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作秀》轻语细声

2、人前人后

　　办法还没想出来，罗卲那边进度挺快，让人把庄茗君喊过去了。
　　许哲笙想了想还是不放心，跟着庄茗君一起走到了拍摄地，站在罗卲旁边，看着他指挥庄茗君站位，然后——
　　就被气得要跳脚了。
　　庄茗君外表是不赖，年纪不大说话谈吐也温和有礼，就是这业务能力着实让人着急，许哲笙有幸看到罗卲被气得跳脚的模样。
　　“这是废弃朋克风格嘛！啊？！把你脸上的笑收回去，要么给我冷笑要么给我板着脸！”
　　“脚！腿放哪儿呢！你真的学过吗！你以为你在拍证件照啊？”
　　“白瞎了你的长腿啊！给他搬把破椅子——没让你坐，扶着它！”
　　……
　　其他还在等待拍照和已经拍完的模特聚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的情景听着罗卲的吼声，幸灾乐祸的笑出声。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天生不是吃这碗饭的。”
　　“平时走路还挺好的，怎么一站上点就成这个样子了？”
　　“这就是没天赋，就算有人捧着又怎么样，连平面照都拍不好的花瓶。”
　　“你可别侮辱花瓶，花瓶至少平面照都不错的。”
　　……
　　这边说的热闹，有人的声音忍不住渐渐大了起来，有人悄眼看了许哲笙一眼，提醒他们：“小点声，他可以许哥带来的。”
　　八卦非议的声音顿了一下，都不约而同的看了眼那个外貌不必明星差到哪里去的经纪人，心有戚戚，也不知道是谁突然冒出一句。
　　“我怎么就没这么好的命被他带着呢？”
　　有人是新人，懵懵懂懂听他们八卦，到这会儿满心的疑问已经都冒出了头，低声问了出来：“你们说谁啊？”
　　有人冲许哲笙的方向努努嘴：“那位许哲笙，都喊他许哥，那个庄什么的经纪人。”
　　“就是个经纪人而已，需要这么毕恭……”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身旁的同事捂了嘴。
　　“经纪人也就是个挂名，本人是育星的少东家啊。”同事给他解释，“在他手里红的又快还不糟心。”
　　这糟心的意味，所有想混上去的人都懂。
　　新人悟了，然后就跟大家一起对被罗卲呼来喝去的庄茗君，投去了羡慕的眼神。
　　这可是最好的登天梯啊，他们怎么就没这么个命呢？

　　许是看在了许哲笙的面子上，罗卲今天挺给面子的，都气成这样了，都没有说什么粗鄙之语。
　　努力想把眼前这块好看的顽石雕出玉样，不过好在庄茗君乖巧，被他怎么吼都不生气，说干什么就干什么，慢慢的倒是找到些味道，让罗卲的心气顺了点。
　　这边开始顺利了，许哲笙看了会儿觉得没意思，打算去找场务来问问结束时间。
　　场务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姓张，见他走过来停了手上的动作，以为他是有什么事情，被问到结束时间的时候还懵了一会儿。
　　场务看了一眼还在拍照的庄茗君，算了算剩下十几个模特拍照时间，委婉道：“许哥，最早也要晚上十点了。”
　　没说出口的话是：如果您带来的这位不浪费这么多时间，我们可以更早点。
　　他看向拍摄场地的视线不明显，但许哲笙还是看了个满眼，也懂了对方话里的意思，但他是谁，权当没看到。
　　“这工厂以前是干什么的？”
　　场务不明白他问这个干什么，老实的回答：“这里是以前是钢化厂，后来工厂搬迁了，就把这里废弃了，都十多年了吧。”
　　许哲笙在细问，场务就不知道了，他甚至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莫名有些心虚，许哲笙不在问话，然后就以透气到处转转为由走了。
　　他倒是说转转就是真的转转，这场地除了他们清出来做后台的地方，其他地方还是如先前的样子，又脏又乱，其实也没什么好转的，满地玻璃碎片废旧纸张，一阵阵陈旧腐烂的臭气弥散在空气中，他好像还看到地上还有不知道是人还是动物的排泄物，恶心得可以。
　　他手里握着块白玉，如果真的有什么异常按照庄茗君的说法这个玉会微微发热，但是在一楼转了一圈，白玉没有半点动静。
　　他想去庄茗君之前一直在看的二层办公室，转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上楼的地方，唯一发现的一处铁质楼梯，早就腐坏，都不需要踩上去，拿脚一碰就发出吱哇吱哇的声响，铁锈也随着刷刷往下掉。
　　要说现在许哲笙做的事情，他自己也觉得挺神经病的，但是自从认识了庄茗君后，对于他口中的事情，许哲笙没办法不多几个心眼注意点。
　　那小子做艺人业务不行，别的本事倒是厉害得很。
　　他正琢磨着要不要再想办法看个究竟，口袋里的电话响了，奶狗嗷嗷叫的铃声是他专门设的，他直接接了起来，压根都不需要看一眼屏幕来电。
　　“喂喂！许哥，庄哥跟你在一起吗？”
　　电话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了元气十足的清朗声音，满含兴奋。
　　许哲笙围着那块慢慢踱步，漫不经心的应答：“啊，他在拍照呢。”
　　“晚上我一定要谢谢庄哥，果然跟他说的一样，今天做活动的时候，果然有个粉丝被人推挤差点就掉下围栏了！”那边兴致勃勃的给他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幸好我让彦希盯着了，才没出事，可吓死我了！”
　　许哲笙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巧合吧？”
　　“怎么可能这么巧合，许哥你还没认清现实啊？”
　　“萌萌，我警告你……”
　　“沈曦！沈曦！别喊那两个字！”不等他说完电话那边抗议就到了。
　　许哲笙压根不管他的抗议，自顾自己的把自己的话补全：“别太信任这些鬼啊神的，这是个科学社会。”
　　沈曦：“……你又要给我讲走近科学小孔成像吗？”
　　“那个讲过了。”许哲笙不满，“走近科学有什么不好看，看看没坏处，我觉得那个故宫闹鬼的解释就挺……”
　　“啊！彦希喊我去补妆了，许哥再见！”不等他话说完对面的沈曦直接挂了电话，勾得许哲笙眉头直跳，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跟他的家长告个状了。
　　抬头再次看向无法达到的二楼，那里的窗户玻璃已经碎了，又快破布堪堪挂在上面，随着吹来的微风摇曳，有什么东西随着那块破布一闪一闪的，许哲笙仰着脖子向那里张望，没等他看个仔细，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有人小跑来喊他，说是庄茗君的拍摄结束了。
　　许哲笙看看时间，也才中午，看来罗卲的能力没有因为菜得抠脚的庄茗君而差太多。
　　他也不在这里转悠，直接往回走。
　　等他回到了拍摄地点，庄茗君已经去换衣服了，罗卲满脸怨气的等着他，见他走进就一个劲的翻白眼：“少爷，求求你多给他找几个老师，多学一阵子再放出来吧，行吗？”
　　许哲笙不以为然：“这不完成了嘛？”
　　“又不是什么写真艺术照，这种产品图我二十分钟拍一个人，你们家庄茗君，我拍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罗卲不干了。
　　许哲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行啦，知道你辛苦了，下次争取时间短点。”
　　罗卲怒瞪：“还有下次？”
　　许哲笙理直气壮点头：“废话，当然还有下次了，就这么一张脸不公之于众多可惜，而且这么一张脸，由你拍效果最好。”
　　罗卲：“……”
　　罗卲觉得他这辈子都斗不过许哲笙，因为他要脸。
　　等庄茗君换好衣服出来，许哲笙已经翘腿等他了，他能来这里看一个普通的平面拍摄完全是因为庄茗君，既然庄茗君的拍摄已经结束了，他们当然可以走了。
　　换回自己的衣服的庄茗君温和有礼一派公子气度，未语先笑的样子着实给人增加好感，如果业务能力也能跟他的笑齐平的话就更好了。
　　许哲笙抛着手上的车钥匙招呼他：“走吧。”
　　庄茗君回头又看了一圈这间废弃工厂，微微蹙眉，迟疑的问：“他们……？”
　　“要工作到晚上十点多吧。”许哲笙知道他问的什么，“要不是你耽误时间，还能更快点。”
　　庄茗君被他说得脸微微发红，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12点前能结束的就好。”他走到许哲笙身边，跟他并肩往外走，“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算啦，反正你你是纯新人，慢慢来。”许哲笙这人吃软不吃硬，他这么软言细语的一道歉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转移话题，“我以为有什么，只要不过12点就行啊？”
　　庄茗君给他解释：“灵体到底都有，只是分类别，这里的也一样，地缚灵只要不碰他的东西，在12点之前离开就行了。”
　　许哲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两人走在一起沉默了几分钟，临上车许哲笙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我还是觉得你是骗子。”
　　庄茗君坐进副驾驶，灯关上车门，彻彻底底只剩下他们俩了，这位好看的“骗子”给了他一个春光拂面的笑容，嘴里出口的话完全不是先前见人时候的温和谦逊：“你见过我这么好看的骗子吗？”
　　许哲笙：“……”
　　许哲笙：“……请维持你温和有礼的人设，谢谢……”
　　庄茗君对着后视镜拨弄头发：“做模特真不容易啊，我刚刚站的腿都要直了，还不能抱怨。现在就你跟我，再装就太累了啊，亲爱的。”
　　许哲笙咬牙发动汽车：“滚你娘的亲爱的。”
　　在庄茗君的笑声中，汽车绝尘而去。

　　送走了许哲笙跟他带的新人，罗卲的工作进度快了起来，不过拍着拍着，他觉得面前的场景有些太过单一了，环顾整个工厂，他准备找点新背景玩一玩。
　　走到先前许哲笙站过锈迹斑斑的铁梯下，他自下而上扫了两遍，注意到二楼位置的破裂的窗口在自然光的照射范围内，罗卲眼睛一亮，当即喊来场务，准备将这里也规划一下。
　　场务搬来了两个人字梯，带着人踏上了二楼办公区。
　　工作人员伸手撩开挂在破碎玻璃上的破布，随着他的动作银光闪闪的项链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