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海外巫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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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哪儿？”
她睁开眼，伸手挡了挡刺目的阳光，思绪却有些混沌。
“大人……大人复苏了！”
一声变了调的高呼吓得桑梧瞬间清醒。
她几乎以鲤鱼打挺的姿势跳起来，转头就看见底下跪着一群人。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约莫数十人，都跪在地上，满眼兴奋地瞪着自己。
一身白袍的老者忽然往前跪挪了几步，几乎扑过来就要抓着她的脚去亲，吓得桑梧往后连退了数步。
“你、你干什么！”
老者混浊的眼睛里流下一行泪，忽然振臂高呼起来：“我们有救了……巫女醒来了！巫女来救我们了！”
“巫祖没有抛弃我们！”
随着呼声落下，那群跪着的男女老幼也纷纷欢呼起来。
桑梧：“？？？”
什么巫女？
什么巫祖？
救谁？
她掐了自己一把，痛感真实。
桑梧此刻都要怀疑自己是否又穿越了！
北洛呢？云无月呢？岑缨呢？刘兄呢？
她不是刚躲完老虎，应该在刘兄家里么？
这他妈是哪儿啊？！
高耸的黑色尖塔在阳光下折射着绚烂的光，两道的大树上开着团簇的花，一阵风吹过，飒飒落下。
她……好像见过这里？
神思恍惚间，突然有人上前，一把挽住了桑梧的胳膊。
她一回神，左右各站了两个垂发的年轻姑娘，一边一个，拉着她往外走。
“哎……你们干嘛？”
“送您去巫之塔歇息。”
几乎是被人架着，桑梧不情愿也得跟着，一路走到了所谓的“巫之塔”里。
那座高耸的方形尖塔，层层缩小，约有七八层楼高，通体漆黑，颜色肃穆。
她被人带进去，两个姑娘身子一欠就往外走，大门缓缓闭上。
喂，就把她扔在这儿了？
桑梧捶了捶门，却无人响应，而石门厚重，她根本打不开。
没办法，桑梧只能探索起这座“巫之塔”。
一层空间最为宽阔，没什么摆设，只有墙壁上绘着巨大的鲜红竖眼。
二层略略缩小，居中摆了供桌，供奉着一只半人长的竖眼石像。
三层、四层……同样如此，她越往上，楼层面积越小，可供奉的竖眼却是越来越大。
到了塔顶，那只竖眼石像已然达到近八米高，一小方窗开着，射入的天光投在地上和石像上，散着金闪闪的光。
而桑梧打了个哆嗦，摸了摸胳膊，总觉得它在看着自己。
诡谲、奇异、未知的恐怖。
这是什么克苏鲁的石像啊……别告诉她这是巫祖？
桑梧摇了摇头，赶紧背过身子，透过方窗往外看去。
远处是海天相接的蓝，近处以黑为底色，黑色的祭坛，黑色的石林、石塔，只有成片的树开着雪白的花，仿若黑色土地上降下的白雪。
没有人影，她看不见走动的人，只有风吹过的呼啸声，仿若死地。
“我艹……刚刚那群欢呼的人呢？”
“妈的怎么跟鬼片似的……”
她又扭头看了一眼石像，抖了抖身子，赶紧下了楼。
桑梧此时皱着眉，来回在一层踱步，时不时又扫着墙上的竖眼。
“这个花纹就是巫炤墓里的那个……”
“巫之塔、巫女、巫祖……巫炤？都带巫……有什么关系吗？”
“我之前确定是和北洛他们在刘兄的梦里……难道这也是梦？”
“他们说我是……巫……巫女？”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脑子里蹦出来的是身穿巫女服的桔梗，绯袴白衣，一箭射出……
停停停，这又胡想到哪里去了！
桑梧摇着头，转身又去捶紧闭的石门。
“妈的，真把我往这一扔就不管了？”
巫女什么的……不来个人让她打听一下世界观吗！
咔哒。
刚抱怨完，门忽然开了一条缝儿，一个长发姑娘端着东西走了进来。
“大人，这是给您的冰甲兽肉……”
她端上来的白玉盘里，躺着一块血淋淋的鲜肉。
桑梧盯了一会儿，却是不管，只一把捉住了姑娘的胳膊。
“大人？”
“你别走，我有话要问你！”
姑娘朝她恭敬地点头，“大人请问。”
“……这是哪儿？”
姑娘水灵灵的眼睛里有些疑惑，“这是巫之国，大人……您是长期沉眠，记忆有所缺失么？”
桑梧啪的一声拍住长发姑娘的肩，就差给她竖大拇指了，“对！我……忘了一些事……你跟我说说？”
长发姑娘微微点着头，笑道：“不知大人是否还记得我，我叫阿木，三百年前，我还是到您腰高的小孩呢。”
上次这么说的人是北洛，十五年前，他还是到她腰高的小孩。
难道每次一觉醒来，就会有人蹦出来和她说，上次我还是到你腰这么高的小孩？
“阿木是吧……”桑梧勉强笑了笑，小心地问道：“……我是巫女……巫女是什么？”
“您是巫臷民的神使，是最接近巫祖的人，您代表着永恒的生命。”
桑梧：“……”
神使？永恒生命？
这他妈合在一起我一个都不信啊！
“大长老说，巫之国建立之初您就在了，您活过了无数岁月，每逢千年醒来一次，传达巫祖的神意……”
“您本该在下一个千年醒来，却被我们提前唤醒……”阿木低下了头，“希望您不要怪罪，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什么？”
“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族人不再拥有长久的寿命，即便是吸了罪渊人牲的血肉都不能活下去，近百年死去的族人越来越多……到如今，只剩数十人了。”
“所以大长老在祭坛提前唤醒了您，祈求您能向巫祖寻求解决之法！”
看着阿木眼里的光，桑梧有些心虚。
什么向巫祖寻求解决之法……她连巫祖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我知道了。”
桑梧按了按额头，觉得自己这个巫女麻烦得要死！
“您可想起了缺失的记忆么？”阿木闪闪发亮的眼睛盯着她。
“……呵……有……有一点吧。”
如果说没有，他们会翻脸不认人吗？
阿木连忙欠了腰，将手按在左肩上，低下了头。
“如此，请巫女尽快寻求神意……大长老也已寿数将尽了。”
桑梧：“……”
她要哭出来了……她找谁去寻求神意啊！
“……我今日方才苏醒，记忆有所缺失，虽是记起一些，若要寻求巫祖回应，只怕仍有不足，”桑梧忽然端起了严肃的表情，“不如阿木你带我四处走走，或许我能记起更多。”
四处走走，借机跑路！
这地方人也不多，跑得快就行！
阿木不疑有他，微微点头，又指了指那盘带血的生肉，“大人可需食用？”
“不用了！”桑梧连连摇头，一点也不想吃生肉，“我们现在出去？”
阿木颔首，恭敬地在前引路，而桑梧提起裙角就蹿了出去。
塔外的阳光依旧绚烂，照耀在黑石塔上，氤氲着亮彩的光，而四周或零散或团聚的花树开着如雪的白花，浮动着清冷的香气。
阿木走在前头，指了指西方，“大人，那处是永生之堭和罪渊所在。”
桑梧只看了一眼，就感受到了沉沉的压抑，她暗自摇头，永生之堭、罪渊……听名字就不是好地方，不能往这个地方跑。
“那处是祭祀的祭坛……”
“穿过吊桥，是正门出口……”
时刻准备跑路的桑梧微笑着问：“阿木，我们这里可有与外界相通的地方？”
她摇了摇头，“巫之国四面环海，若要出去，只得坐着古稣才能离开。”
桑梧嘴里卡了一句我艹，这他妈怎么跑路？
四周全是海！游泳游走吗？
古稣？古稣又是什么？
桑梧觉得自己已经是十万个为什么了。
咚咚咚，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人从西边跑了过来。
“大人，有人从永生之堭过来了！”守门的护卫匆忙赶来，眼尾还带着伤。
阿木一惊，“罪渊的人牲？”
“不是，是外来人！”
“外来人……？”
桑梧微微侧着脑袋，向西边看去。
视线尽头，缓缓走来两个人影。
几乎赤着上身的男人，和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
女人见着她们，几乎就要跪下，而男人一把拉住她，冲她摇摇头。
他微微侧头，黑沉的眼盯住桑梧。
“你们是巫臷民？”
阿木微恼，语言傲气又不满，“你们是外来人，想必是有求巫祖才来神国，为何打伤护卫，还如此不敬，竟是不跪！”
“我们要进来，他既然不让，便打了，”男人眉头一皱，语气锋利，“我们确为求人，但你们是巫祖？不是巫祖，凭何跪你？”
“大胆，这是巫女大人！便如同巫祖亲临！语言不敬，当死！”
阿木眼神一厉，挥手之间便是一道血光炸起，直冲向男人。
他迅猛地折腰后翻，避过飙射的血光，又捏紧了手里的木棒，肌肉绷紧，酝酿着反击。
一击不中，阿木一步踏上前，指尖又凝出了血色的光刃。
“等等，别打！”桑梧赶紧往中间一站，冲两边伸出了手，“别打别打！”
一言不合就打架啊这是！
“大人，此人对您言语不敬……”
“没事没事，”桑梧摆了摆手，言语劝和，“阿木你别当真，我看他就是说话冲了一点。”
阿木似乎很听她的话，立马收了动作，对着桑梧欠了腰，言语又温顺恭敬起来，“大人说的是。”
“哇——”
结果这时候女人怀里的小孩儿忽然大哭了起来，音色嘶哑，断续不接。
“齐音……齐音你怎么了？”
抱着孩子的女人一慌，赶紧跪倒在地，咚的一声给桑梧磕了头。
“求巫女大人救救齐音！”
眼见着女人额头泛红，她又要一头磕下去，桑梧赶紧扶住了。
“别磕了！小孩儿我看看……”
接过她手里的孩子，扒开裹布一看，只见小孩儿面黄肌瘦，脸色苍白，张着小嘴抽噎着哭泣。
浓绿色的灵力化作细丝，顺着小孩儿的胳膊缠了进去。
“营养不良……体质虚弱……受寒受惊……”桑梧微微蹙眉，“淤积在心脉里的黑块是什么？”
她试图用灵力驱散，却作用不显。
没用？
那放个血。
救人先用药，药不行用灵力，灵力不行用血……这是她近些日子总结的方法，她的血似乎一直百试百灵。
她咬破了手指，浓厚生机的血液在灵力的缠绕下挤入了小孩的脉络。
越加浓绿的灵力进入患处，没有意外，瞬时冲散了那团堵塞粘稠的黑块。
哭声一下子停了，小孩眨着乌黑的眼仁，圆溜溜地看着她，竟然笑了起来。
“果然好了……”
她的血真好用。
将小孩递给女人，桑梧摸了摸孩子的头，道：“再给他多补补身体就好了，他的病应该没问题。”
女人再次跪下，“多谢巫女大人！”
男人看她的眼神似乎有些转变，也是微微鞠躬，“多谢。”
“哼，既已救命，那便完了，你们可以走了。”阿木下了逐客令。
“等等！”
“等等！”
桑梧和男人对视一眼，两人说了同一句话。
男人微微弯腰，像是在施礼，“我们是玳族人，跋涉千里来巫之国寻求解救玳族之法，还望巫女能施以援手。”
他不信神，比起虚无缥缈的巫祖，见着桑梧三两下救下齐音，他倒是更愿意相信“巫女”。
而桑梧觉得，这两个外来人是她跑路的关键！
桑梧咳嗽了一声，又装出了严肃端庄的神情，“既是辛苦前来，便留下，待我问过巫祖，自有答复。”
阿木看了看她，没有反驳，而是伸出手，淡淡道：“那两位便到客居歇息吧。”
作者有话说第53章 海外巫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