沉着。
　　回到家，看眼迷迷糊糊收拾书包的蓝靖，蓝拓山笑道；
　　“跟学校请假休息一天，别逞强。”
　　蓝靖满脸狐疑：“小舅，昨天看到那么渗人的场面你怎么不害怕？”
　　“工作因素经常不分昼夜。而且，尸体我也见过很多，习惯了。”
　　这轻描淡写的话引起蓝靖注意：“尸体，是指考古时候挖掘的尸体吗？”
　　蓝拓山摇头。如今还记得，站在山丘上，土地野草中层层叠叠堆积的尸首。
　　人体的腐臭和血浆的腥咸，闻多反觉得甘甜；炮火硝烟的轰响雷鸣，听多反觉得美妙。至今仍时常疑惑，他还活着么？
　　他的视线在远方聚焦，似乎在看逝去的时间。
　　蓝靖吓得醒来一半，连忙揪住蓝拓山：“小舅！小舅！”
　　“嗯？”蓝拓山露出温和的笑容，刚才他给人的那种仿若即将消失的错觉消散。
　　“靖儿，你今天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如果硬撑着你奶奶也会担心。我去替你请假，去睡吧。”
　　柔和的话语却是不容置疑的，蓝靖只得点头回屋去睡觉，再说他实在累得不行。躺在床上他方才记起自己从未告诉过小舅他在哪里上学。
　　不过，这也不要紧，小舅没有问他想必已经问过奶奶知道了。
　　蓝靖安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