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净化》一页枯舟

11、第十一章 精神系丧尸上

　　那些丧尸明明打架的时候跑挺快的，而现在逃跑只有成年人速度，倒像是故意引他们这些人过去。
　　尤其是在苏宸看到地上一张卡片后，他立刻停了下来，语气匆急：“逃！快逃，往回跑！”
　　“怎么了？”丁喘着气，短短两公里就喘成这样，这帅哥体力真好。
　　“有危险！我们快往回跑。”苏宸神情凝重。
　　“哪里不危险？”娇弱丁阴阳怪气的笑道：“小屁孩，你要是怕了，就乖乖回家喝奶吧你。”
　　“我是认真的！”
　　“哦？老大都没感觉到危险，你倒先感觉到了？你比老大还厉害？”娇弱丁鼻子要翘到天上了，狐假虎威道。
　　身后韩希影眉头一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大家快追啊，怎么停下来了？”艾庞抹了把汗，“再不追，就追不到了！”
　　“别追追追了，你看见地上那卡片没有。”苏宸往前面指了指，“你不觉得很眼熟吗？”
　　艾庞走近拿起来观察一番，“这不是我们基地用的贡献值卡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基地的人在这里遇难了。”苏宸脸色凝重，“我们回去。”
　　“我觉得……”艾庞突然脸色怪异，保持着拿卡的动作不动，“我们走不了了。”
　　天上是罕见的火烧云，估算着是火烧云吧，苏宸表示在城市这么久，还没见过这种景象。
　　为什么说一眼便知道是火烧云呢？他也不清楚，这个场景一出现，他就有这样一个意识，而且，看着这火烧云，总有种不详之感。
　　也许是因为那颜色太红了，像熊熊烈焰的颜色，不，更像是鲜血染透了那半边天空的云，不对！应该说，像是流动的岩浆，只是这岩浆出现在了空中。
　　那颜色太红了，苏宸感觉身体里的血都在燃烧着，那红没有边际，一直往四面八方扩沿着。
　　场面很壮观，从墙外边那突然嘈杂万分的声音中就能感觉出来，在这样一个灰蒙蒙，被雾霾笼盖的城市里，这种场景怕是百年难遇了。
　　不对，这场景好像很熟悉？好像看见过许多次了，可是，这确确实实是城市里第一次出现呀。
　　饥肠辘辘的肚子打散了他的思绪，唔，他怎么把注意力放这无聊的火烧云上了？他已经差不多一天没吃饭了呢。
　　苏宸收回目光，四周看了眼，随后按照记忆，来到了一棵没几片叶子的歪脖子树下。
　　这棵树和这个城市一样，是灰色的，枝干干枯，苏宸小小用力一掰，它就断了，同时空中往上飘着肉眼可见的灰，苏宸一不小心吸了一口，那气体直流而上，冲到了口腔鼻子，让他忍不住的咳嗽。
　　咳了一声，苏宸立刻双手交叠用力捂住嘴，一张和女孩子般小巧的脸被憋的通红，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不知过了多久，苏宸才慢慢缓过来，注意下周围，见没人，便继续他的事业，拿着折断的树枝往一块稍微隆起的上面有块小石头的地慢慢戳进去，然后抽出来，继续小心翼翼的戳进去。
　　可是没戳几下，树枝终究还是断了，无法，苏宸只好和往常一般，用手慢慢的挖，等他把东西挖出来的时候，原本还算干净的手已经邋遢至极，手指缝里都是泥，手背还被磨掉了一点皮。
　　苏宸总觉得，这样的手在哪里见过，比这还要脏的手。
　　而此刻苏宸的眼睛却被手上的东西迷住了，那个东西被几张废纸牢牢包着，这些废纸似乎是那些小孩子画画丢下的，里面还有五颜六色的颜料。
　　外面两张纸颜料被涂满了，里面的一张纸颜料要少一些，却还是把这包裹着的东西也染成了五颜六色。
　　这是一个半的馒头，被压的干瘪瘪的，比饼还要瘪，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肚子实在太饿了，苏宸拿着那半个馒头直接就啃了起来，手上的泥土沾在了那似饼的馒头上，让这五颜六色里更是加了个灰色，但是，这些都不算什么。
　　尽管他啃的再慢，那半个馒头终究有被吃完的时候，肚子终于没有那么饿了，却依旧难受，半天没有力气起来。
　　可是，时间不早了，等会大家会喊他去睡觉，没办法，苏宸只好把这剩下的一个馒头重新装到纸里，然后埋到了那个坑中。
　　他的食物都会被其他男孩子抢走，院长从来都不会管的，他只要维持表面的慈祥就好。
　　他有天生的心脏病，永远也打不过这些男孩，如果上天给他一个完好的心脏，他一定……
　　“叮铃铃！”
　　孤儿院的铃声响起，是睡觉的时间了，苏宸回到了名字叫“宿舍”的地方，刚进门，却发现四周传到他身上的视线比以往多了不少。
　　脚步一顿，随后又如平常般安然若素的走去自己所在的那个房间，只是脚程要比以往快上不少。
　　今天我没有惹那个家伙吧？今天一天都躲他远远的，也没做错什么事啊，莫非是藏馒头这件事被别人看见了？
　　不对！我应该是个有狠劲的人，敢打敢杀，怎么会有怕别人的时候？今天的自己怎么怪怪的，苏宸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心怀忐忑的来到自己房间门口，犹豫了会，还是走了进去。
　　里面是个二十平方大的空间，密密麻麻摆满了二十个床铺，分为上下两层，床是对着墙壁的，每个床之间紧紧挨着。
　　里面没有卫生间，就一个纸糊的窗户，房间里很暗，就算把窗开着，也依旧很暗，外面的光线被紧挨着的建筑挡住了，照不进来，这里常年阴冷。
　　房间没有什么装饰，墙壁上的白色粉刷掉了三分之一，露出了里面灰黑色的水泥，等大家都睡着的时候，总能听见几声“叽叽”的老鼠声。
　　这是监狱吧？被领养是出去唯一的机会，苏宸已经不记得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了。如果有一个人可以把自己捞出去，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喂！”
　　随着一道声音的响起，同时一个苹果核砸在了苏宸脑袋上，顺着脑袋又弹了出去，苏宸看着那核，上面还有一点果肉，里面汁水很足，看上去很可口，苏宸都要忘了甜味是怎样一种感觉。
　　“你听见没有！”随着声源望去，床上正坐着一个剃着寸头的男生，十五六岁的样子，脑袋比一般人要大，鼻子很塌，此时他坐在上铺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宸。
　　“什么？”
　　“你是不是乐傻了？有人要领养你，蠢货。”那个大脑袋似乎很烦躁，看着苏宸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羡慕和嫉妒。
　　苏宸缓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赶忙到公共厕所把手和脸洗干净，这是他能拿的出手的唯二优势，随后走到院长办公室。
　　苏宸也想用跑，但是那样会加快心跳速度，随后而来的是让人窒息的疼痛，虽然发病这么多了，但是他终究没有习惯这种痛。
　　不对，他好像，心脏很久没有痛过了？
　　办公室里有两道声音。
　　“您再等会啊，他很快就来了。”院长那熟悉的声音传出来，不像以往那般颐指气使，飞扬跋扈，而是带点小心翼翼，还有不那么明显的讨好。
　　“没事，我不急的。”这道声音很轻缓，若不是苏宸耳朵紧贴着门，只怕还听不到。他的语音里带有一点笑意，他说话的时候应该面带笑容，这应该是一个很绅士有礼貌的中年人。
　　“苏宸这个小兔崽子！怎么还没来。”里面传来院长的谩骂，还有急促的时远时近的脚步声。
　　自己这个半残废的人竟然会被领养，孤儿院其他人肯定会不服，所以都没有通知自己，就是想趁此让他失去这个机会，但是，这次，我偏偏不让他们如意！
　　苏宸收回思绪，不急不慢敲了三声门，里面传来院长充满“威严”的声音：“进来。”
　　房间里是一个书柜，柜子里的书整整齐齐堆在那里，让人进门第一眼就能被这些书给吸引，一般人都会觉得院长是个博览群书的读书人。
　　可是，这些书都很新，几乎都没被翻过，也只是当摆饰的立在这里，苏宸曾经多次想借着看，都没有被允许过。
　　中间摆了一个办公桌，桌子对面背坐着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身材修长。
　　而院长正在他的凳子后面走来走去，豆子般大小的眼睛，镶嵌了两颗金牙，像柚子般的脸，下巴三层肉像三明治般叠着，大大的啤酒肚，双手插进裤兜，因为肚子太大，插不进裤袋，只好把裤子都给提起来，显得滑稽又可笑，皮鞋被擦的雪亮。
　　“你总算来了。”院长见到苏宸，连忙拉住他往办公桌走去，说来可笑，这么多年了，苏宸这是第一次被院长拉过手。
　　等他走到了桌子那，他也终于看见了这个看上去很有气质的男人。
　　一头黑发被整整齐齐的梳子脑后，白净的脸上是一副金丝眼镜，在他反光的眼镜里，可以看出他的浅棕色眼睛，正呈倒着的月牙样，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衣领的扣子被扣到了最上面，手上一个精钢带非机械手表。
　　这是一个很斯文的成功男性，这是苏宸得到的结论。但是，莫名的，他对这个男人有股厌恶感？这明明是一个很有修养的人，他怎么会厌恶呢？
　　院长用从未有过的慈祥的语气的问道：“这位是唐先生，想领养你，你愿意吗。”
　　苏宸好奇的看了看这个斯文男人，停顿片刻，最终还是遵从自己的想法：“嗯。”
　　苏宸没有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他实在太想出去了，不管唐先生清不清楚他有心脏病，只有能出去就好。
　　很快，手续就办好了，夜晚九点，苏宸就这样被这位叫唐先生的人带走了。
　　还有几个人零零散散走在平地上，宿舍里的人几乎都探出头来，看着这个天天被他们踩在脚下的小残废光彩万分的离开了这个院子。
　　苏宸没有回头，他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留恋，只是有点可惜了那个藏在树下泥里的那个馒头。
　　不过，以后一定会有无数又白又大又甜的馒头等着他呢，苏宸加快脚步，跟上了眼前这个比院长高了半个头的男人。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的孤儿院，小时候，大家明明都很照顾他，知道了他的病，大家纷纷把好的东西都给了他。
　　后来到了十二岁的样子，自己长的越来越清秀，这时走在路上，总能收获一些女生若有若无的视线，以及各种各样的情书。
　　这时候，这些男生就不干了，他们的女神，暗恋对象都喜欢上了一个病怏怏的小白脸，所以便聚在一起，讨论着要找个方法来显示自己的魅力和权威。
　　而苏宸就是这个方法。
　　曾经许多次，这群男生抢他食物，资源。这些女生，递过情书的，表过白的，经常一起吃饭的，一个都没有站出来，只是在旁边两两三三聚着观看，小声讨论，面带笑意。
　　曾经的苏宸也反抗过，可是，一打回去，且不说迎来的是这些男生的更加猛烈的攻击，那心脏的抽痛就能把人痛晕。
　　“哐当！”
　　陈旧的铁门终于打开了，伴随着飞起的灰尘，苏宸连忙遮住口鼻。
　　门外不远处停着几辆黑色的车，其中有一辆车身格外的长，唐先生转身牵着他的手，往那辆长一些的车走去。
　　唐先生的手比意料中的要冷上许多，比这个夜色还要冰凉，想了想，苏宸把另一只也伸了上去，小心翼翼的附在唐先生那没有温度的手上。
　　唐先生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伸开另一只手，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嘴角勾起温柔的弧度：“乖，进去吧。”
　　苏宸有些受宠若惊，心里却突然有些慌乱，他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唐先生，却见他正温柔的看着自己，便缓下心来，能唐先生这么温柔绅士的一个人收养，是多大的荣幸啊，我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只是，苏宸还是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直到碰到了某个东西，才重新把手从衣袖里伸出来。
　　唐先生回到驾座后关上车门，却没有及时坐下，而是往苏宸那边靠去。
　　苏宸看着唐先生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呼吸喷在了苏宸的脸上，顿时一股痒意从脸部扩散，让他一个激灵。同时心脏又是一阵熟悉的抽痛，眼前的空气似乎都被抽离了，苏宸痛苦的闭上眼睛。
　　“宝宝，怎么了？”
　　唐先生俯身到了苏宸的身前，咔擦一下把他的安全带给系上了，而此刻正用一双温柔的滴得出水的眼睛看着他。
　　苏宸避开他的目光，忍住不适，努力张大嘴巴深吸几口气，歉意道：“没事。”
　　直到唐先生启动引擎，苏宸才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好不容易出来了，绝对不能再回去。
　　车越走越偏，最后停在了一个郊区，那里有一幢白色别墅，环滁皆山，别墅门前是一个湖泊，方圆几里没有人家。
　　尤其现在是晚上，这里很寂静，寂静得恐怖，如同躲在黑暗里虎视眈眈张大獠牙的巨兽。
　　“宝宝，下车吧。”唐先生微笑着看着他，伸出手，眼神更加温柔了。
　　回过神来，苏宸握紧拳头，又放下，随后又握紧，就这样来来回回几次，终究还是把手放了上去。
　　唐先生在苏宸把手放上来后，用力握住往前一扯，苏宸还没站稳便倒在了唐先生的怀里。
　　而唐先生另一只手环上了他的腰，那只依旧冰凉的手沿着他腰线慢慢摩挲，如同一条滑腻的小蛇。
　　苏宸眼神闪烁，连忙道：“唐先生。”
　　这时腰上那只手停了下来，唐先生把嘴凑近苏宸的耳朵，呼了口气：“不要叫唐先生，以后，叫我爸爸。”
　　苏宸退后一步，道：“好的，爸爸。”
　　唐先生把苏宸领了进去，随后去开灯，等房间有了光，苏宸才终于看到里面的格局。
　　正中央是一个精致的圆桌，桌子上面摆了几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不远处一个很大的沙发，沙发对面是一个占满整个墙壁的屏幕。
　　屏幕左边是一个阶梯，呈环型往上伸沿。
　　“嘭。”
　　苏宸一惊，回头一看，只见唐先生把大门关了，正意味不明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