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斯德的龙法师》沽酒煮青梅

47、睡前故事

　　夜里，罗森躺在床上，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而特雷姆斯还坐在桌边研读《黎明之书》。

　　“看来，这本书里写的东西和切尔斯德的那些教授讲得很多东西都不一样。”特雷姆斯看着书说道。

　　“不一样？”罗森好奇地问道。

　　特雷姆斯饶有兴致地看着说道：“是的，书里说，人类的一切魔法，一切魔力其实都不是属于人类的力量。”

　　“不是吗？”罗森不解地问道，“可是，人类体内的魔力不是代代相传的吗？”

　　“最早这些魔力可不是人类的，魔力的起源是神明散落在世界的力量碎片。这也就是为什么人类使用魔法总是会有魔法副作用的原因，这也是人类无法驾驭不属于自身力量的表现之一吧。”特雷姆斯说道。

　　“神明的力量吗？”罗森回忆着自己身体里出现的那些魔法副作用，和母亲叮嘱自己不要使用魔法的那些话。

　　特雷姆斯点了点头：“不过这本书里有好多东西也没有说清楚，书的作者坦言，自己乃至整个人类对于魔法和神明的认知都太肤浅了，并且说对于魔力本质了解最多的还是精灵，精灵是最开始研究魔法的种族，如果要解决人类魔法副作用的问题，可能还需要和精灵请教。”

　　“精灵？他们已经很久不和人类往来了。”罗森说道。

　　“这本书的作者似乎很反对人类使用来自不属于人类的魔法……包括……”看到后面的一些东西，特雷姆斯沉默了。

　　罗森问道：“包括？”

　　“没什么……睡觉吧。”特雷姆斯却突然合上书，说道。

　　罗森察觉到了特雷姆斯的情绪中的一丝悲伤。而特雷姆斯合上书之后，却呆呆地注视着烛火，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中。

　　外面风雪越下越大，而温暖的房间里，烛火似乎在温柔地守护着人们。

　　“特雷姆斯？”沉默许久之后，罗森朝着呆坐着的特雷姆斯喊了一声。

　　特雷姆斯转过头来看了看罗森。

　　罗森问道：“你还不睡吗？特雷姆斯？”

　　特雷姆斯温柔地笑了笑，说道：“你先睡吧。”

　　可是罗森只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毫无睡意。

　　“怎么？睡不着吗？”特雷姆斯说道。

　　罗森点了点头，说道：“第一次离开家和学校那么远，有些不习惯。”

　　特雷姆斯望着跳动的烛火，开始和罗森讲起了睡前故事：“你知道吗？其实最开始，戒律女神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龙是负责守护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的生物的，包括人类。”

　　“守护人类？”这是一个罗森从来没有听过的故事，和人类世界的那些童话故事截然不同。

　　特雷姆斯点了点头说道：“巨龙作为脆弱的新生世界的守护神而存在当时。只是后来，戒律女神消失了，这个世界原本的秩序也开始被打乱了。世界陷入混乱的时候，巨龙也无能为力。而这个世界中，弱小的人类为了生存，开始尽可能多的寻找着强大的力量。其中包括魔法和巨龙的力量。”

　　“巨龙的力量？”罗森问道。

　　特雷姆斯“是的，当时的人类中，存在一种职业叫做猎龙者，目的就是窃取龙类的力量。”

　　罗森惊讶地问道：“可是，人类的力量根本无法战胜巨龙，何谈猎龙？”

　　特雷姆斯继续说道：“虽然巨龙力量强大，可是任何生物都有弱点。雌性巨龙在产蛋之后，会一直守护在自己的蛋身边，因为龙蛋是很脆弱的而龙又是独居动物，即使是伴侣也是异地而居的。所以她们不得不这么做，雌性巨龙是伟大的母亲，她们会一直守护到蛋孵化，而自己在这段期间几乎完全不出外觅□□心照顾龙蛋。在龙蛋孵化的时候，她们也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也是她们最虚弱的时候。”

　　说道这里，特雷姆斯停顿了一下：“我的母亲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渴求巨龙力量的猎龙者在她最虚弱的时候杀死了她，而我脸上这条剑痕也是在我刚刚出身的时候留下的。之后父亲得到消息以后终于暴怒了，终焉之神趁虚而入，它告诉父亲，巨龙明明拥有绝对的力量，却总是对世界的那些生物心慈手软，巨龙完全有资格统治这个世界。失去理智的父亲受到神明的蛊惑，放弃了世界守护者的身份选择了战争，后来的历史就几乎和切尔斯德历史课上说的差不多了，世界混战，人类取得了最终的胜利。父亲在与人类的交战中，被三大法师用从未见过的魔法放逐到了混沌世界。”

　　这个故事和人类的版本差太多了，人类历史里人类坚毅不屈的形象几乎在罗森心里崩塌。罗森缓缓站起身来，披着衣服走到了特雷姆斯身边轻声说道：“对不起。”这也就是特雷姆斯讨厌人类的原因吗？这就是巨龙讨厌人类的原因吗？罗森心想，原来巨龙的残暴从来都只是表象。

　　“这不是你的错。”特雷姆斯轻声说道，之后他站了起来，转过身来，看着罗森说道，“你只是个好心肠的小孩子，只是你太过敏感多疑，我害怕你长久呆在人类社会也会变得和其他人类一样，这也是我为什么带走你的原因之一，我不希望你变成我讨厌的样子。”

　　“在切尔斯德，我很少和其他人说话，却经常在宿舍听你谈论你小时候和你母亲的事，我也会和你聊南方的事情，虽然我不是个喜欢的聊天的家伙，但总觉得和你聊天很开心。也许这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朋友吧。”特雷姆斯继续说道。

　　正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门外面传来脚步声。特雷姆斯也立刻警觉起来。

　　走廊里似乎有几个人走过，是旅店老板的说话声，似乎在和身后的人介绍旅店：“哎呀，你们两位来的也真是巧，我们旅店三楼刚刚好还剩下一间双人房间，这种天气，店里都住满了。”

　　听到门外的对话，罗森说道：“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来住店。只是，老板明明说只有二楼有空房了，现在怎么又和别人这样说道。”

　　“也许是，有人走了吧。”特雷姆斯说道。

　　“可是，这么晚了，谁会退房。”罗森质疑道。不过算了，这只是旅店的事，也没必要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