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号人偶租赁》恋物没有癖嗷

36、第三十五章 小十三—交代

　　温可走得很早，似乎很怕会赶上先生回来。
　　“艾瞳，回学校吗？是不是周日没有课？要我顺路送送你？”
　　我随口说去做志愿，时间还早，婉拒了温可的提议。涟涟身上套着k小姐的一套睡衣，睡衣是杂乱的波西米亚风格。她的脸上和手臂上由于涂着斑斑的药膏，也显得和睡衣一样花花绿绿。
　　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我的神经却猛然间绷起来，涟涟却甩开我和k小姐直接扑到玄关去，看起来很是高兴。
　　我怀疑那个时候先生和涟涟其实是很认真的对视了一眼，就像是在彼此确认着什么一样，只不过他们的眼睛在看向对方的时候依旧含义不明，就像是在大马路上那种莫名其妙的回头，然后你的眼神被一个无辜的路人截获那样。
　　然后涟涟就傻傻地站在玄关中央，目不转睛地盯着先生看。
　　“······你喜欢唱歌吧？”
　　涟涟就这样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我及时地从后面制止她，刚想对着先生解释，先生则直接打断我：“直接说她怎么在这儿吧，之前的我差不多知道。”
　　涟涟被先生惯用的冰冷语气吓得不再说话，只是拉着我的手，把身体尽量向后缩，但眼睛还是躲躲闪闪地看着先生。我硬着头皮总结了一下，感觉自己就像是我写的连及格线都没有达到的作文。
　　“她的父母我会联系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先生······”
　　先生直接翻出通话记录，对面却一直是忙音。连续拨打几次，最后直接传来关机的声音。联系涟涟的保姆更是徒劳的，因为涟涟的失忆症，她一口咬定那是涟涟自己疯疯癫癫自残，不过她欢迎把涟涟接回来，不然主人说不定哪天会找她的麻烦，当然，如果涟涟可以留在我们那里更好，这样谁也不会找她的麻烦。
　　“你们说实在的，随便找个精神病院，先把她扔进去，再找她爸妈，我这雇佣期也快到了，工资拿了我也不愿管她。人家两口子其实早就不想要她了，二胎儿早就怀在肚子里了，要不也不会把这个傻子丢给我。她爸妈有的是钱，到时候直接让他们给精神病院掏钱就得。唉，还一个事，我这昨天喝多了又断片了，你们是在大街上找到的她？她这是自己撬门跑出去了？算了算了，工期也到了，人丢了就丢了。”
　　“哦，”先生云淡风轻地应了一声，“那顺便请问您的家政公司是哪个，我这里正好也有个病人要照顾，一个月工资······先定一万二吧。”
　　对面一下子兴奋起来，电话里一下子变得殷切和叽叽喳喳。
　　“嗯，确定是这家公司？好的，对，我之前听说过，口碑还可以。”先生笑了笑，然后表情霎时之间冷下来，“谢谢您，这样我就不会投诉错了。”
　　先生最终的决议还是明天就把涟涟送进相应的医院。父母今天可以联系上最好，实在不行只好联系相应的律师起诉。我知道，这件事绝对还没有过去，先生是不会让我做任何有关出租的事情的，尽管他没有明确地说过，但是我却心知肚明。
　　涟涟被安排在k小姐的房间，先生看起来很自然，没有对我给他惹得这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表现什么。涟涟对环境熟悉以后像个小孩子一样高声尖叫，把沙发的靠垫丢来丢去，好奇地摸摸先生的挂钟，吓得一边的k小姐在她后面一直手忙脚乱地收拾，一刻不停地提醒她保持安静。先生只是让她先随着涟涟玩闹，他指指开心地手舞足蹈的涟涟，冲k小姐笑笑：“still a little girl, isn`t she”
　　涟涟入睡前我去看了看她，我的表情或多或少还是有着歉意和无奈，既是对她的，也是对先生的。
　　“晚安。”
　　“今天我好像······”涟涟突然从k小姐的床上爬起来，四下摸索着，“我忘记打电话了！”
　　我想了想，把我的手机塞给她，然后关上门，用大厅的座机打给她。
　　“好了，可以乖乖睡觉了吗？”
　　“你以后也会打给我吗？每天都会吗？”
　　我下意识地摇摇头，起码，我认为不会了，但我没有回答。
　　“我今天遇到一个外国阿姨哦！啊，阿姨让我睡觉，阿姨真好，身上有甜甜的味道。你吃过椰子吗？是椰子的那个甜味唉。”
　　“睡吧，晚安。”
　　“晚安，小十三。”
　　我拿着话筒的手抖了一下，把话筒紧紧贴在自己的耳朵上想再确认一下，但是对面只是传来挂断后单调的嘟嘟声。我看看k小姐紧闭的房门，自己深吸口气，下定决心。
　　“先生，我为什么不能租出去？我······”
　　我的话被先生打断了，他的语气似乎格外的冰冷生硬。
　　“单涟淼的事情，下不为例。”
　　“为什么？！别人都可以，为什么我不行？！先生，她现在已经可以记住我的名字了，她不是神经病，我连打电话陪陪她都不可以吗？”
　　“你不适合出租，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的感情必定会伤害到别人。”
　　“可是你根本就没告诉过我到底是什么！”
　　我和先生之间是长久的沉默，我的烦躁和气焰在沉默里被先生一点点降温冻结。我近乎绝望的发现我的情绪在先生面前居然这么容易就被冷却掉。
　　“是你说的，人偶是为未尽的感情存在的。我现在什么也没有，我是一具行尸走肉吗？你为什么不早点让火葬场烧了我，非让我受这种罪？！”
　　先生居然笑了。他原先只是抱着肩看着我，我们在我的房间门前对峙着，他的眼睛因为笑意弯出一个颇为温柔迷情的弧度，眼睛看向一边，灯光落进来，是像海一样深邃而富有层次的颜色。他笑得让我莫名其妙，感觉自己激烈的情绪反而冷静下来，只是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一点蛛丝马迹。
　　“对啊，感情。”
　　我挑挑眉，意识到我们之间都没有什么客观的道理可言。
　　“直截了当的讲，我不想让你为这种东西活着。”
　　他收回笑意，推开房间的门，我身后的依靠一下子消失，向后踉跄了一下。我倔强地昂起头：“凭什么？”
　　先生则微微弯下身，我清晰的看见他交叠精致的睫毛，并不是常见的黑色，而是棕色，在尖端的颜色几乎接近浅金色。他的语气就像是对k小姐说的英式单词，不急不缓，却也是不容丝毫的质疑。
　　“凭我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