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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一章 小十三—小狗·花·玩具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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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远远看到帽子和口罩都武装地严严实实的姜浣眠,便在路边冲他打了个响指。他很轻装简从地只骑了一辆共享单车过来。看到我他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把摘下来口罩透着气。
“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呢,怎么,你不会是大晚上睡迷糊了吧?”
我简要把涟涟说了,不过中途篡改了许多细节。姜浣眠一边掏出手机搜着玩具店,一边似笑非笑地开着我的玩笑:“你还有这么上心的女孩儿?”
“师叔你想想好吧?我至于吗喜欢一个连我名儿都记不住的傻孩子,”我去找另一辆车,“我早就应该看看她,她家那个保姆肯定有毛病,她爸妈不怎么管她,天天受欺负。”
姜浣眠把脸上的玩笑收起来,严肃起来,微微皱着眉:“买玩具熊的店市区里太多了,你跟她家里人联系过吗?他们当时没给你地址什么的?现在这样报警也不靠谱啊。”
我把头凑过去,指着地图上三处高档小区:“我觉得是这几个吧,她妈妈好像还挺富裕的。”
十点左右是烧烤的狂欢时间,即使城管虎视眈眈也无所谓,街上都是热情到熏得眼睛微微发疼的油烟气。我和姜浣眠发现每个小区都喜欢用过分庸俗的花朵来装饰,至于所谓小狗,有的狗根本就是关在笼子或者是养在家里,根本就无法知道那条红眼圈的小狗究竟在何处。我试图再给涟涟电话,但是一直都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在前两个小区里由于没有门禁卡,保安充满敌视地看着我们。
后来姜浣眠蹲下身,拍拍自己的肩膀:“去,翻个墙总会吧。”
我也没有客气,直接踩了下去,毕竟他是黑色的外套,我在栏杆的另一面冲他夸张地做个请安的身段。之前骑车子过来我还是觉得那天莫名其妙的拥抱尴尬,所以一路上也没有怎么和他讲话。现在看着姜浣眠一脸不满地拍着自己肩膀的样子,我笑出声,尴尬也淡去不少。
“师叔,过来啊。你那衣服脏点看不出来。”
“行了行了,我这么大年纪还陪你丢这个人,不是,你人看着不大怎么这么沉,少给我请安了,哪有你这么实着的青衣。”
一连找了两个小区,我像个神经病似的把二楼的人家都敲了个遍,但是没有看到类似于涟涟的年轻女孩。赶往最后一个小区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路灯孤寂的渲染开来,路边的便利店里还有一两个吃着便当的年轻人。我从单车上下来,仔仔细细地看着路边的小店,玩具店已经关门,我看到橱窗里一只半人高的棕色卷泰迪熊,脖子里系着一只墨绿色的蝴蝶结。
我兴奋地一把扯住姜浣眠,那是我们在那次的尴尬之后第一次接触。
“泰迪熊!”
“对,而且还有只红眼圈的小狗。”
姜浣眠面色严肃起来,我却更加兴奋了,四下张望着:“什么?哪呢?你看清了?”
姜浣眠却直接把手机递过来,上面的照相机开着前置摄像头,里面从一个古怪的角度映出我的脸:“这儿呢。”说到最后他的严肃也绷不住了,笑的几乎肆无忌惮。我从手机里看到因为熬夜和突然兴奋使得眼底的红血丝异常明显的自己,和红眼圈倒是真有点沾亲带故。我直接夺过手机对着笑成一团的姜浣眠不客气地拍了三连,上面的他的身影糊成一团,颇有点瞬移的功底:“深夜某变态对着玩具熊傻笑,经核实居然是当红小生,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有图有真相,价格面议。”
“得得,赶紧吧,应该就是这了。”
我们在一栋洋红色的双层小别墅前停下,附带的小花园里开着紫色的美人蕉。二楼的小窗户里拉着粉红色的窗帘,里面隐隐有灯光透出来。我四下寻找着小狗,虽然没有看到狗,但是对面人家有一只小小的木质狗窝放在外面。我试探性地把耳朵贴在防盗门上,屋里的人还没有睡,里面隐隐传来或高或低的声音,听着很杂乱。姜浣眠在旁边看着我偷偷摸摸的样子乐不可支,我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我觉得是这家。”
姜浣眠似乎在思考一个半夜打扰的恰当理由,门却突然砰地一声被打开,里面冲出来的人猝不及防和我撞个满怀,我们一起跌在地上,那个人则颇为狼狈的趴在我身上,手在地面和我的上半身慌乱的摸着,似乎急于找一个支撑点。
那是个看着二十多岁的女孩子,长着一张娃娃似的小圆脸,下巴处还是有一个成熟的V字弧度,鼻头小小的,鼻梁中间有点塌,但是整体还是很秀气的,是清朝时对美人的标准审美。眉眼间都很普通,但是调和在一起是个很惹人喜爱的姑娘,看起来单纯干净。
女孩子大声哭叫着,整张脸都湿漉漉的。她后面追出来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人,强烈的酒气随着她的出现瞬间用过来,女人手里举着一只金属的晾衣杆,烫的羊毛卷头发夸张地膨胀。女人指着在地上摔成一团的我们叫嚷了一句,女孩子的恐惧到了极点,她下意识地把身体缩起来。
金属衣杆清脆地打下来,落在我护住女孩子头部的手臂上,皮肤瞬间红肿起来。女孩子看起来已经完全吓得失去意识,凭着本能一个劲儿地向我怀里钻,我抱住她,衣杆第二次打来的时候却没有再次落在我身上。姜浣眠一把夺过女人的晾衣杆,女人借着酒劲儿同样不甘示弱,直接向女孩子狠狠踹过来,尖细的高跟像是一只锋利的小箭。姜浣眠直接对着女人的膝弯踹了一脚,女人的身体重重跌在地上,指着姜浣眠破口大骂。我扶着女孩子站起来,她惊恐地看着女人,我发现她只穿着一件睡裙,露出的手臂上有着新鲜的肿痕。姜浣眠干脆流氓对醉鬼,用晾衣杆在女人脖子上不怀好意地压了压,然后揪着女人头发连拖带拽地进了屋子,把女人直接丢进卫生间,反锁住门。手法娴熟地就像是一个专业的绑架犯。
屋子里混乱异常,女人的内衣,吃剩下的外卖盒子,卫生纸球都胡乱地扔着,剩下的东西和家具则东倒西歪,还残留着两个人搏斗的痕迹。我在沙发上胡乱收拾了一下,勉强弄出一小块干净的地方,女孩子坐上去,泪痕还没有干,但是表情恢复了愉悦,眼睛在我和姜浣眠的身上转来转去。我在小茶几上看到一只打翻的座机,红色的机身上贴着密密麻麻的黄色便签纸。
“涟涟,我是小十三,你记得吗?”
涟涟认认真真地端详着我,又看看姜浣眠:“你们也是来找阿姨的吗,我不喜欢阿姨,老师说不可以和小男生拉手。”
姜浣眠表情复杂地看看我。我耐下心:“我每天都给你打电话,我的声音好听不好听?”
“电话?”她跳下沙发,在那一堆便条里翻找着,“小光说一会儿要来找我玩,谁是小光?”
“我是,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我对着涟涟笑了笑,她皱着眉努力回想着。小小的鼻子皱起来,认真到了一种滑稽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