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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压岁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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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帮我擦背
纪黎也不说话,只拿哀怨的眼光瞅着傅星澜。
傅星澜静了片刻,低声道:“师祖。”
纪黎眼睛一亮,紧接着哼了一声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师祖,为什么抛弃我一个人走了?”
傅星澜心说我已经在信里说的很清楚了,他看了纪黎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向前走。
纪黎改抓了傅星澜的一缕头发,他跟着一起走,口中道:“你不要不说话,我知道你听见了。我们相依为命,一起经历那么多,我哪里对你不好,你这么对我?你好狠的心,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以后,我一个人吃不好睡不好,我都瘦了两斤,不,八斤,衣服都大的不能穿了。”
说着还扯着衣服凑到傅星澜面前,让他看。
傅星澜忍不住抬手捏了捏眉心,怎么几日不见,这人话更多了。莫不是这几日无人说话,太憋闷了不成?
纪黎还在说:“世道险恶,我又人生地不熟,好不容易找到你,连个笑脸都不给,你这小没良心的,我……”
傅星澜终于停步回身,他看着纪黎的眼睛里盛满了无奈,正欲开口,纪黎忽然凑近他。
傅星澜不习惯这种距离,正欲后退,就听纪黎低声道:“我问你,是不是这主仆二人强掳了你?你不要怕,既然师祖来了,就没人能欺负你。”
傅星澜:?
他是如何得出这种结论的?
纪黎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条,赫然是傅星澜留给他的那张。
纪黎将纸条递到傅星澜面前让他看,傅星澜眼底闪过一丝迷茫,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你看这字写的这么好看,哪里像出自孩童之手。”纪黎说着看了傅星澜一眼,冲他安抚的笑笑:“当然我不是说你写不出这么好看的字,将来你的字一定写的比这纸条上的还好看。”
傅星澜面无表情,并没有觉得高兴。
纪黎继续之前的推测:“更重要的是,你才多大,认得这么多字吗?所以这字条肯定不是你写的。”
傅星澜被这句话砸的眼冒金星,他握紧了拳头,冷冷地瞅着纪黎,很好,原来在此人眼中,他是目不识丁的蠢蛋。
这其实不怪纪黎,这个世界的字都是篆体,不说写,纪黎认起来尚显吃力,而傅星澜在他眼里就是个五六岁的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能认得多少字?
纪黎自认自己聪明盖世,他语气颇为骄傲道:“这山上除了咱们,就剩下长音他们了,这纸条不是出自你我之手,只能是他们。徒孙,我分析的对不对?”
傅星澜万万没想到问题出在这里,他捏了捏眉心,咬牙道:“师祖……说的极是。”
还真是!纪黎愤愤道:“好啊,我好心收留他们,竟然拐我的人,看我怎么收拾他。”说着就要去找长音的麻烦。
傅星澜一惊,跟纪黎相处这段日子,他看得出来纪黎这人很护短,看他此时的样子是动了真怒了,长音一定不是他的对手。
傅星澜忙拉住纪黎的手,奈何纪黎想起这几日凄凉的日子,怒气冲头,傅星澜根本就拉不住,最后傅星澜没法子,只好闭眼羞耻道:“师祖,弟子……弟子不认识那么多字,只能央求长音帮忙。他也只是好心捎我一程,并非强迫我。”
纪黎动作一顿,傅星澜道:“而且他们抓我一个小孩子也没用是不是?”
纪黎想了想,确实有些道理。相处下来,长音也并非穷凶极恶之辈,至于傅星澜,他那日出手虽然凶悍,可也是撼天宗先招惹他在先。用这个世界的人的思维看待,傅星澜行事好像没什么问题。
纪黎回想了一下,那日傅星澜解决了撼天宗的人之后,走过来看阿哨的情况,他的眼神是挺凶的,但身上并无杀意。
莫非傅星澜是以为阿哨被离火伤到,想要查看情况?毕竟阿哨年纪那么小,又是无辜的。
纪黎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他安心了不少。
纪黎蹲下身,视线与傅星澜平齐,问他:“那纸条上是你的心里话?你是不是觉得师祖太咸鱼了,对师祖失望了,才会想要离开?”
纪黎想到傅星澜一心振兴逍遥宗,自己却一路躺平,他想走也正常。
傅星澜拧眉,不明白纪黎又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下一刻就见纪黎一拍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好吧,少年人血气方刚,自然要成立一番事业。既然你想,师祖便助你一助,咱们广收门徒,重振逍遥宗。”
傅星澜:??
不,我并不想!
纪黎想的其实很简单,等他集满了善力值就要回去了,他一走,留下小徒孙一个人怎么生活?
是不是也要面临自己这几日孤单寂寞的窘境,还有,他若是被其他门派的人欺负了怎么办?
他这小徒孙又不是个能言会道的,到时候打不过,也吵不过,那也太惨了。可如果逍遥宗振兴起来,弟子遍天下,情况就不一样了,小徒孙既不会寂寞,也不会被欺负。
纪黎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他甚至感觉自己已经看见了小徒孙长大后,一统仙门的盛景。
看纪黎大有现在就去收徒的意思,傅星澜忙道:“不,师祖,不必急于这一时。”
纪黎摸摸下巴,说:“是,现在是不太合适,且先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再说。”
郑老爷让人收拾出一处干净的院子供纪黎,傅星澜他们休息,并体贴的让人送了夜宵过来。
傅星澜并不饿,准备回房休息被纪黎抓住了。
“别急着走,我着急赶路,好几日不曾沐浴了,留下来给我擦擦背。”
傅星澜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当我是仆人吗!
长音闻言,脚步一顿,回头道:“纪……”
纪黎心里对长音仍有些气,疏离的下逐客令:“长公子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长音有些为难的看向傅星澜,傅星澜摆摆手,示意长音离开。
屋内热气氤氲,纪黎闭着眼睛惬意的趴在木桶边上,还不忘指挥身后的人:“左边一点,往上。”
傅星澜挽着袖子,冷着一张小脸给纪黎擦洗后背。他心里有气,用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可惜这具身体太过瘦弱,对纪黎来说,不疼不痒。
纪黎起身的时候还叮嘱傅星澜要好好吃饭,这样力气才能大点。
傅星澜拨开纪黎捏他脸的手,心累地道:“师祖没什么事我就去睡觉了。”
“就在这睡。”纪黎系着衣带,给自己倒了杯茶:“城里有妖怪,不安全。我让他们只收拾了两间房。热水都送来了,我给你换一桶,洗洗睡觉吧。”
傅星澜离去的脚步一顿,忍不住回头看纪黎。
在客栈见到纪黎的那一刻,傅星澜就知道纪黎既然能舍下逍遥宗追过来,就不是那么好摆脱的,至少在他脱离这具叫阿哨的小弟子的身体前,都别想甩掉这个人。
且以他现在的情况,与纪黎交恶并非明智之举。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傅星澜算是对纪黎的性格有了些许了解,这人看似温和好说话,可一旦认准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现在虽开了春,夜里却是一样寒冷,这屋内燃着碳,温暖如春,傅星澜也不跟自己过不去,这具身体这般弱,他若是跟纪黎较劲生病了还是他自己受罪。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傅星澜也不扭捏,快速洗了澡,出来就见纪黎坐在床边冲自己招手。
傅星澜走过去,就被塞了一个红包在手里。
纪黎说:“本想第二天给你的,现在也不算太晚,压在枕头下睡一觉,明日再收起来。”
看着红包上“压岁钱”三个字,傅星澜微怔,长辈给晚辈压岁钱这个习惯是凡间才有的,仙门并没有,但不可否认,被人记挂着的感觉真的很好。
自父母死后,他已经很多年不曾被人这般放到心上过了。
傅星澜抬起头看向纪黎,许是屋内烛火的缘故,他望着纪黎的眼神蒙上了一层堪称温柔的情绪。
傅星澜的嘴唇动了动,正想说什么,就觉一块布巾兜头罩下,接着头上传来一股大力揉搓之感。
纪黎边擦边说:“头发还在滴水,当心生病,赶紧擦干。”
傅星澜被摇的东倒西歪,头皮更是被拉扯的生疼,他忍不住拧眉,那句差点脱口的谢谢也被咽了回去。
将傅星澜的头发擦得半干,纪黎收好布巾,忍不住偷眼瞧傅星澜,见他扯着被子准备入睡,便道:“你是不是忘了要跟师祖说些什么?”
傅星澜揉着被扯痛的头皮,想了想,在纪黎期待的目光中说道:“师祖,你的字写得真难看。”
纪黎:???
纪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