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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葵—十一个月又十三天的婚礼 ...

  •   炎梵说,葵你是十九岁零一天。
      葵笑了,美院甬道里的雕像涌入她的眼睛。是吗?我可不那么认为。
      四周的学生看着炎梵手中的LV字样的小手包,投来艳慕的目光。炎梵拉着葵的手,她们指头松松垮垮地扣在一起,葵手腕上的银色手链不时剐蹭着她的皮肤,不足为惧的刺痛感变成了温柔的瘙痒。
      那个时候是的,你好小啊。炎梵拉着她坐下来,从手包里变魔术一样拿出一盒外卖装的哈根达斯,刚才应该一直放在车载冰箱里。冰淇淋的盒子外面有一层薄薄的水珠,炎梵帮葵打开盖子,自己则拿出一小瓶常温的绿茶。要不然你就是他真正的妻子了。
      葵对于她是炎梵口中的谁的妻子漠不关心,炎梵叹了口气。这样也挺好的,你现在过的好就行。不过,你真的没有想过他?
      谁?你上次说的泷?葵想炎梵的精神真的蛮差的了,总要和她纠缠她根本就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对于泷,炎梵总是暗示她,却又似乎她真的可以知道有关于泷的事情。
      那是葵手机通话记录里出现的第二个号码。
      因为那个号码,室友和她的关系变的微妙起来。她第一天把泷的那件外套带回来的时候,室友在宿舍里,对着电话另一头的老板撒着娇,索要一只手包。她的目光凌厉准确地落在那件外套上,上面昂贵的标签和款式应该是与葵没有一点关系的。
      她可以马上判断出来形式,她现在只有后悔,那天她自己的表现真的是太差了,居然放着大好的医少不要,而吓得仓皇而逃,那天葵晚上没有回来她其实就开始懊恼了。
      葵执意把衣服送到干洗店,她怕自己洗坏了那件昂贵的衣服,室友说她是个蠢女人。错过了一个大好的接触机会,医少那种人从来不会缺女人,你不表示的与众不同点怎么多吸引他?
      葵还是去了洗衣店,她走后手机在桌子上发出垂死的苍蝇一样的嗡鸣声。室友嫌弃地看了一眼上面摔得一塌糊涂的钢化膜:“喂,你找葵吗?她出门了。”
      对面似乎笑了笑,那笑声让她一下子警觉起来,她紧紧抓住手机。
      “这个丫头怎么出门还不拿手机?”
      她清清楚楚地听清了对面的声音,她尽力克制住自己突然间亢奋的表情和语气。葵是个可爱的姑娘,这一点她承认,但是有什么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医少用这么温柔的称呼来叫她?
      “您是来拿外套的吧,她回来以后就一直忙,我帮您洗好了,现在也没事,这就给您送去?”
      泷还没有应答,驾驶窗的玻璃就被人敲响了,因为贴了黑色膜的缘故,葵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不是他,她的脸因为离得太近而在玻璃上凝成小小的雾气。泷打开车门,葵看见他贴在耳处的手机,便比划了一下怀里的衣服。
      “别忙别忙,”泷抓住转身要离开的葵,对着电话里冷笑道,“你要是真到我面前,别人岂不是又得议论我?做一个女人可对我名声不好。”
      “听明白了?”泷对着屏幕那段看不见的女人眯起眼睛,“还有,别想回你老板那了,识趣儿的话给我滚得远远的。”
      “上车。”泷指指副驾驶,葵看了看他手机上闪过的屏幕。
      “你在给我打电话?”
      “上车。”
      “你不会是要杀了我室友吧?”
      泷直接从座位上下来,葵被他一把抱起来,他一手扶着葵的腰,另一只手打开副驾驶的门,用安全带控制住她的身子,手脚麻利的就像是一个绑架惯犯。
      “A.F.的画展你还要不要去了?啰啰嗦嗦的。”
      “我买不起门票。”葵下意识地答道。泷白了她一眼,葵不再说话,看见泷的嘴角有着点顽皮的意思,她看了看外面,晚上正是学生三三两两回校的时候,他们指指点点着这辆少见的兰博基尼,她被他们的目光弄得脸红。
      泷对着主办人温可笑了笑,两个人像是合作愉快的表情,葵专心致志地去看她的画,看见画的时候,她只是弗里达,不用思考任何事情。泷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葵久久地站在一幅幅画面前,像一个激动好奇的小女孩一样紧紧拽着他的手,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会陪着一个小姑娘干这种事情,他对于艺术没有丝毫兴趣。但是他愿意让人打探她的所有艺术,他想想都觉得自己不可思议。
      葵终于看到了那一幅画,那个和冰淇淋混合在一起的弗里达,那个被多次拒之门外的她的得意之作,就那么安静地悬挂在寸土寸金的展厅里,她僵在那里,看着在角落里和她一起承受父亲的暴打的弗里达,她现在骄傲地站在展厅里,昂着自己两半的脑袋。
      “这是谁画的啊,就这幅我看着还行。”
      她听见泷在她耳畔温柔地开着玩笑,温可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笑,她猛地回头看着泷的眼睛,他眼睛的每一个弧度都是宠溺的样子。泪水沿着脸颊一滴滴落下来,她头上被父亲殴打出的那个伤疤再一次痛起来,她发现原来还有人会爱她,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她扑进泷的怀里,泷轻轻摸摸她的头。
      他抬起她满是泪痕的脸,额头上粉红色的疤痕在发黄的灯光下发着柔弱的光泽。他把嘴唇印在那个满是被痛苦记忆的痕迹上。
      “我的弗里达。”他轻轻呢喃着。
      他猝不及防地把手伸进她外套的口袋里,里面有她进来时的门票和身份证。
      他皱着眉仔细打量着那张白色的卡片,她不明所以地抬起头,以为他是觉得那张呆板的证件照不堪入目。她有点羞恼,伸手去夺。
      他夸张地把手臂抬高,她就只是急急地昂着小脸,踮起脚去够。他另一只手扳过她暴露给他的下巴,装出一副威胁的口气。
      “给你十一个月零十四天的时间。”
      “干什么?”
      “好好想想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他微微一笑,嘴角和卧蚕勾出的笑容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
      葵那时候十九岁零三天。十一个月零十四天以后,她二十岁,才到达国家允许她的那个年龄。
      她离开了那个混乱不堪的学校,离开了战战兢兢,又充满嫉恨的室友。她发现自己没有行李,她丢掉了那只破烂的手机,里面只有她充满酒精味道的父亲,她现在不是他饲养的什么动物了。她是泷的弗里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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