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笔奇谭（九号社团修）》蓝冰

23、第23.a章 私船事件(上）

　　蓝靖面对的是恶狠狠的彤学长。
　　我好像没有招惹学长，为什么他瞪我？蓝靖检讨，发现可能性太多，甚至不需要理由！彤学长看人不爽完全不需要任何官方理由！
　　“蓝靖，你看，这是我们社团新作的制服，为你专门做的，作为你舅舅请我们喝酒的礼物。”
　　彤学长用凶恶的表情笑道，能把人吓得够呛。西门无恨忍笑递给蓝靖一样东西。蓝靖展开一看，是个咖啡色体恤衫。正面印着大大的“9”字，背面印刷白字：“社团私有物，严禁当小弟使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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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严禁当小弟使用？这么说私有物不是指体恤，而是指——我？！蓝靖张大嘴巴，他哭丧着脸：“好学长，好社长，您该不会让我穿它出去见人？”
　　“为维护你权益，也是为你好。”
　　“学长我求您直说，到底看我哪里不顺眼，我争取改正还不行？”让他穿这样丢脸的东西出去走还不如让他死吧！
　　“没有啊，你可是社团仅有的跑腿，我怎么可能对珍贵资产不顺眼。”彤学长笑得更开心了，不过这个开心打引号。
　　蓝靖十分十分可怜的将脸转向碧学姐，碧学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再看唐秉嘉，老神在在的旦笑不语；西门无恨跳过，不用看也是唯恐天下不乱；而紫藤更是事不关宋莹坚决不理。于是蓝靖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宋莹身上，像哈巴狗一样满脸哀求的望着宋莹。
　　对他的表现，紫藤不屑，宋莹却寄予深切同情，而且立即将前后经过解释给蓝靖听。
　　蜈蚣事件当天彤学长去询问酒店老板，原来酒店几个客人吃完回家破腹而死，肚里全是虫子。店主把事情压住，但是怕再出问题，于是去找蓝拓山帮忙。
　　彤这才知道大家都被某人利用。没能收藏他有生来头次见到的妖怪（其实是蜈蚣原形），又被人利用，从来都是聪明代名词的彤学长当然受不了被坑！于是气就出在直接关系人蓝靖身上。
　　“学长求您告诉我，怎样能将功赎罪，我一定绝不推迟，马当前冲，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一面琅琅上口的苦求，蓝靖一面暗叹自己的马屁功夫最近突飞猛进。
　　只见彤一阵奸笑，摆明就等他这句：“好。明天晚上八点半，龙康码头。有一艘从日本过来叫“大洋号”的货船，你给我把船上运货单弄到，还有接货人的身份，住址等。”
　　“不可能！”蓝靖大吃一惊，这不是侵犯他人隐私？让他一个学生作这种事，被人逮住不打死丢海里？
　　“当然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西门无恨和你一组，如果你们出现问题，一旁监视他们的紫藤和宋莹及时通知我们，我会出面调度。”
　　“没问题，交给我们！”西门无恨拍胸部应承。
　　蓝靖目光瞟向碧学姐，如果跟碧或紫藤这样有功夫的人同组才保险。
　　“大家都有各自的任务。你们记好行动时间，这是微型联络器，太阳能充电，电量只够8小时。一定注意保持联系。”
　　蓝靖愣愣的接过阿拉伯数字“9”形状的小徽章，觉得自己怎像某卡通人物——名侦探柯南。
　　“我们是灵异社团，干嘛要去探查货船？”他忍不住嘟囔一句。
　　“因为这是灵异事件。”彤学长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
　　蓝靖汗，难道学长准备利用唐秉嘉，把港口弄得鸡飞狗跳？到底这艘日本货船怎么招惹学长？
　　他觉得自己在法律边缘浮动……
　　****
　　蓝拓山正在研究。
　　卧房书桌的桌面上，地面上铺满刻有古代文字的书稿铭文，其中甚至包括书写古埃及文的草纸。蓝拓山不断的反复翻看查找这些文案，还一面在铺开的纸张上计算。
　　他挺直身，翻出本市的城市地图，植物园的后山处有之前红圆圈圈起的记号。他在记号旁写下一串数字，其中含有准确的经纬度，和时间。
　　蓝拓山松口气，舒仰躺回椅子上。
　　“只欠东风。”他喃笑。
　　“叮——”铃声响起。蓝拓山走到门前，从公寓的摄像头中看到一个穿西装带墨镜的男人站在公寓楼下。
　　他接起听讲机：“你好，请问你找哪位？”
　　“我找你。”十分嘶哑的声音回答，和那张看来才二十出头的年轻面孔一点都不附贴。“我的一个同伴介绍我来，他说如果需要可以来找你，你欠他一次人情。”
　　“没想到你们还有所谓同族观念。”
　　蓝拓山按动按钮，楼门开启。不一会儿神秘的黑西装已经来到蓝拓山家。
　　进来客厅坐下，蓝拓山基于礼貌茶水招待。他边放茶叶边问：“很正式呢，我还以为（化作原型）从窗户进来对你来说更容易。”
　　对方淡漠的回答：“我听说过你的事。我不想还没等自我介绍就成为标本。”
　　蓝拓山将茶倒入杯中递过：“找我有什么事？”
　　黑西装仍没摘下墨镜：“有个男人从日本运来一批货，里面夹杂许多走私品。我的目标是这男人，但是靠近他又有阻碍。”
　　蓝拓山沉吟片刻：“让高傲的你们不得不向我寻求援助，看来阻碍很大。”
　　黑西装冷哼：“他找的保镖好解决，问题是我不能接近他的船。”
　　蓝拓山点头：“船入水，木浮金沉，水木金三行之阵。船本身就是自然结界，所以自古以来很少有异类能未经允许横渡海洋。你等一下。”
　　蓝拓山进入卧房，一会儿又出来，手中拿着一样东西。
　　“有这个，你能登上他的船。但是上船后你就失去自保的能力，因为这个将你的力量压到最低。只要你能让他离开船，之后就用不着这样东西。最好等到船靠岸后再行动，陆地为土，正因为木克土，金助土，木金两行有所消损才是阵法最弱的时候。”
　　“你不建议用火攻？”黑西装反问。
　　“现代船只的消防设施齐备，而且用火的话，船上的走私品又该怎办？你舍得么？”蓝拓山笑道。
　　黑西装再度冷哼：“假仁义。你屠杀过的生灵比那多得多。不过你说的有道理，除非万不得已我不会用火攻。事成后，算我欠你个人情。”
　　蓝拓山故作惊讶：“唉？不是抵消上次的人情？”
　　“他是他，我是我。”
　　黑西装站起来一转身，一股疾风突然冲开窗户呼啸而去。再看刚才黑西装站着的地方空无一人。
　　“正因为知道你们这族的性格才决定帮你，我是不是也太狡猾了些？”蓝拓山望着窗户笑道。
　　“不是一些，是很多。”没有现身的影子的声音纠正。
　　蓝拓山：“你用不着说出来，我会不好意思。做人应该谦虚。”
　　“……”
　　傍晚，有人轻轻扣门。蓝靖背着包偷偷摸摸跑出去，和来接应他的西门无恨一起溜走。
　　他们来到龙康码头，西门无恨早上的时候已经打探好大洋号靠岸的地点，两人一起在附近潜伏。
　　说实话蓝靖虽然住在本市却是头次来龙康码头。海风夹杂腥味吹来，给码头上带来一股顽劲的寒意。由于是出海口，与附近的浅滩不同两岸海面上比较洁净，没有光线下的海水黑漆幽深，仿佛一不小心被卷曲，便无法从无穷黑暗中脱身。晓是会水的蓝靖，也不敢轻易接近海岸交接处。
　　夜晚的海是神的领域。人们只能利用种种方法从海涛的缝隙中靠岸，他们不能像对待其他自然之物一样意图去改变大海，在她面前任何自我显得渺小不可存。正因为有大海，人们才懂得自己并不是全能的物种，作为客观存在物，并非什么都可以驾驭；也正因为如此，海上的男儿才歌颂她，崇敬她，以自谓是她的儿女为荣耀。
　　其实，蓝靖今晚所见识的海只是非常平常的海，如常汹涌，如常震感，如常的浪涛拍击人的心魂。高尔基满怀敬畏所写的海燕，面对的想必是比这汹涌得多的惊涛骇浪吧！也许因为浪涛还不够汹涌，海风还不够猛烈，在码头上行走如常的人们只是对海充满警惕，没有多少敬畏与热情。
　　西门无恨可不像蓝靖有心思和感性注意大海的雄伟，当警察时养成的习惯使她全神贯注在目标应该出现的方位上。兴许是风浪所致，船比预定晚三个小时到达，冻得他们两个直打喷嚏。尤其接近夏至两人穿得少，鼻涕眼泪被风吹得流个不停。
　　泪眼迷离中隐约看到船只停靠，有人接船，有人上下船。西门无恨连忙用徽章联络彤社长，可是一直没能接通。
　　“该死，风太大，小型装置信号不好！早知道应该用对讲机！”西门无恨骂道。在阴天狂风下有时候手机都收不到信号，更何况频率并不高的小型通讯器。
　　可见卡通片还是不能尽信，小的虽好，实用效果欠佳。
　　“我们怎么办？”蓝靖缩起脖子问，实在太冷了。
　　“不能就这么回去。干脆不用支援，我们自己进去一探究竟！”西门无恨二话不说借助掩护物意图接近船只。
　　蓝靖想拦也来不及，只得跟在后面，心想如果西门无恨太乱来他想办法拦着点就是，可别被人发现捆起来丢海里。
　　****
　　此时宋莹正坐在一间温暖的房间，喝着热水，通过勃连灯塔港口的摄像头监视船只入港情况。
　　她的眼镜电话突然响，她立即接起。
　　“紫藤，情况怎样？”
　　“很糟，还没联络上。”紫藤一面调整眼镜一面回答，传到宋莹处是夹杂噪音和海浪的声音。
　　“找到其他人了吗？”
　　“再接近海岸，通讯器无法使用。”
　　宋莹想了下：“彤让我们做蓝靖他们的后援，所以蓝靖那边面对的困难比较艰巨。彤和碧在一起，应该没有大碍。你先尽快找到蓝靖和无恨，如果三小时后仍没找到立即回来和我联络，五小时后没有你们的消息我便发动火警警报，让警方介入。”
　　紫藤答应下来。他和宋莹知道的内幕多一些，明白对方很有可能无视法律威胁到他们性命。其实这么危险的事情本来不打算让蓝靖和西门无恨介入，但由于时间紧迫，于是唐秉嘉建议让他们两个做诱饵打草惊蛇，让紫藤暗中保护他们；而后好让彤学长潜入。然而谁想到今天信号非常差，在原先本来该会和的地点摆放了一堆货物，所以没能见到人；而之后彤和碧，西门无恨和蓝靖两组人没有一组主动脱离现场与他们想办法联系。或者因为时间紧迫他们没这么做，或者已经被人发现。无论是哪种，他们都处于极需后援的状态。
　　刚才宋莹已经决定先联络蓝靖他们组，毕竟他们目标明显，而且两人实力都不高。
　　其实紫藤也略有疑惑，他只知道来的是搜走私船，究竟运送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能报官，还不惜冒这么大风险去调查？
　　真不想介入，让宋莹暴露在风险中。但是，一直被关在家中的她好不容易交到朋友，一定希望能一起做想做的事。
　　紫藤露出柔和的表情，闪身靠近海岸。
　　****
　　跑了半天，两人都在原地打转。
　　就连神经超粗的西门无恨也觉得不对劲了。
　　“我们已经在原地转三圈！难道，难道我们遇到鬼打墙？”西门无恨颤抖的问。
　　“咋办，彤学长他们是不是也……？”
　　“别、别说不吉利的话！”遇到一连串不顺一直没有表现退缩的蓝靖完全是心理上想有学长做靠山没问题，现在他也忍不住直打哆嗦。
　　“嗤！”
　　隐约听到压抑的嗤笑声，两人更加毛骨悚然，面面相窥后鬼头鬼脑的四处撒么。笑声更大起来，还伴随重重的敲击声，吓得西门无恨脸都绿了。
　　蓝靖也吓得够呛，然而当他一抬头看到不远处集装箱上笑得打滚拍箱子的某物，立即拉下脸，从包中取出神笔丢过去。
　　“哎呦！我的鼻子！”
　　咚！
　　一野兽从天而降。
　　它气愤地揉揉鼻子，恨恨瞪蓝靖。奇了怪，这小人儿看起来没劲的样子，为什么每次用神笔丢它，它都躲不开接不住？
　　原来他们一离开，伽蓝就偷偷的跟上蓝靖。
　　它知道蓝靖似乎有重要的活动，而且是彤组织的。
　　该死的彤，不就吃了他条虫子，居然把它排除在外不让它去社团吃茶点。哼，等着瞧，总有天把他和蓝靖都吃掉！现在嘛——看它怎么给他们捣乱！
　　于是乎，极其无聊的它制造了鬼打墙事件逗乐。
　　“又打我鼻子！我要吃了你——！”伽蓝张开血盆大口。
　　“闭嘴。”
　　叭！嘴巴强行合上，咬到伽蓝的舌头，伽蓝疼得直捂嘴。蓝靖嘿嘿偷笑，他已经知道怎么对付贪嘴的伽蓝，为防万一还补上一句：“小心明天不让你吃饭。”
　　“你鼓舞堵住（你给我等着）！”伽蓝亮出锋利的爪子，在地上抓出一道道深痕。
　　突然伽蓝一侧仰头，朝某个方向奔去。蓝靖和西门无恨这才意识到如果被丢在这儿又被困住可不妙，连忙叫着伽蓝追上去。
　　跑出不到一百米，在某个货箱对方的地方一转，一副惊人的情景映现在眼帘——黑乎乎的水泊中一个人面朝下的躺着，另一个类人物体上身靠着集装箱。
　　说是类人物体，因为实在看不出是人！面皮像桔子皮一样从里到外带着肉血翻开，吐出的舌头被一根很粗的鱼枪透过舌头穿入口中定在箱子上；下身则已经被正反扭转耷垂悬空，显然腰部的骨头早被拧断，而从胸肺部的许多小孔正流淌出细长的血条直垂至地！
　　蓝靖哪曾见过如此可怕的景象！当即倒退几步扭头干呕。连见过死尸的西门无恨都面色惨白惊叫一声转过头。
　　伽蓝美滋滋的跑过去，刚想饱餐，却张不开嘴，气得要命。
　　“亏如五次（快让我吃），除替还如堵（趁他还热的）！”
　　可惜没人注意他说啥。西门无恨靠过去检查躺在地上的尸身，而蓝靖背对现场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我去报警！”
　　说完西门无恨匆匆朝海岸相反方向跑走。蓝靖苦叫一声“等等我！”试图追上去，却被伽蓝踩住脚。
　　被属于大型食肉动物的伽蓝踩住，N多斤重量在脚上，蓝靖刚要失声惨叫又被大毛爪子把他嘴堵住。
　　“奴吁波如住鲁奇物畜堵（你想把人招来抢我吃得）？那如五紫目次（那让我怎么吃）！”
　　蓝靖真哭出来：脚上疼，头也疼，心理更疼！让他眼看伽蓝吃死人，那还不如直接杀他！
　　在伽蓝的威逼之下蓝靖终于屈服解除伽蓝闭嘴指示的时候，伽蓝反而放弃了。
　　其实是不得不放弃……
　　“太晚啦！肉都不新鲜没法吃，都是你的错！”一个屁蹲坐上去，吨位极的伽蓝差点没把蓝靖坐吐血。再加一阵猛踩，蓝靖鼻青脸肿。
　　这还是伽蓝看在神笔的份上有留手，蹲得时候没有用力，踩得时候也有收起爪子，否则两下蓝靖就肉饼，而且还是切成条片状的。可惜伽蓝掌握不好留力的尺度，用它的说法就是人太弱，轻轻一揉吧就成这样不能怪他。
　　不过被伽蓝一闹，刚才目睹血腥现场的沉重心情轻松少许。不晓得是谁下毒手，尸体根本被撕得稀烂！
　　“好惨！”他忍不住轻叹。
　　“好可惜。”伽蓝与他并排，同样露出惋惜神态，“差一点就能吃到，现在肉都不新鲜了，唉。”
　　蓝靖又感觉胃中翻腾：“别说恶心的话。”
　　伽蓝阴笑，它偏要：“你知道我为啥说他新鲜吗？我说过，我不吃死尸。”
　　蓝靖瞪大眼：“他、他、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的确是活不了，只能算尸，所以我说他是尸身。但是直到刚才为止，他都还有气。”
　　蓝靖的脸刷白了，又青了，最后变绿。
　　什么？那样子——居然还活着？刚才为止还活着！终于他不是干呕，终于吐出来。
　　伽蓝一脚把他踢开：“恶心，滚一边去，别妨碍我吃东西。”
　　嗯？
　　“本来准备当饭后甜点，只好现在塞牙缝。”伽蓝从地上捡起一只奄奄一息的黑色大鸟准备往自己嘴里丢。
　　“啊！不可以！闭嘴！”
　　蓝靖夺过鸟的同时大喊，结果伽蓝咬到自己的手，又碍于嘴巴被蓝靖控制不能自如张开，死拔拔不出来，疼得左转右转上蹦下跳。
　　蓝靖实在不想再看到血腥场面，看着活活的东西在他眼前死掉。仔细检查怀中的鸟儿，通体全黑犹如乌鸦，双翅宽大如鹰如鹅，粗而有力带短毛的腿表明它是种攻击性很强能在高空飞行捕猎的食肉禽类，而扁平的尾巴却显示它可能用尾在水中掌舵。爪上套着一个戒子装碧绿玉箍，可见此鸟多半是人饲养的。蓝靖发现黑鸟只是翅膀受伤，气息很弱，也许还有些内伤，必须赶紧看兽医。
　　可是西门无恨让他在这里等着，如果回来没看到他又不知道要怎样嘲笑讽刺他胆小懦弱。
　　蓝靖咬咬牙，决定还是先离开找兽医。活着的比已经死了的重要，即便死去的是人而残喘的是只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