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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心跳 ...

  •   “很好。”扎哈的白牙更白了,目光死死看着季挽澜,“就这样,脱掉身上所有的衣服,然后爬过来。”

      季挽澜看着黑洞~洞的枪口,手指按着第一颗扣子微微颤抖,似乎怎么也解不开。

      扎哈有些不耐烦:“快点。”

      少女脸上的神色柔和胆怯,几乎站不住一般,连声音都带了水意:“……我害怕。”

      扎哈眉头一松,歪了歪头,脸上的笑意跟着语气软了一分:“别怕啊,我是喜欢你。”

      季挽澜咬着唇小心看着那冰冷的枪口。
      扎哈成竹在胸勾了勾嘴角,然后将枪口垂下几寸。

      第一颗扣子解开了,扎哈所有注意力都在季挽澜莹白的脖颈上,咽了口口水。
      他正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树林外面的基--地,或者更远的地方,不知道哪里轰然一声,整个地面似乎都为之一颤,似乎有什么炸了。
      火焰亮起同时,砰的一声,一块石头从后面砸在了扎哈头上,他猝不及防闷~哼倒在地上。

      一张带着慌乱的脸露出来,门焱扔掉手上的石头,同手同脚走过来。
      听见季挽澜的提醒,又转过去拿了扎哈手里的枪。
      他口干舌燥,有些语无伦次:“罗莎博士她们坐车跑了——我之前看到你在草丛那边,你没事吧——现在怎么办。”

      门焱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外面远远传来刺鼻的焦臭气味,那是肉被烧焦的味道。
      “他们好像在焚尸……”他呼吸急促。这意味着对方已经开始灭口了。

      季挽澜上前扒拉下扎哈的外衣和他抢来的鞋子,踢了一脚,叫门焱:“走。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走去哪里?”门焱惶惶然,营地被洗劫了,身无分文,什么也没有,前面是未知的森林。他又看地上的扎哈,“……他会不会醒?”
      季挽澜将东西包在衣服里,抬头看他一眼:“要不你给他一枪?”
      门焱立马退了两步:“不。”

      季挽澜拎着鞋子站起来:“那我们就更要走快点了。”

      研究基~地靠近灌木混生的密林,他们现在在的地方又正好是一处果柏和刺猬紫檀混生的原始森林,很容易藏匿行踪。

      门焱本来还不肯动,茂密的森林如同野兽的口,他怕蛇。
      但眼看季挽澜已经果断转身,小心踩着落叶向里面走去,他纠结迟疑了一会,回头看了一眼,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森林里面没有路,高大的猴子果树下是低矮的灌木和潮~湿的青苔,必须要小心避开可能留下痕迹的路线。

      沿着之前踩点的观察猩猩的密道跌跌撞撞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天色越来越暗,森林里变得越来越诡异,四周已一片安静,季挽澜也不敢再往里去,站在一颗巨树下,她才微微松了口气,回过神来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身后的门焱T恤破了好几处,脸上身上一片狼狈。
      “这下他们应该追不上了吧。”他擦了擦汗,一直回头看,做主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等罗莎博士报信回来——”

      季挽澜蹲在一根略干的树根上,放下手上扒来的衣服包~裹。
      里面一双扎哈脚上扒拉下来的鞋,一件衣裳,一个他的水壶。她因为是出外勤,身上除了压缩饼干和手机,还有一小板随身的抗生素、一把小刀以及随身的简易地图,剩下的东西,都丢了。
      季挽澜将手机左右晃了晃,虽然开通了全球漫游,但是这里根本就没任何信号。

      “怎么样?就在这里等?”门焱追问。

      她将手机收好,没抬头,继续翻扎哈破衣服的口袋,看看有没有可用的东西:“听见刚刚的爆炸声了吗?那好像是火箭炮的声音。”

      门焱面色微微一变。
      “如果罗莎博士他们根本就没逃出去呢?”季挽澜道。

      她从脏兮兮的长袖衣服口袋翻出一个打火机,还有一万坦桑尼亚先令,看着钞票上面的几个零挺唬人,换成~人民币,按照现在的汇率,可能也就不到三十块。季挽澜将钱塞到随身的迷彩服里。
      在没有了。
      这家伙打劫了半天,还是个穷鬼。

      又将扎哈水壶拧开闻了闻,里面还有一点水,倒了一点在壶盖,喝了一口,然后递给门焱。
      门焱嫌弃破旧的几手水壶,口渴也不肯屈就:“我不渴。”

      季挽澜懒得管他,拧上水壶,放在地上,将手机的光打开,看手上的简易地图,这片森林在地图看起来并不大,非洲大多数都是稀树草原为主,森林虽有,但森林里动物和鸟类都要少,相对巴西南美洲这样的热带雨林会更加安全,至少不会担心人一样庞大的花~苞里面裹着一个人。

      地图向前面延伸是一个小红点,那就是她之前在地图上勾出来的桑姆市。
      也是季微雨现在所在的地方。
      桑姆市,说是市,更像是个一个大点的小镇,曾经因为给坦赞铁路供应枕木曾热闹过一段时间。这也是在网络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信息之一。(哈哈,别百度了,我瞎掰的)

      这些天,她侧面问过考察队的当地人,但没有得到多少有效的信息。
      只听说是去年当地的酋长新卖了地给亚洲人,可能会有新的投资进来。这样的投资印度人、法国人、美国人都有过,现在渐渐有了中国人的身影,并不奇怪,但最新的消息是没有的了。
      越了解当地的风俗民情,季挽澜越发觉得心里不安,就算那个未曾谋面的妹~夫是在中国留过学,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季挽澜又看了一眼来路,按照比例尺计算了一下,可以选择的有两个方向。
      一是从这里穿过森林,前往桑姆市,这个显然比原路返回,冒着被阻击的危险去两倍以外距离的当地市政厅求助,可行性和安全性更大一点。

      坦桑尼亚曾是德国势力范围,后来归属英国管理,咖啡是当地的主要产业,大~片的森林更替成了咖啡树和吊脖子的腰果树。
      如果运气好,桑姆市那边的开发到了一定程度,边缘的森林应该都已退化成了稀树草原,那会更加方便,有生意的地方就会人。

      或者向东,走出森林就是塞伦盖蒂大草原边缘,如果运气好碰见观光客而不是兽群,或许可以搭上便车,节约更多时间。

      她看了一眼手机的电量,用了一天,还有百分之七十,如果关机省着电量,至少还能保持三天以后使用。
      山寨机,就是牛。

      季挽澜开始调手腕罗盘校对指南针的时候,忽听到哗啦啦的声音,转头一看,门焱正拿着水壶的水洗手,她迅速抢了过来,无语道:“你干什么?”

      “我洗手啊。”门焱嫌弃看着自己还脏兮兮的手,甩了甩水,有心想在衣服上擦擦,上面残留的昆虫或者树叶的汁~液又觉得恶心,“额,衣服上这些都是什么啊,这么脏……”他伸出两根指头拉了拉身上的浅灰T恤,然后又抬腿抖了抖脚,上面不知道踩的什么粪便,他龇牙咦咦两声,嫌弃的在草地上蹭,干脆先把鞋子踢了扔了。

      “挽挽,你将就给我那双鞋穿——这个太恶心了。”他伸手指扎哈留下的鞋。
      季挽澜简直要被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打败,这样的少爷就应该乖乖留在贡贝公园,住着最好的房子,屋里开着单独带来的空调,喝着冰水,然后等考核结束和同组完成一篇大同小异的论文。
      如果她独自穿越森林过去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五十,如果加上这个大少爷,应该会变成百分之三十。

      她刚说了自己的行动计划,门焱立刻反对。
      “不行,不行,这太危险了……那个,我不是怕危险,主要是,现在队里就我和你,我肯定要保护你的,你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了,不能这么冲动啊,挽挽,森林里万一碰上蟒蛇鳄鱼怎么办?万一碰上食人族……不行不行,我们还是继续在这里等救援吧,等几天回去看看情况,也许那帮人都走了……”
      “也有可能他们会开始搜寻。”季挽澜道,“扎哈知道我们能认出他,他要是想报名,就不会冒险。”

      就在这时,忽听得不远处树枝咔嚓一声。
      门焱冷汗顿出,面色一变,手忙脚乱开始扯斜跨在肩上的枪。
      季挽澜伸手一把拉住他,先蹲了下来。

      “嘘。”她伸手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缓缓伸手拉回地上的衣服拖到旁边。
      门焱龇牙示意她别管这些破烂了。

      就在这时,斜前方又传来一声,这回很清楚,咔嚓一声树枝断裂的声音。

      季挽澜立刻松开了手上的包~裹,伸手拔~出了小~腿旁的匕首,转头看了一眼门焱。他拿枪的手微微颤抖,隔了足足一分钟,没有其他声音。
      ——这不会是那帮强盗的风格,他们根本没有这样的耐心和脑子。
      难道是别的幸存者?
      季挽澜屏息伸手按住门焱肩膀,示意他提~枪压阵,自己先去看看。

      她缓缓一步一步挪过去,敏捷轻~盈如同一只猫,悄无声息靠近那棵巨大的树后,她停下来,看了看,然后将手上的水壶扔到了树干侧旁边。
      水壶落下,砰的一声吼,从树后掉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果然是人。
      而且不是和扎哈一伙的人。

      季挽澜心头微松几分,然后小心侧面上前一步。

      她一眼看见了一个年轻的男人。
      男人靠在树背后,肩上斜插着一根树枝,暗纹衬衣半边都被鲜血浸透,一旁还有折断的树枝,也不知道是掉下来折断的,还是他自己拔下来的,阴冷的天光落在他微微低垂的脸上,看不清模样,但能看出来,是个亚洲人。
      她顺着血迹的地方抬起头来,果然在更高的树稍部分,看到了零落的树枝。
      ——这个人不是从外面走过来的,是从上面掉下来的。

      “哇。”身后传来一声惊呼,是不知什么时候抱着枪的门焱凑了过来。
      “这是飞机失事吗?靠……这么高掉下来,肯定没救了。”他看着男人身上的血迹倒吸了一口凉气。

      季挽澜蹲下来,伸手探在男人鼻尖,呼吸很长才有一次,她半跪下来,预备靠近他心脏位置听听心跳情况。
      她一手撑在地上,将头埋下去靠在了他胸膛上,鼻尖嗅如清冷的香气,仿佛在哪里闻过,已经没心思去想了。季挽澜眼眸微微睁大——耳边是稳中有力的心跳声,这完全不是一个濒死的人会有的状态。

      季挽澜面色一变,霍然抬头。

      一只手瞬间按在了她脖子和肩膀的位置,手腕上深蓝表盘的机械手表上夜光图层带着淡淡的微芒。
      季挽澜的目光随着阴冷的光线陷入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他看着她,嘴唇苍白,但目光和黄昏下降的气温一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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